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親人
「江淮,你……」孛丁看著江淮的神情不太對勁兒,想要問問他到底是怎麼了,可江淮這個人的性子就是如此。
一旦是他不想說的事情,便是誰也問不出來。
這個人看起來少言寡語,卻是有主見的一個人。
「哥,我們回去吧!」江淮牽著孛丁的馬朝前行去。
氣氛有點點的壓抑,孛丁換了個話題笑道:「最近草原上熱鬧得很,很多人都在準備參加斛律大王在王都舉辦的達慕盛會。」
「巴特他們還一家家的動員,最好是年齡夠了的都能去參加。」
「哥,你是不是也想去?」江淮笑問道,「如果哥想去,我幫你練習騎馬和射箭。」
江淮的騎術和射箭都是草原上一等一的,他看出來自家大哥在提及這件事情的時候,眼底都在閃著光。
孛丁臉色微微一僵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不了,我知道自己是什麼身體,如果在那種場合下出了什麼問題。丟的不是阿爺阿娘的臉,是整個犬戎部落的臉面。」
他笑了笑:「我就不去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江淮也沒有再堅持,他的大哥從小就體弱多病,因為不是足月生的,先天不足這事兒,即便是神葯也不太好補救。
況且比賽很殘酷的,萬一在賽場上出了什麼岔子,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他忙笑道:「大哥不去也行,不過到時候我可以帶大哥去王都看看。到時候帶上阿爺和阿娘,我們一起去。」
「這一次我在王都也賺了一點錢,路費和吃住的費用足夠了。」
「巴特他們去比賽,我們去看比賽!」
「真的嗎?」孛丁頓時興奮了起來,他因為身體的原因從來都沒有離開過犬戎部落,一直想去犬戎外面的世界看看。
隨後卻是神情猶豫了起來笑道:「算了,還是不去了。」
他知道自己什麼情況,這個身子骨出去萬一路上病倒了還是拖累這個弟弟。
「要不你就帶阿爺和阿娘出去看看風景,我在家裡正好照顧那些牛羊。」
江淮猜到大哥在顧忌什麼,勒住了馬韁抬起頭看著孛丁笑道:「我這一次給你帶了好葯回來,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還有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和我雖然不是血脈相連,但你是我的大哥,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是的,他永遠也不會丟下這三個親人不管的。
阿爺和阿娘還有他的大哥孛丁。
他是個孤兒,生母也不知道是誰,知道一個爹還見著他像是見了仇人一樣的嫌棄,唯一的嬤嬤替他擋了刀子,活生生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從未感受過人間的親情冷暖,直到遇到了烏力圪老爹一家。
阿爺對他像對待親孫子一樣,孛丁有的他也會有,甚至孛丁都偷偷將自己喜歡的玩具和吃的全部讓給了他。
阿娘更是疼愛他,縫衣服,做飯,抱著他和孛丁睡在氈帳中講故事,唱歌給他聽。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誰,但是阿娘就是他的親娘。
大哥孛丁更是護著他,草原上小孩子們開玩笑,開他的玩笑無所謂,但凡是侮辱江淮的話,孛丁縱然是瘦的和蘆柴棒一樣也要和對方拚命。
他親眼見過孛丁被幾個小孩子打得滿口吐血,還要過去撕咬,就是因為那些小孩子罵他弟弟是漢狗。
這樣的親人,他一定要用命護著才行。
孛丁沒想到江淮又給他找到了葯,頓時心頭一暖,涌到了嘴邊的那個謝字兒根本說不出口,也已經沒必要說。
兄弟兩個回到了帳篷,江淮去了見了阿爺和阿娘,隨後和阿爺一起將這一次在王都賺的錢做賬。
然後同阿爺一起挨家挨戶送了過去,等回到氈帳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了。
阿娘這些年下不了地,阿爺歲數也大了。
基本上做飯之類的活兒都是孛丁在干,他今天做了羊肉湯,還做了麵餅,阿爺拿了之前珍藏好的酒出來。
一家人圍著火灶吃吃喝喝好不熱鬧,江淮雖然話不多,可面對阿爺和阿娘的好奇,還是詳詳細細將柔然王都的熱鬧說了出來。
喝到熱鬧處,阿爺還唱了一首歌。
江淮等阿爺唱完就將之前和孛丁說起來的提議告訴了大家,就在這一次達慕大會召開的時候,他準備帶一家人一起去王都轉轉。
烏力圪老爹聽了頓時同意了這個提議,他其實也想去王都帶自己的兒媳婦瞧瞧病。
他反正是一把老骨頭了,死也無所謂了。
關鍵兒媳婦還年輕,可犬戎部落里沒有什麼好一點的大夫,王都里的名醫也不可能這麼遠來給他們看病。
況且王都的盛景,他也是很嚮往的。
一家子憧憬著未來的出行計劃,甚至連家裡面的牛羊托給誰照顧都已經商量好了。
阿爺喝了酒早早睡了,孛丁伺候著阿娘睡下后,和江淮來到了他們兄弟兩個住著的小帳篷里。
「衣服破了,我幫你補補,」孛丁笑看著江淮。
江淮將衣服脫了下來遞給了孛丁,隨後將火灶的火挑旺了后蹲在了孛丁面前,看著他像個姑娘一樣給他縫補袍子。
總感覺大哥這個人實在是太溫柔了,對所有人都溫和友好,對他更是照顧的無微不至。
「大哥,這一次不知道誰能在達慕大會上勝出?」
孛丁停下了手中的針線嘆了口氣道:「主要是達慕大會不允許漢人參加,不然大哥覺得你才是最勇猛的那一個。」
江淮笑道:「不參加就不參加吧,也無所謂。」
孛丁低著頭繼續縫補江淮的衣物:「實在是可惜得很,你騎術和射箭都那麼厲害。」
「這一次的大會尤其隆重,斛律大王要親自來挑選勇士,能被斛律大王選中的據說能去王庭的禁衛軍。」
「以後隨著斛律大王一起打獵,征伐,何等榮耀的一件事情。」
江淮臉上的神情漸漸淡了下來,斛律大王?聽說他娶了一位漢家女為妻,極其寵愛。
關鍵那個女子和自己的生父也有些淵源,當初生父死的前一天正好是斛律大王登基的日子。
孛丁瞧著江淮的臉色又不太對了忙問道:「江淮,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沒有……」江淮忙掩飾得笑了笑,「應該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