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九章 幻想出來的替身
害怕逐漸演變成鋪天蓋地而來的恐懼。
嬌小柔弱的身體晃了晃,呂勝男趕忙伸手扶住牆壁,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不會的,他不會做傻事的。”
雖然江熠失蹤了,但好在別墅的安保係統並未發出警報,這也就說明人還在別墅裏沒有離開,隻是到底在哪裏卻是個非常棘手的問題。
要是一般人自然很容易就被找到,可偏偏江熠除了身手好到令人發指之外,還具有極強的反偵察能力。
要想在偌大的別墅裏找到他,真的很難;要想找到並且順利控製住,那更是難上加難。
而最讓鬱傑鬱悶的是,他的高強度鎮靜劑用完了,否則還能寄希望於和上次一樣,趁江熠不注意的時候將他麻醉。
“監控!”衛風第一個想到的就算調取監控,這樣就可以先鎖定江熠的去向。
然而鬱傑卻是一臉苦悶:“監控攝像都被他給廢了,一個不剩,我這還沒來得急找人重新安裝呢。”
衛風眉心跳了跳,早知道會這樣他根本就不應該讓呂勝男單獨留下,否則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啊——!”
就在這時,突如其來的尖叫聲讓眾人臉色一變。
鬱傑最先反應過來:“是小顧!”小顧是鬱傑請來照顧江熠的護士,同時也是他的遠房親戚。
尖叫聲是從廚房傳出來的。
當眾人感到廚房的時候,隻見小顧一臉驚恐地站在廚房門口,渾身都在打著哆嗦,巴掌大的小臉兒也因為驚嚇顯得有些蒼白。
小顧哆嗦著往廚房裏指了指,結結巴巴地說:“他、他在裏麵?”
呂勝男立即就明白小顧口中說的‘他’是誰了,沒有片刻猶豫她立即就走進了廚房,也明白小顧為什麽會被嚇得臉色慘白了。
隻見站在冰箱前方的男人,薄款的淺色襯衫上到處都是斑斑點點的血跡,而手臂處那還未來得及包紮的傷口,也將大半個襯衫袖子染成了紅色。
他就那樣麵無表情地盯著冰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呂勝男剛準備走近,肩膀忽然一重,轉過頭看到衛風表情凝重的對自己搖搖頭,那意思很簡單:不要過去。
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呂勝男深吸一口氣,低聲道:“不會有事的。”
然後她慢慢向他走了過去。
一步,兩步,三步……
終於走到了他的身邊,呂勝男垂眸看著那把被他緊緊握在手裏的水果刀,輕聲道:“把刀給我好不好?”
一直麵無表情的男人像是突然有了反應,側過頭望著她,好看的眉鋒明顯皺了一下:“你不要拿刀,太危險了。”
鬱傑在心裏哀嚎:讓你拿著才危險啊!
見他似乎不願意把刀給自己,呂勝男決定轉換策略:“那把刀放在旁邊好不好?而且你的傷口在流血,我幫你包紮一下。”
還是沒什麽表情的男人略微沉默了一會兒,隨手就將刀放在一旁的料理台上,然後伸手握住了女人略顯冰涼的小手。
看到他把刀給放下了,呂勝男一直懸在嗓子眼兒的心,總算是落了下去:“走,我幫你包紮傷口。”
握著她小手的男人抿了抿薄唇,輕輕吐出一個字兒:“好!”
望著江熠像個聽話的孩子被呂勝男帶走,鬱傑吃驚地久久無法回神,要知道之前的江熠可根本不是這個樣子啊!
否則他哪裏會用非人道的方式直接把他給捆了啊!
衛風並沒有親眼看到江熠發病時的最糟糕狀態,此刻看到江熠那麽安靜而又正常,看向鬱傑的眼神不免有幾分不善。
“你該不會怕麻煩,所以直接把人給捆了好省事吧?”衛風不是沒見過有些精神醫院,會用這種方式來讓病人安靜。
實際上這種毫無人道的做法除了加重病情之外,並沒有任何作用,無非隻是讓醫護人員能夠更輕鬆一些罷了。
鬱傑趕忙道:“不是啊,他之前的狀態真的很糟糕啊,我……我……”他忽然指了指一旁的小顧,“你要不相信,可以問她。”
小顧點點頭,怯生生地說:“江、江先生真的是很……很可怕……”
衛風皺了皺眉,喃喃道:“可是看起來,的確沒什麽問題啊!”
