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了錢,東西到手。
看著手裏的木盒,孟允川神色不明,翻開關上好幾次,最後才在眾人眼皮底下扔進戒指裏。
元兮笑了笑,“多寶閣做生意童叟無欺,若想退回,拿完整的東西回來就可。”
孟允川看他一眼沒說話。
付彥提著多寶閣給的儲物袋,裏麵裝著他買下的異獸,“那我們就告辭,元兮真人下次再會。”
“諸位再會。”
出了多寶閣,便再沒有裏麵那麽清淨的氛圍,就連空氣都汙濁了不少。
付彥二人過來就是來買異獸的,現如今事情辦妥,也沒有要逗留的意思,於是便看向孟允川。
“孟弟,你可是要繼續呆在彌古城?”
看著混亂的彌古城,孟允川微微眯眼,笑了笑道:“我還有事,無法隨父兄一起走了,你們路上走好。”
“行,那我們有緣再見。”
看著付彥二人消失在街道後,孟允川這才轉身,沿著道路慢慢走了起來。
他不熟悉彌古城,想盡快的了解這裏,隻需要抓個人,禮貌地問問就好。
……
“啊——我錯了,大人,嘶,我不應該偷您的東西,我把東西還您!求您,求您饒了我!”
淩亂肮髒的巷子裏,一個男人正在地上掙紮打滾。
滿麵通紅,額角青筋暴起,幹瘦的一張臉上,布滿紅血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麵色猙獰。
男人十指摳地,用力十足,關節處用力到發白。那些被抓起來的泥土,一點點藏進他的指甲縫裏,即便痛得無法控製自己,他也努力的昂首,朝前麵的黑衣男人爬去。
孟允川站在前麵,低頭看著他,嘴角噙著笑,眼裏不帶一絲惡意,但就是這樣,才讓人遍體生寒。
“你倒是幸運,我還盤算著找誰呢,結果你就來了。”
男人痛得麵色扭曲,想擠出一個笑,偏偏卻更顯猙獰了。
“大人,大人我錯了,您想要我做什麽,我一定,一定替您辦妥!”
“真乖啊。”
孟允川感慨著,蹲下來看他,眼裏帶著一絲憐憫,頗有些遺憾道:“不過可惜,給你用的是沒測過的新藥呢。”
男人聽不懂,但不妨礙他感受到這話裏的危險。
沒測過的新藥?這是拿他當藥人嗎!
男人忍受不了體內像是萬毒穿孔的劇痛,一下抓住了孟允川的衣角,死死捏著,苦苦哀求道。
“大人,大人求您,求您救救我,我真的錯了,是我眼瞎!我,我,我保證日後替你當牛做馬,隻求您救救我!”
男人說的再多再好,孟允川也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真不好意思呢,這新藥,我連名字都還沒取,又哪來的解藥呢。”孟允川笑了笑,身子微傾,“你得自己熬啊,熬過去了,大人就同意你的要求了。”
輕聲細語,溫文爾雅,仿若貴公子的喃語。
但此刻,男人看著麵前清雋淡雅的男子,隻覺得背脊一寒。
這般性情惡毒的人,他之前為什麽就腦子一抽,想要去搶他的東西呢!
孟允川用靈力震開男人的手,俯身拍了拍衣角,然後直起身看了眼天色。
日暮西斜,時間也不早了,他可終於再一次看見黑夜了。
地上的人在苦苦掙紮,孟允川沒急著走,畢竟新藥的效果如何,他還得觀察觀察,這樣後麵也好改進。
巷子裏的哀嚎聲起起落落,經過的人即便聽到,也不會進來多管閑事。
畢竟,這裏是北地,惡人遍地都是的北地,想要多管閑事,前提得是有力壓眾人的實力。
夜幕漸漸落下,孟允川閉眼靠在牆上,直到過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動靜,這才睜開眼。
地上的男人此刻正靜靜地趴在地上,不明生死。
孟允川盯著“屍體”看了兩眼,然後朝他走了過去。
然而,距離隻有兩步之遙的時候,原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突然衝了上來!
“去死吧你!”
