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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總把新桃換舊符

  走進一間地下享樂場,這裏隻麵向擁有享樂區資格的民眾開放,隻有在區級聚集地擁有居住權的公民,才能進入此地。


  ??像諾維斯那種種植園區的居民,是無權進入這裏的。


  ??“嘶——呋——”


  ??穿行在五光十色的大廳,瑰麗琉璃般的牆壁滿是彩繪的玻璃,巨大的吊燈上懸掛著數不清的水晶,它們反射著綠晶散發的光線,將那穹頂映的猶如白日,周圍飄散的繚繞煙霧,散發著讓人昏沉欲醉的迷香。


  ??大廳內無數男男女女湮沒在升騰而起的煙霧中,表情迷離而愜意,身體隨著飄忽所以的感覺漫步起舞。


  ??仿若無憂無慮的仙境,人們在陶醉忘憂的氛圍中盡情起舞,一切煩惱之物都在煙氣與舞步中消散。


  ??快步行走著,勞尤迢墨鏡下的眼眸中露出不屑的神色,沒有在人群中片刻停留。


  ??“這都是些不入流的家夥愛搞的玩意,墨考舞會……你隻需要一支墨考煙,就能加入他們,雖然沒什麽品位,不過大家搖的還是挺歡樂的,哈哈……”


  ??瑞爾看著那些人臉上忘卻一切陶醉迷離的神色,仿佛每日都是極樂盛宴,仿佛明日已不複存。


  ??跟隨勞尤迢的腳步沿著蜿蜒盤旋的階梯往下,更為醇厚的幽香從甬道中彌散出來。


  ??幽藍色的熒光中,傳來觥籌交錯的聲音。


  ??蔚藍色的光暈下搖晃著的液體,投射出夢幻般的光澤。


  ??沉浸在這幽香酒液中的人們在吧台舞池中扭曲蠕動,沉入無人可擾的美夢。


  ??“來兩杯醉生夢死!”


  ??豪氣幹雲的衝著吧台侍從擺了擺手中的卡片,勞尤迢示意瑞爾坐下。


  ??不一會兒,兩杯幽藍色的液體出現在二人麵前。


  ??“嚐一嚐吧,保證你終身難忘,現實裏的那些六糧液、毛太什麽的,在它麵前都是些不入流的工業酒精!來,幹杯!”


  ??叮——


  ??觥籌交錯,絲滑的液體淌入喉中。


  ??瑞爾隻覺得有一萬雙柔情百轉的嫩手,在輕撫自己體內每一寸的肌骨,身體仿佛化作了液體,在狹窄逼仄的管道中流淌,那種夢幻般的擠壓感,帶來難以言喻的快慰,最終噴薄欲出,酣暢淋漓的液體從體內溢出……


  ??滿頭大汗的瑞爾抹了抹溢出的汗水,隻覺渾身暢快無比!


  ??“謔,你小子酒量不錯啊!我在你這個等級,一杯下去人就開始飄了,沒想到你居然還能保持意識,看來我們今天還有節目啊!”


  ??墨鏡中泛著幾絲醉意,勞尤迢拉著瑞爾向地下更深處前進。


  ??走進這片享樂世界第三層,淡紅色的氛圍讓人燥熱起來。


  ??吮吸著躁動不安的空氣,空氣中令人刺激的信息素,給予了瑞爾瘋狂躍動的心跳。


  ??環顧四周,**裸的誘惑就在眼前。


  ??迷情的歌聲在耳邊回蕩,舞台上迷幻的身姿撩撥著過客的心靈與**。


  ??放眼望去,除了**,還是**……


  ??瑞爾輕輕扶了一下眼鏡,還沒等他給出任何眼神與語言,勞尤迢已經左擁右抱的整上了……


  ??“別愣著,趕緊上手,今天的活動開銷,全部由我勞哥包了!”


  ??經過一段不可描述後,勞尤迢宛若賢者,一臉寧靜淡泊的樣子,帶著瑞爾來到了更深的一層。


  ??在這一層的入口,穿著灰色製服的侍從和幾名外貌精悍的守衛,在門口把守著。


  ??勞尤迢遞過身份卡,直接吆喝道。


  ??“兩位,上等座!”


