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朱棣的話
朱棣不一會兒就吃完了，他不是個久居深宮的皇帝，他很樂意出去，不管是去漠北殺蠻子，還是來這些小客棧裏吃些東西，他都是很喜歡的。
尤其是這個鴨子，當年跟著朱元璋的打天下的時候就喜歡吃應天的鴨子，不過之後被封到順天，也有好些年沒吃到了。
取了帕子來，擦了擦嘴，看向候在一旁的陸淮，他是比較喜歡這個年輕人的。
他可以對瞻基露出攀附之心，但是對於自己如果顯得阿諛奉承，那就會讓朱棣厭惡，現在朝裏這種人其實挺多的，不過現在他也不好把那些人清理掉。
“陸淮，你就不好奇你爹到底是什麽人嗎？”
“回陛下，如果父親想告訴我，那草民一定在陛下前麵知道。”
“哈哈哈，確實，你爹是個厲害的人，十幾年前，就是你爹把建文送出去的。
我之前查過揚州府陸東，建文朝在揚州府做一個小小的七品官，不算大，之後辭官也沒人注意過他。
不過就是這麽個小官，一直到我永樂十八年都是建文的鐵杆擁護者。”
朱棣的眼睛盯著陸淮，看的他有點心驚膽戰的，畢竟一個皇帝一直盯著你，要麽你是風華絕代的女子，要麽他覺得你就是個反賊。
陸淮長出了一口氣，行了一禮說道：“陛下，這種事情草民不該知道的。”
“不，你應該知道，你該知道你爹做了什麽，你自己又該做什麽。”
“草民不解，請陛下指點。”
“你可知道在大明各府都有建文的人，應天府有，揚州府有，順天有，就連奴兒幹都司那種地方都有。
這些人雖然不多，而且基本上很少有官員，但是他們是我永樂朝最大的蛀蟲，不停的從奴兒幹都司送來殺手刺客，有些在鄉間教書，讓他們弟子來做釘子，有些是商賈，來往於各處，保持他們的聯係。
你爹呢就是揚州府最大的暗探頭子，和應天府，蘇州府的首領一同管製直隸地區的所有暗探，現在你還覺得你爹的事情你不該知道？”
陸淮聽到這裏已經冷汗直流，雖然父親已經轉投陛下，但是從父親手上散布出去的那些釘子，卻是改不了的。
而且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和父親一樣倒向了皇帝這一邊。
朱棣沒等陸淮說什麽，又繼續說：“你爹管理的揚州府暗探，實際上完全聽建文命令的很少，陸東曾經忠於建文，但他還是留了一手，在揚州，建文派來的人沒得到陸東的允許，連命令揚州暗探的能力都沒有。
這也是陸東能夠歸順我還不被建文發現的原因，我看現在揚州府應該已經被他清洗過了，所有反對他的應該都死了吧。
那本名冊應該是建文的另一支暗探查出來的，他早就懷疑你爹了，這本名冊上第一個名字應該就是陸東。
你確實挺聰明，把你爹去掉，以後如果我清算，你爹不在名冊上，確實可以不殺他。但是我剛才說過，揚州府暗探中，陸東的命令此建文的好用，這名冊要是落在建文手上，不用查你爹，直接能確定。”
陸淮聽到這裏，趕忙跪下來。
“多謝陛下。”
“行啦，你本來也不知道這些，不過你爹確實是反賊，這是逃不掉的，所以啊，你們父子最好能給我多立點功，隻有功勞才能抵消過錯。”
陸淮這時候就懂了，皇帝不僅把自己爹收編了，還想收編自己。
“陛下，我就一個讀書人，參與這種事情會不會不太好啊。”
“讀書人好啊，要的就是你這種讀書人，功夫不會，普普通通的一個小舉人，誰能懷疑到你頭上。
而且我又不要你給我上戰場，你就給我查應天這裏的，包括那個賊到底去了哪，還有那個和尚到底是誰，瞻基現在滿山在找和尚呢，你也別閑著。”
“敢問陛下，需要我做些什麽？”
陸淮不敢把那個和尚是自己胡謅的事情說出去，這說出去還了得，沒立功呢，先來個欺君之罪。
“你就給我開著這個客棧，最好把那個名冊的事情放出去，放心你客棧旁邊還有裏麵都有暗探，不會讓你出事的，還有你把那個名冊的來由講給我聽聽。”
聽到這客棧內外都有探子，陸淮又被驚到了。
“是，我之前與朋友一同去城外將軍山，之後遇上一個受重傷的人，然後我去看他的時候，他就把那個冊子交給我，可能是把我當作了來接他的人。
他是叫我把冊子交給‘陳先生’，不過我也不知道陳先生是誰，而且我看過冊子之後因為父親的名字也在上麵就藏起來了，之後的事情陛下您應該都是知道的了。”
朱棣聽到那個‘陳先生’，突然想到蠱惑老三朱高燧的那人也是姓陳，難不成是同一個人？
想了想之後跟陸淮說：“隻要下次那個‘陳先生’找你拿名冊，我準你直接用錦衣衛抓人，過程不重要，隻要抓到人就行。
還有，你那個朋友是誰？”
“是。回陛下，那個一同去的朋友叫於謙，浙江人，也是今年的舉人。”
“好，我知道了。”
陸淮也確實沒有想到，朱棣吃了一頓飯就把自己綁在他的船上了，隻要自己和父親查出建文帝和那個姓陳的，也能夠將功折罪了。
送朱棣出了客棧之後，陸淮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
六子趕忙扶住他，還納悶呢，怎麽東家跟那個大人物說說話還這樣了。
馬車裏。
朱棣掀開簾子跟楊博說：“你派個人到客棧裏，不用做什麽，看住這小子就行。”
“是，陛下，若是這小子有什麽異動呢？我手下的人需要動手殺了他嗎？”
“不必，陸東現在也在為我做事，就算陸淮有問題，也不能現在殺。”
“是。”楊博頓了一下之後又說道，“陛下，屬下希望能夠參與抓捕行動。”
朱棣看他這樣，笑了笑回他：“耐不住啦，是不是看著錦衣衛不停的出任務，就連京師諸衛都被調出去查案了，你們東廠也想去？”
“回陛下，屬下確實想讓東廠能夠參與，我們東廠初創，紀綱等人與屬下也是同僚，可是錦衣衛，還有諸衛都是戰功赫赫，屬下也希望東廠能夠有個亮相的機會。”
“哈哈，就知道你耐不住了，行了，這次瞻基查建文，你帶著廠衛等我的命令，準備抓江家，一個都不要漏了。”。
“多謝陛下。”
楊博也高興了，東廠今年才創立，沒點能拿的出手的功勞確實在紀綱這些人麵前矮一截，更別說張輔這些功勞頂天的名將了，沒功勞，人家連正眼都不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