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活血庫
沈墨琛聽完，彎腰換鞋的動作驀然一頓。
但是他又很快反應過來，所以除了我，小姨並沒有看出什麽。
沈墨琛沒有先回答小姨，而是先往我這邊看了一眼，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上午蔣夢婕說的那個“活血庫”三個字一直在我腦海裏反複回蕩，激得我直接偏過頭，躲開沈墨琛的目光。
“沒有。”沈墨琛道：“小姨，你什麽時候也這麽八卦，這種事不是順其自然嗎？該來的時候，就來了。”
那麽平常的一句話，可我聽著，卻覺得異常刺耳。
“話是這麽說。”小姨對著沈墨琛說：“但你還是要考慮一下你奶奶。”
“.……嗯。”沈墨琛淡答。
後來，小姨拿著餃子進了廚房，故意留下我和沈墨琛獨處。
沈墨琛知道我情緒不對勁了，笑著臉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我一直沒有看他，幾乎是他的身子剛坐下來，我就起身坐得離他遠了好一些。
沈墨琛也跟著坐了過來。
就這麽不知疲憊地移動了兩三次之後，沈墨琛終於忍不住伸手攬住了我。
“你放開我！”我把聲音壓得很低，不想讓小姨聽到。
“那你就別動。”沈墨琛說。
沈墨琛雖然還沒有壓住我的肩膀，但我知道如果要是我真的要動，必然強不過沈墨琛。
於是，我隻有靠說的，我倪了他一眼，咬牙道：“沈墨琛，你先放開我。”
“不放。”話閉，沈墨琛把我攔得更深了一些。
還不等我反抗，沈墨琛就埋頭下來，迅速在我嘴角吻了一下，我被驚住了，刹那間，竟忘記了要堅持自己。
“行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一會兒回去再說好不好？”
見我不答，沈墨琛又道：“在小姨這裏鬧別扭，算什麽事，嗯？”
這一句倒是點醒了我，於是我沒有再鬧。
沈墨琛卻越來越過分。
我說：“沈墨琛，你熱不熱，坐過去一點兒。”
“我不熱。”沈墨琛氣定神閑地說，甚至還把客廳的電視都打開了。
問題是我熱啊，而且心裏還有氣。
“問題是我熱。”我倪著他說。
“沈太太。”沈墨琛忽然叫了我沈太太，我腦袋都僵了一下。
沈墨琛道：“心靜自然涼。”
我心裏一萬隻草泥馬在奔騰，你妹的心靜自然涼，三十七八度的溫度，我們就差沒有用汗水連在一起了。
然而，盡管我再怎麽樣反抗，沈墨琛都沒有放開我。
我忽然想到一個方法。
裝暈。
“哎喲。”
我忽然叫了一聲，正好閉眼的時候，被小姨看到了。
我用眼神示意小姨幫我，小姨隔空給我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沈墨琛果然立刻上當：“怎麽了？”
我閉著眼，用手扶著太陽穴說：“頭暈，可能要中暑了。”
沈墨琛手忙腳亂地，倒是先放開了我，讓我躺在沙發上。
“現在怎麽樣？有沒有好一點，要不要去醫院？”
“不要。”我正午才從醫院出來，而且我這個樣子去，怕是顧醫生一眼就識破了。
“那你先躺著，我下樓給你買點藥上來。”
我正要說不用了，小姨卻走過來了。
她上前看了我一眼，隨後對著沈墨琛道：“你離她遠一點，她準保沒事。”
“為什麽？”沈墨琛問了一句。
“因為你就是病源。”
小姨這一句，真的太紮心了。
沈墨琛頓了一下，竟然真的相信了，於是接下來，他真的離我遠很多了。
後來還不知道從哪裏拿到兩隻葡萄糖過來。
“幹嘛？”
我用手扶額，擋住半邊臉，深怕被他看出什麽破綻。
“這個，喝了會舒服一些。”
我還從來不知道，葡萄糖還可以預防中暑。
“你聽誰說的？”
隻要是藥，不管苦的甜的，我都是不喜歡的，所以我下意識就問了一句，希望可以不用喝。
結果人家沈墨琛蹙蹙眉，淡道：“我剛剛給慕軒打電話，他告訴我的。”
好吧，醫生說的話，我沒有能力反駁。
於是隻有妥協。
最後從小姨那裏出來的時候，我故意走在了沈墨琛前麵去，和他隔開了好一些距離。
等他下了樓之後，我不經意回頭瞄了一眼，發現他手裏提了一些東西。
看樣子應該是補品之類的。
我瞥見沈墨琛往我這邊看過來，迅速縮回視線，往前更快地走著。
然而，沈墨琛果然腿長有太多優勢，不出一分鍾就追上了我。
