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阿楊日日晨練,身體早就形成了生物鍾,天剛蒙蒙亮,就揉著發漲的太陽穴起來晨練。自他五歲習武,日日晨練,十六年從未間斷,雖然晨練的內容隨著師父人設的變化從紮馬步到吊嗓子,從顛勺到繡花,但他一日都不曾倦怠,如此,才有了他對上石觀音都敢上去過兩招的底氣。


  ??而毒蘿……她看到“天道酬勤”四個字都覺得是在罵她。


  ??阿楊晨練多年,早就練成了洗個澡回來繼續安眠的好體質,隻是今日他無心回去睡回籠覺,頂著微微發青的眼眶徑直去找了琵琶公主,想問問自己什麽時候可以回去。


  ??夜中阿楊和楚留香帶人抓捕混入宮中的歹人,在騷亂平息後才和救完火的琵琶公主見上一麵,隻是見她一臉疲態,壓著悲傷強撐著主持大局的樣子,不好多問,打了聲招呼把無花交給她就回來了。


  ??琵琶公主忙得恨不得把自己當幾十個人使,昨夜至現在隻眯了一個時辰,手上還有無數事務等著她處理。聽見阿楊求見,沒讓人多等,馬上讓人把他引進來:“你來得正好,正準備讓人去尋你。”


  ??阿楊來不及多嘮幾句,就被人從側門帶了出去,迷茫得回頭看了眼琵琶公主,她已經把自己埋進高高的案牘之中了。


  ??沒走幾步,跟著引路的人進了別間,看擺設也是間書房,立於案前的人一身幹脆利落的打扮,腳上踩著黑色的馬靴,黑色的羊皮手套,腰間還別著黑色的長鞭,看上去冷漠果斷。


  ??“黑珍珠!?”阿楊一眼就認出這人便是那個反複威脅自己若他再敷著臉跑到甲板上就把他吊在船頭的黑珍珠,“事情處理完了?我才給你們備了禮物。”


  ??黑珍珠的臉上沒什麽表情,若不是阿楊順利從她手裏討了不少鳥兒,在船上又屢屢作死,估計也會被表象所騙,認為她是個不近人情的人。


  ??這是黑珍珠在工作的時候一貫作風,她開口道:“無花昨夜已經押過去了,那邊的事情朝廷派來接手的人已經到了,他要見你。”


  ??“誰?”雖然不好奇,但阿楊還是問了一嘴。


  ??“殿前副都指揮使,李尋清。”


  ??黑珍珠雖然在給朝廷幫忙,主要卻還是為了大沙漠,她父親有個沙漠之王的虛名,她本人硬要說也算個江湖人,隻不過一腳摻和進朝廷的事裏罷了,石觀音的山穀的藏的黃金數量龐大,她本就是硬著頭皮處理,又要滿大漠去找石觀音手下的殘黨,如今有人接手,她實實在在鬆了口氣。


  ??李尋清自從用花滿庭的人設驢了阿楊,把人半哄半騙留下來後,在阿楊麵前多多少少注意著形象,又有黛玉師兄的身份加持,還有映月打掩護,他麵白心黑的本質居然一直沒有暴露。雖然阿楊一直直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但還是把李尋清當成一個有些強迫症但是滿心善意、輕信別人的老實人。


  ??老實人:誰在黑我?


  ??但是李尋清這個人,和他那個長得就很好騙的弟弟不同,就仿佛臉上大寫著“靠譜”兩個字一樣,知道來人是他後阿楊已經開始為要見林姑娘而興奮得原地踱步了。


  ??李尋清不像阿楊他們這麽糙,頂著風沙騎著駱駝或者幹脆自己運輕功趕路,他乘著商隊的船從石觀音的山穀來,要多花些時候,隻提前傳了信來,說有事要與阿楊交代。


  ??黑珍珠傳達了李尋清信裏的意思,就讓阿楊回去了,與琵琶公主不同,不想知道太多朝廷的事情,商隊有朝廷保駕護航,萬事煩不到他們頭上去,她在意的不過是這大漠罷了。


  ??阿楊回了房,原地踱步,臉上咧著笑,傻兮兮地“嘿嘿”了兩聲,才意識到自己的表情有些失控,閉上了嘴把咧出的一口白牙藏回去,卻還是擰著笑,擠出兩個深深的酒窩。


  ??不知腦補到什麽,嘴角高高掛起來,不好意思得他下意識抬手捂住了臉。平息了一會兒,這才逐漸恢複冷靜,兩手揉了揉臉,幾個深呼吸,放下手,他又是那個年輕有為帥到不行的少俠。


  ??阿楊舒了口氣,對著床就是一個凶豬下山,直直撲了進去,把臉埋進了被子裏。


  ??本來與林姑娘相約在來年的花朝節,總覺得遙遙無期,他算好了行程,預計著出發的時間,期待著,卻又覺得朦朧,那時,歸期未定,生死不知,可一想到這約定,整個人都變得輕快。


  ??現在得知林姑娘就在京城,在他不遠的地方,他還來來回回和林姑娘通信,而且林姑娘似乎沒有透露出不耐他的意思……


  ??所以,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大概似乎也許可能,有希望……


  ??林海那邊有這方麵的意思,這雖然重要,但對阿楊而言卻不是關鍵。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初見時她身邊站著公孫大娘這件事情太過駭人,他對她有一種自己也說不明的莫名的保護欲,他心悅她,他希望她此生圓滿,待到白發蒼蒼,也從容自在,憶起平生,眼中帶笑。他希望最後與她一起度過一生的,是與她彼此心悅的人。


