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壞壞的男人
“哦，我想起來了。”周治猛的拍了一下腦袋，恍然大悟般的道，“講的內容是一個大學女生被一個派出所的所長給Qiangjian了，但是因為這個派出所的所長是某市委書記的公子，所以這個大學女生無論怎麽告都沒有人管，無奈之下隻好在網絡上發帖子。”
“沒錯，周兄的記憶力確實讓我欽佩！”鍾鐵牛鼓了故障道，“不過我要糾正兩點，第一不是市委書記的公子，是區委書記的公子，第二，這個帖子不是這個女生發的，是另外有人給她發的。”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這個作者好像叫什麽牛來著。”周治還沒有說完，張著嘴唇望了望鍾鐵牛，用手指著鍾鐵牛道，“難道這個作者，就是….就是你？”
“沒錯，就是我！”鍾鐵牛可沒有周治那麽激動，不過周治的激動，卻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是我不太明白。”周治疑惑的望著鍾鐵牛，道，“你找我來，難道就是為了談三年前的這些陳年舊事？”
“當然不是。”鍾鐵牛招呼周治喝茶，碧螺春這茶就要在這種溫度的時候喝，高一度太燙，低一度則沒有了那個口感，這就如同女人，一定要在十八歲，小一歲未成年，大一歲就明顯太老。
鍾鐵牛這家夥，確實是個會享受的人，無論是在對茶還是在對女人上麵。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周治抿也了一口茶，不過他顯然沒有鍾鐵牛懂得享受，他喝茶，就是用來解渴，他快速的吞了下去，似乎發現了什麽大秘密一般，臉上帶著那種得意的笑容道，“剛才坐在你身邊的這個女孩子，就是三年前那個被Qiangjian的大學女生吧？”
“周警官真是料事如神啊！”鍾鐵牛情不自禁的誇獎起來，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本來自己沒有打算帶田莉過來的，隻是剛才偶爾在門口碰到，就順便帶了過來，看樣子效果還不錯，至少讓他們找到了可以聊下去的話題，兩個人要單獨相處，話題永遠都是最重要的，不管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還是兩個男人或者兩個女人。
“當時我在天涯看到這帖子的時候，說實在話我也是挺生氣了，在X國黨中央的領導下怎麽能夠有這樣的蛀蟲出現呢？”周治接住了鍾鐵牛的話題，身體裏本來蘊藏的正直因素逐漸的展現出來，隻見他將茶杯有些狠狠的放下，砸在茶幾上啪啪的響，真讓人害怕被他給砸壞了，隻聽到周治憤憤不平道，“這種人真應該直接給槍斃掉，連審判都不需要了！”
鍾鐵牛還是那種淡淡的微笑，“您真是料事如神！”
聽到鍾鐵牛的話，周治也馬上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對，但他馬上想鍾鐵牛的料事如神是什麽意思，大腦快速的轉動了幾下之後，他終於想起來了，一邊想一邊道，“我好像記得後來不久我就看到了這個派出所的所長被撤職處分，被安排到了一個很偏僻的地方當一個普通的警察。”
“但是沒有過兩年，他又成為了派出所的所長！”鍾鐵牛提醒道，“是他父親運作的！”
“對對對，他父親是雨湖區的區委書記！對了，我好像想起來了，他父親胡國華好像最終死了啊？好像還是死在了賓館裏，哦，對的，是死了，好像胡超也因為綁架了一個媽咪，我想想，是叫糖蜜蜜休閑中心的老板，後來被當場槍斃了對吧。”周治一邊想一邊說，話也明顯顯得沒有條理性，這些事情周治當然知道，他也應該知道，他是武警，這件事情就是他們武警總隊的司令尋有根親自帶隊去幹的，尋有根進入胡國華的家裏之後，武警就滿家的找，終於找到了證據之後再通知的檢察機關進入胡國華家，然後將其帶離。尋有根一個武警總隊的司令，沒有任何破案的經驗，再說他連破案的權利都沒有，根據國家法律的規定，要查一個貪官，連公安都沒有權利，隻有檢察機關有權利，國家之所以這樣設置，為的就是怕有人時刻去打擾當官的，這年頭當官的誰沒有點事情，誰不時刻收個三五萬的紅包，誰不包個小蜜之類的，如果公安能查，那官場還不得天天出事，國家的第一政策就是維護穩定，如果連官場都不能維護穩定，那國家怎麽穩定？當然，當個官貪點色點隻要不太囂張就行，如果你太囂張了像某些當官的情人就有兩百多個，那就不行了，就的查處了，誰查，那就隻能由檢察機關來查，這樣，上頭就能夠控製輿論，能夠控製節奏，能夠控製後果。
