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騙我也好
蘇允朵非常無奈，勉為其難地走過去，但還是離得遠遠的，“說。”
風煜宸委屈移過去，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髒前，說道：“你可還記得當時你離家出走，我前去追你，結果你被黑衣人挾持的事情？”
蘇允朵愣了一下，她記得黑衣人比較矮小，看上去是個女人，這不由讓她想起一個人，“那人是易水柔？”
“對。”
她還是不能理解，“那這和不殺她，有什麽必要關係嗎？”
“朵兒，我帶你回去之後，暗衛有去追蹤此人，發現地上有一枚玉佩，經過查認，這是北羌皇族的信物，常人怎麽可能擁有？”
蘇允朵有些驚訝，“易水柔和北羌有關係？”
“不一定，那枚玉佩上加了不少裝飾品，顯然是用來在外佩戴裝飾的，所以她不知道這枚玉佩的秘密，我懷疑.……”
蘇允朵搶先道：“她父親，有嫌疑。”
風煜宸愣了一下，笑道：“吾妻果然是絕頂聰明之人。”
“哼。”蘇允朵傲嬌地抬了抬下頷，“如果真的是易水柔父親的東西，那情況可能不一樣了，他父親可能不是為了救你而死，而他真正的身份，是潛伏在大瑞的北羌細作。”
風煜宸低下頭，神情凝重，“那段時間，因為我的一個決策，北羌人帶兵.……屠了城。”
蘇允朵有些驚愕，他想不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
“我……害死了一城的人。”
他再次抬起頭時，眼睛已經濕潤了，蘇允朵曾經向長亮了解過他的過往，有一次意外，是在他十四歲那年，初次掌軍，決定兩邊迂回突襲北羌，奪回城池。
可沒有料到，北羌人早有準備，趁著他們不再，偷偷前去攻打，結果便是換來了城破人亡，他們回來的時候，一切都晚了，她想，他說的可能就是這個事情。
“風煜宸……”
蘇允朵趕緊抱住了他，她知道，這就是他的陰影所在，他一直在責怪自己，於是自那時起，他就變得凶狠暴戾，殺盡天下敵對之人，所到之處，哀皆是白骨，最終落得一個殺神的名號。
可是蘇允朵知道，他很害怕，也很自責，而現在因為一枚玉佩，真相也開始逐漸浮出水麵，這也許就是他自我救贖的機會。
他抱得很緊，如同每次夢醒後一樣。
“有我在，易水柔的事情就交給我吧，如果貿貿然去詢問，她一定會起疑的。”
風煜宸把頭埋在她的肩膀上，問道：“你會一直都在嗎？”
蘇允朵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什麽，但是她還是照實說了，“看你表現，如果你乖，那我就留下，如果不乖，那你就慘了。”
“我會乖。”他像個孩子一樣，看著蘇允朵，“我如果能在十歲那年開始遇到你，那我，是不是不用自己承受那些……”
聽著他的話，蘇允朵感覺到了他的痛苦，一個十歲的孩子駐足在軍營，四周都是質疑的目光、嫌棄的態度，以及無盡的殺戮，遍地的鮮血，皆是死亡。
或許他也想要有人愛護，可自他懂事起，依賴的人離去，宮中這個‘家’再也沒有溫度，他過得小心翼翼，每天都擔驚受怕。
看著如今長大的他，她輕笑道：“不會，我說不定不會喜歡一個比自己小七八歲的小屁孩。”
蘇允朵打的比方是提前穿越時間，若是其他人聽到，估計就懵了，但是風煜宸記得她之前說過的話，她說過她不是蘇允朵，她一個來自千年後的人。
一想到這裏，他還是有些害怕，她會突然間來，那會不會也突然間走呢？
風煜宸神情切切，接著她的話，“可是，我會喜歡你，哪怕你是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婆。”
說道這裏，看到蘇允朵嫌棄的表情，他自己都笑了。
“你給我想清楚了再說，我怕你到時候會直接叫我老祖宗。”
她拍了拍他的後背，原本壓抑的氣氛頓時變得輕鬆起來。
“吾妻是神醫。”
“自然。”
“那神醫愛妃要不要替為夫看看診？”
他放開蘇允朵，拉著她的手往下移動，“朵兒，我很難受。”
感受到他的異樣，蘇允朵有些無奈，“她到底給你下了多少藥？你倒也不早說，這般氣血方剛，要是像懸崖底下那次一樣，如果不是我在，你可能早就死了。”
風煜宸頓了頓，蘇允朵看著他的神情，倏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這廝知道了她就是懸崖底下戲弄他的人，會如何整治她，這還說不定呢。
“我……我剛才說了什麽我已經忘記了，我什麽都沒說……”
“傻瓜。”風煜宸吻在她的唇上，輕輕一碰，“我早就知道你是她了，難不成你以為，我們朝夕相處這麽久，你還能瞞我吧？”
蘇允朵恍然大悟，伸手捏他的臉，“好你個風煜宸，明明知道，還特意不告訴我，我看你就是要看我窘迫。”
“那時候，你剛剛嫁過來，我就覺得與你在一起的感覺似無比熟悉，直至那日我在宮中中毒，回去的路上車簾遮住了你的口鼻，才敢確認。”
蘇允朵算了算時間，看來這廝認出她的時間可就早多了，她竟然也沒有發覺，真是色令智昏。
“那你現在要如何？該不會是要把我捉到暗牢裏去吧？”
她氣呼呼，叉著腰自上而下地盯著他，而後當著他的麵，在戒指中取出那枚她拿走的玉玨，“還給你。”
風煜宸無奈，將她拉回自己懷裏，“玉玨是半個兵符，我令百萬雄兵，兵符與玉玨需要共同出示，缺一不可。”
蘇允朵吃了一驚，難怪當時風煜宸要追著她不放，原來這玉玨這般寶貴，可他知道她就是取走玉玨的人後，為什麽不拿回來呢？
他就不怕她拿去賣了嗎？
“如今。”風煜宸認真道：“玉玨贈予吾妻，百萬雄兵為聘，風煜宸，願托付餘生，與子偕老。”
蘇允朵有些感動，看著手中的羊脂白玉為底的玉玨，道：“可玉玨意義非凡，且不說我會不會哪天與你鬧掰，帶著人馬砍你，就說有心之人若得到，你將會陷入困境。”
“朵兒，我決定不再尋找玉玨的那一刻起，便已經想好了所有的事情，餘生托付，是認真的，就算以後死了，也在所不惜，可我希望，你不要負我，即使是騙我的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