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
雖然黛玉平日不吝嗇笑容，但阿楊明顯感覺到黛玉和那性孫的姑娘說完話回來後高興不少，眉梢溢著神采飛揚，像完成了事情，帶著鬆快。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見林姑娘高興，阿楊也跟著傻樂。
??狸奴對麵是犬，大大小小的籠子，遠看就頗壯觀。除了一些攻擊性強的獵犬，他們在這邊還圍了一塊地方，用高高的木柵欄隔開，讓狗在裏麵嬉鬧。除了大宋常見的犬種外，還有不少番邦而來的犬，這些犬有的不符中原相犬的標準，頭尾不夠翹，耳根不夠硬，但也有自己的風格。不提那些相犬經，骨架子看上去倒是威猛，長得也精神，但吐著舌頭的樣子莫名讓阿楊覺得透著憨氣，倒也不嚇人，阿楊就和黛玉走近些瞧了瞧。
??若說犬，阿楊更偏愛大的，這大概是所有直男共通的審美了，不管是什麽，大了，顯眼了，就帥了。
??那些小型的狗，可愛是可愛，但阿楊不太耐煩那種個頭嬌小又老是愛瞎叫喚的小狗，這麽想著，阿楊的手又忍不住伸過去點了點那隻毛蓬鬆得像棉花一樣的小狗，感覺以前推不了邀請在一友人家借宿時被他家小娘子的狗尖銳的叫聲吵了一晚上的陰影被微微治愈了。
??本來阿楊想著黛玉大概更喜歡小狗些，但小狗的叫聲尖銳，阿楊的聽覺又過分敏感，靠近了聽感覺心跳都要驟停了，雖然阿楊沒有表現出來，但黛玉還是體貼地把人帶遠了一些，往後去了大型犬的區域。
??為了防止意外，大狗這邊看守巡查的人要多一些，地方也開闊不少。這些大狗倒是不愛叫喚，見了來人尾巴甩的歡快，眼睛亮晶晶的，一臉期待，黛玉恍惚間甚至覺得這樣子似曾相識，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最惹人注目的是隻尖耳朵的白犬，番邦的品種，一身白毛蓬鬆整潔，看上去有幾分白狐的模樣，尤其漂亮，見黛玉靠近，搖著尾巴蹭上來，可惜被柵欄隔開了，倒也不委屈，吐著舌頭傻樂，犬吻向外頂，似乎想要人上來摸它。
??一隻像狼似的狗在旁邊路過，見這白犬這動作，好奇地上來學，額上三道白色的痕跡讓它看上去各位精神，一下子帥到了阿楊，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它藍色的眼睛，漂亮得連黛玉都忍不住向前傾了身子。阿楊見黛玉感興趣，想著要不要買隻回去，正好可以看家護院，就見這傻狗興致勃勃啃起了柵欄，還一臉高興。
??阿楊：這……還是算了吧。
??那白犬甩了甩尾巴走開，沒多時叼著隻鞋子回來，往柵欄外麵塞，想要送給黛玉讓黛玉摸摸它。
??黛玉：？
??阿楊：？
??被搶了鞋的夥計：？
??黛玉一時忍俊不禁，笑了出來，忽然間明白了那莫名的熟悉感來自哪裏。
??阿楊看著忽然笑得停不下來的黛玉，雖然不知道哪裏戳到了黛玉的笑點，但也帶上笑來。
??陶蓁忙擠開阿楊，上來給幾乎笑出黛玉順氣，還給了阿楊一個眼神，讓阿楊莫名其妙。
??狗都比你爭氣！
??比被搶了鞋的夥計來得更快的是另一隻狗，體型龐大，四肢強健，看著穩重安靜，明明是大狗，卻看著完全不會讓人感覺到攻擊性，反而透著沉穩。
??這隻眼上帶著兩點白眉的沉穩大狗，湊上來就和那白犬搶鞋子。
??在事情發生前，你永遠不知道丟鞋的夥計和搶鞋的對家哪個先到。
??阿楊抿了抿唇，莫名覺得這塊地方傻狗密度有些過高了，而且那些傻狗身上的某些特製不知道為什麽讓他起了好像哪方麵要被比下去的危機感。
??沒錯說的就是你，白毛傻狗，哪有搶人鞋送姑娘的，你以為這樣子就能討好到林姑娘嗎，你做夢！看看他，送的玩意兒哪些不是精巧有趣，還有他給林姑娘挑的簪子首飾，哪樣不精致好看！雖然簪子首飾意味性太強他不敢送就是了……
??但哪樣不比你隻破鞋子強！
??阿楊輕輕扯了扯黛玉的衣袖道：“我們再往後麵看看？”
??黛玉回頭，對上阿楊那雙帶著期待專注地看著自己的亮晶晶的眼睛，因為相似度過高，差點忍俊不禁，但還是端住了，隻是抬手掩唇一笑，便和阿楊往後走。
??中華細犬雖然在籠子裏，卻不掩矯健的身姿，皮毛油光水滑，精神飽滿，看著就是打獵的好手，旁邊的籠子裏是幾隻中華細犬的幼犬，嬉戲打鬧，有的會頂開兩個籠子間的隔門去讓隔壁的大犬給自己舔毛。
??阿楊看著點點頭，嗯，比那些番邦來的傻狗強多了。
??阿楊和黛玉在這裏耽擱了不少時候，但這不過是瓦市入口處的一部分罷了。一直往內，過了寺廟的門，就看見排列有序的攤位，架著彩色的帷幕，攤上是各式物什。
??家中常用的雜物，孩子的玩具，零嘴果脯，甚至還有弓劍，不過若是買了，還得去登記一趟才行。
??大相國寺的瓦市，就算是京裏自持身份的商鋪也會來湊熱鬧，不過他們的攤子支得可好多了，規規整整。靠近佛殿的地方是洛神樓的攤子，他們家的胭脂水粉，就算是宮裏的聖人也是用過的。幾十隻管狀的口脂被打開擰出來，琳琅滿目的紅晃花了來往的小娘子的眼。
