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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的裏外雖然已經頗為陳舊,但依稀還能看出曾經的繁華,看到溫老安詳滿足的神情,我體會到了所謂葉落歸根,在溫老的心中的確再沒什麽遺憾了。


  說也奇怪,等我們到達溫老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四點多,算來在文王山腹的陵墓中我們逗留了近二十個小時,眾人在喝過太歲泡過的水後,竟然都是精神煥發,我胸前的傷口隱隱有些癢痛,這種癢卻絕對不是中毒發炎,而是活血生肌的的跡象,這說明我的傷口正在快速愈合。


  這太歲實在是太神奇了,我好奇地切下一片搗爛後敷在了傷口上,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本來有些癢痛的傷口清涼無比,疼痛全消,我親身驗證了太歲解毒、療傷的奇效,不由得再一次發生感歎,天地玄妙,無數的神奇的存在實在不是人所能想象和理解的。


  蘭花和唐心忙活著去做飯,才子則掏出了太歲,仔細地平均分為了七份,一行人每人一份。


  這太歲雖然表麵漆黑,但切開後裏麵卻呈現肉色,若說是塊肉聞起來沒有半點腐爛的味道,怎麽看也不像是個活物,而且無論怎麽切分,隻要剩下一點就能夠繼續生長,連秦始皇和漢武帝都將它視為長生不老的仙藥,而且我已經親身體驗到了太歲的神奇功效,不知道能不能克製黑沙?

  溫老小腿上的紅點應該是被蠍子蟄下的,黑暗之中溫老又受了極大的驚嚇,沒有發現那個小東西也說得過去,而我們後來的六個人進入水雲紗的墓室後都與溫老近距離地接觸過,感染上黑沙並不奇怪,但最奇特的就是賈老與寅遠卻不像我們一樣在臂彎處生出黑斑。


  仔細地回憶起在離開墓室前莫名其妙地看到的那一幕中,所有的屍體和被活埋的人,臉孔四肢上都生滿了黑色的斑點。


  回來後,在我的幫助下,兩個人都進行了極其詳細的全身檢查,身上並沒有生出黑斑。


  這也更加證明了我心裏隱約的猜想,黑沙雖然傳染性極強,但並不是掃蕩一切,不可阻擋的,有些人身體內天生存在對黑沙的抗體!


  特殊病毒的抗體這個東西實在奇特的很,與體質的強弱並沒有任何必然的聯係,賈老與寅遠無疑是兩個極端。


  眼看著太陽已經高照大地,眾人商量了一番,還是決定采取穩妥的辦法,由寅遠先去將我們這一路的遭遇並成功尋回溫老的消息告訴向老太爺,以免得老爺子為我們提心吊膽;而後由唐心采集了所有人的血樣,讓寅遠帶出文王山進行檢驗,盡快將治療辦法帶回來,為防萬一唐心將慕玄烈教授的聯係方式也交給了寅遠。


  不過我覺得這到是唐心有些過慮了,雖然我們所有人中沒有人知道這種奇怪的黑斑在醫學上到底叫什麽,但對如今日益昌明的醫學科技,或許治療起來隻需要幾片藥丸而已。


  大家對黑沙都沒有過多的在意,隻有蘭花的表情有些凝重緊張,這裏麵大半的原因可能是被那一幕兩千年前發生的慘烈所震驚的吧,我如是想。


  想起那一幕,即便現在是豔陽高照,我依舊覺得渾身冰冷,生命有的時候就是如此脆弱,讓人悲哀。


  才子不斷安慰著似乎受到了過分驚嚇的蘭花,溫老經過幾天的昏迷,水米未進,一旦緊張過去,雖然練武多年,身體堅實,也仍舊表現出了一絲疲態,吃過飯後便休息去了,唐心和賈老則在研究著從墓穴裏帶出來的三樣東西:水雲紗的骨灰壇、一塊灰黃的羊皮還有一塊拳頭大小的玉璧。


  本來我也想參與一下,滿足好奇心的同時也多長點見識,卻被房外的喊聲給嚇了一跳。


  沒想到寅遠走了沒幾分鍾,樓下便響起了向老太爺的喊聲,我的本意隻是想把我們平安的消息告訴老人一聲,沒想到這老頭竟然親自過來了,這可不行,現在我們對黑沙一無所知,甚至連它的傳染途徑都不知道,一個操持不好,恐怕就會發生連鎖感染。


  “向老爺子,您可別上來,這黑沙太過詭怪了!”我探頭對著站在樓下仰望的向老爺子急急地喊道。


  “放心吧,我不會上去的!我怎麽會拿文王山百十口子的性命冒險呢。”向老爺子站在吊腳樓前,絲毫沒有上樓的意思。


  “我隻是過來看看你們,順便告訴你一聲,那隻巴單巴杵隻有誠心請求過巴單巴後才能發揮神力的,走之前也忘記告訴你了。”向老太爺有些尷尬地說道。


  我一陣眩暈,差點就順著窗子大頭朝下栽下去!難怪用那隻炸神木釘刺入吳者那個大粽子的時候沒看到什麽效果,原來還要先念咒語!這老頭當初不告訴我,現在事後對我講,幾乎把我氣了個半死。


  幸虧老子福大命大,這要是把那隻炸神木釘當做救生符被大粽子給拍死了,那可太冤了。


  “老爺子,您過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事?”我沒好氣地問。


  “嗬嗬,其實我過來是告訴你昨天我在宗堂裏發現了這個。”向老太爺說著從懷裏掏出一隻尺許長鏽跡斑駁的連鞘匕首朝我晃了晃。


  我居高臨下地觀察了一番那隻短刃,沒有發現絲毫的奇特之處,宗堂裏堆著許多長短兵器,不知道這老頭手裏的匕首到底有什麽與眾不同的地方?


  “老爺子,這隻不過是一把匕首而已。”我疑惑地說,心裏也知道如果隻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向老太爺也不會特意帶過來告訴我他的發現了。


  向老太爺微微笑了笑,“這的確隻是一把匕首,不過…….”老人說著握著刀柄的手左右擰了兩下,刀柄和刀身竟然分離開來!

  “這裏麵原來是藏了東西的,一張薄羊皮,不過我不認得上麵的字,或者賈教授會認識。”向老太爺說著把刀柄又安裝回刀身上,將匕首向我拋來。


  老頭的飛刀絕技我是見識過的,這把匕首雖然大了許多,但依舊來得又準又穩,我毫不費力地操在了手裏,像老人剛才的動作,握著刀柄左右扭動了兩下然後微微用力,刀柄果然脫離了刀身,這把外表看似普通無奇的筆受刀刃中間竟然是中空的!

  這時唐心等人也都湊了過來,好奇地看著我從中空的刀刃中抽出了一張半尺多長,巴掌寬窄的薄薄的羊皮來。


  我展開羊皮看了看,上麵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篆,除了認出有限的幾個結構簡單的字外,根本看不懂上麵寫了些什麽。


  順手把羊皮遞給了唐心,轉而又望向樓下的向老太爺,開玩笑地說道“老爺子,我答應您的事可都已經做完了,文王山的事已經解決了,我可是九死一生,差點就沒出來,您看我這傷可不是假的!”我挺著胸膛把傷口展示給向老太爺。


  所說的答應老人的事,不過是在宗堂中向老太爺說過希望我能解開文王山中所隱藏的秘密,而將文王山的男人終生不能離開文王山的祖訓枷鎖打破。


  其實我的本意也隻不過和老人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並沒有想索要什麽報酬之類的東西,畢竟來到文王山大半的原因是因為賈老的推測,而進到陵墓內一小半是要探探究竟,想知道裏麵到底有些什麽,另外一大半的原因是為了尋找溫老。


  “恩,小郎啊,你是不是想要點回報啊?”向老太爺露出一個莫測高深的神秘微笑,撫摩著胡須問道。


  老人的態度反倒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看樣子向老太爺是有備而來,真的準備給我些好處的,不知道這老頭打算給我點什麽報酬?

