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沒有雲層遮擋，金色的光從地平線的那邊緩緩透了出來，照在了蒼涼的黃沙土，空闊寂寥。
??早起覓食的生物已經回巢，人類還沒有蘇醒，隻能聽見風聲和沙子摩擦發出的細碎的聲響，阿楊盤腿坐在枯高的巨石上，吹著一隻素色的塤。
??這隻塤是阿楊在集市上看見了，不比那些雕著虎鶴的生動，但卻尤其吸引阿楊。阿楊在第一次看到沙漠的日出時就在想，這樣的景色合該拿塤來配，或尺八，或蕭，才配這荒涼悲愴。而塤最是合適，它的音色天生帶著幽深的哀婉，綿綿不絕。其聲濁而喧喧在，聲悲而幽幽然。
??一曲終了，太陽已經高升了，阿楊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塵，伸了伸懶腰，結束了那個值得導演給個特寫再拉一個長鏡頭的裝○場麵，心裏暗暗想著：嘿嘿，我剛剛絕對帥炸了。
??沙漠裏連根讓阿楊叼著刷他放蕩不羈的人設的的狗尾巴草都沒有，他隻能在仙人掌上折下根長刺在齒尖叼著，像個飯後叼牙簽的混不吝的紈絝小子。
??阿楊在四處看了一圈，見沒什麽異常，這才回了龜茲國——最近有些奇奇怪怪的人到龜茲國來，阿楊受琵琶公主所托幫忙看著情況。
??一大清早的，除了趕早上集市的，就算是那些想搞事的都還沒起床，阿楊百無聊賴地找了戶人家的屋頂躺下上，目光渙散，腦袋空空一片地發著呆。
??他已經連續看了一個多月的日出了……
??不可否認沙漠的日出很美，但是連著看了一個多月，再美的景色也讓他提不起精神了。當然主要原因還是“林姑娘在京城”這件事情就像對他而言就像吊在驢前麵的蘿卜一樣勾著他，但他卻不得不忍耐著繼續留在這裏。如此這般，這裏所有有趣無趣的東西對他而言都失了魅力，阿楊自然是焉焉的。
??再忍忍再忍忍再忍忍……啊啊啊忍不住啊想回京城去。
??要是平時他也不至於這般，但過幾日就是開封書院的入學試，三日的筆試之後，還有為期七日的實試，或是調查什麽事情，或是跟一個案子，最後寫篇文章或者報告，由老師評審，這也是開封書院入學試中極重要的一環。
??除了一些勳貴推薦上去碰運氣的自家不著調的子孫，各地推來參加開封書院入學試的哪個不是人中龍鳳。書院分為六院。黛玉欲入的就是與林瑾相同的法院，司法審計、製法糾錯，是現在正大熱的一門。黛玉由杭州書院推薦，如何都不會落選，但書院以排位分班，黛玉的目的是甲班，要在這麽多天驕中做得出彩，要廢上不少功夫，尤其是今年的實試格外困難了些。阿楊自然不會在這麽重要的時候去打擾人家。
??阿楊向官家打聽了這次的課題，與那些最近忽然暴露的那些身上帶著傳奇性的男人女人創立的名字奇奇怪怪的情報樓殺手樓有關。
??一家長久無人打理也沒有生意的殺手組織暴露，原因是底下殺手的殺手迫於生計在街頭賣奶茶為生，不慎被城管抓了。他們的主人葉櫻雪在和她三個愛死愛活的男人成婚之後就忘了自己手下有個組織的存在……讓前去問詢的冷血都不由得一時語塞。
??這次一大片不知道靠什麽營生的名字古古怪怪的組織忽然因為各種莫名其妙的理由浮出水麵，人們才知道原來河清海晏的大宋背後藏著這樣的陰影。哪怕他們現在都隨著各自主人的故事的結束而不得不從事各種行業維持生計，但他們的存在著實讓人頭疼。
??這些“殤雪閣”的殺手都是孤兒時被收養，然後經曆過慘無人道的訓練，成為主人手裏最鋒利的刀為主人斂財。隻可惜在主人的愛情故事裏成了背景板，待到主人順利結婚迎來圓滿結局後他們連工具人都當不成了，給朝廷留下一群黑戶。朝廷為他們的事正頭疼著，他們出攤賣奶茶，因為是黑戶甚至不上稅！！補身份是個問題，他們過去犯下的事也是問題，其中還牽連到了武林事和他們的主人，各方爭得不可開交。
??朝廷把這件事交下來做課題，也有集思廣益的意思，雖然沒希望那些學生能拿出什麽方案，但也好開拓一下思路。而且在這個世界為那些混亂撤去認知影響後，這樣的事情以後還有不少。
??阿楊被這些名字尷尬得腳趾抓地幾乎能摳出三室一廳，表情古怪地收起了信不再多過問了，可半夜還是被這些小姑娘中二期沒過取出來的名字羞恥得睡不著，不得不早上補眠。
??阿楊躺到太陽高升，被光刺得睜不開眼睛，才又爬了起來，想要另找一塊陰處繼續鹹著。