??口脂一類要麽是管狀的包裝，要麽就是裝在小圓盒裏，白玉的小盒子襯得裏麵紅色的口脂格外嬌豔。
??那兒圍滿了小娘子，阿楊也不上去擠，偷偷瞄了眼黛玉唇脂的顏色，看似隨意打量，實際上在暗地裏找對應顏色的口脂。
??一些經典的顏色阿楊還是能認出來的，小紅春、嫩吳香、半邊嬌、天宮巧、恪兒殷……都是些出了名的色號，但卻都差了色。哪怕阿楊目力再好，也不能在一排排差別小得微妙的紅色裏找出款顏色來，更別說他做賊心虛，根本不敢顯出自己在偷偷瞧口脂來，隻能遺憾地隨黛玉匆匆離開。
??“小心！”旁邊傳來一聲驚呼，一文弱的男子被人不小心推攘著往二人這個方向摔了過來，阿楊隔著衣袖牽住黛玉的手，不緊不慢牽著人轉了個身，穩穩當當避開了那男子，又隨手往後一撈，拎住那倒黴蛋的衣帶，幾乎是把人提起來，避免了那人撲在地上的慘狀。
??阿楊把那倒黴蛋放下，整通操作甚至連餘光都沒給一毫，那男子起身四顧，連誰幫了自己都不知道。
??“怎麽了？”黛玉聽見人驚呼了一聲，又不聞其他動靜，側頭看了一眼。
??“無事。”阿楊像什麽都沒幹那樣，鬆開了牽著黛玉的手，不舍地在空氣中虛握了兩下，偷偷瞄了眼黛玉，見她似乎沒什麽反應，用指尖試探性地又碰了碰她的指尖，偷瞄的動作已經明顯到連路人都能看出來了，他還專注地看著黛玉的表情，見黛玉沒露出什麽異狀，終於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隔著衣袖輕柔地牽住了黛玉的指尖。
??再看黛玉，才發現她潤白的耳朵染上了緋色，但表情卻不見異端，還是像之前那般，饒有興致地往攤上瞧，可阿楊沒由來想起四個字——顧盼生輝。
??大約是二人靠太近，才導致耳紅出現了人傳人現象，阿楊甚至不用摸，都感覺到自己的耳朵燙得驚人，偏過頭去一時不敢看黛玉，空著的另一隻手攥緊又鬆開，鬆開又攥緊，還虛虛揮了幾下，才慢慢緩過情緒。
??二人都沒有在說話，甚至避開了視線的交流，手卻沒有分開，並肩緩緩走著，氣氛慢慢變化。
??“小娘子，可要看看潘穀墨？”
??二人間逐漸升騰的讓林海想要舉起劍的氣氛被打破，阿楊看著一無所知的攤主，眼裏失去了高光。
??潘穀墨是墨中的極品，深受天子青睞，一直都是宮中的貢品，但其也有一部分流入民間，在大相國寺靠近佛殿的地方甚至有自己固定的攤位，大相國寺之繁盛可見一斑。
??林海之前與友人來大相國寺便帶回了一塊潘穀墨，黛玉到攤前瞧了瞧，成色不比父親那塊差，便叫陶蓁上來買下，之後店家會找人把東西送到府上去。
??靠近佛殿，能看見廊下坐著許多尼姑，互相說著什麽，擺著自己做的繡品來出售。
??阿楊對此不感興趣，他身上唯一來自別人送的繡品就是慎修送的小包了，直男的可悲由此可見。
??佛殿後麵是資聖門，資聖門前那片地方是文人學士淘寶的聖地，不久前還有人在這兒買到了宋子京的《唐史》。除了古書古籍，還有許多古今未表之書，能買到什麽，就是看你的眼光了，除此之外，還有古玩字畫，各地特產，香料藥材。當年賈敏剛剛出嫁，林海還未離京，二人便經常來這兒逛逛。
??黛玉在看一本抄錄的碑文，阿楊就站在風口替她擋著漸起的寒風，撿著攤上古器玩物看，他手上拿著套盒函，共有八套，雕刻精妙，隻一眼就看出不凡。阿楊認出這是唐時的工藝，甚至可能是皇家的禦物，但阿楊對此興致不大，甚至覺得李子大的東西用八個盒子套起來，簡直有病。
??阿楊把盒函放下，見黛玉看書看得入迷，知道裏麵約是抄錄了哪兒的精妙的碑文，便順手把書錢付了。
??阿楊一把把書合上，微微皺眉，認真對黛玉道：“頂著日頭呢，仔細眼睛，不如先去後麵茶亭再看？”
??黛玉搖搖頭，把書交給後麵的陶蓁，道：“在四處看看吧。”
??阿楊又忍不住擠出笑來，湊到黛玉身邊，隱蔽地偷偷握住她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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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摩耶：漂亮姐姐摸我！
??阿楊：這邊傻狗密度太大了，我覺得不行。
??感謝在2020-10-07 15:09:51~2020-10-14 12:25: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南國聽風 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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