  “老爺子,如果您非要送我點什麽的話,那我這做晚輩的卻之不恭,也隻能收下了!”我暗地偷笑著,臉上卻表現出十分勉強的樣子。


  “老爺子,是不是在你們那個宗堂裏發現啥寶貝了?我可一樣也去了,沒我這事絕對辦不成的,你可不能把我給甩了!”才子雖然不知道我答應過向老太爺什麽,但是有便宜占的時候,絕對少不了這牲口,不管三七二十一,才子兩眼放光地大聲叫嚷道。


  “好!好!有小郎和小才,把他交給你們我就更放心了!”向老太爺欣慰地大笑著說,但那笑容裏怎麽看怎麽感覺有股狡黠的味道。


  “行啦,老爺子有啥快點給我吧,有我才子在,您就放心好了!”才子聽向老太爺說得如此鄭重,精神頭更足,興奮無比地伸出兩條胳膊等著賈老把東西扔上來。


  “我看這老頭也不像帶著什麽東西啊。”看著兩手空空的向老太爺,我輕聲對才子說道。


  “不是你教我的,越小的東西才越值錢嘛!”才子朝我眨著眼睛說道,那意思在說這趟湘西還真沒白來,本來能保住這條命重見天日,又發現了太歲就已經算不虛此行了,這時候向老太爺錦上添花,有神秘禮物回報,也難怪才子會如此興奮。


  向老太爺沉吟了片刻,淡笑著說“既然你們也如此盼望,那我就把寅遠交給你們了!我也不希望寅遠像我老頭子一樣一輩子守在這山窩窩裏!”


  這件禮物實在大大地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做夢都想不到,向老太爺給我們的回報居然是把他的重孫托付給我們!

  我和才子對望了一眼,這次可算是自己往火坑裏跳,還是爭搶著的,才子吐了吐舌頭,幹咳了兩聲,抬頭望了望天空,像是自言自語,其實是說給所有人聽“這天可真是太熱了,再曬下去,我恐怕真要暈了。”說著才子把頭從窗口縮了回來,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終歎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拉著蘭花坐到桌前說起悄悄話來。


  “向老太爺,您別跟我開玩笑了。”我訕笑著說。


  “小郎啊,我可沒和你開玩笑,咱們文王山人有什麽說什麽,寅遠是我從小看和長大的,人雖然沒見過什麽世麵有點呆笨,但是秉性醇厚善良,重義氣敢擔當,最和我的脾氣,現在還年輕,你多教教他,這小子將來準會有出息!”向老太爺眼神裏流出幾分期盼的目光遙遙地望著我。


  “可是,老爺子,我現在也就是整天裏混日子,讓寅遠跟著我,實在……,何況寅遠他自己願不願意離開文王山我們還不知道呢。”我看出來向老太爺並不是在和我開玩笑,而是的確滿心希望我能答應帶著寅遠走出文王山,可是想想自己,也不過是在潘家園裏混日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到處亂跑,生活極不穩定不說,還總會遇到些普通人根本無法接受的詭密凶險,別再讓寅遠有個三長兩短的,怎麽和老爺子交代?

  “小郎啊,咱們相識的日子雖斷,但我老頭子絕對不會看錯,你仁義豪氣,重信守諾,寅遠要是能跟著你,我是一百個放心的,我老頭子今年也九十有六了,唯一放心不下的牽掛就是寅遠這孩子,天底下都講個緣字,我今天就厚著臉皮求你了!”老爺子說著竟然朝著我彎下了腰。


  我這一驚可非同小可,額頭冒出汗來,連連向老人還禮,苗寨人向來對老人極為尊重,向老爺子這樣的人物,在文王山可以算得上神一樣的存在了,居然向我行禮請求,我哪還敢再說半個不字!

  “老爺子,既然您相信我,那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寅遠!”咬了咬牙,我向滿臉期盼的老人做出了承諾。


  “好,好!我放心,我當然放心!”向老太爺激動得語調都有些顫抖。


  看著老人微微佝僂的身軀漸行漸遠,我苦惱地用力撓了撓頭,暗道又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


  “好了,別愁眉苦臉的,回去以後我幫寅遠找個穩當的工作,這孩子塌實穩重,人又老實本分,也沒什麽不放心的。”本來正與賈老研究著那張從匕首中發現的那張羊皮的唐心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我的身邊,柔聲勸慰道。


  我朝她笑了笑“看來也隻能這麽辦了。”


  “對了,那張羊皮上都寫了些什麽?”我好奇地問道。


  “我就是要叫你過去看看呢。”唐心說著拉著我來到了桌前,那張羊皮鋪在桌子上,賈老正全神貫注地在一旁的本子上寫寫畫畫。


  “上麵的字基本上都已經能夠辨認出來了,這個應該是向隼留下的。”唐心指著羊皮上黯淡的字跡說道。


  “那這這麽都說了些什麽?”我看著羊皮卷上的蠅頭小篆,就像看著一道道鬼畫符似的,中國的漢字曆經千百年的演變,已經發生了改頭換麵的變化,對於我這樣一個半調子的鑒賞者而言,就像天書一樣。


  “王九年春,該是吳者叛亂稱王後的第九年的春天。”賈老指著開頭的一行小字說道“大體的意思是說,吳者出遊,帶回來一位與國人相貌迥異,美豔無比的金發碧眼的女子,寵愛無比,‘然女不悅,日盈以淚’這女子每天都是以淚洗麵;隨著這女子的到來,國內發生了奇怪的疫情,病者不覺中遍體長出黑斑,無藥可醫,許多臣民紛紛上書吳者,說他帶回來的異域女子是災星臨世,請求焚化謝天,‘王悲痛,揮淚許求’吳者最後悲痛地流著淚準許了這個請求,又將所有因疫而亡的屍體和患病之人深埋在文王山中,‘役民眾數萬,貫山體千丈。’這說的就該是咱們到過的山腹陵墓了,‘王鬱鬱,翌年薨,密葬同陵’。”賈教授眼睛裏精光閃耀地講解道。

  我早知道分葬雙龍銜首兩隻風水眼處的人關係必定不尋常,卻沒想到其中竟然還牽出了這麽多曲折離奇,那水雲紗是為了尋找黑沙的解救辦法千裏迢迢離開了故鄉,被吳者留在身邊想必是被迫的,否則又怎麽會終日流淚?而最後不得不將水雲紗燒死,自己也鬱鬱而終,這吳者到也算癡情,但也正因為到死也不甘心,胸懷戾氣,再加上山川變換,好端端雙龍銜首脈變成了破麵紫薇穴。


  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一場悲劇隔了兩千年竟然浮現人間。


  “對了,賈老,從墓室裏帶出來的那兩加東西有什麽發現?”想起來賈老和唐心剛才好象在研究從棺槨中陪葬的羊皮和玉璧。


  “暫時還沒什麽有價值的發現。”賈老說著把那塊拳頭大的玉璧和黯淡昏黃的羊皮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


  我先拿起了玉璧仔細地觀瞧了片刻,玉璧厚約一公分,璧體圓滑,鏤刻的是一個萬道金光的圓日,線條簡潔,太陽呈現雞油黃色,玉璧通體脂白,溫潤細膩,散發著淡淡的微光,這可是上等的極品羊脂和田玉啊!我發出一聲讚歎聲說道,更為奇特的是這塊玉石是羊脂白與雞油黃共生,依著兩色雕刻而成,渾然天成。


  和田位於昆侖山脈北麓,是著名的玉邑,絹都,和田東西兩側有兩條河自昆侖山奔騰而下,分別是玉龍喀什河和喀拉喀什河.在和田北麵匯合為和田河,注入大漠.這兩條河以出產優質的和田玉料而聞名天下.玉龍河又稱"白玉河",多產羊脂白玉,而喀拉喀什河多出墨玉.

  世間美玉按照產地種類甚多,而和田所產的玉石曆史悠久,堪稱玉中絕品,分白、青、墨、黃四色,而其中又以羊脂白玉最為稀有珍貴,這塊玉璧通體沒有任何的瑕疵,晶瑩剔透,手感光滑溫潤,在潘家園裏我沒少見識過各地美玉,但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完美的和田玉,但以玉質而論,比當初的那塊“太祖玉圭”還要更勝一籌。


  尤為特別的就是雙色共存,其價值更是無法估量。


  翻來覆去看了半晌,這塊玉璧美則美矣,卻實在看不出來有什麽特別之處,放回桌上又拿起來旁邊的手帕大小的羊皮。


  這張羊皮本身曆史就已經極為久遠,又好象是件隨身攜帶的物件,被摩挲得斑駁暗淡,上麵奇怪地分布著許多大大小小的紅點,曲曲折折一條黑線串聯了整張羊皮,看了半天也沒瞧出來有什麽規則。


  我疑惑地望了一眼賈老,賈老聳了聳肩膀“我也沒有頭緒,這絕對不是文字,毫無規律可言。”


  一旁聚精會神地看著羊皮的唐心也滿臉苦苦思索的表情,眉頭微微皺起“小狼,我看怎麽,怎麽有點像…星圖?”


