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大禍臨頭
接到廖曉忠秘書的電話,何律急匆匆的驅車趕往市委大院。
何律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何律有一般人不可以比擬的處事方法,也有一般人不可能擁有的冷靜,但是此刻他卻慌了,因為最近出的事情真他媽的太多了。
先是阿海誤殺了一個警察,殺人的方法有無數種,可你為什麽要用那麽那麽重要的證據,那麽那麽明顯特征的匕首去殺人呢?這把匕首是用來跟金三角方麵接頭的,按照何律原來的打算,讓阿海把那兩個金三角的人接過來以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幹掉,然後嫁禍到警察的頭上,現在倒好,那兩個人殺得不幹淨,倒把警察給殺徹底了,這不是引火上身嗎?
何律知道,警察遲早會懷疑到他的頭上來的,樹大招風,而且自己的案底也不幹淨,早就有警察對自己有所察覺了,幸虧自己在星城遍布了耳目,才能在一次又一次的突擊檢查中巍然不倒。
但是耳目再多,關係再好,屁股也是要擦幹淨的,所以何律先讓阿海出去先避一避,何律能這樣做,已經很仁慈了,要是在以前,他早就動了殺機。
這有兩個方麵的原因,第一是阿海對自己忠心耿耿,立下了不少的汗馬功勞,一次失誤,還不足死;第二是市委的班子麵臨著大調整,廖曉忠和胡國華都是自己的人,一個想當市委書記,一個想當市長,此刻最重要的任務要是將他們兩個扶上去,如果他們上去了,星城還不是我何律說了算,再說何律也正打算拿個什麽人大代表什麽的當當,大凡是成功的商人,都需要這些光環的,所以這個時候,安定最重要。
需要和阿海一起出去避一避的,還有楊海媚那小妮子,這家夥太不像話,竟然敢勾結外人,偷聽偷拍他和市長廖曉忠以及雨湖區區委書記胡國華的聽話,還傳了出去,看樣子確實是活得不耐煩了。
楊海媚,是必殺的。
在這個節骨眼上,其實何律是真的不想再動殺機,現在自己是一個有身份的人,多殺一個人,就等於多藏了一個定時炸彈,但是如果不殺,同樣後患無窮。
何律有些為難的搖了搖頭,從奔馳車裏走了出來,今天他特意沒有帶司機,其實他知道廖曉忠找他是什麽事情,成政在得到那卷錄像帶以後,就先前給他打了電話,成政是天生知道表功的那種人,這種好事情他肯定會多向幾個主子報告的,多幾個主子,他就多幾份功勞,同時也多幾分酬勞。何律在星城是出了名的大方,這些消息,都是可以明碼標價的。
這個錢,再多也值得,也正是成政的報告,使得何律用最快的速度控製了楊海媚,同時商量出用最有效的方式亡羊補牢。
走進廖曉忠那豪華的市長辦公室,卻沒有見到廖曉忠,這時候秘書走了過來,二話沒說就將何律帶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咖啡廳。
此刻的廖曉忠,顯然比平時多了好幾個心眼,辦公室裏,不一定安全,看樣子成政還是在他身上起到了一定作用的。
何律和廖曉忠的密談就在咖啡廳的某個角落開始了。
從停車場跑了出來,楊暢用手捂住胸口處的傷,慌不擇路的一路狂奔,此地不宜久留,第一警察他們的警犬順著血味馬上就能找到這裏,楊暢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他不想救自己的人卷入到這場危險中來。第二自己又更要緊的事情要辦,容不下絲毫的耽擱。
幸虧這個恩人的技術很不錯,雖然沒有作很大的處理,也沒有吃任何消炎的藥物,但是子彈已經取了出來,傷口處也明顯已經恢複知覺,火辣辣的疼,這是一個好的征兆,說明傷口處的肌肉還沒有壞死,楊暢休息了一會,強忍著傷痛,用手捂住傷口,朝小路上小心翼翼的奔去,腦海裏卻浮現著以往的事情來。
楊暢十五歲就走上販毒這條路,楊暢的母親就是一個毒販,被判了死刑後十五歲的楊暢沒有哭,默默的收拾母親的遺物,在一個牆壁的暗室內發現了四百多克的高純度海洛因。