??街道已經恢複了生氣，人來人往，車馬喧囂。一個麵容平平無奇的中年男子顛了顛背上的包裹，順著人潮往裏走。他看起來跟那些過往的趕集的人沒有什麽兩樣，但是當他路過□□的花車隊伍時，看跳著舞的美麗舞姬的眼中有些微微的不屑，卻沒讓人看出來。
??像他這樣的人有很多，在這個不大的龜茲國內，某個街角的客棧裏，買水的隊伍裏，抬著瓜果在龜茲國內四處□□慶祝隊伍裏……他們有的被人暗中盯著，有的還藏於百姓之間。他們來到這裏隻是為了一個人，她是籠罩在這個沙漠的上的陰影，卻是他們的神女，是極樂，是惑人的地獄。
??那人正是石觀音。
??一個多月前，上麵忽然斷了給他們的命令，他們按著以前的方法去聯係，卻石沉大海，遞上去的消息沒有回音，底下的人開始躁動起來。就在這時，幾個一直在潛伏在商隊的勢力透出消息，奶奶現在正在謀劃一個大計劃，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他們來回托人打聽，才知道她老人家隱姓埋名潛伏於龜茲國，準備等待一個時機將這個國家收入囊中。
??雖然有了石觀音的信息，但各方勢力忽然沒了信息無法聯係著實讓人不安，不少人來龜茲國想要獲得些消息，或者能找到個討好奶奶的機會，也有人是受到了石觀音親自下的命令，在龜茲國等待行動的指令。
??這個男子身份頗高，收到傳話來到龜茲國，昨夜潛入王宮麵見了石觀音，這才安下心來，覺得之前瘋傳奶奶出事的謠言著實可笑。他收到命令在龜茲國等待吩咐，在他來之前她老人家剛下過命令，殺了幾個不聽話的，為大人拿下龜茲國鋪平道路。那公主也是個沒見識的，被那點場麵嚇破了膽，也不知是不是話本看多了，鬧著要找下手的凶人，要還死者個公道，蠢得讓人想笑。
??那位大人居於宮中，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方便隨時聯係他，他按仿佛潛伏著等待命令，日日磨刀，隨時準備好展開一場屠殺。
??那人進了一個普通甚至有些破落的茶室，卻不知自己早就被之前癱在陰涼處鹹得摳腳的阿楊跟上了。
??前幾日黑珍珠來了信，石觀音手下那些他們已知的勢力都已經控製住了，被壓著吐出了情報困在地牢裏，正對各地暗中圍剿。還有一些藏在暗處零零散散的手下不太好找，好不容易發現了一點行蹤，為了釣大魚便一路暗中讓人跟著，誰知竟一路跟到了龜茲國來，還發現了不少人。
??琵琶公主和黑珍珠整合情報，不得不確信龜茲國內有人與石觀音勾結，甚至其地位還不低，這才會在石觀音的手下聯係不上其他人時下意識地便過來找他。
??是朝中的臣子？還是……宮裏的人？
??麵容平凡得讓人過眼就忘的男子入座坐下，卻也不叫小二來招呼，仿佛是在等人。阿楊出去繞了一圈，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了茶室，把東西往桌上一放，甩了甩手，像是累極了隨便老了個地方歇腳。
??他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喊著店小二出來上茶，嘴上還小聲抱怨著。他正探頭張望店小二，就看見了坐在那邊桌上的男子，做出一副驚喜的樣子，向他走了過去。
??“老禿！！”阿楊驚喜地搭上了他的肩，做出一副故人重逢的興奮的表情，臉上的喜悅甚至顯得有些誇張，“原來你也在這兒啊！”
??男子一皺眉，似乎不太喜歡阿楊這過分親熱的動作，下意識想要攻擊，但很快按捺住習慣性動作，抿了抿唇，不說話。
??阿楊還是那副驚喜快樂的樣子，用嫻熟的語套近乎：“是我，老楊啊，上次你姐姐結婚我們見過，聽你姐夫說你自己出門闖闖，沒想到你到這兒來了。”
??阿楊借機觀察這個男人。
??衣服領口沾了顏色，與他的膚色相同，這個人易容雖然注意得很仔細，但奈何材料不是很好，也低估了自己的出汗量，對沙漠應該不是特別熟悉，才留下這樣的敗筆。手下的肌肉結實，明顯是練過的，這肌肉形狀，應是使的單刀。至於是何種刀，阿楊隻是這麽簡單地拍了拍卻是認不出來了。
??男子揮開阿楊的手，皺了皺眉道：“你認錯人了。”
??“嗯？”阿楊退了兩步，仔細的看了看他的臉，男子似乎有些不自在。
??阿楊麵上做出羞愧的樣子連連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認錯人了。我近來夜裏看書，眼神不是很好，實在抱歉。我個兄弟長得和你有些相似，真的是唐突了，不好意思，不如這頓我請吧……”