  經唐心這麽一提醒,我回憶著陰陽風水勘術中星相圖籍,果然有幾分相似之處!


  西官七宿與北官七宿都能在羊皮上的大小不一的紅點上找到相應的對應位置,這應該是一張北天星圖。


  “沒錯!這就是一張星圖!”我興奮地看了眼賈老和唐心,指著羊皮上那條彎曲的黑線,“這應該是一張地圖!”


  賈老緊皺的眉頭也逐漸舒展開來“對!對,古時大漠風沙變換,向來習慣以星相辨認方向,我到把這給忽略了。”


  “難道這是怎麽去孔雀城的路線圖?”旁邊的才子把玩著玉璧隨口問道。


  我點了點頭,既然是水雲紗隨身攜帶,似乎沒有其他的可能了。


  唐心微笑著說道“這個簡單嘛。”說著回身跑到背包前掏出了一張地圖,鋪到了的麵前“小狼,你參照著星相圖把路線標出來,不就知道到底是通向哪裏的了嗎?”


  以星相論地理,差之毫厘,則相去千裏,回憶著星相布局,我沿著地圖將路線畫了出來,當我看清羊皮卷上最後一段星相後在地圖上將終點標注出來的時候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條路線究竟與實際上星相圖上的線路差距有多大,“大概方向應該不會差太大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滿眼期望的唐心和賈教授說。


  賈老鼓勵似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微笑著說道“我倒忘記了小郎你是古老的弟子了,古老學究天人,天文地理皆精通純熟,你這個兔子自然也差不到哪去的!”


  老人這句話更加讓我汗顏,暗想恐怕要給老夫子臉上摸黑了。


  賈老和唐心對我所繪製的地圖十分信任,鋪展開來兩個人開始研究起來,不時說在地圖上指指點點說著什麽西域三十六國、樓蘭遺址在哪裏、且末古城在哪裏,哪裏是尼雅遺址,畫來畫去我所圈定的地點距離這些已經發掘的遺跡距離都不算近。


  我暗想著自己是不是真的出現了紕漏,不知道時隔兩千年,古時的地理位置與星相的對應會不會發生什麽變化?

  賈老與唐心兩個人說到的很多東西都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但是這個尼雅古城我到有些了解,曾經聽老樹妖說過,尼雅古城原是西域三十六國之一的精絕古國的都城,絲綢之路的關衝要塞,尼雅古城與樓蘭遺址的發現震驚了全世界,引去了無數瘋狂的盜墓者光臨,其中最受歡迎的便算是幹屍了。


  幹屍分為多種,比如古埃及著名的木乃伊,死後對屍體進行特殊處理,把屍體浸在一種防腐液裏,溶去油脂,洗掉表皮,把屍體取出晾幹,在腔內填入香料,外麵塗上樹膠,以免屍體接觸空氣和細菌,然後用布把屍體嚴密包裹起來。


  還有一種則是在死後下葬時在棺木中添加石灰、燈心草、木炭等吸水物品,使得屍體逐漸幹化最後形成幹屍,這種幹屍大都發現於國內。


  這些都是所謂人為形成的幹屍,而在樓蘭、哈密、尼雅等大漠中發現的幹屍則屬於是自然幹屍,未經人工處理,主要由於埋葬環境幹燥導致屍體脫水而自然形成的,在沙漠低凹幹燥的環境裏,降水極少,屍體埋葬的很簡陋,大都隻以些布皮簡單覆蓋,空氣流動性一大,屍體內的水分便被迅速蒸發,形成了自然的幹屍。


  而這種幹屍也正是許多國外爭相高價收購的,黑市把價格越炒越高,吸引了許多發財心切,膽大包天的盜墓者冒險闖進沙漠撅塚盜屍。


  盜墓者雖然求財為本,但這種靠屍體發財的行徑實在讓人齒寒。


  我正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著,才子神神秘秘地捅了捅我的腰,我疑惑地望了他一眼,“咋了?”


  “小狼,你不是真想要去那鳥不拉屎的沙漠吧?”才子兩道眉毛差點皺成了雙筷子。


  我回頭看了看正討論的一番火熱的唐心和賈老,蘭花也好奇地湊在旁邊聽著。


  “才子,我們必須要做好準備,如果不得不去呢?”我摸著臂彎低聲說。


  溫老這一睡就是整天,直到晚飯的時候,我去叫老人吃飯,卻發現老人病倒了,全身滾燙,眼神也異常萎靡,我心裏一驚,第一個念頭就是黑沙!

  即便是被蠍子蟄叮,太歲泡過的水也早該解開了。


  擼起溫老衣袖,我駭然發現老人臂彎處赫然十幾點黑斑,範圍也從原來硬幣大小擴散到巴掌大小的範圍了,這黑沙發病的速度遠比我想象的更快!


  但是當我把自己的袖子灣起來後,我便愣了,手臂上的斑點一共是七個,比我第一次看時不過多了兩點,而範圍比之當初也沒有擴大多少,這倒奇了,跑出去讓唐心、才子和蘭花都把衣袖拉了起來,如溫老一樣,黑斑範圍擴大了許多,隻有我身上的黑沙似乎發展得最為緩慢。


  “小狼,為什麽你和我們不一樣?”才子奇怪地問,所有人都一臉疑惑地望著我,可惜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是啊,這兩天我們都在一起,吃的喝的都一樣啊。”唐心思索著自言自語說道。


  我猛地想起來早上到家的時候為了驗證太歲的功效,我曾經切下了一小段搗爛敷在了傷口上,不知道和這事有沒有關係?

  我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賈老猛地拍了一巴掌,高聲叫道“是了!一定就是太歲的奇特效果!”


  這次為了確認是不是太歲起到了抑製黑沙的作用,在我的計劃下,我們展開了驗證行動,因為我本身已經使用了太歲,刨除在外,將溫老、唐心、蘭花和才子分為兩組,溫老,唐心、蘭花三人一組,食用了一塊蒸煮過的太歲,而才子則依舊不使用太歲。


  “為什麽隻不準我試啊?”才子不滿地嘟囔著。


  蘭花翹起腳照著才子的後腦勺拍了一巴掌“就你最壯啊,不是你是誰?你好意思和老人女人爭嗎?”


  “我也是人啊,爺爺的,這念頭做男人可真難啊。”等蘭花走遠了以後,才子哭喪著臉對我抱怨道。


  第二天一早,還沒睜眼就被幾聲尖叫給驚醒了過來,隻不過這叫聲所包含的情緒更不相同,有喜有驚。


  我爬起來,向朝我衝過來的幾人望了過去,唐心和蘭花一臉驚喜,“小狼,你看這一晚好象也沒長出來黑斑了!”唐心把胳膊伸到了我的眼前。


  果然,唐心臂彎處的黑斑範圍並沒有擴大,至少肉眼看不出來,與昨天晚上的情況相比沒有發生明顯的變化,黑斑的數量也隻增加了三點。


  蘭花的情況也和唐心一樣,看來這太歲的確對黑沙起到了抑製的作用,但是也很明顯,隻能減緩黑沙的發作速度,並不能徹底治療,隨後才子就充分地證明了我的想法。


  等到唐心和蘭花將驚喜的情緒宣泄得差不多了,跟在兩人身後的才子湊到了我的麵前“郎爺啊,您這是玩我呢吧?你看!”才子把粗大的胳膊伸到了我臉前,我驚訝地發現才子胳膊上原本巴掌大的麵積上的黑斑已經占據了大半個小臂的範圍!


