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日前,荷城市井中,公告牌張貼出一則公告,上書:朗朗乾坤之下,邪魔歪道盛行,劫鏢奪命,強搶寶物,犯案數起,昊皇土之下,屢犯官威,目無王法,引人心惶惶,不可終日。賊寇常以鬼麵示人,不露真顏,官府有心將此逆賊捉拿歸案,奈何衙門子弟死傷大半,現本府願出重金一千兩請各路俠士擒拿逆賊歸案,以揚正氣。
一連兩日,勇於揭榜的幾名俠士均死無全屍,官府對此是義憤填膺,毫無應對之策。李孝全知府為此事殫精竭慮,甚覺愧對荷城百姓,終於臥病不起,府衙之事盡數交代師爺料理。現囡囡昏迷未醒,無法訴當日劫鏢的經過,李德獎對此事亦耿耿於懷。如意客棧內,正心煩氣躁苦無良策的他被一聲嬌喘驚動,乃回望囡囡,兩相對視,難表其情,擔心道:“你終於醒啦?昏迷三日,你可有不適之處?”隨即伸手捏捏囡囡臉頰,道:“不知為何,幾日來我茶飯不思,夜不能寐,隻盼你早些蘇醒。”
聞言,她柔情似水地看著眼前之人,同樣伸手捏著對方臉頰,微笑道:“我現在沒事啦!最近可有發生什麽大事?”
“自你昏迷之後,近日官府貼出懸賞公告捉拿劫鏢盜徒,雖有英雄揭榜,卻無一生還,衙役也死傷大半,如今隻有你了解當日發生之事,不如我們……”李德獎緊握她手,話語臨末卻未出口,她似是聽懂句尾之意,乃點頭答應下來。
“恐賊人再次對你不利,趁你昏迷之期,有一道爺尋來,將此錦囊授之,對我微言幾句便尋路而去。我怕你出事,一直附你左右寸步不離,你且休息一日,豎日咱倆再動身如何?”李德獎取出錦囊,放在囡囡手裏,回頭遞來一杯清茶予以飲之。
囡囡初醒,身子尚虛,語細聲微,好奇道:“那人對你了什麽?”完便凝眸定睛手中物,疑似已猜出八九分結果。
李德獎笑笑不話,準備起身出房,臨走時回頭看了一下,道:“我明日再來看你!”
話已至此,她並無挽留之意,望及房門漸閉,心中不免生出一絲波瀾。此時此刻,她獨自坐在床邊,欲將錦囊拆開一探究竟,孰知一女子輕輕推門而入,致謝道:“城郊青木林一戰,多謝你等救我。如今我傷勢未愈,不便找回丟失的鏢物,想拜托你等與我一同尋回,你意下如何?”
“不行不行!城郊青木林一役,你等遭遇,我深表同情,但劫鏢之人功法奇高,女因此險些喪命,現你又拜托我等幫忙,實在是恕難從命,還望你另請高明。”囡囡和盤托出,實情相告。
忽而李德獎重步進門,端茶相敬,打趣道:“聽聞張女俠武功卓越,我倆全無武功根基,可惜相助見難呀!再囡囡昏迷初醒,意識尚且迷糊,不便做出決定,相助之事你還是從長計議如何?”
喝過敬茶,張初塵輕歎道:“少俠笑啦!”眼光瞄向囡囡,微笑道:“我住隔壁房間,你考慮下我所托之事,如改變意思,可來找我。”臨走時與李德獎對望良久,似有什麽貓膩藏其中。
“完啦完啦!看來麻煩還不少,想脫身也是難咯!你快看看那錦囊裏有什麽?”李德獎猝然跌坐在地,盤膝哀歎道。
錦囊被她輕輕拆開,從中取出一塊白玉,其形如花蓮,蓮蕊刻一劍宛若把花蓮由中分開。囡囡眼見奇珍,便開心的道:“白玉看似一枚吊墜,大適中,輕巧精致,通透而聚光,圓潤而細膩,蓮與劍形成一體,藏有蓮心劍意之韻,真是好東西呀!”
