第二章 無之道意
清晨，剛蒙蒙亮，東方隱隱有一抹魚肚白吐露光輝。
三生崖上，夏夢正躺在崖邊，臉上的表情安詳。細細打量，夏夢其實很是俊朗，眉毛纖細，鼻梁挺拔，嘴唇殷紅，再有就是膚色白淨，若是一襲白衣，手搖折扇，定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原來世間當真有如此奇妙的事情，還確實發生在了我身上，有趣。”原本閉著眼睛的夏夢不知何時已然蘇醒，嘴角輕笑，出這麽一句無頭無腦的話來。
“沒想到傳竟是真的。”與往日不同，此時夏夢眼中少了渾濁，多了清明，如同一口千年老井，古井不波，意蘊內斂。
盤腿坐下，重新閉上雙眼，夏夢的眼前浮現出兩個顏色不一的光球，一藍一紅，這正是他在三生崖下得到的東西。不過是崖下，其實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墜崖，剛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卻又不是夢。
他的腦中，多了兩道記憶。
那紅色的是未來，暫時無法知曉其中的內容，那藍色的便是過去，或者是前世的記憶。現在的夏夢融合了前世記憶，性格大變，才會有方才的詭異話語。
“修道？這種神話傳一般的故事竟然真實出現在我眼前，太不真實了！”這個世界的記憶被夏夢吸收，讓他心中驚訝萬分。
不過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夏夢想到這點，灑然一笑。他並沒有過多驚慌，這與在這裏生活了十幾年的記憶有關，還有就是前世的他性格比較沉穩，見過了不少大風大浪。
“這個世界的我也太窩囊了吧，隻是不能修道而已，就自甘墮落？唉，算了，看在你本意非惡，就讓我來改變這一切吧，其實也是在幫我就是了。”接收完今生的記憶，夏夢傻眼，以手扶額。
“的不錯，我也是同樣的想法。”
夏夢剛想點頭，突然覺得不對，自己剛才沒話啊，哪兒來的聲音？
“誰？大白的，別裝神弄鬼，出來！”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夏夢立刻從地上彈起，警惕地看向周圍，避免被偷襲。
“鬼？哪兒來的鬼，我不就在你腦袋裏麽。”
夏夢一愣，好像聲音真是從腦袋裏傳來的，沉思片刻，想到了那團紅色的光球。
“你還不算笨，比現在的你強多了。僅僅是沒有測試出來這子就渾渾噩噩，白白浪費時間。”紅色光球語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卻又包涵些許無奈。
“我先確認一下，你，應該是未來的我吧？”夏夢心翼翼地問道。
“不然？”紅色光球反問。
“行，明白了，那我該怎麽稱呼你？畢竟你是夏夢，我也是夏夢，不定好稱呼容易弄混。”
“也是，這樣吧，你叫我老夏或者夏老都行，我叫你夏夢就行了。”紅色光球如此道。
“夏老？自己給自己當爺爺？還是算了，就叫你老夏了。”夏夢聽見夏老這個稱呼渾身不自在，改了一下。
“隨你。”紅色光球，不，應該是老夏答應了。
“對了，老夏你沒有測試出來是什麽意思？難道和修道有關？”夏夢想起剛才老夏的話，詢問起來，他現在也知道自己不能修道。
“不錯，這個子並非不能修道，而是感應到的是‘無’之道意。這種道意尋常手段根本無法知曉，也難怪被認為不能修道。”
夏夢聽得有些雲裏霧裏，腦中思索著老夏的話。
“現在你應該也知道，修道必須先感應道意方可繼續往下，而這神道大陸，至尊九道，三千大道，九萬道，其餘不入流的道意更是數不勝數，每個修道之人都能感應到至少一條道的道意，繼而吸納相應的道意不斷突破境界，以證大道。”
經老夏這麽一解釋，夏夢心中大致有了一個想法，“即是，我是可以修道的，隻是問題出在這‘無’之道意上？”
“是的。”
“既然地中存在諸多道意，那隻要吸納‘無’之道意不就行了？”夏夢覺得這應該可行。
“你想得太簡單了，你可知道，‘無’之道意早已成為禁忌，地中若是誰想要修煉，必定遭劫，九死一生！這種道修煉起來太難，也太痛苦。”老夏長歎道。
“九死一生？這麽還是有生的機會，是吧老夏？”夏夢麵色輕鬆，絲毫不在意死的可能性會更大。
“夏夢，你難道沒有聽清我的話麽，修煉此道，九死一生！就算是有生的機會，你認為能有多少？”老夏有些激動，顯然並不想夏夢走上這條道。
“老夏，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相信你絕不會害我，畢竟我們也算是一心同體，但是，人總會麵臨險惡，一味退讓隻會讓自己愈加懦弱，要想打破逆境，迎難而上是最好的選擇。”夏夢的聲音很平靜，可任誰都能聽出背後的意誌，那是寒冬裏的雪蓮傲岸不羈。