  這種擴散速度比我預想的還要更快,而且唐心與才子截然不同的情況告訴我,黑沙隻要感染,其發病擴散的速度並不因為被感染者的體質強若而有所區別。


  當我擼起自己的袖口,我又被嚇了一跳,我胳膊上如雨後春筍般,原本七點黑斑已經變成了二十多點,籠罩的範圍也擴大了許多!


  自己昨晚沒有用過太歲,這一夜就擴散了這麽多,難道必須要天天使用太歲才能起到抑製的作用?


  但無論如何我們經過這個實驗算是驗證了一點,太歲對黑沙是能起到阻止功效的,從早飯開始,在早晚兩頓飯菜中都加入了些太歲,連賈老雖然沒有被感染,也一起吃了太歲,這個東西益壽延年的功效可是世上少有的。


  在服用了太歲之後,黑沙的擴散速度果然慢了許多,但三天過後,黑斑所籠罩的範圍依舊包圍了半段小臂,就連臂彎上半部分也有所發展。


  這麽下去,我計算著最多一個月,就算黑沙還不至於長滿全身,太歲也要被我們吃光了。


  可是寅遠卻遲遲沒有消息,到是向老太爺不時站在樓下和我聊會兒天,天南地北地胡侃一番,舒解了不少鬱悶。


  寅遠一去就是五天,這五天裏大家就被困在這座吊腳樓上,回來的時候並不是自己一個人,竟然還有一男一女兩人,三個人突然出現在我們的眼前的時候,我先是一喜而後微驚“寅遠,這兩位是?快把人帶下去。”


  原本興衝衝的寅遠看到我焦急的神情一怔,漲紅著臉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還是後麵那位三十多歲的女人上前一步“你好,我是連珍,這位是我的助手陳果。”女子指著旁邊那個和她年紀看起來差不多的戴著眼睛的書生模樣男子說道“是慕教授派我們過來的,這次來是關於送檢血樣的事情。”


  看著這位發髻高挽,氣質文雅的女子,我沒來由地感到些須壓力,這女人一看就是屬於女強人類型的,事業有成,學問高深。


  對於這個類型的女人,一般的男人都難免會有壓力,奇怪的是唐心雖然也擁有博士學位,學者世家,但偏偏在我眼裏,她就是一個美麗可愛的女子。


  人與人相處,什麽身份、地位,家世,環境或許會有些影響,但最重要的還是緣分,家鄉有句俗語叫王八瞅綠豆,雖然不雅,但實在很有道理。


  唐心笑著遠遠地和幾個人打了招呼,為大家做過介紹,“連博士,我早就聽慕叔叔說起過您,不知道血樣檢查的結果怎樣?”

  又是一個博士,我和才子心有靈犀地對望了一眼,心想這世界真是越來越瘋狂了,女人一個比一個能幹,唐心不用多說,喝了那麽多年的洋墨水,據說在考古界頗有些名氣,而雲妮現在也是在校大學生,我和才子還在混日子,這以後咱男人還能有地位了嘛!

  突地生出個異想天開的想法,以後也弄個博士啥的當當,可惜沒聽說過哪所大學可以讀風水學或者盜墓學博士學位的。


  “嗬嗬,郎先生,在醫院的時候我見過你的。”陳果很友善地對我笑著說道。


  我微愣,含糊地笑著點了點頭,不過腦子裏對這人實在沒什麽印象,陳果實在是一個太普通的人了,中等身高,中等身材,長相普通,隻有那副近視鏡還有些特點,可是我所見過的戴眼睛的人實在多於過江之鯽。


  “連,連博士,我們身上可能都有傳染病,希望你們小心點。”看著提著箱子的兩個人毫無顧忌地走向我們,我好心地提醒道。


  連珍露出一個自信得甚至有些驕傲的笑容朝我點點頭,並沒有說話,反到是陳果笑著說“郎先生你放心,我們已經初步掌握了你們身上的病毒傳染方法,也已經采取了防護措施,這個你放心。”


  這讓我放下了心,而且也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看陳果輕鬆的神態,想必如何治療也該很有把握了。


  接過陳果手中的兩隻大儀器箱,我笑著說“你也別一口一個先生了,我看你該比我大幾歲,我就叫你一聲陳大哥,你叫我小郎好了。”


  陳果爽朗地笑著,還沒說話,那邊的連珍率先開了口“小郎,你把所有感染了病毒的人都叫過來,我需要現場給你們做一下檢查。


  我心想這女人還真是棒隨蛇上,一點都不客氣,心裏對連珍本來就沒有多少好感,這時更覺得這女人另人討厭。


  低頭,正遇上陳果略有些歉意的笑容,心想罷了,自己一個大男人跟個女人較什麽勁呢,何況好歹人家也是來救咱的。


  朝陳果微微笑了笑,嘴裏答應了一聲,轉身向溫老的房間走去,溫老自從吃過了太歲後,高燒已經退了,隻是身體看起來總有些孱弱,而且胳膊上的黑斑擴散得也要比其他幾個人快些,我覺得應該是被蠍子蟄咬,身體裏的病毒也要比我們多些的緣故。


  “郎兄弟,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吧。”陳果叫了我一聲,轉身向連珍低低說了句話,走到了我身邊。


  “郎兄弟,你可介意,連博士為人是直接了點,不過心腸蠻善良的,而且也是國內血液傳染科最有研究的年輕醫生。”進了溫老的房間,陳果邊查看著溫老的胳膊,邊笑著對我說道。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連珍雖然有些驕傲,但陳果的性格卻讓我很喜歡,直爽平易而善解人意。


  溫老胳膊上的黑斑幾乎已經擴散到了整條小臂,看得出陳果的表情也異常的嚴肅。


  “陳大哥,這到底是種什麽病毒?到底叫什麽病呢?”我忍不住問出了這個我一直很好奇的問題。


  陳果微微歎了口氣,苦笑著看了我一眼“說實話,郎兄弟,我們從沒見過這種病毒,所以根本不知道它的名字。”


  陳果這個答案著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禁愣了半晌“不是說已經知道了病毒的傳染方法?”我遲疑地看著陳果。


  陳果露出個苦惱的表情撓著頭“這個,我也說不太明白,一會兒讓連博士講吧。”


  可是他們剛剛進來的時候明明是一臉輕鬆,一切盡在把握的表情,陳果苦笑著告訴我,作為一名醫生無論什麽時候也不能讓病人感覺到自己的壓力,無論什麽情況都要給予病人信心。


  我忍不住悄悄地罵了一句髒話。


  扶著溫老回到眾人所在的房間時,我的心情和剛才初見兩人的時候已經是截然相反了,充滿了希望的心已經逐漸沉了下去。


  我現在已經不敢篤定地相信兩人知道治療黑沙的方法了。


  連珍在唐心和蘭花的幫助下,已經把隨身攜帶的簡便儀器都取出來擺放好了,在查看了眾人的胳膊後,看得出來連珍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能給我講一下你們是怎麽感染上這種病毒的嗎?告訴我過程。”連珍在現場抽取了各人血樣在顯微鏡下觀察了良久後,抬頭掃視了所有人一遍後,平靜地問。


  賈老和唐心的表情明顯遲疑了一下,畢竟這件事情說出來很匪夷所思,而且關係到文王山腹內的古墓,這墓穴裏可都是國寶級的文物,在沒有采取有效的保護發掘措施以前將這個信息透漏出去,確實很讓人不放心。


  但是無論什麽人,在麵對醫生的時候要撒謊總會有些心理障礙,即便精明如唐心者也是如此,越有文化,受教育程度越高,顧慮也就越多。


  不過連珍問題問出口之後,我就知道寅遠這小子還真是很聽話,並沒有把這事跟任何人說過,這小子還真不像外表看起來的那麽呆訥。


  看著唐心和賈老為難的表情,我清了清嗓子,“連醫生,說實話,我們對感染的過程也很莫名其妙,本來是在山上尋找傳說中的古跡線索,卻突然發現胳膊上長出了古怪的黑斑。”我苦笑著攤開了手無奈地說道。


  連珍懷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唐心和賈老一眼,唐心和賈老紛紛點頭表示我所講的的確是事實。


  “我說,大夫,您問這麽多有什麽用?先給我們都治好了再說啊。”才子大咧咧地嘟囔道。


  連珍先是惱怒地瞪了才子一眼,聽到後半句的時候,白皙的臉孔竟然紅了,大家都有些奇怪,但是我知道這是為什麽,一個自視甚高,並在人前建立了權威形象的人,讓她說出不知道該怎樣治療我們身上病毒,自然會很難為情。


  “才子!別這麽沒禮貌,聽連博士說!人家可是國內頂尖的專家,治這點小病還不是手到擒來!”我故意教訓了才子一句,但實際上卻盼望著看到這個驕傲的女人尷尬,全是報複心理做祟,自己說完以後也有些驚訝,我什麽時候變這麽小氣了?