盡管母親生前從來沒有在他們兄妹的麵前提到過毒品兩個字,但是聰明的楊暢馬上就猜測出了這就是高純度的海洛因,也知道這是一個巨大的寶藏,可以用這個寶藏照顧病癱在床的父親,也可以用其來撫養年幼的妹妹。
楊暢的妹妹,叫楊海媚。
楊暢將這些海洛因藏在自己的玩具盒子裏,騙過了警察叔叔的搜查和黑道的追擊,也使楊暢從一個普通的少年成為了一個聞之色變的毒販。
2005年X國進行了一次毒品大掃蕩,楊暢迫不得已貿然進入了金三角,卻被金三角的老三,亞洲市場總負責看中,納為手下,因為頭腦激靈,善於隱藏,同時心狠手辣,很快被重用,亞洲市場很多地區的貨物,都是楊暢親自護送。
這次楊暢回國來到星城,主要是因為這些年國際組織不斷對世界各地的毒梟們進行打壓,使很多毒梟們都改行了,有的開妓院了,有的搞房地產了,還有的開網絡公司了,卻使得大量的毒品積壓在金三角而賣不出去,一些商販們趁火打劫壓價,而世界各地的癮君子們卻因為買不到海洛因價格一路飆升,財富都聚集在了某部分人的手裏,同時各種新興的代替毒品,藥物性毒品大量充斥市場,如此惡性循環,毒品市場將會癱瘓。
這顯然不是金三角的頭頭們希望看到的事情,所以經過再三研究決定,他們決定采用脅迫的方式使那些毒梟們重出江湖,這其中就有何律的名字。
其實楊暢之所以來星城,還有很大的一個原因,他這次回來,就是想找尋他失散多年妹妹楊海媚的下落。
何律曾經是星城乃至X國最大的毒梟,這家夥膽子夠大,人家進貨都是以克計算,他進貨是以公斤計算,可這家夥吃飽了,喝足了,賺夠了,就想金盆洗手了。
一日為賊,終身為寇,在X國,銷售海洛因50克就可以判死刑,而何律的銷售量足足可以讓他死一千次,老三顯然不想這麽放過這麽大的市場,也不想這麽輕易的放過何律,於是派楊暢和另外一人攜帶一公斤的高純度海洛因來到星城,當然,在來之前他們給何律取得了聯係,當然,不是以商量的口氣。
這種事情,沒有商量。
隻是讓楊暢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太低估了這個既是生意夥伴又是對手的人,這個何律可不是普通的膽大包天,指使手下刺殺警察不說,還想殺自己和同伴滅口,幸虧自己反應機靈,見形勢不對趕緊跳車逃命,被海洛因的掩護下,在好心人的幫助下,勉強撿回了一條命。
大路都被警察給封住了,楊暢隻能往小道上跑,為了防止警犬尋著血腥味道而來,他幹脆跳下湘江河堤,將衣服全扔進了湘江,並洗刷了一遍身體,在江堤上撿了一套衣服穿上。
楊暢發現沿著江堤走是個不錯的方法,因為萬一有警察追過來,至少有湘江這個隱藏逃命的地方。
楊暢就是在湘江邊上長大的,對湘江很是熟悉,他當然知道憑自己的兩條腿怎麽也跑不過警察,現在最主要的是想辦法離開星城,因為不但警察在抓捕自己,何律的人肯定也在找尋自己,一旦落入到他們的手裏,那將是生不如死。
楊暢一路小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楊暢終於到達了湘江的碼頭,他知道,隻要找上一條快要開動的船,隱蔽起來,很快就可以離開星城,至於何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的,我回來不但要找何律報仇,還要找自己的妹妹和好心人報恩。
鐵牛!楊暢記下了這個名字,他清楚的聽到那群好心人叫那個看樣子是頭頭的人為鐵牛。
鐵牛,我會回來報答你的。
楊暢瞄準了一條被油氈布遮蓋得嚴嚴實實的小船,這船雖然不大,但是從那個檢修工細致的表情來看,這船肯定是要開長途的。根據楊暢的觀察,船裏除了修理工以外就隻有一個年輕男人,所以他趁著這個年輕男子走下船的時候,溜進了船艙。
楊海媚不再掙紮,她知道所有的掙紮都是徒勞的,直到阿海走上出艙門,艙門頂被“啪”的一聲被蓋上,四周再次變得黑暗起來,楊海媚才軟軟的靠在床板上,眼睛裏流出兩股清淚。
