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聚眾鬧事
搞定了李正熊以後,廖曉忠馬上通知司機準備車子去何氏集團,廖曉忠本想打電話讓何律過來的,後來想了想,還是自己過去一趟,第一表示自己對這件事情的重視,第二他想去現場看看,看那天自己經過的地方,有沒有攝像頭,其實廖曉忠知道,何律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但是自己也要讓何律知道,我能坐到代市委書記的位置上,也不是小排量的。
廖曉忠的車剛開出市委大院不到十分鍾,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秘書的手機就飛出了以串熟悉的音符,秘書拿出手機,看了一下電話號碼,回頭望了望廖曉忠,輕聲道:“是汪洲集團。”
這裏需要簡單的介紹一下汪洲集團,汪洲集團原來是一個國有企業,成立在解放初期,也算是湖南省數一數二的大企業,後來出了一批蛀蟲,該吃的吃了,該喝的喝了,該拿回家的拿回家了,該送人的送人了,企業也就該垮了,怎麽辦呢?企業重組。
這時候汪洲的父親汪海得知了這個集團要重組的消息,知道是個發財的好機會,讓自己的兒子汪洲出麵,成立了汪洲集團,整體收購了這個企業,說是收購,其實一分錢沒花,為啥呢?股份製的,給原來企業的每個職工一定的股份,這個企業就順理成章的到了汪洲集團的飯碗裏,汪洲集團董事長汪洲因為占了公司51%的股份而成為了星城的首富。
可現在不行了,汪洲集團的董事長汪洲被李毅明擊斃在了市委大院,汪洲的老頭子也生死不明,原來的這些職工們急了,仿佛又回到了幾年前企業垮台的時候,有精明的人馬上拋售手裏的股票,後麵的人一窩蜂的跟著拋,因為職工手裏握著很多的原始股,他們的拋售引起汪洲集團的股票在一天內馬上跌停,而且這個時候很多股民通過電話或者其他途徑得知了汪洲死亡以及汪洲父親汪海生死不明的消息,他們當初購買汪洲的股票也是看著老將軍的這個牌子上,現在老將軍成了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也跟著拋售股票,於是第二天汪洲集團的股票就停牌了。
“汪洲集團?”廖曉忠遲疑了一下,但是還是對秘書做出了接聽電話的指示。
秘書連忙按下了接聽鍵,然後按了一下免提,這樣廖書記就能聽到電話裏的聲音,他先是很禮貌的報出了自己的身份和姓名:“你好,我是市長廖曉忠的秘書,請講話。”
“請廖書記聽電話,請廖書記聽電話!”來人的聲音異常的急促,還重複了兩句,顯然是個軍人出身。
秘書握住聽筒,還是轉過頭來望著廖曉忠,廖曉忠明白秘書的意思,接過他手裏的手機,很有老板風範的道:“你是誰?有什麽事情?”
一聽是廖曉忠的聲音,對方似乎長長的噓了一口氣,口氣也有些緩和的道:“我是汪洲集團的辦公室主任,前幾天跟您見過麵的,您說有事情可以直接找您。”
廖曉忠這個時候才想起因為確實跟這個辦公室主任有過聯係,何律說想收購汪洲集團,廖曉忠就以一個未來市委書記的身份去了一下汪洲集團,並要這個辦公室主任做好善後工作,為以後的收購工作創造條件,臨行的時候還將自己的電話留給了這個辦公室主任。
但是此刻廖曉忠自己的屁股都沒有擦幹淨,哪裏還有鬼心思管汪洲收購的事情,於是態度極其不好的道:“你們汪洲內部的事情你可以直接找你們的副總經理,汪洲死了還有你們的副總經理在,有什麽事情你可以先向他匯報,然後再讓他以書麵的形式向我報告嘛!”
“就是因為我們的副總經理跑了,我才越級向您匯報的……”從來人的語氣中似乎聽出了一絲無奈。
“你們的副總經理跑了?”廖曉忠一聽這話也有些震驚了,連忙連珠炮的問道,“他為什麽要跑?跑到哪裏去了?什麽時候的事情?”
辦公室在那邊咂了咂嘴,似乎是喝了一口水以後接著報告道,他今天早上一上班,就發現有上百的人圍在了公司辦公樓門前,嚷著要見副總經理追討他們的內部股金和利息,現在汪洲的股票都停牌了,怎麽去償還他們的股金和利息呢,再說副總經理其實也很清楚,汪洲廟大但是和尚少,說白了也是一個空殼子,汪洲名義上是星城的首富,實際上也是拿股民們和政府銀行的錢在玩,因為前幾天股民們的拋售,實際上汪洲就已經破產了。
副總經理見勢不妙,他的車還沒有進辦公大樓的門口就命令司機掉頭離開了,隻給辦公室主任打了一個電話,說他要出差,今天不來辦公室了,辦公室主任說有人在鬧事,副總經理有些不耐煩了,要這些人先回去等待消息。
持股的職工們一聽到回家等候消息這幾個字就來了脾氣,他們對汪洲的內幕顯然是一清二楚的,隻是因為當初汪洲是市政府的形象企業而且股票也一路看漲才沒有發作,好好的一個企業就這樣被汪洲他們整垮了,手裏的股票頓時間成了廢紙,腦袋以充血,因為汪洲的辦公室設在了市委大院裏麵,他們隻能將火發在了副總經理的身上,現在副總經理不在,他們就衝入了他的辦公室,將裏麵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
聽到這裏,廖曉忠突然打斷了辦公室主任的話,用一種陰陽怪氣的語氣道:“你是不是經常去巴西見識那些國腳的厲害啊?”