所以，有武警出兵查貪官的，在X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尋有根算是開了一個頭，這個頭，估計也就是終點，但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尋有根還真的在胡國華的家裏，搜到了證據，據說是在一件衣服裏搜到了一張幾百萬美元的存折。
有了這種存折，尋有根就有權利了，當然不是搜查也不是查處的權利，是舉報的權利，一個區委書記，有幾百萬美元，肯定有問題，不管你錢哪裏來的，是不是貪的，至少可以先給你一條罪，那就是巨額財產不明罪。
在X國，設立了一條罪狀，叫巨額財產不明罪，這才罪，最高刑期也就五年，所以這條罪，在X國民眾的心裏就是條口袋罪，當然，對付官員的口袋罪與對付民眾的口袋罪是不同的，對付民眾的口袋罪如同流氓罪，就是哪個當官的看你不順眼，就以流氓罪把你抓進去，勞教個三五年再說。
而對付官員的口袋罪，即剛才所說的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為什麽說是口袋罪裏，就是官員可以把各種各樣的罪全部裝到這個口袋了，成為了一條罪那就是巨額財產不明罪，你貪汙的好，受賄的也好，隻要你不交代，就是巨額財產不明罪，你想想一下，受賄罪的最高刑期死刑，貪汙罪的最高刑期死刑，而巨額財產不明罪，最多也就五年。
這也是為什麽X國的官員隻要一被抓，就什麽都不講，反正大不了就巨額財產不明罪，當然，也有太多好的，知道自己事情多，檢察機關掌握的也多，進去了就把估計檢察機關掌握的給說出來，然後積極的退贓，顯示認罪態度好，就算是死刑的，最終肯定也是緩刑。
不過這也有缺陷，那就是犯罪嫌疑人在度上麵把握不好，一般人都是這樣想的，我貪汙受賄了五個億，說出來一個億，坐幾年牢也值得，人家那些死百姓一年才弄個三五萬呢？於是積極的退贓一個億，可是事後發現檢察機關根本就沒有掌握那麽多證據，還有一些送錢的值得交的哥們，死活不承認送了錢，怎麽辦呢？新的刑事訴法出台了，疑罪從無啊，人家不承認送了錢，已經退贓的，也隻能給退回去，所以，X國的官場也鬧了不少的笑話，前不久在X國一個叫廣東的城市，就出現了一個被抓的官員承認受賄六十幾萬，家屬也積極的退贓了六十幾萬，可後來檢察機關查實的隻有四十幾萬，怎麽辦呢？那就退贓吧！
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呢？我們可以假設一下。你是一個商人，你上貢給當官的，可能是有求於他，我們假設一下，你送給這個當官的一千萬，現在他被查了，檢察機關來問你，你承認還是不承認，你承認了，你行賄了，你得坐牢，你的企業說不定也就垮了，但是如果你不承認，你就是沒有送，檢察機關拿你也沒有辦法，如果當官的再反咬一口，說自己記錯了，硬是沒有收，那事情就好辦多了，檢察機關厲害的，會跟犯罪嫌疑人說事情就算了錢我們也不退了，鬧出去是個笑話，要是碰上太多硬的，檢察機關就沒有辦法啊，就值得跟那個廣東的貪官一樣，贓款返還了。
這就是X國法律製度的缺陷。
周治還有另外一個工作，那就是搜集這些不合理製度，周治的另外一個身份就是，國家政策研究室的實習調研員，之所以前麵加上實習兩個字，是因為他還沒有正式去那裏上班，因為他的父親現在還坐在政法委書記的位置上，他想等父親退下來之後，再通過公平、公正、公開的公務員考試進去，他不想讓別人覺得他是靠他父親的影響力進入官場的。
周治一直在沉思這個問題，其實一個問題一直在緊緊的纏繞著他的腦袋，讓他轉不過彎來，那就是尋有根，怎麽會知道胡國華的衣服裏，藏有大額的存折。
一個武警司令帶著隊伍去別人家搜查，特別是一個區委書記家搜查，是要冒著很大的政治風險的，一個區委書記，當然是知道武警是沒有權利搜查他的家的，他肯定會選擇報警，當然，後來周治也知道，尋有根在去胡國華家就已經將他們家的電話線給割斷了，而且胡國華沒有用手機的習慣。
但是胡國華堂堂一個區委書記，找他的人這麽多，家裏電話不通，別人就肯定會上門，就算剛好沒有人上門，他的秘書和司機早上會來接他上班，看到這種情況肯定會報警，根據《X國110警務處理辦法》的規定，接到報警後五分鍾內要趕到現場，如果警察趕過來了，尋有根就暴露了，沒有證據，沒有搜查證，檢察院的人都不敢隨便進別人家門，你一個武警司令帶著武警就進去了，而且是破門而入，後果很嚴重的。
想來想去，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尋有根得到了確切的線報，胡國華的家裏的衣服裏，有大額的美元存折，隻要掌握了這條線索，尋有根就說得過去了，就有足夠的理由了，他就可以直接報檢察院，讓檢察院接入了。
