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巨變.
景瀟確實早有準備,使節隊伍的人除了石峰和景瀟,此時都手執兵器團團護住景瀟馬車。
??石峰回到車上,外麵已經響起兵器撞擊的聲音,在雨中此起彼伏。
??兵器的聲音越來越接近馬車,可是隨後似乎又有許多人從四周殺過來,兵戈交擊之聲越來越劇烈,偶然有人發出悶哼,卻沒有嘶喊的聲音。
??景瀟凝神聽著車外的聲音,將一件袍子為琉璃披上,拿起棉帕為她擦拭了頭發後,挑起車簾。
??琉璃順著車窗看出去,外麵的人已經廝殺成一團,幾十個黑衣人與景瀟的人纏鬥,隻是不止隨行的三十幾人,而是出現了近百個服侍統一的兵士,一起將黑衣人圍住。
??琉璃鬆口氣,可她氣還沒喘勻,隻聽一聲呼哨,景瀟神色一變,後麵穀口又傳來馬蹄聲。
??已經處於頹勢的黑衣人再次振奮,不知來了多少人加入,季航已經退守到馬車旁邊,微一閃神,肩上中了一劍。
??景瀟伸手將琉璃圈到懷裏,石峰用他瘦削的身體擋在琉璃身前。
??“莫怕,有我。”景瀟輕聲說道。
??琉璃點頭,微微側身,一雙小梨渦淺淺:“我信你。”
??黑衣人已經欺身到車前,隻聽到前麵一人森冷命令,“殺了他們!”
??琉璃和陸瀟對視一眼,陳思遠。
??一名黑衣人執劍合身撲過來,景瀟又如在神猿峰一樣,毫不猶豫地反身擋住,石峰也閉上眼睛張開手,小小的身子遮住身後主人。
??一聲悶哼,沒有疼痛,石峰睜開眼睛,就見那黑衣人手腕流下鮮血,不敢置信地看向馬車後方。
??密集的馬蹄聲如雨點,前麵車裏的陳思遠瞪大眼睛,瘦削的臉上一道長長的疤痕更顯猙獰。
??景瀟長長舒了一口氣,他們終於趕來了。
??駕馬飛馳而來的足有千人,領先的正是項楠,他身邊是十數名年齡不等的男子,還沒等接近混戰在一起的人群,已經飛身越過去,撲向那些黑衣人。
??戰局迅速扭轉,一百多黑衣人終是抵敵不過,不斷倒在劍下,非死即傷。
??陳思遠麵色慘白,吩咐車夫調轉車頭快走。
??項楠豈能容他離開?所有的仇恨都在這一刻做個了斷。
??長身撲向陳思遠的馬車,如山鷹低徊,斷錦劍斬破雨簾,刺向車廂。
??隨著一聲慘叫,陳思遠從馬車裏連滾帶爬出來,回頭驚懼地看著項楠,顧不得雨水打濕衣袍,大聲問道:“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殺我?你可知我是誰,我是恩義候世子,你……”
??“無冤無仇?”項楠輕聲一笑,“你父屠我族人三百餘口,你毀我兄長容貌,你說我們有無冤仇?”
??“你,你是……項氏餘孽!文瀾果然是……”陳思遠臉色慘白,他知道自己離不開這山穀了。
??“住口,你也配提我兄長的字,項楠今日先送你一程,用不了多久,定讓你父與你團聚!”
??項楠舉起斷錦,指向陳思遠。
??“不要殺我,你要什麽都行,我讓我爹為你項家昭雪冤屈,那不關我爹的事,是皇帝聽信了李天師的話,李天師說你們項家會竄了皇位……”陳思遠慌亂地說著他知道的事,以換取一線機會。
??“好,就憑這幾句話,小爺留你全屍。”項楠說罷,斷錦劍遞出,陳思遠的話戛然而止,手伸出去像要抓住什麽,終於頹然落下。
??戰鬥已經到了尾聲,黑衣人都是死士,剩下幾名見大勢已去,互相對視一眼狠狠咬牙,立刻七竅流血倒在地上。
??雨終於停下來,項楠過來見景瀟和琉璃,指著那十幾名男子道,“這都是我的師兄,我回師門說明了身世,師父命師兄們起來助我。”
??景瀟拱手謝那十幾位南陽山弟子,那些人皆頷首回禮。
??琉璃卻看向那些神兵營的人,因為其中竟然有常遠常將軍。
??“接到敏親王殿下的勤王令,我便與師兄們趕去神猿峰,發現竟然有人在窺伺,我們拿下那些人知道是恩義候府的,這才得了消息趕過來。”
??項楠解釋了一句,眉宇間更多了幾分英氣,苗疆一行數月,他真的換了一個人一般。
??“我們要即刻趕回臨京,陛下安危堪憂,本王奉旨率兵勤王。”景瀟說道。
??此時的臨京城已是風起雲湧。
??敏親王府被五軍都督府的官兵團團圍住,恩義候一身黑色蟒袍官服緩步走進府門,旁邊的親衛為他舉著傘。
??敏親王從院子裏出來站在門廊下,掃一眼慌亂的下人,下人們立刻垂頭,鎮靜了許多。
??“陳林,你闖進我府中,意欲何為?”敏親王淡淡說道。
??“下官不敢私自驚擾,聖上有旨請敏親王殿下入宮,下官親自來延請。”恩義候皮笑肉不笑,挑著唇角比手。
??敏親王妃由秦煙雨扶著出來,站到敏親王身邊,恩義候挑眉說道,“王妃也請一同入宮吧。”
??敏親王妃意味不明地一笑點點頭,雙眸中偶爾閃過一絲紅色微茫。
??敏親王並未多言,邁步便登上車駕,敏親王妃與秦煙雨也隨後上了後麵的車,五軍都督府兵士迅速圍上,“護衛”著向北城皇宮行去。
??皇帝坐在禦書房內的龍椅上,鬆弛的臉頰肉微微顫動,眯起眼看著敏親王,“沐軒,朕這麽多年倚重你,你為何暗中與朝中重臣結黨營私,起不軌之心?”
??“父皇,兒臣不知父皇所說是何意?”敏親王神態平和垂眸,並無半點驚慌。
??“敏親王殿下,聖上寬厚,孺慕之情令微臣動容,即便得知殿下有意奪皇位,仍懷一念之仁,請殿下入宮陳情,殿下不可執迷不悟,還是向聖上認罪吧。”恩義候垂首一臉悲痛。
??“奪皇位?”敏親王抬頭看皇帝,忽然笑了,“父皇,您真以為兒臣想坐上那個位子?”
??“難道不是?你這麽多年隱忍藏拙,難道不是為了覬覦這把龍椅?”皇帝的臉頰皮肉一陣顫動,目光冷酷淡漠。
??“父皇,你可知道,兒臣若是覬覦這個位子,何曾會等到今日?”敏親王目光裏露出悲痛,“兒臣為了讓父皇放心,曾經遁匿山中,以至於不敢對心儀女子說出身世,追悔一生。”
??敏親王神情漸漸冷淡,“父皇,兒臣為了瀟兒不問不爭,終究是錯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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