  ??端坐在環形地下場所的前排位置上,瑞爾看著周圍的景象,恍然如夢。


  ??周圍舉止得體,衣著靚麗的文明人士探著脖子向下方張望,這一幕他似曾相識。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夾雜亢奮的竊竊私語,仿佛將他帶回了舊日的場景。


  ??麵無表情的將目光投入下方圓形的舞台上,猩紅的地麵飄散著淡淡鏽味,兩名麵露獸態的壯漢從舞台兩側的狹道中緩緩走出。


  ??他們是秩序聯邦的灰色居民,不受秩序法保護的存在,是最卑賤下等的遊蕩者。


  ??今晚,他們二人注定隻有一個能活著離開這片舞台。


  ??觀眾席中,一名身著白衣的主持人賣力的嘶吼著,煞有介事的介紹著兩名搏殺者的來曆,調動現場氛圍。


  ??“女士們先生們,今晚,出現在東麵的是來自黑水河畔的狂暴野獸——遊蕩者安迪科!他曾經……”


  ??在主持人的調動下,現場的氛圍很快升溫起來。


  ??台上,無數觀眾爆發出熱情的歡呼聲,他們饑渴的呐喊,瞬間點燃了整個會場。


  ??台下,兩名遊蕩者肅然對視著,眼中滿是現實雕琢的殺意。


  ??像是野蠻愚昧的野獸,兩道身影毫不猶豫的搏殺在了一起。


  ??在血花四濺的那一刻,整個場地內爆發出驚人的歡呼與呐喊……


  ??唯有瑞爾端坐於此,心無喜悲。


  ??台上坐的是什麽?

  ??台下演的又是什麽?

  ??一切好像都變了,卻又什麽都沒有變。


  ??“怎麽樣,在現實裏可見識不到這麽刺激的玩意,那些什麽格鬥大賽,全是些作秀的東西,這才是真正的生死搏殺!”


  ??一旁的勞尤迢眼中滿是亢奮之意,雖然他也經曆過幾次生死廝殺,但看別人表演,自是另有一番風味。


  ??瑞爾什麽都沒說,勞尤迢隻當他是看得太入神。


  ??此時此刻,瑞爾的目光正順著牆麵內匍匐的粉紅色管路浮想聯翩……


  ??……


  ??萘恩地下,某處管路龐大,各式生物儀器複雜的暗室內。


  ??一群身著灰色製服的工作人員正在忙碌著,操控著密密麻麻不計其數的粉紅管路。


  ??這些管路一端連接在萘恩各個娛樂場所暗處,通過特殊的生物信號汲取功能,吸收著無數愚民產生的愉悅情緒。


  ??在通過梅迪爾生物綜效混合係統的複雜提純運作後,這些純粹的快慰感信號安特忒因,將通過不計其數的安特忒因管路,輸送到萘恩分區千家萬戶各位底層公民的體內。


  ??人群中一名頭發碧綠,飄如海帶的中年點了點頭,滿意道。


  ??“不錯,今天又收集到了額定指標的安特忒因,可以喂飽那幫愚蠢的社畜了……”


  ??這些地下娛樂場所本身帶來的盈利,對於那些背後的龐然大物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它們真正想要攫取的,是其產生的安特忒因,及其帶來的巨大效應。


  ??安特忒因不論是對社會底層焦慮情緒的穩定作用,還是榨取這些畜生的勞動所得,都有著無往不利的效果。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那些底層的公民在虛浮的安樂中徹底失去了向上的動力,不斷被抹去焦慮與衝動,沉沉的積澱在底層,淪為隻知麻木工作和低級享樂的勞動工具。


  ??做一個虛假的美夢,總比麵對焦慮的現實,簡單萬倍,愉悅萬倍。


  ??偶爾有幾個意誌堅定聰慧過人的四等民,能抵禦安特忒因的誘惑,通過自身不懈努力衝破重重阻礙,也隻是晉升到三等民,能有資格當一條好狗罷了。


  ??那些大家族的一等民和二等民,早已盤踞社會頂層的一切位置。


  ??他們是不可能讓後來者有機會爬上去,和他們平起平坐的。


  ??能在他們手下當條好狗,已是下麵那些劣等公民萬眾渴求的無上榮耀!


  ??今天,依然是這樣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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