經此一,李德獎驚愕萬分,對此等玉器還是頭一回看到,仿佛這塊玉有一種魔力似的吸引著倆人,不過有一點點遺憾的是,貌似缺了點什麽。
倆人興奮之餘,不覺已被人盯上,囡囡得此寶玉的消息不脛而走,一日內連來幾位大商賈,試圖以高價搶購,在房內爭得氣喘籲籲,吹胡子瞪眼好不熱鬧,這下子想圖個清靜是不可能的啦!要命的是怎麽請也請不走,真是財神爺駕臨——大發橫財呀!正所謂招神容易,送神難呐!最後倆人略施詭計才得以逃脫,不然還不知道鬧到啥時候。
倆人出來後一路走到街市,路上盡是議論紛紛,人們茶餘飯後談及的便是鬼麵男如何如何奪鏢劫寶,殺人犯案。將近市井中心,一陣強風刮過,倆人眼前猝然冒出一人,嚇得囡囡連忙躲在李德獎身後不敢吭聲。待眼前之人回身直視李德獎,才曉得是通緝榜上專盜珍寶的鬼麵男,其人戴雲白鬼麵具,一襲鳳尾長袍,半白半紅,周身上下隱隱散發出一股殺氣,想必來頭不。
未等問話,鬼麵男竟趁機使出普通腿法直擊李德獎臉麵,受此一腳力道之大,居然硬生生把他踢飛至一旁,滾出一兩丈,餘下囡囡獨自麵對這突如其來之人。
這斯渾身殺氣騰騰的架勢,逼迫著囡囡一步一步往後退,嚇得附近人溜得無影無蹤,卻未曾傷她分毫。眼瞅危機降臨,囡囡拔腿就跑。時遲那時快,李德獎受傷之際仍拿棍子揮打近前,不敵鬼麵男身法靈巧,揮舞數棍均擊打不中,實力懸殊顯而易見。
待她脫身,李德獎方覺胸口疼痛萬分,其身原已被鬼麵男一掌擊中要害,身體如扶風折柳般搖搖欲墜,致嘔血難止。其人應掌而不倒,站姿依然拔挺,頗有幾分骨氣。
此時鬼麵男端詳著眼前少年,恰似對此舉頗有敬佩,忽而收掌運氣,轉身飛縱而去,留下煢煢孑立的李德獎任憑冷風吹彈,慈烏悲鳴,亦無人敢上前動其分毫。
良久,囡囡才偷偷跑回來看望他,不一會兒又見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急的囡囡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丫頭,是你麽?我現在動彈不得,你快去找個大夫來。”李德獎被連傷兩次,微詞寥寥,出口竟十分吃力,且眼睛亦視物模糊,臉色青紫,似有昏厥狀。
“是我,我找來了張女俠幫忙,她一會兒就到。”囡囡四處張望,急切盼望能有良醫相助,奈何無一人肯施援手。見此境況,囡囡失望至極,心略一沉,追尋力量的種子正悄悄埋藏於心。。
一聲馬嘯打破了冰冷的氛圍,張初塵策馬揚鞭疾馳而來,下馬之後便點了李德獎幾處穴道,強護心脈以保全其性命。正欲馱他上馬回如意客棧療傷,無奈囡囡言辭委婉,相告離別,約定三日後再聚。
自此三人分道揚鑣,囡囡東路而去,尋至荷城渡口,得遇一老者,詢問之下方知雲夢山之崖有蛇莓,可救重傷之人,行程一日,乘舟費用一百兩銀子,這下可把她難倒咯!思及腰包憋成一張紙狀,如何有錢?遙望湖麵萬裏無舟,渡口隻此一家。無可奈何,囡囡隻好將實情相告,望老者行此善舉,成全她救人之心,功德無量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