  連珍漲紅的臉白了下來,卻並不是恢複了平靜,看樣子是被氣得煞白,竟然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沉默著收拾起桌上的儀器。


  看來她也想到了一定是陳果告訴過我他們並不知道如何治療我們身上的病毒。


  所有人都對連珍突然的沉默有些莫名其妙,詢問似地望著我。


  陳果皺眉頭,似乎是在責怪我,我心裏也有些自責自己的確太過分了,剛見麵就鬧得這麽不愉快,好歹人家是為了我們大老遠從北京跑過來的。


  “對不起,連博士,我沒別的意思,我相信慕教授既然派您來,那麽您一定會有辦法的。”我打破了房間裏有些尷尬的氣憤。


  “那我隻能說對不起讓你們失望了。”連珍直直地盯著我淡淡說道,眼神裏是被侮辱的憤怒還有些委屈。


  “連博士,無論怎樣,我還是請您原來我的鹵莽。”我歎了口氣,心裏再一次警告自己,寧可去摸老虎屁股,千萬別惹女人。


  連珍的那句話像一塊巨石投進了平靜的湖麵,激起了巨大的反響,唐心和溫老還算能沉得住氣,雖然有些失望,但也隻是在眼中一閃而過,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外,情緒還很平靜。


  才子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操!進門的時候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原來是豬鼻子上插蒜。”


  我心裏抖了一下,暗歎了口氣,這下壞了!


  果然,連珍眉毛立刻倒豎了起來,杏目圓睜,開樣子就要發飆,陳果一張臉拉得都快耷拉到腰上了,使勁地朝我擠著眼睛,我聳了聳肩,回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才子這牲口就是這樣,狗肚子裏裝不住二兩香油,高興生氣馬上就說出來,這連珍剛進屋的時候那副驕傲的模樣早就讓他反感了,這時候哪裏還沉得住氣?


  話已經說出來了,我還能怎麽挽回?


  奇怪的是連珍對著才子怒目而視了半晌,並沒有我想象中那樣暴跳如雷。


  破口大罵估計這有知識的女性做不出來,但是拂袖而出也沒有發生,這還真是怪了。


  我一把將歪著脖子與連珍對瞪的才子拉到了一邊,歉意地對連珍賠禮道歉“連博士,您別和這沒文化的粗人一般見識。”


  “沒文化咋了?這年頭,碰上個兩條腿的就說自己是是博士,教授,眼睛都長在腦袋頂上,其實狗屁不是…………”我身後的才子還在不服氣地嘟囔著。


  “你大爺的,給我滾一邊去。”我氣極回身一腳把才子踹了個趔斜,同時給蘭花使了個眼色,讓蘭花把才子拉出了房間。


  蘭花波瀾不驚的平靜讓我有些奇怪,這丫頭好象對連珍無法醫治我們沒有任何感覺,絲毫不覺得失望或者害怕。


  蘭花默默地把才子拉出了房間,這牲口也看出我是真的生氣了,乖乖地跟著蘭花走了出去。


  房間裏又是無聲的沉默,我看到連珍那雙其實還算美麗的眸子裏打轉的淚花,心裏更加覺得抱歉。


  “連珍姐,請你不要生氣,才子那人說話難聽,不過人還是不錯的。”唐心走過來,輕輕地撫摩著連珍的背心。


  良久後,連珍歎了口氣,抹了一把眼睛,擠出個勉強的笑意“沒什麽,是我沒有用。”


  “小姑娘,千萬不要這麽說,凡事都要有一個發展的過程,科學研究也是如此,我們不能要求自己在科學領域裏隨心所欲,所謂權威也是有範圍的,我也聽說過你,憑你如此年輕,就能在血液傳染病方麵達到的造詣而言,你已經很不錯了。”賈老笑著說道。


  能夠得到賈老的讚賞似乎也讓連珍有些受寵若驚,要說她剛剛進房時,唯一讓她目含恭敬的人,也隻有這位考古界的泰山北鬥,號稱學術三老之一的賈教授了。


  “但是,保持一個永遠謙虛的心態是很重要的,這或許會成為你不斷進步的基石哦。”賈老微笑著朝連珍點了點頭。


  連珍的臉龐升上起兩片紅暈,羞赧地點頭,低聲說“是我的態度有問題,請大家不要生氣。”


  門口微響,大家回頭望去,鐵塔似的才子耷拉著腦袋跟在蘭花後麵走進了房間,來到連珍跟前,蘭花皺著眉頭,一手掐腰一手捏著才子的胳膊,嗔怒地說道“還不快點向連博士道歉!”


  才子囁嚅了半天,最終屈服於蘭花的淫威之下,聲細如蚊地輕聲期艾著說道“連博士對不起,大人有大量。”


  連珍注視著才子滑稽的模樣半晌,突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讓所有的人都輕鬆了許多,而黑熊似的才子在嬌小的蘭花麵前委屈的模樣也著實好笑,一時間房間裏充斥著輕鬆歡快的笑容,把身上的黑沙暫時地拋到了腦後。


  “你看,我就說連博士是何等的人物,怎麽會和我生氣呢。”才子涎笑著用肩膀蹭了蹭蘭花。


  蘭花卻不給麵子地哼了一聲,走到唐心與連珍身後坐了下來,親昵地拖住了連珍的手,嬌笑著朝連珍說道“姐姐不要生氣啦,我替他給您賠不是了。”


  “是呀,是呀,連珍姐又何必和個沒開化的蠻熊慪氣呢!”唐心也在旁邊笑著敲著邊鼓。


  連珍一手拉住蘭花,一手拖住唐心,微笑著搖動著“看你們把我都弄得不好意思了,我這個人脾氣也不好,也不能全怪小才的。”


  才子這個人或許脾氣暴躁,頭腦簡單,缺點很多,但他有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從來不會死要麵子活受罪,臉皮厚,自然有他的好處。


  才子嘿嘿笑著坐到了我的旁邊,討好似地點頭哈腰地嚷嚷著“一開始我就看出來連博士不一般,宰相獨子能行船,我看連博士肚子裏都能開飛機了!”


  這句馬屁實在太明顯,太直接了,連珍的臉頓時紅透,這個女人笑起來其實還是很有些韻味的。


  “才兄弟,你可太幸運了,要是換成我,連姐一早就把扔出去了!”陳果露出一個誇張的恐懼表情笑道。


  “去你的!陳果,你也要造反了麽?”連珍含嗔帶怒地瞪了一眼陳果。


  陳果吐著舌頭朝大家做出個完蛋了的模樣,又惹得眾人一頓大笑。


  最初大家見麵時的不愉快煙消雲散。


  “連博士,能給我們說說我們身上的這個奇怪病毒嗎?”我看大家歡聲笑語間,氣氛已經很融洽輕鬆了,忍不住把話題轉回到現在最重要哦的事情上。

  我的問題一出口,笑聲便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連珍的身上,而連珍的表情也立刻便的嚴肅起來。


  “五天前我們接到了寅遠的電話,慕教授就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立刻派我和陳果趕了過來,兩天前我們到達了鳳凰,借用當地的儀器對血樣進行了檢測。”連珍看著寅遠說道。


  寅遠立刻點頭“我到鳳凰醫院,那裏的醫生檢查不出來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很著急就按照唐心姐給我的電話打了過去,沒想到連博士和陳博士很快就到了。”


  連珍點了點頭,接過寅遠的話“其實就算在北京的實驗室裏檢查結果也不會有什麽不同,因為最先進的已經被我們帶來了。”她拍了拍手邊的幾個儀器箱。


  “剛才的現場抽樣檢測和之前的檢測沒有太大的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你們現在體內的病毒更加活躍。”連珍表情凝重得讓所有人都明白這件事情不僅沒有我們當初想象的那麽簡單,而是非常嚴重。


  “這種病毒在醫學史上從沒發現過,所以我剛才會那麽關心你們的感染過程,因為我想找到傳染源,找到病毒發源體,這種病毒和白血病類似,會造成人體血液內的健康紅細胞迅速大量減少,從而影響患者的健康,甚至威脅到生命,應該說這種病毒的繁殖能力和吞噬血細胞的速度都是出乎我們想象的快速。”連珍的話言簡意賅,讓所有人都馬上意識到了黑沙的可怕。


  隻有才子這牲口迷茫地問推了推我“狼,白血病是啥?血細胞是幹啥的?”


