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我們的一生一世
舒曉有些不太好意思，從他手裏縮回手，小聲說：“沒事，小傷而已。”
沈墨琛緊緊擰著眉頭，又抓過她的手，說：“別小看小傷，破傷風就是小傷感染的，等回去了，去醫院一趟，打一下破傷風。”
“有這麽必要嗎？我沒有那麽弱了。”
“我說了算。”
周叔：“……你還是聽……你老公的吧，不要小看傷口。”
老婦人：“是啊，就聽你老公的。”
舒曉連連道謝，說“好。”
沈墨琛：“那我們現在先過去吧，很快就到了。”
其他幾個都說“好。”周叔看著水塘裏麵那一些血，眸色更深了一些，眉目一擰，也在那種堅硬的植物上刮了一下。
血液低落，與水中的交融在一起。
這令他心裏狠狠一驚，雖然剛剛老婆子說的實話，他也是懷疑，現在……真的是確認了。
老婦人走了一截，發現他沒有跟上來，轉頭過去，問他：“喂，老頭子，你還不跟上來要做什麽。”
“……來了。”她真的是自己的女兒，丟失了這麽多年的女兒。
慢慢緩過神來，他抬步跟上去，這個時候，沈墨琛和舒曉也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停著往這邊看過來。
周叔迎著舒曉的目光，說：“人老了，滿一些。”
好蹩腳的解釋……
剛剛他可是一直在前麵帶路，走路都不帶喘的。
但是沈墨琛和舒曉還是禮貌地說：“辛苦您了，跟我們跑這一趟，謝謝。”
“謝謝，要不我們休息一會兒？”沈墨琛提議道。
“沒事，不累，說什麽謝啊，反正我和老婆子也沒事，走吧。”周叔道。
“好。”舒曉和沈墨琛同時出聲。
兩位老人往後一些，老婦人當然知道自己的老公剛剛有些不正常，專門等著他，問：“老頭子，你落在後麵看什麽呢？”
周叔：“一會兒回去再告訴你。”
“……你是不是有什麽發現了，不行，你現在就告訴我。”她總感覺，他知道什麽重要的事情。
周叔賴不住她，點點頭，低頭在她耳邊道：“曉曉就是我們的孩子。”
老婦人“唔”一聲，但是被老周迅速低聲嗬斥了一聲，讓她不要這麽大的動靜。
老婦人很快用手捂著嘴：“真的嗎？你怎麽知道的？”
老周：“我和她的，滴在水裏，交融在一起。”
這是民間，最直接的一種方式，雖然方法不是很科學，但大家都這樣用。
“真是這樣？”
老周點點頭，兩人心中都還有驚訝，且這樣的驚訝和喜悅並不小，衝擊力很大，但是兩人為了不讓沈墨琛和舒曉發現什麽，竭力保持著沒什麽事的樣子。
果然如周叔說的，蘇瑾不在家。
門緊閉著，裏麵的窗簾也都拉上，怎麽叫都沒有人，周叔給他打了電話，應沈墨琛和舒曉的要求，沒有先說兩個人在這裏等他的事情。
很快電話掛斷，蘇瑾說外出打漁去了，我覺得他應該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要不你們兩個去我們屋裏坐坐，喝杯茶，吃了飯再做決定要繼續等還是走？
沈墨琛：“這怎麽好，我們已經耽擱你們一些時間了，自是不能再多打擾。”
“沒事，我們老兩口反正吃東西也沒什麽勁，而且曉曉還是…….”
