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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米多高的圓形青銅棺槨直徑超過兩米,便是上麵的蓋子重量也是可想而知,如何開啟成了一個難題,槨蓋的邊緣距離棺床也在兩米五以上,站在棺床上伸手也根本夠不到,更別談打開槨蓋了。


  “我來吧!”才子抽過溫老手裏的鎮魂釺,一個箭步竄上了棺床,這鎮魂釺也是南派倒鬥者最古老的工具之一,兩米多長,釺頭尖扁,兩側有三寸多長的倒勾,類似箭頭的形狀,內有凹槽,在洛陽鏟發明以前,倒鬥者常用鎮魂釺切地與開棺撬蓋,即便是在洛陽鏟產生以後,這鎮魂釺依舊是倒鬥者必備的工具。


  才子站在棺床上,雙手抓著鎮魂釺高高舉起,近兩米的身高加上雙臂的長度,居然讓他將鎮魂釺硬生生塞進了槨、蓋之間的縫隙。


  “吱”地一聲,沉重無比的槨蓋竟然被蠻力大發的才子給牽動了半分!

  “小心!小心!”下麵目不轉睛的賈老急忙高聲叮囑才子當心。


  “老頭放心,砸不著我。”才子笑著說道。


  賈老眼睛一瞪“我是讓你小心別傷了棺槨!”


  蘭花撲哧笑出聲來,連唐心也忍俊不禁,看著才子呆愣的表情,我也忍不住苦笑搖頭,在賈老的眼裏,這些古跡、文物實在比他的性命還要重要。


  看著緊張得幾乎忘記了呼吸的賈老,我突然覺得這老頭實在是可愛的很。


  才子委屈地嘿了一聲,吐出口濁氣,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到手裏的鎮魂釺上似的,雙臂青筋蝤起,錚錚聲中,槨蓋緩緩向外移動開來。


  “嘿嘿,看才爺大發神威,是不是有些西楚霸王的?”才子的風采兩個字還沒出口,棺床一角猛地發出斷裂的聲音。


  “閃開!”我大叫著把全神貫注的賈老向旁邊推去,站在棺床旁邊的眾人紛紛向外跳開。


  站在棺床上的才子媽呀一聲,笨重的身體突然變得異常靈活,直接越過棺槨周圍那一圈籬笆似的木樁跳出去有五米開外。


  槨蓋傾斜的重壓下,棺床一角再也承受不了從根部徹底斷裂開來,棺床轟然傾倒,而巨大的棺槨也滑了下來,槨蓋撞上了外麵那圈籬笆與槨身徹底分離。


  金絲楠木果然結實得很,被這麽大的重量撞擊後,居然一根沒斷。


  “他爺爺的,幸虧老子反應迅速,不然怕是要和這女人做了伴了!”才子從地上爬了起來,吐著舌頭驚魂未定地說。


  賈老從一根圓木樁後站了起來,看著眼前淩亂不堪的場麵,連聲歎息,不時瞪一眼才子,那憤怒的眼神連我看了也知道老人是動了真怒,不過憑心而論,這事實在是怪不得才子,誰能料想到這棺床如此不堪重負?

  才子也知道自己闖了禍,自覺理虧地躲避著賈老的目光,訕訕地笑著走向傾斜的棺槨“這次可省事多了。”


  “別動!”賈老大聲製止了才子,“這次還是我來吧。”


  完全暴露在眼前的槨中是一隻圓形棺木,棺蓋也被震開了一半,露出了裏一隻精致的鑲玉嵌珠的密封壇子,我頓時輕鬆了許多,幸虧壇子密封的嚴實,否則若是這一下子把壇子也震開了,骨灰撒出來,那可真就不好弄了。