  我立刻感覺到一股胸悶,連珍聽到才子的問題,張了張嘴,想要為才子解釋,我立刻舉手製止了連珍這種好心的行為,要想給才子解釋明白,估計至少需要三天的時間從人體構造講起了。


  “白血病是一種非常可怕的血液病,基本上治愈的可能性很小,而我們身上的這個比白血病還要厲害很多,大概的意思就是沒救了。”我平靜地為才子做出了一個他能聽明白的解釋。


  “哦”才子點了點頭,用手支起大腦袋平靜地望著連珍,等著她繼續講下去。


  看到我們如此鎮定,連珍驚訝地掃視了坐在她麵前的七個人,眾人的表情都好象是在聽她講故事一樣,似乎根本就與我們無關,沒有半點慌亂。


  她並不知道就算以現在的醫學無法治療我們身上的黑沙,我們還有一條自救的辦法,大不了就進大漠裏吃沙子,死亡之海固然可怕,但是現在看來找不到孔雀城,喝不到天賜神泉的水我們也是死路一條。


  所謂習慣成自然,對於唐心、我、才子而言,這不是第一次和老天爺玩這種以命相搏的遊戲裏,而蘭花所經曆的驚險也不少,溫老對死亡的感覺在我看來,從他這一輩子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心願實現以後,更是已經到了生有何歡,死有何懼的境界了,他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恐怕就是因為他而連累了我們幾個人感到內疚吧。


  “連博士,您繼續。”我向滿眼驚詫的連珍做了個請的手勢。


  連珍突然露出個無法理解的表情,搖了搖頭“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比醫生還要平靜理智的病人。”


  聽到連珍的話,陳果立刻連連點頭,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我們。


  “生命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件禮物,上帝常會用各種各樣的方法考驗著人們對待這件禮物的態度,是收回還是給予是上帝的權利,但是用什麽態度對待生活則是我們的權利。”唐心淡笑著說道。


  連珍的眼裏除了驚訝外,多了幾分敬佩,我暗叫了聲慚愧,似乎並沒有唐心說的那麽堂皇,如果不知道天賜神泉,恐怕我現在絕對不會這麽平靜。


  “看樣子一定要去吃沙子了。”才子輕聲嘟囔了一句,連珍奇怪地看了眼才子。


  “因為黑沙是存活於人體血液中,按照現有的治療辦法和藥物,我們還沒有根治的辦法,甚至連有效控製它繁殖擴散的辦法也沒有。”連珍說到這裏微微歎了口氣,轉而又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但是你們身上的情況讓我非常不能理解,按照我所計算的病毒繁殖能力速度,你們現在絕對不應該是這種情況。”連珍摸著唐心和蘭花的手臂。


  “這按道理隻是在感染後第三天的情況,不知道你們身上發生過什麽?”連珍詢問地把目光集中到我的身上,與陌生女人,尤其是一個年齡不算太大,還很有些姿色氣質的女子對視讓我有些局促。


  “我們的確是吃過一些東西,或許和這有關係。”說著我拿出了一塊太歲遞給了連珍。


  “這是……”連珍看著我。


  “太歲,又叫肉靈芝。”唐心替我解答了連珍的問題。


  “太歲?”連珍激動地脫口驚呼,這還是連珍第一次表現得如此激動,看來她也聽說過這個神奇的東西。


  “是的,如果連博士有興趣,你可以帶些回去研究,關於我們身體上的病毒,不知道您還可以告訴我們些什麽?我想知道它的傳染途徑。”


  連珍整理了激動的情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我太興奮了,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這傳說中神秘的太歲。”


  我理解地朝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在你們七個人當中,賈老與寅遠的血細胞都存在了抗體,隻可惜我們現在無法分析出抗體的結構,而且這種抗體所起到的作用隻是抵禦,而不是消滅病毒,所以即便能夠分析出抗體,並假設可以生產出來,也沒辦法對已經感染者進行治療。”連珍的確不愧為權威的專家,說出來的話連我這個外行也能聽的很明白。


  在學校的時候,我就總結出一個規律,專家就像老師一樣,好的老師並不是憑他的學曆和專業知識的深淺來評價的,好的老師所講的知識讓所有的學生都能聽得懂,聽得透徹,就像真正的專家能夠用很淺顯的語言表述非常高深專業的內容。


  根據這個規律,我認為連珍雖然有些驕傲,但的確有她值得驕傲的資本,並不是盲目自大。


  “關於這種病毒的傳播方法,我們研究的結論很有意思。”連珍揚了揚眉頭“傳播隻會在動物與動物之間展開,它的方法是靠血液接觸和視覺。”


  我皺著眉頭迷惑地看著連珍,血液接觸傳播這個我能明白,也是許多疾病的傳播方式,但這個視覺傳播,是什麽意思?

  連珍也看到了我的疑問,淡淡笑著說道“所謂視覺傳播對我們來說也是初次發現,因為我們發現這種病毒的原生體能夠感染一切動物,而且存活於動物的眼睛細胞中,所謂的視覺傳播就是在傳播的有效距離中,排除了血液傳播以外,隻有發生視覺上的相遇,才會發生感染,視覺傳播的有效距離是三米。”


  這可是件新奇事,原來兩個人站在三米以內互相對視就能感染黑沙!暗呼了聲僥幸,幸虧向老太爺每次來和我聊天的時候都是站在院子外,之間相距足有七、八米。


  這也難怪溫老能在不知不覺見把病毒傳染給我們。


  這麽說的話,難不成以後我們要閉著眼睛裝盲了?這可為難的緊,不過還好,至少我們不需要被死死地困在這裏了。


  “連珍姐,你們說過已經采取了預防的辦法?”唐心淡著望向連珍,唐心說的不錯,既然連珍和陳果明明知道了黑沙的傳播途徑還敢走進來,並且發生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對視,那麽他們一定知道該怎樣預防了。


  連珍點了點頭,朝陳果擺了擺手,陳果忙不迭地從箱子裏取出了七八個小藥瓶似的拇指粗細的透明瓶子,高約十公分的樣子。


  瓶子裏裝著大半憑的透明清亮的液體,難道這液體可以預防黑沙傳染?除了陳果,所有人都一臉茫然,不明白這瓶子有什麽奧妙。


  連珍接過瓶子,扭開了瓶蓋,變戲法似地手間出現了個小巧的塑料鑷子,伸進瓶子小心翼翼地夾出來個薄如蟬翼的透明薄膜來。


  “隱型眼鏡?”唐心恍然大悟地輕叫了一聲。


  連珍笑著點了點頭“對,就是隱型眼鏡,可以有效地阻止病毒傳播,這些是給你們準備的,每瓶裏麵是五副,戴上眼鏡以後你們和正常人沒什麽不同了,但是注意一定要小心。”


  我這才醒悟過來,原來那瓶中的液體裏裝著幾不可見的隱型眼睛,暗笑自己少見多怪,沒有見識。


  在連珍的教導下,每個人都學會了如何戴隱型眼鏡,眼睛裏貼上個東西,雖然很薄,但依舊感覺有些不舒服,不過對於我們來說,這點不舒服完全可以接受,比困在這裏等死強太多了,更重要的事在等著我們去做。


  “連博士,以我們身上的病毒目前擴散的速度,我們還有多少時間?”我盯著連珍輕聲問。


  聽到我的問題,所有人自覺地停止了手上的活動,默默地注視著連珍。


  “按照目前的醫療水平,和我們的研究能力,六到九個月,我們有可能會研究出治療這種病毒的辦法,但是,”連珍的眼神漸漸黯淡下來“如果不服用太歲,按照病毒的正常繁殖能力,一個人從被感染到死亡,最多九天的時間,而目前以你們身上的病毒受到抑製後的擴散速度來看,你們還有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連珍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基本上已經接近於無聲了。