罷了罷了，如此反應倒也是意料之中，老夏心底苦笑一聲，畢竟這也是自己，自己的心性，當然自己最清楚。
“既然你已經做好決定，我便不再多，關於‘無’之道意的修煉方法，之後我會告訴你，現在你需要做些準備，照著我給你的單子備齊上麵的靈藥。”夏夢腦中多了一份清單。
深吸口氣，舒展舒展筋骨，夏夢渾身一陣輕鬆，與老夏的交談耗費了兩個時辰，此時早已暖陽當空。回到自己的房間，夏夢迅速爬上床，免得有人看出什麽端倪，因為每都會有丫鬟來叫自己用餐，要是被發現不在就麻煩了。
果然，正午時分，自己按時被叫去用餐，而且正好夏南也在。夏夢暗道好險，規規矩矩地坐下來，在腦中看著那張清單。
“哐當！”夏夢手中的瓷碗一下掉在地上，摔個粉碎，嚇得旁邊侍候的下人臉色發白，生怕這位魔王又要發作。
夏夢有些心驚肉跳，清單上的那些靈藥實在是太貴了，動輒幾萬兩白銀，全部加起來少也得好幾百萬，這麽多錢去哪兒弄？
歎了一口氣，夏夢正想端碗，卻發現本該在手中的碗此時已經消失不見，又見夏南盯著自己，終於搞清楚狀況。
“咳，手抖了，拿個新碗來吧。”下人應是，去廚房拿了個新碗回來。
夏夢接過新碗，盛了碗粥一口氣喝了下去，感覺身體微微發熱。昨夜在三生崖上吹了一夜冷風，寒氣入體，此刻一碗粥下肚倒是把寒氣驅散不少。
下人見少爺沒發怒，心中的驚懼減弱幾分，但還是戰戰兢兢，同時心底冒出些許困惑。
夏南靜靜看著，表麵上不露分毫，心裏滿是問號，在他看來，剛才夏夢該是勃然大怒才是，怎會如此輕描淡寫？疑惑歸疑惑，夏南也不去過問，繼續用餐。
夏夢不知道剛才的舉動讓他們起了疑，兀自糾結起來，要不要向夏南借點兒錢？想了半晌，也沒有結果，隻好把目光看向夏南那邊，猶猶豫豫地開口，“那個，父親，你能不能借我點兒錢？”
“哐當！”夏南手一抖，手上的碗如同剛才的夏夢一樣，徑直掉在地上，了一句：“你，你叫我什麽？”
夏夢滿頭黑線，回想起以前夏夢都不會如此稱呼，現在自己這麽一喊，難怪夏南是這種反應。
“父親啊，不然還能叫什麽？”既然已經喊出口，夏夢索性裝傻充愣，佯裝不知，“先不這個，父親你能不能借我點兒錢？”
“錢？你要錢幹什麽，平日的錢不夠用麽？”夏南不愧是南王，短暫驚訝過後便恢複冷靜，轉而奇怪起夏夢為何突然要錢。
“夠是夠了，但是我最近想買點靈藥，您也知道，靈藥大多都價值不菲。”夏夢老老實實地出本意，不曾隱瞞。
聽夏夢一，夏南點點頭，靈藥確實不便宜，如此來，他缺錢也是情理之中。
“要多少？”
夏夢猶豫著伸出手，彎下其中兩個手指。
“三千？”夏夢搖頭。
“三萬？”夏夢還是搖頭。
“那到底多少？”
“三百萬！”
夏南聽到這個數字，頓時被喝進去的白米粥嗆到氣管，咳嗽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沉默了半晌，夏夢見夏南不話，心下歎氣，以為沒戲了，正準備想其他辦法，不料夏南卻：“三百萬我確實沒有，不過你要什麽靈藥看，我去問問一些老家夥，他們應該有。”
夏夢一想，覺得此法可行，便給夏南寫了一味靈藥：千年聚形草。
夏南看了看，把紙條收起來，整理一下皺褶的衣袍後便起轎去了皇宮，今有早朝。
待夏南走後，夏夢同樣起身，出了王府直奔酒肆。
酒肆裏，見夏夢到來，所有人的表情凝固在臉上，手中酒杯裏的酒劇烈波蕩，他們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魔王今來幹什麽？
角落裏，一個矮胖子臉色煞白，靠著牆想要趁夏夢不注意悄悄溜走，卻沒注意被腳下絆了一下，一個狗吃屎就趴在剛進門的夏夢麵前。
夏夢一愣，怎麽一進門就被行此大禮，難道我幫過他？
矮胖子此刻心中充滿絕望，戰戰兢兢地爬起來，抱著夏夢的大腿大哭起來，“夏公子，求您高抬貴手，繞了的吧，您要什麽的都答應！”正是昨被灌了七竅流血的那個胖子。
夏夢尷尬，原來不是幫過人，是差點把人弄死，給嚇成這樣。
“行了，別哭了，昨日是我有錯，今也不是來找你麻煩，是特意來酒肆賠些銀錢給掌櫃，用作修繕肆中損壞之物。”夏夢從懷中拿出一包銀兩放在酒桌上，然後扒拉開胖子，離開了酒肆。。
一盞茶過後，眾人如夢初醒，一陣發愣，搞不懂夏夢這演的是哪一出，隻得咽下疑惑繼續飲酒作樂。
“問心有愧可不是我的作風，我向來不願欠別人什麽，也不願別人欠我什麽，輕鬆逍遙才是最好。”夏夢走在大街上，雙手放在頭後麵，嘴裏叼著一根草，消失在道路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