“你等等。”沈墨琛道。
我沒有理他，徑直走我的。
他很快抓住我，臉上是故作關心的樣子，瞥眼道：“你剛剛不是要中暑了嗎？我碰你一下就嚴重得不行，現在走這麽快，沒事吧？”
我.……
“我現在已經好了。”我硬著頭皮說，反正他也賴不過我，我就當什麽都不知道。
“算了吧舒曉。”沈墨琛道：“別死鴨子嘴硬了，我還不了解你？”
說完，他就要牽著我走。
我甩開他，沉著臉問他：“你了解我什麽？”
我這一甩，沈墨琛也變了臉，眉目深鎖著，和我在原地對峙著。
他的嘴角動了幾下，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很快小區裏麵就有人注意到我們，而且還是剛剛和小姨一起打麻將的那些人。
我覺得有些丟臉，於是轉身就要走，不想跟他在這裏爭執。
剛轉身，就被沈墨琛拉回來，他一把就把我拉進了懷裏。
我心跳猛然加快，反應過來之後，手很快放在他的腰身上，準備推開他。
“沈墨琛，你放開我。”
“舒曉。”沈墨琛一隻手提著東西，一隻手牢牢縮著我的背。
他說：“你知不知道這句話說多了，我的心會痛，什麽放開你？為什麽要放開你？”
我正準備反駁，結果沈墨琛的下一句，是很很嚴肅地：“我一輩子都不可能放開你。”
心裏狠狠一震，手僵硬在他腰身上。
靜抱了一會兒，沈墨琛忽然貼近我的耳蝸。
“對不起。”低沉暗啞地嗓音，從沈墨琛嘴裏緩緩吐出來，溫熱的氣息劃進我的耳裏。
“如果你真的著急要孩子，那我回頭問問慕軒，讓她把你的身子調理好，等你有條件受孕了，我們就準備要孩子，好不好？”
尤其是最好那三個好不好，被沈墨琛說得異常溫柔。
“不是這樣的.……”
其實孩子的事，我也同意順其自然的，但是自從那件事之後，隻要有人提到這個話題，我心裏就像是有一堵牆似的，堵得我氣都出不來。
如果一個女人真的很深愛一個男人，那麽在合適的年紀裏，她想要為那個男人生一個孩子的那一種心情，真的是很強烈的。
墨琛，你可知道，我有多想我們的愛得到延續。
“那是怎麽樣的？”沈墨琛說：“我們之間，不應該有什麽顧忌和隱瞞，曉曉，你有什麽都可以跟我說，我願意為你解決一輩子的所有難題。”
我看著眼前這個光芒萬丈的男人，心想著這是世間多少女子的向往？
多少人可以為了他這一句話，願意賠上一生？
可他卻把一生都賠給了我，怎麽可能不感動？
本來想要把今天的事都咽進肚子裏，可要是那樣，難保什麽時候又會被當做矛盾點拿出來。
我整理了一下思緒，從沈墨琛懷裏出來。
“我們回家再說好嗎？”
“好！”沈墨琛想也不想就答應我。
……
我們都洗了澡，坐在床前的沙發上，電視被沈墨琛打開了，是萬年不變的體育頻道。
沈墨琛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我坐過去。
我也沒有矯情，徑直走過去坐下。
屋裏開著空調，沈墨琛抱著我，居然打趣道：“現在不熱了吧？我抱著不會中暑吧？”
“.……你.……”
我覺得難為情，於是威脅他：“那我走了。”
說是威脅，人卻還倒在他的懷裏。
“你能走到哪裏去？”沈墨琛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笑道：“走到哪，我還不是照樣能逮回來。”
我沒有搭他的話，屋裏靜了好一會兒，電視裏麵有一個隊已經踢進了一個球。
沈墨琛依然沒有其他男人那一種看著球進之後的激動。
我也就在這時，說出了自己心裏的矛盾。
“今天.……我在醫院碰到蔣夢婕了。”
沈墨琛的身子驟然一僵：“她沒把你怎麽樣吧？”
說著，沈墨琛就把我從他懷裏拉起來，借著房間裏昏黃的燈光，檢查我的身子。
看著他著急的模樣，我倒是心裏舒暢很多，笑了：“她哪裏有這麽強？”
沈墨琛盯了我一眼，在我鼻頭上刮了一下，道：“你還笑得起，我都擔心死了。”
“她還坐在輪椅上呢，能拿我怎麽樣？”
“那她跟你說了什麽？”沈墨琛問。
“她說.……”
“她說什麽？”沈墨琛又問了一遍，仿佛把心懸在了半空中。
四目相觸，我跟沈墨琛實話實說：“蔣夢婕跟我說，你要我，就是因為要用我做她的活血庫，是你幫她養的，隻要她想要，你就能夠立馬動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