  眾人默然無語,一個月的時間,我們需要做的是在一個月的時間裏在茫茫沙漠裏找到一座被掩埋在黃沙下的古城。


  這種難度絕對不比在遼闊的大海裏尋找一艘沉船容易。


  雖然在地圖上我大致標出了那張星相圖的路線,但是殊不知地圖上的那一個點在實際裏可能就有成百上千平方公裏的差距。


  一個月,我忍不住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個,小郎,你也不要灰心,我回去研究一下這個太歲,或許結合這個神秘的在傳說裏被說得無比神奇的東西可以治療你們身體裏的病毒呢。”連珍咬著嘴唇,說得很沒信心。


  我淡淡地笑了笑,這太歲我們也吃了三、四天了,如果真的可以治療黑沙也應該早就見效了,雖然明顯起到了抑製黑沙的擴散速度作用,但黑沙依舊在不斷地擴大,黑斑在不斷地增加。


  “連博士,我們打算明天就回北京了,你們一起回去嗎?”我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征詢地看了看眾人,每個人都朝我微微點了點頭。


  “好的,如果你們願意可以住到我的研究所來,這樣我們也方便互相交流,而且一旦有所突破,也方便我們馬上實施。”連珍向我們發出了邀請。


  “謝謝您的好意,但是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客氣地決絕了連珍。


  “哦?更重要的?”連珍一臉無發理解地看著我,我當然明白她的意思,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比命更重要的?

  “是的,更重要。”我認真地點了點頭,救自己的命難道不是更重要的事麽?我絕對相信連珍所說的六到九個月的時間是她樂觀的估計,而我們還有最多一個月的命應該也是她的樂觀預算,說實話,我或許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巧合,但絕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奇跡,等下去,隻有死路一條。


  既然是這樣,還不如放手一搏,死在病床上和死在沙漠裏有什麽區別呢?


  “那好吧,既然這樣,我也不會勉強你們。”連真歎了口氣,看她難過自責的表情,分明是以為我們要用這一個月的時間把身後事都處理好。


  “最後一個問題,這種病毒的命名我希望你們提供意見。”連珍表情很鄭重,難道是給我們個機會在死以後能留下點永垂曆史的東西?我好笑地想。


  “黑沙。”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黑沙?”連珍對我們的異口同聲異常驚訝,滿臉迷惑地重複了兩遍,點了點頭“這個名字到也的確貼切,確實像黑色的沙。”


  戴上了隱型眼睛後沒有了傳染的擔憂,當晚,我們一行人來到了向老太爺的家裏,老人並沒有問太多的問題,聽說我們明天就要離開,忙招呼著寅遠的父母為我們張羅了一桌豐盛無比的美味佳肴。


  在酒桌上沒人再提關於黑沙的事情,氣氛異常輕鬆歡快,寅遠、蘭花和唐心分別演唱了幾首歌曲,都是各自民族的民歌,唐心的兩首英文歌讓我見識到了這個可愛女子多才多藝的另一麵,雖然對於英文,我是鴨子聽雷,但是優美的旋律和動人的歌喉讓我不自覺地沉醉其中,絕對不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看著連珍和陳果連聲叫好,我知道,唐心唱的的確是好。

  但是我也注意到了陳果看唐心的眼神似乎格外的溫柔,有幾次甚至有些癡癡的感覺,這讓我很不爽,甚至生出了幾許酸酸的嫉妒,不過陳果與魏國亮不同,陳果不算年輕,卻很成熟,為人爽朗幽默,雖然不夠英俊,但陽光幹淨,怎麽看怎麽都是個值得女人喜歡的男人,我心裏有點忐忑,煩躁,竟然生出了些自卑的不安。


  不過轉念一想,我應該高興驕傲才對,這麽優秀的女子喜歡的是自己,實在是件很有麵子的事情,我應該相信自己,也相信唐心的。


  席間大家言談正歡,才子口沫橫飛地給連珍講著一些奇聞趣事,聽得連珍驚歎連連,我則默默地看著陳果與唐心談論著美索不達米亞文明,不自信的感覺無法抑製地升了起來,比較起唐心的優秀而言,我實在是太過與平凡了。


  “郎大哥,吃醋啦?”精靈古怪的蘭花突然嬉笑著朝我眨著眼睛輕聲說道。


  “小丫頭,你懂什麽呀,我有什麽醋好吃的?”我用不屑一顧來掩飾自己被看穿的尷尬窘迫。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蘭花不屑地皺起了鼻尖“正是因為喜歡所以才吃醋嘛!誰說我不懂了,可別忘了我是馬上就要結婚的人了!”


  蘭花的話讓我微微愣了瞬間,我總覺得做為男人就應該胸懷廣闊,不應該幹涉唐心的一切,但是蘭花的話提醒了我,對女人而言,有的時候想法很簡單,吃醋代表著你愛她,而寬容在她看來或許是一種不在乎。


  “郎大哥,我看你和唐心姐每天就像捉迷藏一樣啊,我都著急,她是女孩子臉皮薄,可是你一個大男人怎麽也這麽推三阻四的呢?我要是你呀,就要告訴全世界,唐心是我的女人,誰也不許碰!”蘭花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教育著我。


  “唐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把電話留給我嗎?很久以前慕教授就向我提起過你,還說有機會介紹我們認識呢,沒想到我們有緣在這山青水秀的地方偶遇。”陳果很有禮貌地隱晦地向唐心表達著好感。


  我在心裏罵了一句,他的意思分明就是說慕玄烈那個老家夥曾經要給唐心和陳果當月老嘛!當著我的麵追求我的女人,當我是透明的麽?


  唐心笑了笑,瞥了我一眼“這個電話號碼好象,似乎…….”


  我走到唐心身邊,伸手親昵地攬住唐心的腰,接過唐心的話笑著對滿眼震驚的陳果說“好象不方便哦,我會吃醋的!”


  “郎兄弟和唐小姐?”陳果從震驚中蘇醒了過來,磕磕巴巴地問了句。


  “雖然還沒有登記結婚,但實際從時間上算已經是老夫老妻了。”我笑著將陳果推下了萬丈深淵。


  “去你的!誰跟是你老夫老妻!”唐心羞紅了臉嗔怪著把拳頭捶到了我的胸前,不過這副表情配合動作完全是小女人撒嬌的樣子。


  陳果認真地看著我和唐心半晌,悠悠地歎了口氣“郎兄弟,我真羨慕你,可惜我和唐小姐相識太晚了。”


  “陳大哥,就算我們同時認識唐心,你也沒有機會的。”陳果疑惑地望著我,我笑得異常的舒暢“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緣分,兩個有緣分的人他們腳上纏著一條紅線,無論多遠,都會走到一起。”


  “哎,別說了,再說我就要自殺了!好不容易碰上個好姑娘,卻被你小子捷足先登,偏偏我看你又特別順眼,不忍心橫刀奪愛。”陳果露出誇張的痛苦表情搖頭歎息。


  憑心而論,陳果的性格讓我很欣賞,拿得起放得下,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直言坦率。


  “奪也是奪不走的!”我哈哈笑著轉頭望向唐心“你說是不是?”我的語氣變的柔和,此刻雙腮桃紅,眼波溫柔的唐心在我眼裏美得一塌糊塗。


  “恩。”唐心輕輕點頭,把腦袋靠在了我的胸前。


  “求求你們了,別再打擊我了好不好?非要在我的傷口上撒把鹽嗎?”陳果無奈至極地翻著白眼,看得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陳大哥,我還是真的很佩服你,明知道我們有致命的病毒還敢求愛,你是不是想玩弄感情啊?”我開玩笑地問陳果。


  陳果的表情嚴肅起來,正色地坐直了腰板“愛,正所謂發乎於情,那是一種感覺,不會因為一個人能活一百歲,一千歲而生,也不會因為一個人隻有一天的生命而滅,也許有的人活了一輩子還沒有嚐試了真愛,也許有的人隻活了幾十年,卻真愛無悔,郎兄弟,唐小姐,你們很幸福,也很幸運,因為你們是相愛的,雖然無法同生,但至少可以同死。”陳果的眼睛裏流露出羨慕的目光。