  ??等等、仔細想想,林姑娘似乎從來沒有拒絕過自己!回過頭一看他在林姑娘那裏的表現雖然算不上完美,甚至有時候還犯傻,但林姑娘從來沒有惱了他,倒是自己一直在扭扭捏捏遲疑不前。


  ??萬一,真的有可能呢……那我豈不是錯億……


  ??明明他不該是這樣的人設,可偏偏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束手束腳,患得患失,惴惴不安,不斷自我懷疑。


  ??阿楊把自己從被子裏撈出來翻了個身,又覺得不得勁,把身下的被子撈起來壓在身上,雙手一摟。


  ??已經十一月了,臘八前總能回去吧,臘八時正好多熬些臘八粥,找個理由給林府送去,阿楊對自己的手藝慣來自信,還可以和林姑娘說幾句話,借著玩笑趁機討幾張桃符。


  ??哦不對,師父說要來一起住,那沒辦法那師父當借口了,愁人,怎麽說才自然不唐突……啊對了,就說家裏粥熬多了,算了,一聽就好假。


  ??等等、這樣應該可行,工具人林瑾,就決定是你了!

  ??雖然各個寺廟臘八都會有臘八粥,但是現在許多寺廟,不提也罷,就是黛玉,也不愛隨母親往那些大寺大廟跑。


  ??阿楊還記得黛玉說起這事時的神態,“哪用鑄金佛,不如鑄個金碩鼠,莫讓佛祖耽誤了他們修行。”


  ??表情生動,說完好似隻是說了個笑話般,自己撚著帕子笑了,笑著笑著,還故作疑惑看了看身邊伺候的姑娘幾眼,把帕子放下,還淘汰自己果然不如那些嘴巧的會哄人,刻薄可愛得緊。


  ??阿楊把頭埋在被子了,悶笑了兩聲。


  ??阿楊以前學過做菜,釀酒的手藝也不俗,前年的雨水很好,他釀了不少好酒,其中有幾壺清酒不錯,他盤算著正好元日可以浸煮屠蘇酒用……


  ??他知道清明上河有一個河段人煙稀少,但風光不俗,等新的紅燈籠映滿河麵,他可以帶著林姑娘乘著小舟飄在光上。


  ??他還想讓林姑娘看看爆竹在水裏炸開的水花,憂心她覺得自己孩子氣,又想把這少年時難得的快樂分享給她。


  ??回憶慢慢向前爬,他想起幼時最初那個時髦值還沒有這麽高的師父給的壓祟錢,最開始的時候,不過七枚被擦得幹幹淨淨的銅板,他壓在他的草褥下,睡得格外安心。


  ??陷入最平凡安穩的歲月裏的阿楊並不知道,最初那個帶著他種田打柴相貌平平的師父,其實驅邪問卦也是一把好手。


  ??阿楊沒指望自己這個年紀還能收到壓祟錢,但他想著,能不能做些什麽東西,在除夕的夜裏偷偷給林姑娘送過去。黛玉也已經過了收壓祟錢的年紀了,但阿楊還是想用什麽東西代替它,保護林姑娘邪祟不侵。


  ??年後林姑娘就要去書院了,之前因為煙藥的事情,諸葛神侯帶著人把開封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通,出入的審核也嚴格了許多,安全問題倒不用太擔心,隻是如何在林府接送的人的眼皮子底下帶林姑娘出去玩有些麻煩。


  ??等林姑娘來了開封書院,說明她是有意向入仕的,這樣的話,以後是不是可以和林姑娘一起放班回去……


  ??阿楊腦子裏忽然就出現了戲文裏一句“夫妻雙雙把家還”,一時緊張得閉住氣來,明知道左右無人,卻還是忍不住心虛,又帶著難以抑製的竊喜。


  ??阿楊把腦袋後麵的枕頭一抽,把臉埋進去深吸了幾口,像緩解一下情緒,那想得到聞到自己幾天沒洗還忙了一晚上浸透了火煙味的頭上的味道,一聲粗鄙之語堵在喉嚨裏,險些脫口而出。


  ??“呸呸呸”很好,忍住了,呸掉就當我沒有想要口吐芬芳。


  ??阿楊從床上彈起來匆匆跑出去洗頭,想著林姑娘的時候,忽然意識到自己頂著個不修邊幅的油頭,莫名有些自行慚愧。


  ??※※※※※※※※※※※※※※※※※※※※


  ??阿楊他雖然對前世的記憶模糊不清了,但是心智是成熟很多的,對待感情的觀點也更成熟吧,但是同時又有少年人的一腔赤忱,雖然看上去可能有些舔狗,但是其實涉及到我之前廢掉的一種世界觀設定,所以才有這種想要看她餘生安康也好的想法,還有莫名的保護欲,那種當妹妹當崽崽的感覺,之後那個廢掉的世界觀我摸個番外給你們看看要是你們感興趣,其實之前也透出來一點,就是林妹妹和阿楊出來玩那天晚上的夢


  ??趕飛機了,有點趕,這是最後的網絡了,賭一把能不能成功發出來吧,沒有我就飛機落地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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