  賈老小心翼翼地將棺木中造型古樸典雅的壇子捧了起來,從喉嚨深處無意識地發出連續的讚歎。


  眾人全都湊到跟前觀察著賈老懷裏的壇子,高約一尺,橢圓型肚大口窄,正中雕刻著一輪光芒萬丈的太陽,奇妙的是太陽是由紅色的寶石鑲嵌打磨而成,萬道光芒著是由交錯的金銀絲線構成,太陽下是一群跪著祈禱的人像浮雕,雖然線條簡單,刻畫的卻是異常生動,基座一圈鑲嵌著綠紅兩色玉石,壇塞是一整塊雕刻著太陽的純色碧玉。


  “光是這壇子,恐怕也值銀子啦!”才子目瞪口呆地讚歎道。


  賈老瞪了一眼才子,還沒來得及說話,墓穴的角落,也就是發現溫老的地方突然傳來一陣轟隆巨響!整個墓室也發出一陣劇烈的抖動。


  我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墓穴要塌了!回身一把將唐心抱在身下撲倒在地上,等了半晌,轟隆聲持續了兩秒便沒了聲響,而地麵的抖動也隻是那一下過後又回複了平靜。


  我看了一眼懷裏臉色蒼白的唐心,唐心勉強地露出一個微笑,微微搖了搖頭,雙頰突地湧上兩片紅暈,我也發現了此時的我倆緊緊地抱在一起,透過衣服,我甚至感覺到了唐心身體的驚人彈性,我和唐心相識以來,就是在朦朧中確立了情侶關係以後也從沒有過如此親昵的動作,一時間不免有些尷尬,訕訕地鬆開緊擁著唐心的雙臂,將唐心拉了起來。


  這一段小插曲,反倒使我和唐心一時間忘記了緊張。


  “我操!這地下還有個大洞。”率先爬起來的才子高聲說道,急步向坍塌的地麵走了過去。


  聽到才子的話,我也走了過去,還沒走到地方,鼻子裏湧進一股腥臭無比的味道,幾乎讓我忍不住要吐出來,而到達了坍塌邊緣的才子哇地一聲,劇烈地嘔吐起來。

  這牲口雖說不怎麽喜歡動腦,不過心理承受能力可不是一般好,那地下麵有什麽?我捏著鼻子快步走到了才子身邊,舉起電筒照向了百十平米的黑洞。


  這一眼讓我終身難忘,再也按耐不住,肚子裏的那點存貨一口噴了出來!

  地麵下不知道有多深的坑裏是無數具屍體,層層疊疊距離地麵一丈多深,有些已經化為了森森的白骨,有的卻尚未腐爛,還有許多屍體一半軀體已經隻剩下骨架,而另一半身體膚肉尚存,屍體交錯層疊在一起,姿勢各異,有的緊緊糾纏在一起,有的高舉著雙臂,屍體外是厚厚的屍油,上麵許多具完好的屍體表情中滿是驚恐絕望,看樣子竟然是被活埋在這洞裏,硬生生憋死的!


  在發現溫老的時候正是在這片區域,地麵上十幾個手臂粗的小洞散發著強烈的腐臭味,當時我還奇怪那味道是從何而來,現在終於知道了答案!


  難道這是個殉葬坑?可是在漢朝開始就已經禁止使用活人殉葬了,在刑法中有著很明確的規定,轉念一想,那個吳者據地稱王,也根本不需要遵從漢王朝的律法,但這實在太過殘忍了!我已經吐得再無可吐之物,對著向這邊走來的眾人揮手“別過來!都別過來!”


