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無罪辯護
喝的半醉的杜凱鋒,腳步踉蹌了好幾下才勉強穩住身體。
他一手搭在樓梯扶手上,另外一隻手下意識地摸了下被打得生疼的臉頰。
麵對暴怒的秦筱雙,他反而笑了,笑得格外涼薄:“你們拿了杜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現在又來跟我打感情牌,會不會有點得寸進尺了?對了,你剛才說什麽?被指控殺人?那和我有什麽關係,殺人的又不是我。”
“你還是不是人!”秦筱雙咬牙,恨不得直接打死這個冷血的女婿。
隻是她的手才揚起,就被杜凱亮給阻止了:“秦姨,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想辦法讓大嫂出來。”
秦筱雙沒想到,到頭來幫自己說話的竟然會是杜凱亮。
一時間,她的心裏五味雜陳。
麵對這亂麻似的局麵,陳律師有點兒頭大:“我們現在來分析一下案情,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出對我們有利的線索”
一句話兒,讓原本火藥味兒十足的氣氛,朝著利益一致、和諧團結的方向發展。
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已經回房去了的杜凱鋒。
到底是花重金聘請的名律師,不過半個鍾頭不到的時間,就抓住了整個案子最為關鍵的人物和變數——
“伍美美!”陳律師掃了眼在座的幾人,“如果能夠讓她獨自承擔殺人罪,我們就可以做無罪辯護。”
比起屬於有罪辯護範疇的保外就醫,秦筱雙自然更希望做無罪辯護,隻是:“陳律師,無罪辯護的難度會不會太大?”
所謂的無罪辯護,就是直接以無辜者的立場來辯護,而非有罪輕判。
陳律師略微思考了一會兒:“樂小姐並沒有直接參與殺人,證據鏈看似完整,但今天下午我重新梳理的一遍,發現並不存在實質性的證據,所有隻要能夠讓伍美美翻供,這個案子我們就有百分之百的勝算。”
這就是是他所說的,伍美美是這個案子裏最大的變數,隻是——
“現在沒有辦法會見伍美美,這是最大的難題。”陳律師看了看秦筱雙,顯然是把這個難題拋給了她。
秦筱雙皺眉:“我表哥說有比他更高位的人在插手這件事情,他暫時也想不到好辦法。”
一直在旁聽,幾乎沒發表什麽意見的杜凱亮開口了:“江熠這個人做事一向縝密,而且喜歡雙重保險,他肯定猜到我們要做無罪辯護,所以他直接找了省裏的一把手來壓製我們,除非——”
他頓了頓,唇角劃過一絲玩味的笑容後,繼續道,“除非我們能找到比他在省裏更硬的靠山,否則無罪辯護這條路,根本行不通。”
秦筱雙好像被人澆了一盆涼水。
盡管不願意承認,但杜凱亮分析的沒錯,上麵的路,已經被堵死。
她隻能把希望再度寄托於陳律師的身上。
陳律師話風微轉:“杜總說的沒錯,如果沒有辦法見到伍美美的話,無罪辯護不太可能實現。”
這不是在打太極嘛!
剛才說能,現在又說不能,秦筱雙的臉上浮現一絲慍怒。
陳律師手掌微抬,示意秦筱雙向冷靜下來:“我隻是說不太可能實現,其實就算見不到伍美美,我們也可以做無罪辯護,隻是勝算要小一些。”
秦筱雙的眼中燃起希望:“怎麽說?”
杜凱亮微微眯了下眼,似乎也很感興趣的樣子。
陳律師緩緩道:“我剛才說了,證據鏈看似完整,但實質性的、能夠定罪的證據一項都沒有,所以從這點來看,我們還是可以做無罪辯護,但還是那句話,勝算要小一些。所以現在的情況是,要麽做百分百有勝算的保外就醫,要麽就做可能會失敗的無罪辯護,秦女士,你要盡快拿個主意。”
*
江宅。
吃得飽飽的呂勝男有點兒犯困,貓兒似的窩在沙發上打起瞌睡來,耳邊時不時傳來徐裏和葉可人的說話聲。
兩人似乎是在商討有關即將開庭的案的具體事宜。
一個軟軟的哈氣還沒打完,她就被走過來的男人騰空抱起,邁著步子就往臥室走去。
江熠把她擱在床上,又扯過被子替她蓋好。
隻是腳步才一轉,袖子就被伸過來的白嫩小手給拽住了:“你還要工作啊?”
女人軟糯糯的嗓音,有點兒撩人。
江熠喉嚨一滾,眸色暗了暗:“嗯。”
大概是犯困的緣故,窩在被子裏隻露出一顆腦袋的女人,眼神有點兒迷離:“哦,那你別太晚……”
話說到一半,一陣強烈的睡意襲來,呂勝男閉著眼睛,往柔軟的被窩兒裏鑽了鑽,不消片刻就和周公玩去了。
江熠抬手關掉臥室的燈,隻留下床頭的一盞壁燈。
柔和的燈光下,女人瓷白的小臉兒上滿是酣睡的愜意,透著淡粉的潤澤仿佛初生的嬰兒,柔嫩,嬌弱。
烏黑的青絲披散開來,像極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其實——
她與她真的是不太像的。
黑眸微眯,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麽的男人,原本溫柔繾綣的眸色瞬間冷了下來,仿佛結了十層寒冰。
於是,在客廳與徐裏商討案情的葉可人,就被這凍死人不償命的眼神給嚇了一跳。
隻是,神色冷漠的男人連一眼都沒有往客廳的方向掃,直接進了書房。
“勝男怎麽就嫁給他了。”葉可人覺得要是自己的老公成天擺著這麽張冰山臉,她非得瘋了不可。
“嫁給他有什麽不好?你見過你江熠還要寵老婆的男人嗎?”徐裏挑了下眉,“再說了,姻緣天注定,你瞎操什麽心。”
“切,我不過就是隨口那麽一說,你反應這麽激烈幹什麽?”
徐裏看了眼葉可人,擺擺手:“別聊這些亂七八糟的,我剛才跟你說的重點,你都記下了沒有?我跟你說,對方的辯護律師狡猾的狠,你要是被他抓到什麽漏洞,到時候我可無力回天。”
麵對一大堆需要注意的地方和細節,葉可人其實很頭大。
不過再頭大,她也得啃下來。
否則,她怎麽對得起自己那個尚未出生,就被樂悠悠給殺死化作一灘血水的寶寶。
徹夜通宵過後——
葉可人忽然尖叫一聲。
嚇得徐裏直接跳了起來:“你想嚇死誰啊?”一樣通宵看卷宗資料的他,此時的心髒承受力很差。
“麵膜,麵膜,麵膜!”
熬夜卻忘記敷麵膜,對女人來說絕對是要命的事兒。
但要命的是,葉可人發現自己壓根就沒帶麵膜。
她想去找呂勝男,可瞅瞅時間才淩晨五點,這會兒去打擾人家小夫妻,她也實在是覺得過意不去。
這一覺,睡得很沉。
當呂勝男醒來的時候,下意識地摸了下身旁,卻摸了個空。
他是起得早,還是——
一夜沒睡?
想到這裏,她覺得有點兒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