辦公室主任顯然沒有聽明白廖曉忠的話,滿肚子委屈的道:“廖書記啊,您不知道啊,盡管汪洲幾乎每年都去國外以考察的名義旅遊,而且每次去都是拖兒帶女的,還以各種名義購買各種高檔消費品讓公司報銷,但是我在汪洲這麽多年了,除了去了一次香港和日本,其他國家我壓根沒有去過啊,更沒有去過巴西看足球啊!”
“你雖然沒有去過巴西,但是球踢得不錯嗎?”廖曉忠還是那種陰陽怪氣的語調,“見球踢給副總經理不行,就直接踢到我市長的頭上來了,你這可是一腳遠射啊!”
“我…我…”辦公室主任這下才明白廖曉忠的話,恍然大悟之後卻不知道如何回應,他似乎這下才想起來,每次出國考察都有市委一些人的名字,廖曉忠盡管沒有每次都去,但是總會派別的去,頓時嘴巴如同堵塞了一下不知道如何開口。
“我什麽我!”廖曉忠說著就要掛電話了,“以後這種狗屁事情別往我這裏打電話,要是這種事情你都處理不好就直接回家帶孩子算了。”
“等等!”辦公室主任似乎聽出了廖曉忠要掛電話了,連忙大聲的道,“我之所以找廖書記您,是因為這些民眾揚言如果今天中午以前不來人跟他們談判,不給他們一個圓滿的答複,他們就要鬧到省政府去,他們去遊行,去靜坐!
“遊行?靜坐?”廖曉忠一聽這話全身的血液就往腦袋上湧,對於一個玩政治的人來說,最害怕的就是民眾的遊行和靜坐了,那等於就是往他的腦袋上扣屎盆子,目前組織部正在考察自己,馬上就要榮升為市委書記了,在這個節骨眼上怎麽能夠出任何一點差錯呢?
“對!”辦公室主任在電話小聲的回答道,“他們是這樣說的,還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看他們現在的陣式,是有遊行示威的可能,現在他們正在準備橫幅和旗杆!”
“遊行示威?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下擊中了廖曉忠的軟肋,他恨不得把手裏的手機就砸了出去,卻隻能忍著朝電話裏嚎叫道,“這樣瞎折騰國家還要不要穩定?”
“他們還說….?”不知道這個辦公室主任是不懂得還是明知故犯,他小聲卻口齒伶俐清楚的道,“他們還在聯係北京方麵的人,說這事情如果處理不好,他們就要上北京!”
“我去你娘的!”廖曉忠終於罵出了聲來,“他們說上北京就上北京啊,你一個辦公室主任是幹什麽用的,每個月給你那麽多的工資就是讓你吃幹飯的啊,你很喜歡坐山觀虎鬥是嗎?”
辦公室主任趕緊申辯道:“我們一直都在做工作啊,但是民眾的情緒實在是太高了,我見他們去砸副總經理的辦公室,連忙和另外幾個同事奮不顧身的去阻攔,但是他們人多勢眾,我們根本就阻攔不住,結果,我的手指都受傷了,現在還鮮血直流………”
“我去你外婆的臭腳!”廖曉忠果然是當市長的,罵人都很有與眾不同很有藝術感,“你他媽的一根手指受傷了還叫奮不顧身,還鮮血直流?你他媽是不是也想讓我去挨揍,也去放點血,你他娘的心裏才感覺到平衡?”
“哪裏哪裏!”辦公室主任連忙解釋,用一種討好的語氣道,“他們的打砸搶事情再怎麽說都是我們汪洲內部的事情,我們會努力的解決好,但是如果民眾們腦袋去遊行靜坐,那就不是我一個小小的辦公室主任能夠製止得了的了!”
辦公室主任的語氣雖然不是很重,但是廖曉忠明顯的感覺出他踢球的本事確實不賴,他對著手機習慣性的命令道:“如果群眾鬧事,我拿你是問!”說著重重的掛斷了手機。
廖曉忠打電話的這段時間,司機已經將車靠邊停下,見廖曉忠已經將電話打完,秘書回頭望了望他,輕聲問道:“廖書記,我們現在去哪裏?”
廖曉忠摸了摸有些疼痛的腦袋,做了一個打道回府的手勢,司機連忙掉頭往市委大院開,廖曉忠朝秘書命令道:“給何氏集團的總經理何律打個電話,要他馬上來一趟自己的辦公室。”
汪洲集團的職工們如同一隻積存好久的炸藥庫,集團副總經理潛逃就是這個炸藥庫的點火線,積憤好久的人們終於爆發了出來,洋洋幾千人集結到了集團辦公樓門口,在找負責人對話無望的情況下,他們將橫穿大半個市區的國道線攔腰截斷。
和他們預想的一樣,隻一會工夫,鬧事點的兩端被堵的機動車輛越來越多,那情形如同兩條射線,往相對的兩個方向無限的延長,馬路兩邊的喇叭聲此起彼伏,形成了一道很不協調的風景,倒是一些精明的商販抓住了這個難得的機會,提著各種香煙副食礦泉水方便麵之內的東西沿著國道線逐一向那些被困在半道上罵聲連連的司機和乘客兜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