  大家疑惑地望著我停住了腳步,唐心擔心地問道“小狼,你們怎麽了?有沒有事啊?”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又幹嘔了兩口“沒事,你們別過來!”我喘息著回答,自我感覺已經接近有氣無力的地步,一半是因為劇烈的嘔吐,另一半就是因為這讓人驚駭欲絕的一幕讓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幾乎崩潰,四肢瞬間冰涼透骨。


  閉著眼睛不再去看坑中的情景,深深地做了兩次深呼吸,濃重刺鼻的腐屍味熏得我一陣陣眩暈,拉著還在幹嘔不止的才子踉蹌著向麵臉擔憂迷惑的眾人走了過去,唐心和蘭花分別扶住了我和才子。


  “這他媽的,是什麽鬼地方,咱們還是快走為妙。”才子大口地喘息道,目光中是無盡的恐慌,額頭上滿是豆大的冷汗。


  我摸了一把自己濕冷的臉頰,知道自己現在比才子也強不了多少。


  “賈老,怎麽樣了?拿了東西咱們還是盡快離開這裏吧。”我對滿眼問號的賈老說道。


  “小郎,那裏麵有什麽?你們怎麽反應這麽強烈?”賈老好奇地遙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洞口問道。


  幸虧那洞口不大,而且屍體與地麵還有不短的距離,遠遠的看不到地下的情形,要是讓賈老他們看到了坑裏的情景,還不知道他們是什麽反應呢。


  “強烈?”才子冷哼了一聲“你去看看,你要是看到那麽多…….”我連忙推了一把才子,製止了他繼續說下去。


  我越是這樣,眾人越是好奇,連溫老都是滿眼好奇不時地瞟一眼遠處,“小狼,那裏麵到底有什麽呀?你們看到了什麽?”唐心有些撒嬌地搖晃著我的胳膊。


  “那裏麵的東西你們一定不願意看到,不想做一輩子噩夢就不要去看!”我很認真地警告著唐心,其實也是在說給大家聽。


  “賈老,拿了東西咱們現在就走。”我看了一眼遠處的替命香,燃燒得隻剩下短短一小截,眼看著就要到頭。


  骨灰壇早就捧在了寅遠的手上,賈老聽到我的話揚了揚手裏的一張手帕大小的皮子和一塊手掌大的碧玉,“都是貼身陪葬的,一定是最重要的,說不定能幫上咱們。”賈老笑著說道。


  我這時滿心想的就是盡快離開這處處透著詭異的地方,既然賈老東西已經拿到,哪還顧得上細看,先出去再說,連聲催促著眾人快走,快走。


  賈老難舍地歎了一聲,回頭對唐心囑咐道“出去後盡快把這裏的情況報告部裏,趕快派人來進行妥善的保護和發掘。”


  寅遠前麵開路,唐心和蘭花攙扶著賈老緊隨其後,我和溫老,才子走在最後麵,向墓室入口走去。


  看看腕上的手表,從早上出發,我們竟然在這文王山腹中的陵墓裏停留了十幾個小時,眼看著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就要過去了,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在古墓裏度過中秋,別人過節吃月餅賞月,而我則是在座兩千年前的陵墓裏鬥粽子、開棺槨。


  暗暗苦笑著搖了搖頭,這麽特別的中秋節別人隻怕是一輩子也遇不上的,轉念一想,自己所經曆的希奇古怪,說出去,十個人中九個是不會相信的。


  這一天驚險的事一件接著一件,除了喝了幾口酒外粒米未進,竟然沒人覺得餓。


  按照賈老的吩咐,我和才子緩緩將石門關閉,就在合攏的瞬間,墓室裏突地傳來轟天震地的哭聲!

  饒是我所經曆的詭異凶險的場麵不少,但這無數男女老少撕心裂肺,驚恐淒涼的呼叫聲、痛哭聲攙雜在一起的巨大聲音突然從一間空無一人的墓室裏傳出來,刹那間仍被嚇得三魂出竅。

  我隱約聽到身後傳來幾聲驚叫,隻是墓室裏傳出的哭喊聲震耳發潰,根本顧不上回頭去看眾人的反應,但我確定了一件事,就是這哭聲絕對不是我自己的幻聽,旁邊的才子猛驚下一個踉蹌坐到了地上!


