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神醫奇遇記 上
醫生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正舔著幹燥的嘴唇，坐在集市運河的台階上。
清晨的集市十分熱鬧，盡管天剛朦朦亮，叫賣聲卻已不絕於耳。
“熱乎的油條，包子.……”
“新鮮白玉盧魚，看看，剛打上來的。”
“烤麵筋，香香的口味……”
醫生半眯著眼睛，看著太陽一點點升起，讓晨光投入到清澈的河水，再折射到整個眼眶中“初晨之氣，通於地水，過陰轉陽，凝聚天地，可令飽腹，不思茶水.……”念著念著，長歎了一口氣。
從接到南宮正一的信那天開始，最多七天就可以到南菱城。
隻是醫者仁心，但凡在哪家投宿，那戶人家有些大病小疾，醫生便要給完全治好，不然總覺得過不去良心。
如此耽誤幾日倒還來得及。
隻是前幾日在南菱城近郊一村的劉大媽家投宿，把他家那臥床不起近十年又得了瘋病的大兒二狗完全治好了。一下子名聲就傳開了。十裏八村的鄉親都來找他看病。醫生不貪錢，又感激劉大娘的留宿之恩，便把錢都給了劉大娘家。
第一天，劉大娘家買了新衣裳，換了新家具。第二天，劉大娘家新裝修了房子。第三天，劉大娘的大兒子二狗娶了媳婦。劉大娘發現了商機。
第四天，醫生無論如何也要動身離開了。劉大娘一家就合謀把最小的女兒嫁給醫生，說是報答醫生治了他家傻兒子的恩情，實則是為了留住醫生。
醫生忙說自己已經有妻子了，劉大娘說：沒事，做小妾也行。小女兒一臉羞紅。
婚禮辦得匆忙。擇日不如撞日，找人一看又是個黃道吉日，於是就定在了今日。
娘家人到場，婆家人沒有。劉大娘當場作詩解釋：
醫生從小沒爹娘，
一個姨娘還癱床。
如今娶了俺姑娘，
真是俊女配俊郎！
場下一片叫好，因為劉大娘家已經是大戶人家了。
醫生聽了氣的咬牙跺腳，隻是一旁兩個身強體壯的傭人看著他，他也無可奈何。
洞房前一刻，趁著看他的人離開，醫生借上廁所的機會，翻過那華麗的院子跑了。
迫不得已，盡管那是那個小姑娘的新婚夜，盡管自己包裏的盤纏，珍貴的草藥都在劉大娘的手中。無可奈何。
果然，世上還是有一些人的心是病著的，學醫真的救不了國？可是從文已經偏離了我的初衷不是嗎?
在醫生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期間，過了一晚上。太陽高高掛起的時候，醫生總算到了南菱城正門。
今天就是南宮正一到達的日子。
醫生急忙一路打聽到了船塢，卻得知南宮正一的船在早上就到了。
尋覓未果，慕然回首，南宮正一也沒有在那個地方。就這樣身無分文的在南菱城晃了三日。醫生拉不下麵子去乞討。而別人看到醫生麵色白淨，衣服上半個補丁也沒有，自然也不肯施舍半分。眼看著丐幫的都有吃的，醫生真的對丐幫有些心動了。
醫生隻好賣藝，盡管他從沒指著醫術賺錢。沿著運河走，會看到一家名為“鹹享（xiang）酒店”的，那裏是河兩岸纖夫們常去的地方。酒店不大，裏麵有一位白胡子的說書老人，借了醫生一些紙墨。
醫生不廢話，落筆寫成四個字“有病者來”氣勢恢宏，渾然一體。貼在牆上，接下來就是在等待晨光的過程也等待第一位顧客。“嗯，見到這四個字，顧客一定會絡繹不絕的。” ——
太陽已經完全跳出晨曦的濃霧了。叫賣聲也漸漸少了下來，一切都淡了，在等待另一個高潮。
醫生坐在台階上，倚著牆，睡著了。
“?!先生!?”
醫生睡得正香，他夢見了過去盛唐的繁華。睜開眼睛，一個八九歲大的男孩站在身前，衣服打著補丁，額頭滲出了密密的汗珠，似乎十分著急。
“先生您是醫生？”
“嗯？哦。嗯。”
男孩噗通一聲跪拜在地上，要哭了“先生.……求..求求您救救俺娘。”
醫生急忙起身扶起男孩，在民間受到這樣的大禮，他感覺有點別扭。
“我……我..全部就隻有這些錢了，您看.……夠嗎？”男孩攤開手掌，沁滿了汗水的掌心零散著幾枚大小不一的銅板。
“.……醫者為仁，錢嘛，隨緣給吧。”
“真的嗎？可是醫館的那些叔叔都說，這些錢根本不夠.……”
“沒有的，他們算不上是醫生，”醫生說出了一番小男孩聽不懂的話。“走吧，去看看你母親……”
——
不遠處傳來了狗吠聲。
男孩高興地推開木欄門跳到院子裏“娘，嘉兒，我找到醫生了！”
院子不大，一個和男孩年齡相仿的女孩正在喂雞，被男孩嚇了一跳。“哥，他是醫生？那點錢能請來真醫生?這家夥一副秀才模樣，嗬”女孩可不客氣，冷笑著打量起醫生來。門口的小黃狗也朝醫生叫個不停。
“大黃休叫，再吵就把你送給村頭小母貓”小黃狗立刻住了嘴“嘉爾不得無禮，快說叔叔好”哥哥發話了。
“叔叔好——”名為嘉兒的小女孩朝醫生做了個鬼臉。
“先生快請進，俺娘就在屋裏。”
屋內不大，但幹淨整潔。男孩的母親正在靠近窗戶的榻上睡覺，雖是夏日，但卻蓋著一層厚重的被子。
男孩麻利的放下一張長凳，倒了一碗水給醫生。又去搖醒了母親“娘，醫生來了”
母親醒了，強直起身，摸了摸男孩的頭。男孩又倒了一碗水給母親。
“這位是？”
“我是個醫生，水平不高，學識淺薄。這個孩子請我來給他母親看病。”
“有勞醫生了。熙兒，去幫嘉兒幹活”母親將男孩支了出去。
“夫人麵色蒼白，寒氣凝體，恐是大病。”
“您不用號脈嗎？……我這病還有救嗎？”
“這有一包聚魄歸靈散，可解百病，夫人……”醫生從袖口取出了貼身攜帶的保命藥。“.……夫人若相信我是個好人，可以一試”
夫人看了看醫生，接過藥，打開，沒有猶豫的直接順水而服。
“夫人.……為何如此相信我？”
“先生不像壞人，且又青衣玉麵，與世人相反的右配玉袋，左腰玉環。玉環上又是一麵刻有白澤，一麵刻有麒麟。我夫君曾和天下第一神醫有過幾麵之緣，他似乎提起過天下第一神醫就是先生這番裝扮。”
“哈哈，巧合罷了，我這玉佩也是某多拚上買的。隻是，您夫君是？”
“娘——，不好了”熙兒慌亂的哭聲和窗外夠的叫聲打斷了醫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