??男子拒絕了阿楊，看上去有些不耐煩，卻還是壓下了脾氣。
??阿楊做出副不好意思多呆的樣子，匆匆別過，尷尬地趕緊離開了。出了店，轉過街角以後便從另一邊翻了屋簷，看著這邊的情況。
??阿楊從腰間的小包裹裏翻出一張紙，憑借著剛剛的記憶匆匆把這個人的大致特征畫了出來，準備過會兒交給琵琶公主。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石觀音的人都往龜茲國聚了過來，但是上麵思量後還是下了命令，打算在這裏布局將這些人一網打盡。
??整天在宮裏吃瓜的阿楊就這麽被抓出來當苦力了，左右他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來幫忙推進一下回去的進度條。
??阿楊平時懶懶散散看起來不太聰明的亞子，但主要還是因為懶得用腦子，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快樂，他又不似那些控製欲強到令人發指的人那般恨不得什麽都要弄清楚，人生在世難得糊塗。
??那個男人下意識動作都能看出他是個性格急躁的，平日行事我行我素，對阿楊熱絡的動作非常不適應，地位應該不低，功夫也不差，同時他在阿楊打量他是透出心虛不自在，創造力不足，應該是隨便找了個人照著他的臉改了自己的五官。他看不起的普通百姓，卻忍下了這樣的騷擾，沒有對阿楊下手，也沒有追上來補刀，說明他們留在這有很重要的目的，需要小心收斂一些，不能暴露出身份。更有可能他與之前大臣被殺的事情有關，但手下沒有做幹淨，所以不能鬧事引起官兵的注意力……
??阿楊等著那人出了茶室，一直尾隨著那人看他進了客棧，長久沒有出來，記下了位置，這才回去把這事報給了琵琶公主。
??阿楊回了屋，做在桌前在腦子裏排練回到京城之後和林姑娘的相處，同時還拿著紙給自己畫分鏡，安排自己之後出場的角度位置。這是他近來每日的功課，每天都要廢不少紙，出來的成稿卻不多。
??嗯……就這樣，先讓人通報，在林姑娘讓人去引我過去的時候敲窗子，之前翻過幾次窗，林姑娘應該知道是我，聽到動靜就會到窗邊來，從上麵倒掛下來——嗯，這樣出場比較帥，從遠處過來太普通了——然後落地，動作快一點，不然倒吊著會嚇到林姑娘，然後要笑得很帥地打招呼(重點)，再把東西給林姑娘……要找個林姑娘沒什麽事的時候，這樣才能順其自然地開始聊天最好能留個飯……
??阿楊難得有了靈感，奮筆疾書正有些上頭，就收到了龜茲國王晚宴的邀請。
??這位國王最近感受到了女兒的叛逆，對自己屁股下的位置感到不安，一直想要拉攏阿楊楚留香一行人，許諾了珠寶地位甚至美人，雖然這些人都是些油鹽不進的，但龜茲國王還是頻頻向他們釋放信號。而特別容易被漂亮姐姐和珠寶首飾勾引的毒蘿因為看起來太無害了，並沒有被龜茲國放在眼裏。
??收到這麽正式的邀請，阿楊實在不好不去，收拾了一下自己，出門前又習慣性地開窗看了看，意識到自己的確等不來林姑娘的信件後才出了門。雖然早就知道如此，但還是忍不住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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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退了一些，沒有再超過38°了，雖然體溫還是沒有退到正常範圍但是比之前好多了，不過把針停了之後舒服多了，手不抖了也沒有一直反胃了。
??最近還忽然降溫，我好難啊……
??阿楊的廢稿：從遠處過來也太普通了吧不行不行，從門老老實實進來是什麽簡單無趣的劇情，沒有人想看的好嗎，從下跳起來太容易嚇到林姑娘了不可以，要不從上麵掛下來，在林姑娘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趕緊落地……
??作者：那你打算怎麽進屋？
??阿楊：從門進吧，不能太放肆……雖然都是，出場還是要帥一點才行！！！不然會降位成平平無奇的男n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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