  墓室的石門緩緩地無聲自動打了開來,出現在眼前哪裏是什麽山腹墓室,我看到的竟然是一片諾大的山穀!周圍群山環繞,這地方我總感覺似曾相識。


  天空中陰雲密布,一副山雨欲來的征兆,穀地正中是一座熊熊燃燒的高高材堆,材堆上綁著一個古裝華服的少女,隱約能看到女子一頭金黃長發淩亂地披散在腦後,眼眸湛藍,鼻梁高挺,容顏俏麗絕倫,眼神中流露出的惶恐絕望讓我也感覺到了她內心的痛苦和悲傷。


  在材堆的四周站著許多身著盔甲,手持劍戟的古代士兵,這些士兵嚴陣以待地守衛著燃燒的材堆,卻對於就站在火堆旁的我們視而不見!

  而在離這饒少的材堆不遠的地方是堆積如山的屍體,和許多被繩子拴在一起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一個個痛哭不已,哀求聲,哭聲與咒罵聲響徹山穀,而在山穀的入口還有源源不斷的屍體被運了進來。


  “水雲紗!水雲紗!不要啊!”蘭花痛哭著大聲呼叫就要衝上去,卻被才子死死地拉住了。


  這是怎麽回事?我們怎麽突然回到了古代?蘭花叫這火堆上的女孩子做水雲紗,那不正是埋葬在這墓室裏的那個人?我們豈不是正身處在兩千年前的漢朝?

  可是為什麽山穀裏的所有人都對我們視而不見?我身邊不到兩米遠處就有兩個手持長戟的威武士兵,可是他們射過來的目光直直地穿過了我投向了遠處。


  我心中一動,大著膽子走近了離我最近的一個士兵,伸手摸了過去,果然如我猜想的一般,我的手穿過了他的身體,而手上根本沒有任何的感覺,我就是在摸著空氣!

  “小狼,這,這是怎麽一回事?”唐心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我的身旁,像抓著救命稻草似地緊緊地箍住了我的胳膊。


  “不要怕,這可能是兩千年前發生的事情,但現在對我們來說,隻是幻像!”我沉聲安慰著唐心,隻是狂跳的心和發緊的喉嚨告訴我,其實我自己現在也是無比的震驚慌恐。


  眼前突然一黑,等到我的眼睛適應了之後,出現在眼前的已經是一間火光昏暗的石室!這石室很大,卻異常空曠,許多士兵將無數的屍體仍進了石室中一個巨大的坑中,而後那些被繩索捆綁的男女老少也被趕進了坑中,大坑中的活人爭搶呼號著向外麵爬,剛一搭上地麵,便被守在坑邊的士兵一槍挑了下去!

  很快,巨坑裏血流成河,大多數被捆著的人都已經傷得沒有力氣再爬動,地麵上許多磚瓦匠迅速地用巨石將坑頂封了起來!


  這石室不正是我眼前的墓室?我猛地反應過來,那山穀也正是文王山村!

  就在我醒悟的瞬間,耳邊突地回歸寂靜,隻剩下蘭花淒婉欲絕的哭聲,而眼前的一切也猛地消失不見,隻剩下被冷光照明棒清冷慘白的光芒映照得詭異異常的墓室!

  所有屍體和被活埋在大坑之中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的身上布滿了黑色斑點,而且連眼睛竟然也是黑色的!


  我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感覺得胸口劇烈的撞擊,渾身已經是濕冷透體了,我低頭看了一眼身旁緊緊依偎著我的唐心,雙肩聳動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是淚流滿麵了。


  “沒事!沒事了!”我輕輕地拍了拍唐心的後背,話一出口,我都被自己幹澀陌生的聲音嚇了一跳。


  “小狼,你看那是什麽?”才子驚慌失措的喊聲劃破了墓室裏的寂靜,我奇怪地望了一眼才子,這牲口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地盯著墓室中央。


  我愕然回頭望去,順著棺槨旁那一圈籬笆似的木樁周圍和外麵一圈一圈樹立的木樁上的雞蛋大小的窟窿正迅速地向外爬出無數黑亮的蠍子!而在那裝著無數屍體的巨坑中也像水溢了出來似地湧出一波一波的蠍子!