當然，後來他們也是那麽操作的，尋有根在找到胡國華的大額存單後，就報告了檢察院，檢察院的院長李正雄親自帶隊，組織了大批人力前往胡國華家，搜出的物品價值幾千萬，隨後將胡國華帶到了賓館進行審查，隻是很讓人意外的是，胡國華竟然最後死在了廁所裏，據周治得到的消息，胡國華的死是因為一本雜誌上含有大量的劇毒物，而胡國華看書，喜歡用手指蘸著口水翻頁麵。
胡國華死後，對他的調查也就戛然而止，這也符合X國的法律，根據X國的法律規定，當犯罪嫌疑人死亡後，對他的調查也應該終止，並封存案卷，就因為這個法律，X國每年都會出現一部分自殺的官員，其中以2014年最多，這年發起的反腐風暴致使至少8名高級官員自殺，成為了這年的絕對年度新聞。
當然，縱觀後麵的主觀原因，這都是貪官們使用的棄車保兵的方法，什麽叫棄車保兵，車就是官員，兵就是貪腐官員的家屬、情人們之類的，貪腐官員們死了，對他們的調查也就結束了，這官員的後代們可以長久的過衣食無憂的生活了，人做到這個份上，也夠了，再說這些貪腐的官員們，年紀都在六十上下了，也過不了幾年了，如果被檢察機關給盯上了，說不定到時候錢沒了，人還得在牢裏坐著，所以死，是一個很好的方式方法，值得在官場進行大麵積的推廣，試用。
“他老爸死在賓館裏，重陽節那天死的，滿城盡是黃金甲，而他的兒子，被當場擊斃！”見周治一直耷著腦袋在考慮事情，鍾鐵牛忍不住還說了一聲，總不能讓別人看著這邊冷場了，特別是那個服務生，手雖然在擦吧台，眼睛可一直都盯著鍾鐵牛這邊，你看他的手，都一直在一個地方擦，鍾鐵牛這不是在提醒周治，更是在提醒那個擦桌子的服務生，“周警官會不會覺得這中間有什麽不對勁嗎？”
當然有問題，而且這個問題一直困擾了周治很長的時間，按照X國的官場程序，胡國華死在賓館，至少應該由公安來介入調查，是怎麽死的，為什麽死的，什麽原因，誰應該承擔什麽責任，可奇怪的是，這件事情發生後，媒體和百姓都不知道，胡國華就被匆匆的火化了，火化後不久官場外圍才傳出胡國華因病逝世，連追掉會都沒有舉行，更讓人感到意外的是，作為直接責任人，也就是檢察院的檢察長李正雄，應該要受到法律製裁的，這起碼瀆職啊！但是李正雄並不是因為瀆職被查，而是不久後李正雄向組織部寫了辭職報告，說自己身體不好，想辭職，很快就獲得了批準，不過李正雄因為這件事情愧疚很深，一直都說自己是因為瀆職被免掉職務的，所以本文中很多地方也是這樣說的。
“你是說？”周治想眼前這個男人肯定知道更多的內幕，他想從鍾鐵牛的嘴巴裏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如實試探性的問道，“他父親是被殺人滅口的？他兒子也一樣？”
“這可不是我說的，不過！”鍾鐵牛優雅的點燃了一根煙，“英雄相見略同，在X國，總有法律之外的事情！”
周治點了點頭，這點他是深有體會的，在警備處的這段時間裏，讓他真正的感覺到其實所謂的法律都是針對百姓的，所謂的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完全是一句狗屁，周治看到多少貪汙幾百上千萬的腐敗分子都是爭取一個死緩或者無期徒刑，然後在監獄裏呆一段時間就用各種方法弄一個保外就醫什麽的，這法律還有什麽用途呢？再說那些貪汙犯們都是五六七十歲一個，哪個沒有點小病痛什麽的？這點病痛就成為他們給他爭取保外就醫的依據和證據，真是踐踏了法律兩個字，但是不能夠否認的是，他們走的確實是法律的程序，就算司法機關介入，也無懈可擊。
這就是X國法律的基本國情。
兩人繼續聊了一下，就是圍繞著胡國華和胡超而談的，不知道為什麽，鍾鐵牛每次說到這兩個人名字的時候，都很大聲，生怕周治聽不清楚一般。
“你能告訴我負責這個案件的檢察院檢察長的名字嗎？”包廂裏充滿了薩克斯的音樂聲，悠揚但又低沉，兩個人說話都不得不很大聲，所以顯得很費力氣，周治想快速的結束這次談話，他望了望鍾鐵牛，他當然明白鍾鐵牛今天叫他來，不僅僅是為了請他喝碧螺春，然後給他講故事的，這是不是開閱讀閣作者的座談會，這個家夥總是跟自己提胡超和胡國華幹什麽呢，大家都已經知道胡超和胡國華已經死了，難道他還想為死人平反不成？眼前這個男人，嘴角總露著壞壞的笑，他到底想幹什麽呢？
自己不是政法係統的人，他告訴自己還不如直接去政法係統上訪，隻要有證據，政府不可能不為他做主，那麽他為什麽要跟自己說這個問題呢？難道他想利用自己父親的那層關係？
不可能不可能，盡管自己的父親是政法委書記，但是第一父親不會讓自己碰這種東西，自己連告都不會告訴自己的父親，就算告訴了父親，父親也不會管這種事情，每天排著隊找父親的人多著呢？怎麽輪也輪不到眼前這個壞壞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