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狄佳玲說著望了望鍾鐵牛,慈祥得如同看著自己的孩子,何正午書記說著也同樣望了望鍾鐵牛,然後語重心長的道:
“剛才狄書記也說過了,我們不能再說假話了,如果再說假話那就是坑害黨坑害國家坑害百姓了,坑害了百姓,最終也就是坑害了我們自己,我記得你上次跟我說過一句話,如果是為了黨,你願意貢獻自己四分之一的力量,如果是為了國家,你願意貢獻二分之一的力量,如果是為了人民,你就算是要貢獻自己的生命你也在所不辭,你當初的那句話深深的感染了我,是啊,我們的黨,我們的國家,我們的人民所缺少的正是你這樣的人,正是你這樣可以真心實意為黨為人民謀福利的人啊!”
“好,既然省委書記和紀委書記都這樣說了,我也沒有什麽好顧慮的了。”幾句話,說得鍾鐵牛的心如同打翻了一個五味瓶,什麽樣的滋味都有,是啊。改革開放三十年來,人們的生活水平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人們的思想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無論如何變化,我們的人民,永遠都是最可愛的人,所以鍾鐵牛頓了頓神,坐直了一下身子道:
“無論如何,我還是始終相信我們的群眾,認可我們的群眾,盡管我們的群眾做過一些過激的事情,有過一些過激的思想,也行動過一些過激的舉動,就拿他們遊行靜坐這件事情來說,無論怎麽說,他們找的還是我們的黨,我們的領導,換一句話來說,他們還是相信我們的黨,我們的國家,還是我們的政府,他們並沒有反對政府,反對這個黨,麵對這樣一群群眾,麵對我們的衣食父母,我們應該怎麽做呢?我想這才是我們應該去考慮的重點。”
鍾鐵牛說得很慢,也盡量的讓自己說得有條理些,可是他還沒有說完,廖曉忠就有些不耐煩的朝鍾鐵牛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說話,道:“汪洲的事情我最清楚,他們的要求我也很清楚,他們當時的遊行示威我也有去參加,隻是讓我想不到的是。”廖曉忠說著還望了望鍾鐵牛道,“這些人還能夠說得上是最可愛的人?他們無非就是要排斥黨的領導,排斥黨的幹部,甚至恨不得黨的倒台,他們好趁機渾水摸魚,達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廖曉忠說著再次望了一下鍾鐵牛,很明顯的就是告訴他這話是說給他聽的,接著話鋒一轉道:
“對於一些不明真相的群眾,思想覺悟低,這些事情也是理解和帶過的,畢竟他們是群眾嘛?但是對於一些幹部,特別是將要成為一個省會城市一把手的領導,怎麽能夠輕而易舉甚至不經過大腦就同意他們的這種言論呢?要知道你的這種思想你的這種支持是很危險的,那群群眾你越是給他好的臉色看他們就越不知道東南西北!”
今天的事情本來讓廖曉忠憋了一肚子的火,現在總算痛快淋漓的說了出來。
“我不這樣認為!”既然已經和廖曉忠處在了一種對立的局麵,就幹脆把這種局麵給堅固起來,所以鍾鐵牛用他那不悲不昂的眼神望著廖曉忠,“而且我是始終和人民站在一起的,既然我們的黨旗都是鐮刀和錘子,也就是說黨在創建的初期就把我們的思想明確了出來,那就是我們的黨依靠的就是握著鐮刀的農民和握著錘子的工人,我們不能因為改革開放一起來,人民的生活水平稍微的好那麽一點點,我們就把我們的根本就忘記了,而且我要說一聲的是,群眾還是相信黨的,要不然他們根本就不需要來找黨解決問題,像廖曉忠市長說得那樣。”鍾鐵牛說著用幾乎敵對的眼神瞟了一眼廖曉忠,隻見廖曉忠的臉憋的通紅,一副要發飆的樣子,這樣鍾鐵牛的心裏更有挑戰感,所以他幾乎用挑恤的眼神望著廖曉忠道,“如果說群眾是反黨,那我個人認為,那都是一些代表黨的幹部所造成的。”
“我來說一聲!”可能是見會場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了很多,一直沒有發言的組織部長欠了欠身子道,“第一鍾鐵牛不是將要成為省會城市一把手,而是剛才在大會上已經對他進行了任命,也就是說他已經是星城市的市委書記,但是我比較反對說什麽一把手二把手的,既然大家都是為人民服務的,那就不存在誰是老大誰是老二老三了,所以無論在哪個位置上,你都需要明白的一個道理就是你永遠都是人民的公仆,你隻有有了這樣的思想,你才能更好的為人民為百姓服務,也才能夠更好的為黨服務。根據我們所收到的一些舉報資料,如果這些資料屬實的話,那麽真正反黨凡國家的不是這些群眾,而恰恰是我們黨內的那些搞腐敗的領導幹部。”
“我也有同感!”何正午書記趕緊接過組織部長的話,似乎就是不想給廖曉忠太多說話的機會,他毫不含糊的道,“而且我再強調一點,星城的問題,事實上可能比這更加的嚴重,我尤其要強調一點的是,根據我們所掌握的資料,星城的問題可能要涉及到我們省委和市委的一些高層的領導幹部,我們之所以這麽長時間沒有給這個臥病在床的城市實施手術,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在這裏!”
