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視了這點痛，撿起手機打開，想要撥通廖天成的電話，但是卻在最後一刻停住了自己的動作，我真的要這樣嗎？遇到點事情就麻煩他，再說了他去了能幹什麽？他是醫生嗎？不是！
此刻正好恰逢五點鍾，下班的人陸陸續續從公司往外麵走去，我趕緊擦掉自己的眼淚，回到了休息室，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之後便往醫院趕去。
等我趕到的時候清雨的手術已經結束了，正在做術後檢測，看到我過來了，洛清雨一臉緊張的想要坐起身來卻被我製止了，我看著洛清雨，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
“疼嗎？”明明想說的話很多，但是從嘴裏說出來卻不自覺的變成這兩個字，仿佛再多的話語都是毫無用處的一樣。
弟弟對我搖搖頭，隨即又想到了什麽複而點點頭，輕聲道：“我現在還在麻醉呢，不疼，主治醫生跟我說等麻醉藥效過了之後可能會有點疼，讓我堅持一下。”
“清雨真棒，要是真疼了就跟姐姐說，姐姐……給你講故事聽。”我想要允諾清雨一些什麽東西，但是到最後卻發現我除了講故事之外再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麽東西。
卻見洛清雨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頰，“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講故事。”
“對了……你跟姐夫是不是又鬧了矛盾？為什麽這次……姐夫沒……”
洛清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猜到了他想說什麽，我對他露出一個苦笑，低頭看著洛清雨，一邊撫摩著他因為的頭發一邊回答道：“沒有，我們很好，隻是你也知道他是大總裁，公司裏的事情太忙了。”
清雨的頭發觸感非常高，既不是太軟也不是太硬，身體雖然很虛弱，但是頭發卻是烏黑發亮發量也是非常的多，看起來非常健康的樣子。
我的眼底不由得一陣恍惚，自言自語般的道：“等會小雨的頭發就應該要被剃掉了吧？”
明天早上就要做手術了，術前自然要把頭發給剃掉，不然頭皮組織那裏的相關手術不好做。
“可以讓姐姐幫你剃嗎？”我輕輕的向洛清雨詢問道，我能為他做的，也就是剪個頭發，洗個臉了吧？
卻見洛清雨露出一個驚喜的表情，唇色非常淡的嘴唇輕啟：“當然可以，我剛才還以為真的要麻煩醫院的叔叔阿姨了呢，現在又姐姐在，我就可以不用擔心啦。”
洛清雨的身體非常虛弱，虛弱到回答一句話都不行，我看著他說完這句長話之後邊一直止不住的咳嗽有些心疼，這個孩子就是這樣，乖巧的旁人心疼。
說做就做，趁著清雨的局部麻醉藥效還沒過，我趕緊去衛生間裏麵打了一盆水過來，用小凳子架著放在凳子上，然後又把洛清雨給付了過來。
先幫他把頭發洗幹淨，第一次給男人的洗頭發，短發會反彈水的功能是我以前從來沒了解過得功能，乍一洗頭還有些生疏，等我給清雨洗幹淨頭發之後，他的衣領已經濕了一大塊了。
我不由得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樣子，對清雨嘿嘿一笑，為了怕他難受我先是用毛巾把濺了水的地方給墊了起來，然後才拿著剃頭的工具往清雨頭上招呼。
在這個過程中，清雨很安靜，絲毫不擔心我會剪到他的耳朵之類的，偶爾從鏡子中看他一眼，會發現他很認真的在看我，那種帶著不舍的眼神讓我心酸。
我努力的控製住不讓自己流眼淚，然後才道：“姐姐可是要給清雨剪一輩子頭發的，姐姐也隻剩清雨了，清雨一定不要丟下姐姐好不好？”
洛清雨沒有回答，隻是轉過身用溫柔的眼神看著我，就那樣笑著，笑著，卻把我好不容易控製住的眼淚笑了下來。
我再也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我雙手抱住清雨的脖子，將頭放在他的背上，任由流下來的淚水浸濕他的衣服。
“姐姐，我想睡覺了。”
良久之後，清雨突然低聲對我說道，我看著他被剪了一半的頭發，突然惡性大發，拿起手機拍了一張，然後才繼續為他剪頭，我想讓自己的動作慢一點，但是心疼已經搖搖欲睡又不說的清雨。
“你先睡吧，睡醒了我們再接著剪好嗎？”
清雨沒有說話，我權當他是默認了，剪了一半的頭發透著些搞笑，但是卻跟清雨毫無血色的臉頰一點也不匹配。
“清雨……要不我們不做手術了吧？姐姐帶你去國外，那裏的醫療技術比較好。”
“姐姐我困了。”聽著他無聲的拒絕，我最終還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我看著麵前這個從小就受盡苦難的人，心裏難受的快要無法呼吸。
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所有的不幸都降臨在我的身上，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姐姐，可以嗎？”清雨的眼睛落在我的瞳孔裏，燙的我的心都在抽搐。
我知道，他是想讓我在這台手術上簽字，可是我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如果成功了，我弟弟就真的可以恢複健康，過正常人的生活了，可是如果失敗了呢？如果失敗了呢！那麽我就真的要失去這個我最在乎的親人了，我能簽字嗎？
以一個永遠健康的籌碼換一個讓我親手送弟弟離開我的概率嗎？
不！不可能！想到這裏，我趕緊用手裝作是扶額的動作來掩飾我內心的憂傷，趁機偷偷擦掉了快要落下來的眼淚：“清雨乖，這台手術我們不做了……好嗎？以後姐姐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所以……這台手術真的沒有做的必要。”
我強忍住眼淚，漏出了一個連我自己都覺得假的不行的微笑。
清雨沒有說話，他隻是靜靜地看著我，清澈的眸子裏看不出任何的情緒，由於心虛，我終於沒有勇氣再與他對視了。
“你餓了吧？姐姐去給你買飯。等我回來。”我快速轉身，拿包，開門，離開，這期間我慌的就像是一個逃荒者，狼狽且孤獨。
我很害怕在這段時間之內，他會開口叫我，然後說一堆讓我控製不住自己情緒的話，那樣我真的會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