  無窮無盡的蠍子就像潮水一樣湧了出來,密密麻麻鋪滿了墓室的地麵漲潮似地湧向我們!速度快得出奇,遠遠的一股腥臭便撲入鼻中

  “快跑!”我大吼著抓起唐心向門外跑去,我這一聲大叫也把被嚇得魂飛魄散的眾人驚醒了過來,不用我再招呼,寅遠一把將賈老抗在了肩上,拚命狂奔而出,溫老緊隨其後,才子拉著蘭花也拚盡全力竄了出去,本身體質就很好的唐心竟然也跟上了我的速度。


  跑到門旁,我本想關上石門,回頭望去,最近的蠍子浪頭距離我已經不足十米了,根本來不及關門,但以蠍子這麽迅捷的速度隻怕用不上兩分鍾就要追上我們了,最為要緊的是,從這兒到通道入口的岸邊最少也有五、六公裏遠,就算體力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全力奔跑這麽遠的距離!

  一秒鍾,我的腦子裏已經閃過了許多的念頭,邊拚命狂奔邊叫喊著眾人把衣服都給我。


  就像接力賽一樣,從蘭花開始,溫老、才子、唐心一個接一個地把外衣遞到了我的手裏,我把自己的外衣也脫了下來,從懷裏掏出我那隻精致的蘇製酒壺,這裏麵裝的是早上向老太爺為我們準備的雄黃酒,沒想到關鍵時刻居然派上了用上。


  把連在一起的幾件衣服澆透了雄黃酒,剛好這時已經跑出了墓室外的朝堂大殿進入了通道,突然停住把澆了酒的衣服攔在了通道上,手裏的打火機湊了上去,騰地冒起了一尺多長的慘藍火苗,隨便將向老太爺為我們準備的雄黃粉也都撒到了地上。


  飛快地看了一眼身後的蠍子大軍,黑忽忽一片看不到邊際的蠍子狂潮距離我已經不足五米,被追上,隻怕用不上一秒就會變成一堆白骨了,哪還敢停留,跳起來撒腿就跑,跑出去十幾米回頭望了一眼,蠍子大軍在達到雄黃酒火陣的時候發出一陣隻吱吱的讓人寒毛倒立的聲音,稍微停滯了片刻立刻越過了火陣!


  我心中駭然無比,這雄黃本是蛇蠍之類毒物的客星,可是我背後的這些蠍子像是瘋了似的,前仆後繼,悍不畏死,隻是略微慌亂了下,後麵的蠍子就踩著前麵的越了過來,我真想不通這些蠍子為什麽會如此瘋狂,照理我們都喝了雄黃酒,身上還戴了雄黃香囊,蠍子本該是躲避我們的才對。


  其實我更想不通的是,這墓室裏哪來的這如潮水一般無窮無盡的蠍子,這裏的蠍子不光皮甲黑亮,就連個頭也比普通的蠍子大了兩倍還多,其毒性之烈可想而知!


  心裏想著,可腳下一刻也不敢停留,追上了唐心拉著她拚了全力地狂奔。


  雖然雄黃陣沒有阻止蠍子大軍對我們的追趕,但是經過這麽一耽擱,到也把距離拉開了一些,隻是蠍子狂潮的速度快得出奇,當我們拚了命逃到金剛石的時候,這一段距離已經被拉近到不足十米了!


  一口氣跑出了近兩公裏,所有人都幾乎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賈老已經換到了才子的肩上,別說背著賈老的才子,就連自恃體力超群的我視力都逐漸變得模糊起來,更別說蘭花和唐心了,就算她們的體力再出色,畢竟也是女子。


  鑽過金剛石上被炸開的洞口時,我回頭望了一眼速度絲毫不減的蠍潮,蠍尾高高揚起的毒針都清晰可見,我暗歎了一聲,此命休矣!


