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誰誘拐了誰

  “你沒辦法施展魔咒的最主要原因，”阿麗西婭一個勁兒地闡述：“就是你固定的世界觀，這話我說過，我本來以為用不了一年你就能接受一切，但你的頑固超乎我的想象。”


  ??“那咋整嘛？”


  ??“既然無法接受，那就親身體驗！”阿麗西婭爽快地說著，用她此刻幼齒的眉眼擺出凶狠的表情：“隻有實踐才有真知，我可以用語言來描述，但那不會有你自己體驗更深刻。”


  ??王正接受，跟著阿麗西婭幻影移形到對角巷，他們戴上長袍後麵能遮住臉的兜帽。


  ??“隻有翻倒巷，”阿麗西婭在王正耳朵邊嘀嘀咕咕：“光明的背陰處，法律的死角——就算在翻倒巷用禁止的咒語，隻要沒有惹到不該惹的人，也不會有人在意。”


  ??“離我遠一點，”王正扭扭肩膀，他的耳朵有點敏感，有人貼近說話就覺得癢到心裏去了：“然後呢？”


  ??“我們先去走一趟，”阿麗西婭說：“肯定會有人來拐走我們，然後你，或者我，製服他，接著使用複方湯劑，我呢……你需要我保護嗎？”


  ??可能不需要，王正想了想卻說：“需要吧。”


  ??“謹慎點很好。”阿麗西婭在對角巷和翻倒巷的分界處站住，穿過一道石拱的下方，就算來到了翻倒巷的範圍，但需要再走幾步才能遇到活躍在翻倒巷的黑巫師們。


  ??“這就是了，”阿麗西婭問：“你準備好了嗎？”


  ??王正取出口袋裏的“開門”，模仿葦名一心的姿勢將長刀挎在腰側，握住刀柄體會反饋過來的觸感，目光炯炯地說道：“我準備好了。”


  ??阿麗西婭看看王正手裏特征鮮明的武器，忍了又忍，努力心平氣和地說：“你不覺得你的武器太顯眼了嗎？”


  ??“你懂什麽，”王正反駁：“這是我的新施法媒介，用這個媒介我也可以用出來兩個魔咒。”


  ??阿麗西婭可是研究過不死斬的，這就讓她覺得王正在胡扯，於是她冷笑道：“是嗎？那你用出來——也讓我長長見識？”


  ??當下王正就要拔刀。不過或許是巧合，在翻倒巷的最外圍，位於兩家用黑布遮擋著櫥窗的店鋪，有一個胡同，就在胡同裏橫流的汙水間空隙間，鋪了一張灰蒙蒙的防水布。布上擺著髒兮兮的瓶瓶罐罐，裏邊裝著各種……獨特的材料。這些材料散發出來的味道就像一個鐵夾子，夾住了王正鼻梁的同時還通了電。而攤位後邊那個靠牆坐著的黑影，正從嚴實的風帽下邊偷窺王正和阿麗西婭。


  ??“我們過去，”阿麗西婭說：“就從那個地攤開始。”


  ??“死人的指甲，”阿麗西婭不在乎攤主的眼神，她指著一個白色的瓶子說，接著是另外一個黃色的瓶子：“萎縮的人眼球，泡在……真行啊，這人真是個人才，她怎麽想到用蝸牛粘液來保濕的？真惡心……還有那個——她用搗碎的豬腦冒充人的殘片；蠍子尾巴也沒有提取出來毒液就堆在一起；癩蛤蟆的骨頭誰會稀罕……”簡單掃了一眼，阿麗西婭直搖頭，不屑地和王正耳語：“夠惡毒，又夠差勁，適合當第一個，權當新手教程。”


  ??“一瓶子指甲，”王正若有所思地點頭：“如果那些指甲全都是一個人的，那人一定是個普通上班族。”