“老婆子。”
周叔忽然出聲，止住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沈墨琛和舒曉好奇地看向周叔。
老婦人很快反應過來，嘴裏直說著“沒事沒事，就去我家坐坐吧。”
見兩位老人家這麽熱情，沈墨琛和舒曉也就答應了。
等幾個人走出了一段距離，蘇瑾才掀開屋內的窗簾，往他們離開的方向看去。
心裏隱隱作痛，剛剛她們還在很遠的地方，他就已經察覺到了，之前他們也給自己打過電話，但是這樣的相見，於大家來說，都沒有意義，既然永遠不可能，他也並不想做什麽朋友，那就幹脆不要見，這樣，盡早做到不戀。
沈墨琛和舒曉被安排在屋子裏坐著，兩個老人說是要出去摘菜，菜園子裏。
“老頭子，你說現在這個樣子，我們要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周叔拿著菜盆，專心地摘菜，自從剛剛得知舒曉跟自己的關係後，他心裏就像是吃了蜜一樣甜。
“曉曉啊，你說我們是認還是不認？”老婦人說：“要是認的話，現在她都這麽大了，這麽些年在外麵，也不知道過得怎麽樣，我怕反而對她起什麽反作用，要是不認，我這心裏……想想就難受，這麽多年，她沒有在我們身邊長大，也不知道過得怎麽樣，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還……”還猶豫著要不要講。
聽完她的話，周叔也陷進了這樣的想法裏麵。
手中摘菜的動作驀然停止，垂眸深思著。
過了一會兒，說：“現在她過得這麽好，沒必要讓她知道，隻要知道她現在還好好地活著，嫁給了一個不錯的人，我這心裏就滿意了，就算是死了，心裏也是高興的。
老婦人點點頭，也讚成他的意見，其實就是心裏舍不得，她當時丟的時候，還那麽小，她都還沒有來得及聽到她叫她一聲媽媽，或許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了，但是就像他說的，隻要她過得好，就夠了，就值得了。
沈墨琛和舒曉吃完飯，道了別，就回去了，不知道為什麽，舒曉總覺得心裏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剛剛兩位老人眼裏那一種灼熱的光，老婦人眸光裏的晶瑩，還有他們囑咐沈墨琛的話。
“孩子，我看你們在一起不容易，以後好好過日子，別再讓她像之前那樣落入水中了。”周叔說。
“好，我知道。”沈墨琛說。
……
兩人費了好幾個小時才回到車裏，這是天色已經開始晚了，舒曉忽然對沈墨琛說：“噯，你有沒有覺得那兩位老人有什麽不太對勁啊？”
沈墨琛打開一瓶水，抵給她，等她喝了他又接過，喝了一大口，說：“有哪裏不對勁的？”
“嗯，怎麽說呢，我就是覺得，他們對我的那一種關心……有點……過了……”
沈墨琛頓了頓，眼珠子轉了一圈，其實他怎麽可能沒有注意到，隻不過，有可能這就是大山裏麵的淳樸吧他想，反正兩人都平安回來，以後兩人可能跟這裏都沒有什麽交集了，也沒必要多想。
於是他說：“可能是你想多了，那個周叔，畢竟人家給你治過病，也知道一些你身上的事情，可能也是關心你吧，別想太多了。“
“……嗯。”
話閉，沈墨琛已經發動了車子，“咻”地一下，車子開出去了，開了幾個小時，舒曉發現這並不是去家裏的路，於是問：“這是要去哪裏？”
說完，車子已經穩穩停靠在市一醫外麵：“下車。”
沈墨琛說。
舒曉沒頭沒腦地下車，關好門。
“來這裏做什麽？”
沈墨琛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的手指，說：“你什麽記性，打破傷風針啊。”
舒曉看了看自己的手，終於恍然大悟：“……唔……”
“小傻瓜。”
“你才是傻瓜，你全家都是傻瓜。”
“你也是我全家的一員。”
“……”
發現再次懷孕，是在美國的時候。
沈墨琛和傅森都休了年假，於是沈墨琛、舒曉、傅森、蔣夢婕四個人約好一起去美國遊玩，傅森和蔣夢婕確認關係沒多久，兩個人也都是愛追尋刺激的人，於是提議去滑雪。
沈墨琛和舒曉對視一眼，同想到之前兩個人在美國的時候，那時候沈墨琛送她出來留學，就對她許過諾言，說要帶她去滑雪，後來陰差陽錯，兩人一直沒有時間來，於是兩人也點頭讚同。
從開始準備必備的東西的時候，舒曉眼裏就已經有躍躍欲試的光了，但是她也愁，畢竟自己沒有滑過，也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摔跟頭，摔進雪地裏，肯定很冰很涼，還很痛。
換鞋的時候，沈墨琛握著她的手，道：“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摔跤。”
舒曉在心裏給自己加了一把油，鄭重地點點頭，說：“嗯，放心，我沒事。”
傅森和蔣夢婕兩個人可是以前學過的人，於是一出場，兩個人的姿勢就擺好了，蔣夢婕看著舒曉臉上擔憂的樣子，還有她笨拙的姿勢，問：“曉曉，需不需要幫忙啊？”
舒曉搖搖頭，差一點一個踉蹌，沈墨琛立馬抓住她，問：“這樣也能摔？”
“這又不是我的錯。”
傅森看人家兩個人那個樣子，心想著蔣夢婕這是操的哪門子心，有沈墨琛在，她的擔心不是多此一舉嗎？於是有些不耐煩地道：“還要不要比啊？”
“比。”聽到他的催促，蔣夢婕回神，道：“現在就比，預備，開始。”
說完，率先衝了出去，傅森很快反應過來，追上去，眼看就要追上蔣夢婕了，蔣夢婕不甘，快速動著手裏的撐杆。
一個沒注意，就往前傾過去，傅森心裏一驚，眼疾手快地抓住她，擁著她原地轉了一圈，摔倒。
緩了緩，兩個人躺在雪地裏，相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