  “是的,我們很幸福。”我與唐心微笑著對視“但是我們也會長命百歲的。”這一句隻有唐心聽到了。


  一頓晚飯直吃到了午夜,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陳果的酒量實在是太一般了,但是這小子的確敢喝,捧起大碗來者不拒,最終在和我連幹了三碗後,不醒人世了。


  而連珍的酒量卻大大地出乎了我的預料之外,竟然與才子對飲了近十大碗!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我暗暗讚歎,不過在我又借著感謝之名與她幹了三碗後,連珍再也支撐不住,說起了胡話,蘭花和唐心把我和才子一頓好罵,扶起連珍休息去了。


  桌上隻剩下向老太爺,我、才子和寅遠,一時間氣氛有些異樣,我知道向老太爺一定是有些事情要交代的。


  果然,向老太爺幽幽地歎了口氣“小郎啊,寅遠也把你們進到洞裏的事情都跟我說啦,古有為人臣者,盡忠義之事一說,咱們文王山的人,祖祖輩輩生在文王山,活在文王山,死在文王山,已經不知道幾十代了,如今也算盡了忠義,墓穴既然已毀,也就了了祖先的心事了,咱文王山的人也該換個活法了。”


  “老爺子,您打算怎麽辦呢?”我看著感慨良多的向老太爺,這老爺子的情緒好象有些反常啊。


  “你們走了以後我就會告訴族人,祖先托夢給我,男子生死不離文王山的規矩打今天開始,算是破了,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向老太爺的眼睛射出來的是一種決絕的堅毅。


  “老爺子,那您自己呢?”我忍不住問道。


  “嗬嗬,小郎,我九十六年來沒離開文王山半步啊,這裏不光有我的家,還有我的魂,我是不會離開的。”


  “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吧?寅遠就交給你了,老頭子我也沒什麽報答你的,就給你行個禮吧。”向老太爺說著掙紮著就要坐起來。


  我一聽老人要給我施禮,立刻大吃一驚,這不是折煞了我嘛,連忙站起來製止了老爺子,“老爺子,您這麽說可就我這個做晚輩的承受不起啊,我答應過您,就一定不會讓您失望,寅遠跟著我,我自然不會委屈他的。”


  向老太爺微笑著點頭,仔細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似乎自言自語地喃喃著“不錯,我老頭子是不會看錯人的,你小子是塊材料,早晚會有所成就的。”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寅遠突然跪了下來,給向老太爺磕了三個響頭“老祖宗,您放心,寅遠一定聽郎大哥的話,您老要保重啊。”說著說著竟然哽咽起來。


  向老太爺一臉安詳地注視著寅遠,伸手摩挲著寅遠的腦袋“伢子,你還太小麽,不懂得的,以後叫不得郎大哥撒,要叫師傅呦。”


  寅遠立刻轉向了我,叫了聲師傅。


  “別,別。”我連連擺手“叫什麽師傅啊,我比寅遠大不了幾歲,叫大哥就好嘛。”


  “要的!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一日為師,終身為師。”向老太爺滿臉嚴肅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心想拗也拗不過這老頭,先答應下來,以後再說吧,向老人點了點頭,把寅遠拉了起來。


  交代完一切的向老太爺像是了了一番心事,長長地吐出口氣,就像再無遺憾了似的,沒來由的,我心裏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向老太爺有些不太對勁。


  寅遠伺候著向老太爺去睡覺,我拉著才子走下了吊腳樓,總覺得屋子裏有些氣悶,望著滿天璀璨星空,輕風吹過,竹林沙沙做響,清爽宜人,深夜靜謐安詳,些須煩躁的心緒立刻平靜了下來。


  “狼,大漠可不是好玩的地方,進得去出不來的。”才子歎了口氣,悶聲說道。


  我奇怪地看了眼才子,有些好笑地問道“你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咱們上山下海也不是第一趟了,咋說起喪氣話來了?”


  才子暴躁地撓著頭發,表情很是苦惱“爺爺的,老子也說不清楚,以前就是再凶險,咱也沒皺過眉頭,從來沒怕過,可是不知道這回是咋了,想想心裏就有點打怵!”


  “你小子是不是打有了媳婦,膽子就越來越小了?”我嗤笑著瞟了他一眼。


  “滾你個腿的!”才子對我怒目而視,“誰敢說老子膽小?”


  我看著才子真急了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子,這次咱不去是不行啦,五口子的性命掐在手裏呢,這次老天保佑咱們活下來,以後也該正而八經地過日子啦。”


  “你們在這裏呢。”唐心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我和才子齊齊回頭,唐心和蘭花無聲無息地已經走到了我們身後。


  “你倆啥時候學會輕功了?走起路來一點動靜都沒有。”我朝唐心笑了笑,開了個玩笑。


  “是你們想心事想的入神了吧?”蘭花輕笑著說。


  “蘭花,下午你聽到連醫生說沒辦法治咱們的時候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我想起下午蘭花的不同尋常的平靜,忍不住問道。


  蘭花輕輕地歎了口氣“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子的。”


  “為什麽?”


  “感覺。”


  四個人都沉默了下來,感覺的確太玄妙了,而蘭花的確又不是普通人。


  “我剛才看到了些東西。”沉靜了半晌,蘭花出了聲。


  “我看到向老太爺身邊的那兩個魂魄沒有了。”蘭花輕聲說。


  我的心猛地一跳,因為我已經意識到蘭花這句話的意思,正所謂生者三魂,普通人的三魂中一魂守天,一魂轉生,一魂守人,而向老太爺可不是普通人,他是白馬,從他接過白馬這一天就是三魂守護,就如蘭花第一眼看到向老太爺的時候,老人身邊除了肉體之中的魂魄還有兩魂守護著,如今兩魂消失,那唯一的解釋就是,向老太爺命不久矣。


  難怪我總覺得老爺子今天怪怪的,該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數將盡,雖然老人以九十六歲的高齡歸天,絕對是壽終正寢,功德圓滿,但生離死別的惆悵依舊讓我的心情沉重了許多。


  我無聲地歎了口氣,生死離別經曆了太多之後,或多或少讓我對死亡的恐懼消減了許多,古老夫子、祖父、向老太爺,都在無聲教導著我該如何麵對生死,麵對生活,就像唐心所說的,我們沒辦法選擇生死,卻可以選擇如何生活。


  “賈老與溫老怎麽樣?”我輕輕地握住了唐心的手,掌心傳來的溫暖立刻讓我的心情平靜了下來。


  “賈老還好,隻是喝酒多了點,溫老哥的身體可有點不太對頭,體溫忽高忽低的。”唐心擔憂地歎息了一聲。


  “我們要加快速度了,下午你和賈老研究得怎麽樣?”


  “根據你所繪製的路線圖,我們圈出了大致的範圍,位於沙漠的腹心地帶,聽賈老說,那片區域叫做死亡海,也是整個大漠中最凶險的範圍,人們稱大漠為進得去出不來,而那一帶被人們叫做進不去出不來,意思就是說根本無法到達那裏,即便有人到了也不會再出來了。”唐心被我握住的手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掌,我能感覺到她在說道進不去出不來的時候身體打了個寒戰。


  “而最困難的是,那裏方圓幾百公裏,我們根本無法確定古城的確切位置,也根本不可能把整個區域都向下挖掘。”唐心又歎了口氣。


  “雖然我對西域的曆史了解不深,但賈老絕對可以稱得上權威,他很明確地指出從西漢有記載以來,大漠上所出現的大小國家並沒有一個是在那個區域,而且除了有關於黑孔雀城的傳說以外,所有的曆史資料上都從未提起過一個叫做孔雀城的西域城郭。”


  “當然,這並不等於曆史上果真沒有這個孔雀城,我反到相信這個孔雀城確實存在過,因為西域各國常年互相征戰,而且生存在匈奴與漢朝的夾縫當中,所以孔雀城如果是個極小的城國,很有可能為了生存而隱匿行蹤,隻不過由於在後來其周遍的環境變得越來越惡劣,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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