阿海從船艙裏走了出來,將艙門板蓋上,快步走向舵艙,那個中年男子依然彎腰弓背的在那裏檢修他的機器,見阿海出來,連忙將滿是油汙的手在同樣髒兮兮的褲子上擦了一下,朝阿海憨憨的笑著。
阿海給中年男子遞過一根煙,又給自己點上一支,告訴他自己要去岸上準備些吃喝的東西,要他快點將船修理好,馬上就要出發了,說著就朝船舷上走去,剛走幾步,又轉了回來,很不放心的要他注意船艙裏的動靜,中年男子點了點頭,阿海這才朝岸上走去。
中年男子見阿海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了船尾,轉過臉去望了望船艙,心裏忍不住怦然一動。
船艙裏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如花似玉的女人,當昨天晚上阿海和他的手下將這個女人弄上船的時候,中年男子的心裏,就砰然一動過。
中年男子也是個犯過事情的人,所以他才會長年累月的呆在船上逃避警察的檢查和追捕,但是再犯過事的人,也是有生理需求的,中年男子已經一年多沒有過女人了。
阿海是中年男子的經常客戶,租他的船幹過各種勾當,既然說是勾當,肯定就是見不得人的事情,也正是因為中年男子犯過事情,阿海才會這麽相信他,什麽事情都不隱瞞他。
憑中年男子的感覺,這個女人肯定活不了幾天了。
既然活不了幾天了,還不如讓我先爽爽,女人浪費了怪可惜的,想到這裏,中年男子像下定了很大決心似的丟掉了手裏的工具,將手放在汽油桶裏洗了一下,然後在抹布上擦了幾下,急不可待的奔向船艙。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影偷偷的摸上了船,一個閃身,在貨物的堆放處隱蔽了起來。
楊海媚靜靜的躺在艙底的木板床上,她似乎看到了死神正在一步一步的朝她靠近,她嚐試這掙紮了一下身體,但是越掙紮,繩索綁得越緊,這個可惡的阿海,采用的是手銬式的捆綁方法,此刻除了臉還稍微能夠活動一下以外,其他的地方一點也動不了了。
楊海媚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已經凝固,全身沒有了一點知覺,她嚐試著活動一下自己的腳踝,但是因為被綁的時間太長,下身嚴重缺血,努力了半天都沒有活動起來,索性放棄。
楊海媚的大腦裏同樣是一片空白,隻有“我真的就這麽死了嗎?”的念頭在一遍又一遍的折磨著自己脆弱的神經,她努力的將自己的腦袋抬起來,呆滯的望著艙頂,心裏不停的呼喊著:“我不想死,爸爸媽媽,你們快來救救女兒啊!”
一想到爸爸媽媽,楊海媚又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可自己除了記得哥哥叫楊暢意外其他的一點都記憶不起來了,哥哥離開家的時候,自己才八歲,那時候自己的母親因為販毒而被判了死刑,哥哥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筆錢,塞在了病癱在床的父親手裏,然後轉身離開,一直下落不明。
楊海媚家庭貧困,母親被判刑後更是無人問津,倒是不久後警察來了幾次,還在家裏蹲守了好幾天,連那些錢也被警察沒收,憑直接楊海媚就知道哥哥肯定是在做違法的事情,那些錢也來路不當,果然不久後,楊海媚得知哥哥楊暢原來是在販毒,而那些錢,也是他賣掉了母親留下來的毒品而得的。
但是楊海媚從來沒有恨過哥哥,他知道哥哥是為了這個家,為了自己,為了癱瘓在床的父親,才鋌而走險走上這條路的。
一晃好多年過去了,哥哥一直杳無音訊生死不明,此刻的楊海媚多麽希望能夠見上哥哥一麵,哪怕是死,她也心甘情願。
艙板上麵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楊海媚豎起耳朵一聽,不是阿海的腳步聲,難道是有人來救自己了?
楊海媚的心猛的一下被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