  ??阿麗西婭沒理會王正胡言亂語，她努力，且不動聲色地表演著，讓自己兩個人表現的像冒失闖入了翻倒巷的可憐孩子。越弱小，越無害，便越能打消惡徒的防備，再適當表現出自信和好奇，彰顯著自己的自大。這樣的自大會和恐懼發生反應，形成的情緒會構成極大的反差，不少人都好這一口——看著先前傲氣的人在痛苦的威脅下痛哭流涕，苦苦哀求，能讓他們獲得極大的滿足。


  ??死人的軀體會成為很好的材料，將一些魔法和魔藥的媒介替換後，會極大的提升魔法和魔藥的邪惡和威力，而誤入翻倒巷的兩個幼年小巫師，不僅僅在死後可以成為材料，在生前更可以綁架勒索，肆意玩弄，最後才是處理邊角料——比起脆弱的普通人，巫師在實驗中對魔法和魔藥的耐受性要高出一大截，這其中隱藏的利益不可估量。


  ??所有的巫師家庭，都會對自家的小孩子無數遍的強調——絕對不能在沒有成年巫師的陪伴下進入翻倒巷，不然會丟掉小命。


  ??“這兒可不是小巫師該來的地方，”攤主按捺不住了，她開口發出怪誕的笑聲，沙啞的聲音像毒蟲低鳴：“哈哈哈，老婆子可以帶你們出去——”


  ??“不用！”阿麗西婭趾高氣昂地拒絕：“我們是趁大人不注意故意進來的，現在看起來——翻倒巷也不過如此。”


  ??攤主的風帽跟著身體怪笑的節奏抖動，露出帽子下邊半截幹枯的褐色下巴，牙齒上生長著苔蘚，用黑色的舌頭剔了剔牙縫，她神秘地說：“是嗎？那你們可真是兩個勇敢的小巫師。”


  ??“當然，”阿麗西婭示意王正不要說話，看她表演：“這兒的東西可真無聊，難道你們這些黑巫師沒有更有趣兒的玩意兒嗎？”


  ??“當然有，”攤主老女巫幾乎迫不及待了，她搓著手指頭說：“隻是好玩的東西……都在我家裏，”說到這兒，她故意用懷疑的眼神質疑兩個小巫師的勇氣：“翻倒巷太危險啦！你們肯定沒膽子去。”


  ??阿麗西婭好像被氣到了，她立刻說：“誰說我們沒膽子！”


  ??老女巫“嘎嘎”笑，隨後伸出手。手上的指甲又尖又厚，指甲縫裏還藏著大量黑紫色的汙泥，關節處的褶皺布滿老繭，她飛快地將攤子包起來，嘴裏夾雜著發出“斯哈斯哈”的聲音說：“那你們為什麽不跟上來呢？”


  ??“這兒沒別人，不如直接動手？”王正沒什麽耐心，趁老女巫背過身，他小聲說：“這就是個拐子。”


  ??“你不想去看看黑巫師的家嗎？”阿麗西婭反問。


  ??他其實有點好奇。


  ??“那就跟上吧，”阿麗西婭屏蔽了老女巫的聽覺：“我想一個貧窮黑巫師的家，會給你帶來很大的觸動，”同時她也忍不住抱怨：“能混到這個地步不是沒理由的，這老巫婆就不覺得我們有問題嗎？”


  ??“那就隻有兩種可能，”王正陰著臉：“要麽是真蠢，要麽就是幹過類似的事，有經驗，熟練了。不管怎麽說，當她準備對孩子下手的時候……”他心情不好，沒再往下說。


  ??越往翻倒巷深處走，周圍鬼鬼祟祟的巫師們就越多，無一例外他們都是一身黑袍，區別隻是身材高低與長袍的新舊。在跟著老女巫的一路上，經常有衣衫襤褸的巫師對著王正和阿麗西婭竊竊私語，但看看前邊領路的老女巫，他們心頭泛濫的惡意就不會變成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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