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剃度贖罪
手臂輕輕動一下，“你壓住我的手做什麽？”琉璃的聲音虛弱還有一點沙啞，景瀟急忙鬆開，抬起頭看向琉璃，就見琉璃一雙杏眼半開半閉，側頭對著她。
??景瀟的睫毛上還濕潤著，看著琉璃驟然間竟不知道說什麽，心裏有失而複得的驚喜，亦有幾乎失去至寶的後怕和愧疚，一時間百感交集，隻有無語凝噎。
??“沒事就好。”琉璃還是覺得疲倦，輕聲說了一句就垂下眼簾，她雖然沒有醒過來，但是就像在夢魘裏，浮生與景瀟說的話她都聽得見，不想讓景瀟擔憂，她才努力睜開眼睛安慰他。
??阿簡這時恢複了精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來，出去吩咐為琉璃準備更衣，抬來軟轎送她回自己的房間，再按照浮生的方子為她熬藥。
??杜夫人已經哭腫了眼睛，被沈潤卿勸著坐在外麵等，其他人也都默默守著，不肯回府，這時聽阿簡說無大礙了，才同時鬆了一口氣。
??“琉璃受了這一回罪才醒，精神必然不濟，咱們就先別擾她，各自回府去，待明日過來看望吧，莫夫人留下，或許送琉璃回房還要勞煩你。”齊素錦向眾人說道，大家都連連點頭，除了文瀾夫妻和沈家兄弟，其他人皆告辭回府。
??阿簡心裏感謝齊素錦，琉璃此時確實不宜見客，這樣還省得他解釋，囑咐杜夫人不要在琉璃麵前哭，避免引起她情緒不穩，這才親自去配藥了。
??木木和丹丹已經先進去服侍，看見琉璃虛弱的樣子強忍住眼淚，將她衣袍掩好，又拿了新的鬥篷蓋住，這時莫蘭進來，由她親自抱琉璃上軟轎，一路送回琉璃從前住的院子。
??丫頭們小心為琉璃沐浴後換了幹淨衣裳，將琉璃在床上安置好，沈潤卿夫妻才進來，杜夫人一眼瞥見換下來的帶血中衣，心裏又怕又傷心，緊緊咬住唇才沒哭出來。
??琉璃臉色已經恢複，此時就像平日一樣安睡，就算睡著，手仍然護在自己的肚子上。
??景瀟這時也換了衣裳站在一邊，目光始終落在琉璃臉上，觀察她可有異樣，見嶽父嶽母進來，才微微頷首讓開，讓他們探視女兒。
??杜夫人坐在床邊，帕子掩住口，眼睛的紅腫還未消退，仔細看女兒，見她果然如平日一般，並沒有什麽異樣，心裏的石頭才落下來。
??這時終於有心思詢問，琉璃為何會摔倒傷到。
??景瀟臉沉下來，又看了一眼琉璃，吩咐木木仔細看著，有事隨時派人稟報，不要離開半步，木木連連點頭，她以後不論什麽事都不會離開小姐了。
??景瀟與沈潤卿夫妻去花廳，兩位杜老爺子都等在那裏，文瀾和莫蘭以及沈家兄弟，還有杜胤城夫妻未離開，陪著兩位老人。
??景瀟進花廳後，石峰出去叫來季航，季航簡單說了他詢問沈瀏陽的結果，沈瀏陽開始時一口咬定是琉璃自己摔倒，後來他隻得用了一些“法子”，她才承認是自己推倒琉璃，隻為看不得琉璃事事都幸運。
??沈潤卿已經氣得渾身顫抖，杜夫人紅腫的雙目圓睜，不敢置信沈瀏陽能做出這樣滅絕人性的事。
??“將她帶上來，我要親自問她，為何如此害我女兒？”杜夫人從來沒有這樣憤怒過。
??沈瀏陽被粗壯的婆子扶上來，臉上身上沒見異樣，隻是她雙眸裏的驚惶不安，還有唇上咬的齒痕，能看出她經曆了不一般的事。
??“父親，這些人膽敢對我用私刑，您要為我做主，報官抓他們。”沈瀏陽以為總算有了倚仗，甩開婆子步履蹣跚奔到沈潤卿麵前，一手指著季航恨恨說道。
??隻是她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啪的一聲脆響，自己的臉上一陣熱辣辣灼痛，她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怔地轉過頭去，對上杜允兒一雙紅腫的迸發怒火的雙眼，這才後知後覺地抬手捂住臉。
??“你這心機歹毒的孽障，我自從入了沈家門，隻想為了你父親隱忍，愛屋及烏，也把你們兄妹當作親生一般看待，隻是礙於身份處處回避，沒想到竟然讓你以為我軟弱可欺，以為我的琉璃可以任你欺辱！”
??杜允兒食指幾乎點在沈瀏陽鼻尖上，目眥欲裂盯著沈瀏陽那張呆愣的臉。
??“你們母女欺辱我，我尚可以看在你父親麵上退讓，我也可以讓琉璃不與你們姐妹相爭，但是你竟敢傷她性命，還想害她腹中孩兒，我豈能輕饒！今日我就代你娘，教訓你這罔顧人倫滅絕天理的孽畜！”
??杜允兒悲怒交加，早已經顧不得沈潤卿的臉麵，也不管什麽儀態，抬手又是一巴掌扇在沈瀏陽另一麵臉上，打得沈瀏陽身子搖晃，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堂上靜寂無聲，除了沈瀏陽回過神來的尖叫聲，竟然無一人阻攔，反倒是沈義平擔心杜允兒，過去扶住她輕聲安慰。
??“爹，這個小婦如此毆打女兒，你為何不為女兒撐腰，還有你，沈義平，你是隻看見繼母勢大，便忘了親娘？和他們母女沆瀣一氣，欺辱你的親妹妹麽？”
??沈瀏陽一會兒罵一會兒鬧，一張明晃晃十個指印的臉上涕淚橫流，再沒有大家閨秀的儀態，十分狼狽可笑。
??“住口！你這孽障，做出這樣的事，我豈能再放過你讓你出去害人，今日就將你交給煜王殿下，任由處置。”
??沈潤卿的臉色發青，他看著沈瀏陽像看一個陌生人，這個女兒再留著便是沈氏族人的禍端，沈潤卿縱然再想護她也是無能為力。
??“不，爹爹，不要將我交給他，女兒以後再也不敢了，我就是想滅滅她的威風，為何什麽好事都是她的，我憑什麽事事倒黴，處處不如她，她不過是沈家庶女啊，女兒不服氣，不甘心！”
??沈瀏陽哭嚎著跪倒爬到沈潤卿腳下，她這時才真知道害怕，景瀟對沈家對琉璃一向溫和寬厚，但是許多朝臣私底下議論，煜王都是個心冷無情的人。
??沈瀏陽差點害死景瀟的孩子，落在他手上，無異於踏上黃泉路。
??沈潤卿一腳將沈瀏陽踢開，狠心轉頭閉上眼睛，到此時他隻當這個女兒死了。
??“送她到浮雲庵，請慈航師太為她剃度，督促她修行贖盡罪孽，終生不得出庵門。”景瀟聲音冰冷，一字一句說道。
??“不！”沈瀏陽一聲淒厲尖叫，驚恐地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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