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中場休息
“君子性非異也，善假於物也。”美滋滋的把這句先賢語錄念叨幾遍，楚燦熟練的切出遊戲。《三界》裏自帶的官方外掛..不，操作模板除了貴點之外，效果確實牛逼，並不需要玩家時刻操縱著角色刷怪，真正做到了一鍵掛機功能，解放了枯燥的重複勞動……這100元果然物有所值。這麽好的工具不充分利用，簡直對不起自己的花出去小錢錢……至於沒毛和尚嘛，雖然從本質上說的確是個人不錯，但是“工具人”這個名詞懂不懂？
伸了一個懶腰，楚燦雙手扶著遊戲倉裏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子，仍然感到有一陣輕微的眩暈惡心。按照磚家們的說法，這就是玩遊戲的後遺症，好像叫做FPS眩暈症，發病原因多數為長時間參與遊戲導致視覺出現錯誤映射，從而肌肉和神經有輕微的脫軌的跡象，很容易造成猝死……
不過按照往常的經驗來看，一般穩住身體幾個呼吸後就可以恢複正常。至於有錢人就比較愛惜生命，玩遊戲時往往會在遊戲倉裏注入肌肉清醒藥劑，確保肌肉和神經同步一致，避免出現類似情況。
不過咱的經濟條件是遠遠達不到這麽高的消費水平滴，再說喘幾口氣的事能叫事麽?用不著那麽矯情。
摸索著走到窗前，楚燦伸手撈起放在窗台邊的煙盒，熟練的彈出一隻叼在嘴裏，點著後拉開窗戶透氣。冰冷的空氣立刻通過狹窄的窗外湧了進來，混合著濃烈的煙草氣味被深深抽入肺裏，冰冷又辛辣的刺激感讓他微微發脹頭腦立刻清醒過來。
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擱置在窗台上的個人通訊器感應到主人的到來，自動亮起屏幕閃過無數信息，漫不經心低頭看了一眼，隨手又扔回窗台上。
“我特麽現在飯都快吃不起了，居然還一個勁兒的給我發送別墅豪車的推廣信息……”楚燦自嘲的搖了搖頭，隨手把抽了一半的煙把彈出窗外。
又發了一會呆，重新拿起通訊器查了下剛才念念不忘的問題，直到看到自己賬戶下20000元的到賬信息心情立刻變好了很多，咦咦咦，怎麽少了2000？仔細翻了翻明細，官方居然很貼心的自動把10%交易稅自動扣除了。《三界》公司真不要臉，明明是老子連坑帶騙弄來的血汗錢還要雁過拔毛撈一筆.……
抬頭看了一眼掛表，已經深夜2點。自己在遊戲裏不知不覺混了9個小時，難怪這麽累，不過收獲還是可以，起碼未來半年應該不愁吃喝。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填飽肚子再說。隨手把通訊器揣進兜裏，一步三搖走了屋門。
樓下有一條簡陋的夜市，此刻已然悄無人聲。大多商家已經關門，駕輕就熟走到一家半掩門的小店跟前。昏暗的燈光從門縫漏出，給人一種難言的溫馨感。楚燦雙手插兜，用腳蹬開木門，放開嗓子大聲叫了出來：“老黃，一碗牛肉麵，分量要足，多加辣椒，不要香菜，恩，在加兩個雞蛋，要養殖的，不要合成的……”
坐在椅子上的老黃靜靜等了片刻，才用擔憂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搖搖欲墜的木門，嘶啞的開口反問：“楚燦，你還有3頓牛肉麵沒結賬呢……”
“啊，是有這麽回事嗎？”楚燦強笑幾句轉移話題：“這次一塊給你結賬，至於雞蛋是開玩笑的，這東西吃多了容易拉肚子.……”
聽到楚燦爽快的答應結賬，老黃枯瘦的臉上先喜後憂，幽怨的看了楚燦一眼，幽幽說道：“我親手做的東西都是很幹淨的，真的不要雞蛋了？”
“吃不起呐！”楚燦很自然的拒絕了老黃的推銷，看了一眼空無一人餐廳，很隨意的問道：“今天生意不怎麽好啊！”
忙著煮麵的老黃身形微微一頓，隨後又低頭忙活起來。熟練地把一捧麵抄在碗裏，送到楚燦跟前，重新回到爐子前坐下，紅色的火苗在爐膛裏歡快的跳躍，給老黃臉上鍍上一層橘紅。
“小楚，”看著稀裏糊塗吃的正香的楚燦，老黃臉上多出一絲欣慰的笑容，畢竟手藝得到認可總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我這幾天看新聞，據說有個新開的叫《三界》遊戲，投資了好幾十上百個億，是不是真的？”
“嗯，或許吧！”楚燦全力埋頭對付著眼前的食物，並沒有怎麽搭理老黃。不過看來《三界》的宣傳工作挺厲害，居然連街頭煮牛肉麵的小商販都能知道。
“那麽他們怎麽賺回錢來呢？商人總是要賺錢的嘛！”老黃沒有在意楚燦的冷漠，仍然不屈不撓的探索答案。
“這個東西我也不知道，反正你見過賠錢的商人麽，他們都奸詐的很……”想到自己被無緣無故扣掉了2000的交易稅，楚燦心裏格外不爽，不過走了下你的渠道，頂多花了1毛錢電費，居然這麽狠.……
“我猜就是這樣，咱們買的哪有賣的精明呢！”老黃拍了一下大腿，很讚同楚燦的觀點：“不像我家那小子，非得鬧著要去當職業玩家，說一月能賺好幾十萬.……我就想不明白，一段虛擬的東西，怎麽能值這麽多錢的？前兩天剛給我要了五萬去買遊戲倉，幾乎是我兩三年的收入，我一碗麵才賺1塊錢，唉——”
“.……”楚燦抓緊時間把剩餘的麵條吞進肚裏，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
老黃的傻兒子真的以為職業玩家這麽好當麽.……遊戲裏最牛逼的永遠不是職業玩家，而是那些舍得從職業玩家身上花錢收購道具的土豪。一般的職業玩家，能夠混上一身主流偏下的裝備就算不錯的了。其他東西都是能省就省，近似變態的壓迫自己的潛力。對待得到的每一個遊戲道具，職業玩家的心態都跟種地盼豐收的老農沒啥區別.……
當遊戲從娛樂變成一成不變的工作之後，你才會發現這一切是那麽的索然無味，但是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走下去。說難聽的，職業玩家的收入，幾乎都是透支生命換回來的。
楚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熱血的少年總有一天會被現實的鐵拳錘醒，比如當年的自己，在遊戲圈裏混了這麽多年，截止到現在手裏的的財產居然是一個遊戲倉，真特麽上了哈士奇……
告別了絮絮叨叨的老黃，楚燦慢悠悠的走出店門，遠處偶爾亮起的燈火讓他突然感到了久違的空虛和寂寞。
如果，如果真的加入青毛丫頭他們的公會，貌似比自己這種單打獨鬥的獨行俠好很多吧？起碼溫飽可以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