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渡人
相比於上次給亨利公爵做的手術，吳穹休假回來後接的前三台手術難度都很大。但是吳穹這次的心情比上次踏實很多，因為有院長幫他照看孩子，他不用隨時掛著家裏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奶娃娃。
走出手術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吳穹覺得很累，上車後他頭一歪便睡了過去。
泰坦輕輕把熟睡的吳穹攬進懷裏。泰坦發自內心想要幫吳穹分憂，但是除了用他這張煞氣橫飛的凶惡臉把肖驍嚇退以外，泰坦在其他方麵什麽都幫不上吳穹。
吳穹已經困乏到每隻能睡四個時，可是他還是堅持去醫院每接三台手術。他會這麽做是因為他缺錢，缺錢他還不能接受別人的資助。
吳穹過得一直很低調，知道他真是身份的人非常少。所以他去給婦幼保健院做演講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觀眾知道他是誰，他也不想過早表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普通人隻知道吳穹是一名外科醫生，在顯微外科領域有卓越建樹的醫生。但吳穹的身份遠比這個複雜得多，這也是為什麽吳穹會比別人上繳更多個人所得稅的原因。
吳穹是一個不死人，他擁有永生不死的能力。目前擁有這種能力的人，在全球有隻三個。一個是吳穹，一個是細胞學院院長風媧，還有一個是太空遠征軍上校林震。
曾經有經濟學家提出一個觀點：一個人活得越久，他能積累的財富就越多。永生人會永無止境積累財富，終將有一富可敵國。
為了避免上述情況發生，世界上現存的三個永生人都要向聯合國多繳納1%的個人所得稅。可是另外兩個人的衣食住行和安保問題都是由單位負責，唯獨吳穹要自己掏腰包解決一切困難。
結果就是院長和林震真的做到了不斷積累財富，而吳穹至今還在為溫飽發愁。
阿強把汽車開進地下停車場停好。泰坦給阿強比了個靜音的手勢，示意阿強不要吵醒吳穹。阿強心領神會，他先跳下車，再把後座的車門慢慢打開。
泰坦臂力穩健，他像一隻動作敏捷的獵豹一樣，抱起吳穹靈巧地跳出車外穩穩當當站好。
兩個保鏢本打算就這樣把吳穹抱回家去，可當他們轉頭的一瞬間，遠處一個微的紅點突然一閃而過！
兩個保鏢的戰鬥力瞬間被激發出來！隻04秒的時間，泰坦又抱著吳穹縮回車裏躲好，而阿強尋著紅點亮起的方向以驚人的速度飛奔過去。如果對方持有的是槍支，兩個保鏢會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吳穹築起兩道人牆。
阿強奔跑的速度比跤兔還快，電光火石之間他已經閃身到紅點亮起的地方。
出乎阿強的意料，躲在水泥柱後麵的不是殺手，而是一個狗仔，俗稱“八卦新聞攝影師”。
狗仔剛一放下相機就見身前憑空多出一個人來。來人橫眉怒目身材魁梧，隻看看他那身腱子肉就知道這人不好惹。
狗仔縮了縮脖子，“額……嘿嘿……這位大哥有事嗎？”
阿強半句廢話不，他伸出一隻手，像拎雞一樣揪著狗仔的後脖頸原路返回。
狗仔登時吃痛，張牙舞爪在阿強手裏哀嚎起來！“這位大哥有話好好！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是不是聽不懂中國話？DyuspeakEnglish？”
阿強嫌狗仔聒噪，他手上力道一緊，瞬間疼得狗仔連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看清楚車外的情況後，泰坦先是鬆一口氣，而後又疑惑起來。一個狗仔不可能無緣無故偷拍吳穹，這個狗仔肯定是知道了吳穹的其他身份才來偷拍。吳穹做事向來低調，他的身份是被誰泄露出去的？
隻怪狗仔動靜太大，吳穹被一陣嚷嚷聲從睡夢中吵醒。吳穹轉頭往車窗外看去，心裏跟著泛起疑問。
泰塔一把將吳穹拉回懷裏躺好，他立誌要為吳穹分憂，這種事情就不該再讓吳穹操心。“教授，這個人交給我們處理就行。”
吳穹打個哈欠，他真的很累，累到過問的心思都沒有。閉上惺忪睡眼，尋個舒服的地方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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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吳穹睜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早上。今還有三台手術在等著他，不過他今的狀態比昨好多了，至少昨晚上他睡了半年來的第一個好覺。
下樓吃早餐時院長還在，白青的病也好了。家裏少個醫生或者少個女人日子都沒辦法過，吳穹第一次體會到有個女人幫他操持家務是一件多麽愉快的事情。
“您老人家不回去管理學校嗎？”吳穹嚼著麵包問。
院長滿不在乎地：“放心，有老夏鎮守，學校裏那些崽子翻不起來。”
院長口中的老夏是細胞學院現任副院長夏常青。夏常青和葛豐一樣，都是蟄伏在人海中的臥龍居士。隻要周圍環境達到一定的條件，臥龍就會騰空而起，翻江倒海，威震四方。
想起葛豐，吳穹心裏又疼了一下。75年前，吳穹和葛豐一直是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吳穹怎麽都想不到，葛豐平時看起來庸庸碌碌一個人，最後竟然混跡到細胞學院的副院長的位置上去。
可惜了，那些崢嶸歲月都已成曆史，然後逐漸被人遺忘。葛豐去世的時候，吳穹整整哭了一個月。不僅是葛豐，還有那麽多昔日的夥伴。他們都被時間帶走，沉默進曆史長河裏。
有時候吳穹挺羨慕凡人。無論富裕與貧窮，無論榮耀與墮落，時間終將幫他們結束一切。凡人可以享受生老病死，最終入土為安。
反觀吳穹，他隻能一直這樣活著，看著至親至愛一個個死去。為了一份責任，吳穹甚至沒有選擇死亡的權利。他必須活著，活著去照顧別人的生老病死，活著去為別人接生送死。
吳穹抿一口牛奶，活了將近一百年，他依然參不透何謂生死。“院長，你是怎麽做到坦然接受生老病死的？看著那些你愛過的人一個個死掉，為什麽你不會難過？”
院長表情一僵，“怎麽可能不難過。但是道自然就是如此，有生必有死，有死才有生。”。
生由何來？死欲何往？
吳穹不敢多想道幾何。他的職是為別人做人生道路上的擺渡人。他隻能心無旁騖，用心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