  鑽過金剛石,我又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條,那塊經過兩次爆破而裂開了大縫的通道頂壁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脫離了整體下沉了幾近一米!

  看這樣子這快通道上的山石隨時都有崩塌的危險,我的腦海裏猛地升起一個極端瘋狂的想法,如果這個計劃成功,一行人逃生有望,如果失敗,恐怕就要被永遠埋在文王山底了。


  如果失敗,我們不是孫猴子,就算不被砸死,也早晚會被餓死,被悶死,但我所能想到的死法,哪一個都比被蠍子活活啃了要舒服許多。


  這個瘋狂的念頭一冒上來,我根本連猶豫都沒有,立刻掏出了在進入巴妮墓室前才子給我的以防萬一的兩根雷管,迅速地點燃了引信,通過那段下陷的通道後,立刻將雷管扔進了裂縫之中!


  “都趴下!”我邊跑邊對前麵奔跑的眾人喊道,大家也都聽話,立刻臥倒在地上。


  奔出去不到二十米,轟天巨響中,巨大的衝擊力將我撞了出去,而夾雜著無數霰彈似的碎石子密集地擊打到我的身上,一陣陣劇烈的疼痛傳遍我周身的神經,重重地摔到地上的瞬間胸前傷口傳來的疼痛讓我幾乎昏了過去。


  爆炸過後,整個通道劇烈顫抖了良久,終於歸於平靜,我高懸著的心逐漸放了下去,心中狂喊了一聲,老天爺對我真他媽的不薄!

  我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眼前還一陣黑一陣亮地有些眩暈,後頭望了過去,通道已經被徹底堵死,好象這條通道本來就是到此為止一樣。


  看到有幾隻已經越過墜石來到通道這邊的蠍子,我跑過去,瘋狂地踐踏著,直至踩得稀爛,恨恨地吐了口唾沫,不過想到這一塊巨大的墜石下麵不知道壓死了幾千幾萬隻蠍子,心情立刻舒爽了許多。


  想起剛才命懸一線放手一搏的情形,我手腳冰涼,身上冷汗直流,後怕極了,若是再晚上那麽幾秒,我早已經被蠍子狂潮吞噬了。


  雖然僥幸闖過了一關,其實心裏除了慶幸沒有感到半點的高興,又一次認清了自己內心賭的心理始終存在,雖然到目前為止算得上福星高照,保住了小命,但誰知道今後會不會還這麽好運?

  暗想著今後必須要做事之前謹慎周詳地計劃,準備的充足一分,就是給自己的性命加上幾分保險,光憑運氣,總有用完的一天。


  我正想著,被震得七昏八素的眾人也紛紛從地上爬了起來,一個個驚魂未定地大口喘著粗氣。


  “他爺爺的,小狼啊,咱們可真是差點就去見了馬克思他老人家了。”才子呸地吐出一口塵土,咧開嘴露出一個返魂笑來。


  “蘭花,你沒事吧。”才子沒等我說話,轉身關切地慰問起蘭花,我苦笑了一聲,這牲口真是娶了老婆忘了兄弟啊。


  “小狼,你的傷口又開始流血了。”唐心關切地用手帕為我擦拭著胸前傷口流出的血,唐心擔憂關心的表情立刻讓我被才子傷害的心靈溫暖了許多,還好,自己不是被世界遺忘的人。


  “賈老,你沒事吧?”我看了看目光複雜地注視著已經完被封閉的通道的賈老,有些擔心地問道,這一番折騰不知道這位年近八旬的老頭能不能撐得住?


  賈老滿眼心疼地搖了搖頭“可惜了,可惜了……….早知道這個結果,就應該多帶些東西出來了!”


