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他還好嗎?
萬劍閣
??淩霄殿
??“閣主,自從那日之後,鎖妖塔的萬靈伏魔劍陣就格外不穩定,這幾日愈發強烈了。”一老者麵色凝重地看著主位上的男子說道。
??“我今早已親自前去查看過,沒有什麽大礙。天宗長老多慮了~”一男子開口說道,隻見男子年不過四十,黑發藍衣,五官俊朗,英氣不凡,此時正坐在位子上,細細品嚐著手中的清茶。
??“天宗向來杞人憂天,想我鎖妖塔自開派以來,便得老莊主的萬靈伏魔劍陣守護,什麽妖魔鬼怪都要忌憚三分。你難道忘了劍陣的中心是什麽?”另一老者坐立天宗的對麵,用譏諷的口氣說道。
??“嗬嗬,玄宗倒是樂觀,你也別忘了,老莊主曾經說過的劍陣凡是的後果又是什麽!?”天宗看著玄宗,冷冷說道。
??“你!……”玄宗麵色難看,狠狠說道。
??“好了好了,二位別吵了。”藍衣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然一笑,說道:“想我當年接管萬劍閣,便建立了天玄兩大劍派,二位都乃我慕容英親自委任的首席天宗和玄宗,更應該以和為貴,怎麽每次一見麵就爭執不休呢?”
??天宗與玄宗聽聞後互相瞪了一眼,隨即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這就對了。”慕容英緩緩站起,看了看二人,緩緩說道:“鎖妖塔乃我父親慕容銘在世時親自建造,九層妖塔的妖魔一層比一層危險,一層比一層厲害。但近百年來,也從未有任何意外發生。伏魔劍陣近日雖波動頻繁,但隻要劍陣的核心不動搖,劍陣就不會有事。天宗長老大可放心。”
??“如此最好。”天宗說罷站起身,躬身作楫道:“天宗先行告辭。”隨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真是人老了脾氣越來越大了。”玄宗長老看著天宗長老離開的背影,輕聲冷冷說道。
??慕容英苦笑搖了搖頭,卻見兩個身影從殿門外走了進來,與天宗長老擦肩而過。
??“噢?汐兒回來了?”慕容英喜悅之色不言而喻。
??“師傅!”
??“父親!”
??慕容汐與丘浩二人恭敬地說道。
??“此次路途遙遠,你們辛苦了。”慕容英上前拍了拍丘浩的肩膀,看著二人說道。
??“承蒙師傅信任,我與師妹此番也算順利。”丘浩畢恭畢敬的說道:“丘浩還有事處理,先行告退。”丘浩了解慕容英,多日未見父女之間必定有話要聊。
??“我也還有些事要去處理,閣主,告辭!”玄宗長老見狀,起聲說道。
??“也罷,你們就先去忙吧。”慕容英淡然一笑說道,見二人離開殿外,慕容英轉生說道:“汐兒,此番沒有什麽意外吧?”
??“父親,一切順利。”慕容汐婉約一笑,繼續說道:“無霞掌門讓我和師兄先行回來,但他們……”
??“我知道。”慕容英轉過身,徐徐走向座位上,道:“無霞掌門前日便已飛鴿傳書告知我了。”
??“父親,這樣做不覺得有些不妥嗎?”慕容汐語氣有些不安,說道:“要是真的發生了,死傷肯定無數啊。”
??“無霞掌門說這麽做,便有這麽做的道理。當今大荒,唯有無霞掌門,父親是毫不質疑的。”慕容英一笑說道,:“而且算算時日,想來現在已如弓上弦,多說無益了。”
??慕容汐一陣沉默,隨後看了看自己腳上的繡花鞋,似乎有些髒了,心中有點不快,道:“那汐兒先回房了。”說罷,轉身離開。
??“汐兒!”慕容英轉身叫道,目光中透出一絲溫柔,:“過幾日便是你娘親的忌日,這幾日就別亂跑了。”
??慕容汐聽聞後,身軀輕微地顫抖了一下,楞了楞,卻沒有轉身,繼續向門外走去。
??蠻荒教
??教主內殿
??項天此時正躺在一張石床上,器魂反噬給項天的經脈內髒都帶來了不小的衝擊。
??“咳咳……”項天忽然咳嗽了兩聲,毫無氣力的他卻勉強緩緩睜開了雙眼。
??石洞並不大,但周遭的壁石卻有人精心雕刻過,與之前的牢房大相庭徑。光線明亮,溫度也沒有外麵那麽熾熱。
??“這是哪?”項天掙紮著想起身,但渾身上下的骨骼肌肉無一處沒有刺痛感,項天不堪疼痛,又躺了下去。
??“你還是躺著吧。”一聲女子的話語傳入項天的耳朵,不同於上官靈兒,這聲音透著一股無法形容的神秘感。
??項天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一身材高挑曼妙的女子,身著的赤色鱗甲與炎殤極其相似,赤發及腰,此時正背對著項天,仔細端詳著石壁上的一副畫。
??項天不敢懈怠,咬著牙忍著全身的疼痛,終於掙紮地站了起來。項天向前走了兩步,用微弱的氣息低聲問道:“你是誰?”