“病越嚴重,就越有信心大動手術,該切的地方切,該換的地方換,這樣也還可能把大病小病一起給治好了!”紀委書記狄佳玲不動聲色的這麽說了一句。
就因為這樣一句話,使會議室裏的氣氛頓時的安靜了下來,大家的神色也緊張了起來,每個人都在思考著什麽,會議室裏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鍾鐵牛悄悄的望了一眼廖曉忠,隻見廖曉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嘴巴張合了幾下,似乎想說話,但是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出聲來。
看著廖曉忠憤怒又無奈的表情,鍾鐵牛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一個人無論職務有多高,權利有多大,身份有多顯赫,隻要你做了虧心事,隻要你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那他所擺出來的任何樣子,都隻能是虛的。
“鍾鐵牛同誌,你還有什麽要說的。”何正午書記第一個打破這種寂靜,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光望著鍾鐵牛。
“哦,我暫時沒有什麽要說的了,我隻是希望省委能夠早點動手,將星城的事情徹底的查個清楚。”鍾鐵牛想了想到。
“那好!”何正午書記說著正了正身子,看了看表道,“既然紀委書記狄佳玲同誌認為要大病小病一起治療,而鍾鐵牛同誌認為要早點動手,那麽我們現在就談一下關於大動手術的事情,不過不是在這裏談,請大家馬上都到多功能會議廳去,到那裏我們再來談手術的問題。”
多功能會議廳是省委辦公大樓裏一個唯一能容納一千人以上的會議室。
當鍾鐵牛一走進這個會議廳的時候,就被裏麵的情景驚呆了。
會議室並不是很大,單純從座位上來看頂多不會超過一千個,但是黑壓壓的全部坐滿了人,從他們的製服和肩膀上的徽標來看,全部是檢察機關的檢察官和反貪局的偵查人員,市政法委書記,檢察長孫海,還有個城區的檢察長,全都神色嚴肅的坐在會議室的前排,會議場上幾乎聽不到一絲的聲息,氣氛緊張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鍾鐵牛注意到在前排的位置上還空著一個座位,座位上還放著一定檢察官的帽子,鍾鐵牛稍微的朝前看了一下,發現前麵的牌子上寫著“喻建波”的名字,頓時明白了這個會議代表了什麽含義。
而且在主席台上,還坐著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武警總隊的司令尋友根。
尋友根朝鍾鐵牛笑了笑,指了指他旁邊一個空著的座位,示意鍾鐵牛坐過去,鍾鐵牛正要走過去,卻被何正午書記一把拉住,要求他坐著主席台靠前的位置,尋友根顯然這時候才明白鍾鐵牛已經是星城市的市委書記了,於是抱歉的對鍾鐵牛攤了攤手……
在何正午書記的指引下,鍾鐵牛很規矩的坐在主席台上,但是他的眼睛,還是忍不住悄悄的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廖曉忠,但是他看到廖曉忠的臉色除了鐵青以外,卻看不到任何與他平時不同的地方。
鍾鐵牛的心突然在想,難道這次行動廖曉忠是事前知道的?或者說這本來就是廖曉忠一手策劃給別人看的?那這次行動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從會議前排的人員來看,有很多麵孔鍾鐵牛都是不熟悉的,而且從他們的年齡和軍銜來看,都是省級或者中央級別的,而廖曉忠還沒有那麽大的勢力和實力,可以把整個省委的領導幹部全部收買,就算他背景最足,也不可能把中央的幹部給收買了,如果中央的幹部都能夠收買,那X國也就是無可救藥了。
當鍾鐵牛再次瞧了一眼廖曉忠的時候,他的心一下子便釋然了,因為盡管從上麵看不到他臉上的任何變化,但是鍾鐵牛隻要縮下身子,就能看到廖曉忠的兩條腿在抖動,而且抖得異常的厲害,原來他那一臉的嚴肅和莊嚴都是裝出來的,而他那鐵青的臉則是嚇出來的。
鍾鐵牛差點笑了出聲來,他原本以為廖曉忠有多麽大的能耐,有多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圈子。
此刻的鍾鐵牛已經完全的清楚,何正午書記為什麽這麽急匆匆的將自己任命為市委書記,為什麽剛才在辦公室有那麽一番話?其實這就是市委省委領導的碰頭會,也就是一次大的行動的前奏,而且這次行動是由省委書記親自來抓,那很明顯的就是,這些情況已經傳到了中央,而且中央很重視,才會有這麽大的動靜,現在什麽都不用說了,汪洲的案子,李毅明的案子,喻建波的案子,甚至還有市委書記廖曉忠和何氏集團何律的案子,今天晚上以後,或許統統都會有了一個了結。
鍾鐵牛記得肥鴨曾經跟自己說過,在X國,貪官們都是一個圈子一個圈子的,這種圈子由各種各樣特定的關係組成,一個貪官的圈子,上到中央,下到村級幹部,可能都有他們的黨羽,所以每次的行動,他們都能夠完好無損,因為中央的信息可以第一時間傳到地方,而地方的信息也可以第一時間傳到中央,正是這種圈子,使X國的貪汙腐化越來越嚴重,越來越集團化,越來越專業話,甚至如同銅牆鐵壁一般的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鍾鐵牛再次望了一眼廖曉忠,隻見他的雙腿雙手都在發抖,鍾鐵牛這時候才明白,正是因為自己不是圈子裏的人,何正午書記將自己任命為市委書記,是不是就是想把自己帶到這個正義的圈子裏來呢?
