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三章實習會計(四)
窗外霧氣縈繞,青草潦潦,明亮的月灑下一片清輝,折射在晶瑩剔透的窗戶上,卷起秋的溫柔。
秋風很溫柔的吹拂而過,微涼的氣息將安曉英緊緊環繞著,清脆悅耳的銀鈴聲從窗台上的小風鈴傳來,叮叮當當的,不成調,不成曲,卻偏偏非常的動聽。
安曉英微微睜開眼睛,床邊立著一道人影,高大而消瘦,從窗台的那邊一直拉著長長的影子,到了門口的那邊,
心間微微一顫,似乎還有些頭皮發麻,安曉英以為是家裏進了小偷,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張南俊。
月影下的張南俊仿佛格外的高,高得仿佛跟白日裏不是同一個人,但是氣息又分明是熟悉的,
推開窗戶,寒涼的風吹散帶著些許薄荷香味的氣息,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很淡很淡的煙味,安曉英有些好奇的認真聞了聞,想要問問,張南俊是不是吸煙了。
“南俊學長,你怎麽還不睡?已經很晚很晚很晚了哦~~~~~~”,安曉英有些迷糊的問道,
睡得迷糊的安曉英白皙的手揉著自己腦袋上頂著的幾根青絲,有些亂糟糟的,仿佛瞬間變成一個小鳥窩,不過即使是亂糟糟的小鳥窩,落在張南俊的眼中,也會是世界上最可愛的。
張南俊看著安曉英睡眼惺忪的模樣,伸手將開了獨角獸的小台燈,柔和的光芒在粉色的獨角獸小燈中綻放,張南俊的眸中閃過溫柔的光。
柔和的燈光落在安曉英的側臉上,半夜的濃霧沾濕著修長濃密的睫毛,淺灰色的地毯染上橘黃色柔和的燈光。
溫柔的人,青絲仿佛墨色的瀑布,任意散落在淺灰色的珊瑚絨被子上,與身上粉色的萌兔子睡衣交織在一起,恬靜而美好得宛如時間都靜止了。
“你身上受傷了為什麽不告訴我?讓我看看……”,張南俊忽然莫名其妙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安曉英感覺到自己的耳朵好癢,抬起手臂隨意扯了一下,又轉了個圈兒將淺灰色的珊瑚絨被子扯到自己身上。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而且是那種特別特別重要的事情,起碼對於我來說是的……”,張南俊伸手將安曉英攏在自己懷裏,往額頭落下輕柔的吻。
安曉英被毛絨絨的珊瑚被子裹著,幹脆乖順的窩在張南俊的懷裏,聽話得像是隻吃胡蘿卜的兔子,還閃著大眼睛。
“你肩膀上的傷怎麽回事?什麽時候受的傷?你為什麽不願意開口跟我說,讓我陪陪你也是好的呀!”,
張南俊有些心疼的看著安曉英背後的傷,以前似乎是沒有的,但是張南俊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時候留下的。
安曉英有些心虛,像是做錯事情的孩子,將腦袋埋在張南俊的懷裏,而且還緊緊的閉著眼睛,以為這樣子就可以不用回答了。
橘黃色的燈光下,安曉英背後的傷痕看起來有段時間了,四周沒有紅腫,中間帶著淺淺的灰色,已經結痂了。
聽著張南俊心疼的話語,安曉英縮了縮脖子,恨不得自己是個刺蝟,遇到張南俊的時候就縮成一個球。
“還疼不疼了?”,張南俊輕聲細語的問話,像是和煦的春風吹過,隻是安曉英有些心虛,恨不得張南俊瞬間失憶,忘記自己肩膀上有傷口這件事情。
聽著張南俊那般關切而又心疼的話語,安曉英心間一軟,終於是裝不下去了,
用被子將自己團起來,安曉英就像隻駱駝,直接將腦袋蒙在被子裏,仿佛打算不見人似的,不過下一秒又被張南俊提溜出來。
“不裝睡了?”,張南俊對於安曉英非常有耐心,尤其是在問話的時候。
知道張南俊得不到答案是不會罷休的,安曉英悶悶的回答道:“不疼,其實我自己都忘記那個疤有多久了”。
“怎麽弄到的?”,張南俊靠近著安曉英,扯過被子,一起蓋著。
“就是不小心,然後就這樣這樣,然後腳下一歪……你也知道我又不是跆拳道高手,腳下有小石頭怎麽可能站得穩……然後我重重的……“啪”的一聲摔到了地上……當時覺得自己走個路也會摔跤,真的是好丟人……爬起來就跑了,回來發現衣服上全部都是血……”
安曉英幹巴巴的解釋著,說完還委屈巴巴的看著張南俊,
接收到安曉英控訴的小眼神,張南俊不自在的咳嗽了幾聲,用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自己的女朋友有點蠢,怎麽樣委婉的說出這個事實,張南俊表示自己被難倒了。
安曉英眨了眨眼睛,發現張南俊周身縈繞著低氣壓,決定說幾句好話:
南俊學長,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其實我有很好的照顧自己,後來我去找樂樂看了,她說會留下疤痕,我也沒有在意……
安曉英抬起頭,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帶著深秋微微的涼意,又是柔柔的,很是舒服。
意料中的誇獎沒有來,反而是被張南俊狠狠的敲了兩下腦袋,就像是鬆鼠敲核桃的樣子,將安曉英的腦袋,敲得“咚咚”作響。
安曉英看起來就像是隻火紅色的小狐狸,青絲隨意散落著,
張南俊小聲說道:
你找陳樂樂做什麽?
她就是一個還沒有畢業的醫科生,她說會留疤痕不一定會留……
就算是陳樂樂畢業了,術業有專攻,有些事情找她也不一定有用……
你跟我好好說,我帶你去找醫生,說不定不用折騰這麽久……
安曉英伸出白皙的手,將張南俊夾雜著心疼與愧疚的目光遮住,又伸手將床頭橘黃色的台燈關上……
最受不了就是張南俊這種眼神,安曉英總覺得張南俊有些小題大做,
不過就是流了血,一個多月後就好了,不需要上醫院,
也不需要特意找醫生,一瓶消毒水就能解決的事情……
“以後有事不可以瞞著我……”,
張南俊的手不自覺的搭在傷疤上,在黑夜中,一遍遍勾勒著傷疤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