  “這個,以後還有機會啊,雖然要費不少力氣。”唐心輕輕地撫順著老人的背心, 安慰著情緒激動的老人。


  這段塌陷的通道足有十幾米長短,想打通何止是費點力氣,最大的問題還是墓穴中那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無盡蠍潮。


  對於那個死人無數的黑沙,我倒沒有太過於在意,在我想來怕不會比感冒麻煩多少。


  “對了,那幾件東西還在嗎?”賈老猛地扭頭望向寅遠。


  “在、在!”寅遠立刻回頭拉開背包,將裝裏麵的青銅骨灰壇亮給了賈老。


  一旁的蘭花也把背包打開,賈老探頭看了一眼,緊張的表情稍稍放鬆了些,歎了口氣說“聊勝於無。”


  雖然現在已經是淩晨十分,外麵的天色正黑,不過在這山腹洞裏,黑夜白天也根本沒什麽區別,眾人略略地休息了片刻,誰也不願意再在這詭異凶險的地方多待一秒,起身繼續向入口走去。


  在經過來時發現第二隻大鯢屍體所在地的時候,所有人都駭然發現那隻大鯢的屍體竟然不見了!地上殘留的一片血跡清楚地顯示著這裏的確是兩隻大鯢死去的地方,可屍體怎麽會不翼而飛了呢?


  “我記得咱們是在這裏看到的第二隻大鯢的屍體啊。”才子疑惑地說,“難道我記錯地方了?”


  “是這裏,沒錯。”溫老無比篤定地說道“這裏還有獵刀留下的痕跡。”溫老指了指地麵上一道劃痕。


  “那屍體呢?成仙升天了不成?”才子舔著嘴唇問道。


  眾人默默地相互對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心底升起的恐懼,經過了這一天的九死一生的生死考驗後,現在每個人都幾乎是身體與精神上雙重的油盡燈枯,麵臨崩潰的境地,現在如果再來一個大粽子或者來個狂蠍潮,隻能閉眼等死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聽天由命。”溫老露出一個無奈得有些悲哀的苦笑,搖著頭率先走了出去。


  我和才子緊趕了幾步追上了溫老,死死地攥著獵刀,警惕地在前麵開路。


  我們曾經遭遇的那隻大鯢的屍體竟然也不見了!這條通道直直的沒有任何岔路和障礙,在五、六把強力電筒照射下一眼便能看清身前三十多米內的情況,整個通道裏異常安靜,隻有眾人的腳步聲和回音,可我總覺得有雙陰冷邪惡的眼睛在暗處盯著我,就像在看著讓它垂涎欲滴的美食一樣。


  其實在我的視線中的隻是一條空蕩蕩的通道,除了我們一行的七個人外再沒有任何喘氣的東西,如果真的有鬼,蘭花也應該能看得到。


  我暗地裏苦笑了聲,心想自己現在真有點像驚弓之鳥,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聽著眾人幾乎是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暗暗思考著那兩隻大鯢的屍體怎麽會失蹤,隻是最終也毫無頭緒,看著旁邊一臉平靜的溫老,薑還是老的辣,溫老說的不錯,走一步也就離出口近了一步,一路上遇到的驚心動魄也不算少了,就算再碰上什麽,也就是大不了拚個你死我活,若是自己把自己嚇個好歹,那才是窩囊呢。


  回去的路似乎比來時長了好幾倍,也不知道是急於離開這裏的心理作用還是碰上了鬼打牆,隻覺得眼裏看到的就是無窮無盡一模一樣的通道。


  終於,耳邊傳來潺潺的水聲,視野裏出現了水光,我看到了我們來時所乘的竹筏,終於走出這該死的通道了,我鬆了口氣。


  “我操!那是啥?”我前麵的才子電筒猛地一抖,驚叫道。


  我疑惑地順著他手裏的電筒光線望了過去,正好看到一個尖尖的腦袋探出了水麵,遊上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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