男人手中出現一柄短劍,冷光寒涼,對著孟允川的心髒處便刺了過去!
眼見短劍就要戳中心口了,結果下一秒,男人就被一股力道震得倒飛了出去。
“啊,噗!”
一口鮮血吐出,男人倒在地上,短劍被他扔到兩米外,還未等他繼續攻擊,那柄短劍就被孟允川用風攜了過來。
孟允川手上拿著一麵小黃旗,小黃旗上還殘存靈力波動。
他轉動著手上的短劍,好整以暇地看著男人,“不是說好要為大人效力的嗎?怎麽這麽快就變卦了?”
男人仰倒在地上,聞言眼珠飛快轉動了一下,然後便咧嘴,笑得諂媚道:“沒有!沒有變卦大人,小的怎麽敢騙大人呢?嘿嘿,這不是北地多是非,小的若替您做事,可不得試探下大人的身手嗎!”
很爛的借口。
孟允川玩味一笑。
不過還好,他並不在意。
“哦,這樣啊。”孟允川半信半疑道。
“對對對,就是這樣!小的絕對不敢撒謊騙您。”
知道自己不是對手,男子相當識相,生怕他又給自己喂一顆毒藥。
手上的陣旗有了一次就沒用了,孟允川隨手把它扔到了一旁。
男子看在眼底,心裏又不由得多想了一分。
“既然你這麽想替大人做事,大人若不滿足你,似乎不太好?”孟允川突然笑起來,朝著男子走過去。
男子心下緊張,麵上隻稍稍變了變。
孟允川站在男人麵前,俯身遞給了他一個小藥瓶。
“回春丹,你這麽識趣,大人賞你的。”
孟允川笑著,黑眸幽深,分不清到底是好意還是惡意。
“回春丹?”
男人一怔,看著麵前的小藥瓶一時不敢動作。
北地向他這樣的練氣小修者,丹藥一般都很少見,更何況像回春丹這樣的中階愈療丹藥!平日裏傷的重了才會買點固元丹這樣的低階藥,一般情況下都是直接熬過去的。
見他不接,孟允川眉頭微挑,“嫌棄?”
“額,不!”男子趕緊否認,“怎麽會嫌棄,小的是,是受寵若驚!對。”
管他是怎麽想的,受寵若驚也罷,擔心是毒藥也好,孟允川沒那麽多功夫給他遞藥耽誤,直接將藥瓶扔給了他。
“大人信守承諾,你既然熬過去了,那我便同意你的要求。”
站在男人麵前,孟允川道:“名字。”
男人遲疑了一下,“獵天。”
聞言,孟允川嗤笑一聲,也不管是不是假名字,似笑非笑道:“胸懷大誌啊。”
獵天抿唇沒說話。
孟允川看了他一眼,扔下一句話便轉身朝前走。
“跟著。”
獵天看著他的背影皺眉,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小藥瓶,眼瞅著人要走遠,幹脆咬牙站了起來。
媽的,就衝這藥,他幹了!
彌古城的夜晚與白天沒什麽區別,甚至要更加危險。
屋脊上時不時會有人影追逐,鮮血的氣味在夜色下更顯芬芳,似乎要將白日裏沉寂的野獸徹底喚醒一般。
“大人,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獵天走在孟允川身後,神色警惕,眼神躲閃,周圍稍有動靜便像隻驚弓之鳥一般。
孟允川瞥他一眼,譏笑道:“就你這樣的膽子,白日又是如何敢搶人東西的?”
獵天小心覷他一眼,沒好意思說他其實是眼拙看錯人了,誤把惡狼看成白兔了。
畢竟孟允川麵相極佳,但身上看起來一點惡人的氣息都沒有,反而幹幹淨淨的,一點都不像是北地的人。
這樣的人過來,不欺負他欺負誰?就算失手,也就是被打一頓了事,對方根本不會要人性命,隻要命還在,那就完事好說。
獵天就是這麽想的,可惜他相當不幸,這對方雖然沒有直接要他命,卻是將他的命吊在繩上來回拉扯!
這比直接要命還來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