省委書記何正午一走進多功能會議廳,尋友根就趕緊迎了上去,兩人會心的笑了笑,然後走到旁邊的茶室嚴肅的交談了一會,不一會又將市檢察院院長孫海叫了進去,鍾鐵牛知道他們有重要的事情要談,特意的回避了一下,不一會,三人從休息室裏走了出來,尋友根第一個了出來,在他的警衛耳邊耳語了幾句,兩個警衛趕緊跑了出去。
不一會,在幾個警衛的陪同下,兩個女孩子推著一架輪椅,輪椅被慢慢的推上階梯,輪椅非常的重,兩個女孩子似乎有些力不從心,但是她們沒有停止,盡管很慢,但是每一步每一步都異常的堅定,每一個聲音如同鐵捶捶在廖曉忠的胸口上,讓他忐忑不安起來,透過手指縫,廖曉忠看到輪椅上的男人咬牙切齒,拳頭已經握出了水來,這不是李毅明嗎?再往後麵一看,更是嚇了一跳,隻見推輪椅的竟然是李毅明的女兒廖宇,另外一個女孩子另外一隻手還拿著點滴瓶,看樣子應該是一個護士小姐
李毅明還活著?廖曉忠的腦袋一下子就懵懂了。
廖曉忠首先想到的是此地不宜久留,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是一轉身,發現已經不行了,因為就在剛才他思想開小差的那一瞬間,會議室的人們已經將門口堵了個水泄不通,在眾目睽睽下夾尾巴逃走可不是這個代市委書記的作風,幸虧廖曉忠不愧是官場老鳥,趕緊換了一副嘴臉,將夾在胳膊下的公文包丟下,快步走下樓梯,接住李毅明的輪椅,感到很驚奇的說:“廖老原來您還健在啊?"
李毅明顯然不領廖曉忠的人情,伸手去推廖曉忠的手,可是廖曉忠的手緊緊的握在輪椅的把手上麵,這時候廖曉忠看到電視台的攝像頭也正對著他.連忙俯下身子安慰道:“李書記你放心,凶手我們政府一定會抓到打傷您的凶手的.”
李毅明抬頭惡狠狠的望了一眼廖曉忠,張大了一下嘴唇但卻並沒有說話,廖曉忠的腦海裏馬上閃過一個念頭,李毅明是不是已經啞了?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他低下頭,注意到李毅明的表情,果然,當李毅明見到何正午書記的時候,表情異常的激動,但是嘴裏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而且廖曉忠注意到李毅明的雙手耷拉著,很顯然,他的雙手也已經癱瘓了。
真是天助我也!廖曉忠想,一個人如果失去了語言和動手的能力,那他就不存在任何的威脅了,他一想到這裏,剛才見到李毅明時候的那種恐懼感也就沒有了,他甚至還用挑釁的神情望了望李毅明,臉上發出那種善意的目光,在裝成很關心的樣子在撫摸李毅明胡須的時候,用指甲掐住李毅明的幾根胡須,用力的扯著,嘴裏還在不斷的說著:“李書記,您臉色不怎好,是哪裏不舒服啊,需要幫助嗎?看著李毅明痛苦卻說不出話來的樣子,廖曉忠感覺到比什麽都要開心。
李毅明的女兒廖宇和這個護士小姐一起將李毅明送到主席台上,再將李毅明手臂上的點滴瓶掛在旁邊的衣架子上,這才很禮貌的對主席台上的給位鞠躬了一下,禮貌的走開。
鍾鐵牛原本以為大家見到李毅明以後會很意外,可奇怪的是除了鍾鐵牛注意到廖曉忠的臉色稍微的有些變化以後,其他人卻一點變化都看不出來,似乎他們都對李毅明的死而複生絲毫都不感覺到奇怪。
鍾鐵牛突然覺得,是不是坐在主席台上的這些高官們早就知道李毅明還活著的消息,甚至他們早就已經見麵過,甚至還洽談過,要不然的話何正午書記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將李毅明給亮了出來,而且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他這樣做,很顯然是有目的的。
讓鍾鐵牛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時候尋友根站了起來,但是他並不是站起來和李毅明握手問好,而是走到了主席台前,咳嗽了一下,潤了潤嗓子道:
“同誌們,星城的問題已經很是嚴重,我想各位的心裏都有底,百姓對我們政府的信任度越來越低了,市政府,省委,甚至中央都有對星城大動手術的想法,但是一直沒有得到實施!因為這其中受到了很大的阻力,至於阻力是什麽,我尋友根在這裏明說了,就是因為我們的幹部人群裏,有著一群腐敗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