??“你又是誰?”女子沉默了片刻,沒有回答項天的問題,卻反問道。
??項天冷笑一聲,也以沉默應對。他知道,在這裏,所有人都想知道他的身世,所有人也都想他死。
??“這樣吧,我先和你說個故事,也許故事說完,你就會告訴我了。”女子淡淡說道,卻仍舊沒有回頭。
??“很久以前,蠻荒教在因為首任教主石破天的行事與作風,長期遭受各大門派的打壓挑戰,甚至是金陵的老皇帝也常常派兵來犯,雖石教主作風強硬剛烈,但其實教內也已是疲憊不堪。”
??“在石教主與魍魎門催命尊者大戰之後,重傷之時,便把教主之位傳於其義女。原因許多人想不明白,但其實卻極其簡單。”女子說道此處,語氣稍微緩和了起來,柔聲說道:“因為石教主知道,隻有他的義女,才會完成他的心願,便是為他報仇。”
??“但想報仇的並不止是蠻荒教。”女子此時語氣變得生硬,透著絲絲憤怒與殺氣,道:“魍魎門的絕魂行事陰狠狡詐,竟想利用石教主仙逝的時候乘虛而入,一舉殲滅我蠻荒教!”
??“哼!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石教主的義子義女二人聯手竟將其打的落荒而逃。石教主的義女更是乘勝追擊,率領蠻荒三萬教徒,一直打到了魍魎門的老窩‘潛龍殿’!”女子說著說著,語氣顯得格外激動。
??項天聽聞女子提及‘魍魎門’,心跳止不住得加快了起來。他急忙將頭側到一邊,生怕女子一回頭就會看見自己心虛的目光,但這一回頭,卻看到了一旁的石桌上,靜靜地躺在上麵的赤虎雙刀和黛染寒梅。
??“父。。父親的雙刀和戰袍!?”項天心中驚訝無比,不敢言語。
??女子也許是努力得在回憶往事,又似乎是感覺到了項天的動作,話語停頓了片刻,而後繼續說道:
??“那絕魂膽小如鼠,見石破天的義女大兵來犯,竟不敢應戰,不知龜縮到了哪去。任憑帶頭的女首領如何叫罵,如何殺虐他的弟子,卻仍不露頭。”
??“卻在此時,一名身著白衫,衣刺寒梅的男子獨自一人現身在潛龍殿的中心,就那麽站立在女首領的麵前。麵無懼色,那自信的目光直到現在都曆曆在目。”
??項天本欲想找機會逃跑,卻聽女子說道此處,雙目瞪大,心跳加快,咬著牙竟緩緩走向說話的女子,項天心中一切明了,那女子就是眼前的人,而身穿黛染寒梅的,是父親——項影!
??“女首領早已殺紅了眼,與那男子很快便廝殺了起來,本以為片刻就能斬他首級,卻沒想到,那行雲流水般的追魂十三式,如光如電,竟打的女首領漸漸得沒有了招架之力。”
??“就在男子本可一劍取勝之時,嗯。。。”女子情到深處,言語間竟有一絲哽咽,緩緩開口繼續道:“他卻忽然借力反讓自己受傷,而後恭敬的彎腰屈膝向女首領認輸賠罪,並承諾有生之年魍魎門定不再與蠻荒教對立,不僅讓女首領在眾教徒麵前賺足了麵子,還化解了兩派的一場危機。真是。。”
??“真是傲立於天地間的男子,也成了女首領一生最敬佩的男人!”女子的話語聲越來越小,到最後像是自言自語般,悄然說道。
??項天早已淚水盈眶,心中想起父親的身影與教誨,萬般思緒湧上心頭。父親從沒和自己說過這些,或者父親根本沒來得及告訴自己這些。。。
??項天咬著牙,忍著愈發強烈的劇痛,不知不覺竟站在女子的身後,視線不知不覺被牆上的壁畫所吸引,畫中呈現一片荒蕪之地,蔓延著無盡的火海,透露著死亡的氣息。。。
??“這畫?好熟悉!”項天心中堅定的說道,卻一時想不起來。
??“從那日後,女首領便心掛那男子,卻因自己的身份不願表露,終於有一天,她忍不住差人送了一副畫給那男子。”女子語氣中絲毫不隱藏溫柔之色,慢慢說道:“那副畫與這副是雙生畫,一模一樣。隻是在送他那一副畫的背後,有女首領禽獸寫的一句話——‘可惜你是魍魎’。”女子說完,沉默了,但微弱的哽咽聲卻沒有逃過項天的耳朵。
??“無盡火海,荒蕪之地。。畫?!”項天心中大喝,“不就是父親房間裏的那幅畫嗎!”
??“你就是那個女首領!?”項天此時心情萬分激動,似信非信地問道。
??“孩子。。。”女子終究還是點了點頭,隨即緩緩轉過身,美豔無比,卻透著一絲憔悴和淒涼,隻見女子雙眼竟被淚水濕潤了,用一股與女子周身散發的威亞霸氣的氣質完全不符的溫柔緩緩說道:
??“孩子。你父親,他還好嗎?”
??塵封的回憶,過往的傷痛,竟如洋蔥一般一層層被撥開,留下的,隻有項天刺痛的麵容,和兩行晶瑩的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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