呂勝男將那件染血的襯衫替江熠脫掉之後才發現,除了手臂上被她不小心劃的傷口外,身上還有好幾處輕微的刀傷。
略微想了想,她就明白了。
毫無疑問是他用刀割開捆綁帶的時候,自己把自己給劃傷了。
呂勝男讓江熠坐在床上,用棉簽一點點替他把身上的血跡擦幹淨,又怕弄痛他,所以動作不免就顯得小心翼翼,而且很慢。
等將他身上的血跡擦幹淨,把傷口包紮好,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就在呂勝男把一切都弄好準備起身的時候,腰上忽然一緊,男人的一條手臂如鐵鉗似的緊緊箍著她,將她帶入了自己的懷裏。
呂勝男生怕弄疼了她的傷口,不敢太過激烈的反抗,隻好用小手抵在他寬厚的胸膛上,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男人身上熾熱的溫度,透過手掌,一點點的熨燙著她的細胞,呂勝男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染上了他身上清洌的氣息。
那種氣息聞久了,讓她微微有些失神。
而就在這失神的片刻,男人的薄唇就貼了上來。
“唔……”
毛孔悉數炸開,肩頭僵了僵。
呂勝男瞪大眼睛,望著男人深邃俊逸的臉孔,心底升騰出一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情愫。
男人闔黑的眸變得越發暗沉,落下來的呼吸也攪動著兩人之間越發稀薄的空氣,而那箍著她纖細腰肢兒的手臂也越收越緊。
男人的吻,溫柔到了讓人想要落淚的地步。
然而就是在這種極致的溫柔之中,呂勝男的心裏卻忽然升出了一股悲哀來,這樣的溫柔根本就不屬於自己。
他眼中看到的,不是自己,是她。
情愫一旦消失,在麵對這種事的時候女人的心裏就會產生出抗拒,盡管她知道自己的掙紮會弄傷他。
可是在這種事情上被人當做替身來疼愛,她無論如何都無法繼續忍耐下去。
“我不是她。”
呂勝男刻意避開了他的傷口,用力推了下男人寬闊的肩膀,然後站起身往後退了幾步:“江熠,你看清楚,我不是她,不是……”
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很堅強,卻不曾想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掉了下來,大顆大顆地砸了下來,很快視線就被淚水模糊了。
再也支撐不下去的呂勝男直接蹲在了地上,把腦袋埋在自己的膝蓋裏,否則她真的害怕自己會徹底奔潰。
當鬱傑和衛風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聽到的就是呂勝男聲嘶力竭吼出的那句‘我不是她不是……’,然後就看到她蹲在地上把臉埋在膝蓋裏,再也未曾動過。
再看看坐在床沿上,表情冷峻平靜的男人,鬱傑壓低聲音對衛風說:“看著樣子,感覺好像是呂男瘋了啊。”
其實衛風也有這種感覺,從呂勝男拿刀用自己的性命威脅他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女人瘋了。
應該說是,為情所瘋!
想到這裏,衛風忽然臉色一變:“嫂子,那個……有件事情我忘記跟你說了!日記裏的那個女孩根本不存在,那、那隻是表哥幻想出來的罷了。”
該死,他怎麽會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呂勝男慢慢抬起頭,白皙的小臉兒上滿是淚痕,她怔怔地看著衛風,一時間無法理解他在說什麽:“你說什麽?”
衛風抓了抓頭發:“根本就沒有什麽替身,那都是表哥幻想出來的啊!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那個幻想出來的女孩竟然跟嫂子你……你長得一模一樣!”
在衛風看來,幻想中的人是不存在的。
既然是不存在的人,也就沒有替身這種說法。
幻想?
隻是他幻想出來的?
呂勝男愣了許久都沒有說話,主要是她實在是太過震驚,因為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日記中的那個女孩會是他的幻想。
衛風見呂勝男一直沉默,以為她不相信自己說的,趕忙道:“嫂子,我、我有證據,咦?速寫本呢?”
想了一會兒,他這才想起來江熠的那本速寫本被他丟在了市中心的公寓裏,“速寫本在公寓裏,我立刻就讓人把速寫本帶過來。”
事情關係到江熠的終身幸福,衛風自然不敢有半點兒耽擱,立即打了個電話,讓手下的人把他之前遺落的速寫本給送了過來。
在此之前,呂勝男其實已經相信了衛風的話。
但唯一讓她感到無比介意的是:“他承認了那個女孩的存在。”她猶記得當時自己對他說,是否能夠見見那個女孩的時候,他的回答則是無比冷酷的兩個字兒:不行。
如果沒有他的親口承認,在呂勝男的心底一直是不願意相信所謂的替身說法的,可有了他的親口承認,她便再也無法自欺欺人的心存僥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