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暫時平息
夏嫦月還不明白夏無憂方才的憤怒不過是演戲,還真以為夏無憂被自己氣到了。心中得意,麵上卻小聲地辯解道:“姐姐你忘了?先前你說過,你沒有什麽漂亮的首飾,一直想要的緊……”
說著,目光落向夏無憂光裸的手臂上,暗示的意味再明顯不過。夏無憂今日雖然一身華服,可因為她嫌那些金釵步搖之類的太過累贅,便隻隨手簪了一隻碧玉簪,連帶著手上也沒有帶什麽首飾。
卻不想,緊緊是這一點,反倒落人口實了。
夏無憂心中冷笑,麵上卻是裝出不耐煩的樣子,幹脆道:“妹妹有話直說,你我姐妹一場,說話不必這麽遮遮掩掩的。”
她說的這般直白,完全將話題引到了明麵上來,夏嫦月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慘白著臉,半天都不知道說些什麽。
秦香雪心道不好,立馬出來勸解道:“無憂,你妹妹也是一時情急,才會胡亂說話,你也別生氣。不過,這金鐲子對月兒來說,確實意義非凡,你若是見著了,就還給她吧?”
秦香雪心中隱隱覺得夏無憂今日的表現太過反常,可究竟哪裏不對她又有些說不上來。
“二娘,這話說的倒是好笑了。”夏無憂往前走了幾步,揚唇一笑,“不過是我方才離得近了些,你們便懷疑是我拿了金鐲子。那二娘你跟妹妹一直形影不離,那是不是也可以說,你也有嫌疑拿了那鐲子呢?”
秦香雪麵色一滯:“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很顯然,表麵上的意思。”夏無憂攤了攤手,走到了秦香雪兩步開外的位置,撫了撫頭上的碧玉簪,笑道。“我平素最討厭戴哪些金簪子銀鐲子的,累得慌。不過二娘就不一樣了,身上的鐲子呀,玉石啊,倒是多得很呢。”
話畢頓了頓,又意有所指地看向秦香雪的手腕,笑道:“說不定是二娘幫妹妹保管了手鐲,結果最後兩位又都忘記了呢?”
夏無憂臉上的笑意太過明顯,那般慵懶的笑容,仿佛篤定了什麽似的,讓秦香雪原本就有些不安的心越發的躁動。
難道說,夏無憂又動了什麽手腳?一時之間,秦香雪有些拿不準她的意思。
“既然無憂也這麽說了,香雪,你也在你身上找找,看看是不是在你身上。”夏安見狀,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沉眉看向秦香雪,訓斥道,“你們兩個總是這麽馬虎大意,不小心拿錯了也是有可能的。”
見夏嫦月還想說話,夏安眉頭一挑,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秦香雪見狀隻能服軟,柔聲道:“大概真的是月兒大意了,將金鐲子落在山莊裏了也有可能。等到時候,再回山莊取便好了。”
聽話的意思,是要將此事揭過不提了。夏嫦月不明就裏,目光在對上人群中鳳嘯的目光後,有些不滿地質問秦香雪:“娘,我記得很清楚,我明明是帶了那鐲子來的,不可能還留在山莊中!一定是被人……”
“你這孩子,宮宴重要還是你的鐲子重要?怎麽這麽不懂事呢?”秦香雪隻想給自己這個不懂事的女兒一巴掌。
她現在已經無比確定夏無憂在中動了手腳了。這事兒如果非要鬧下去,最後出醜的隻會是她們自己!
然而秦香雪想要息事寧人,夏無憂卻不會輕易依她。閑閑地笑道:“既然妹妹堅持自己的鐲子是在會場中掉了,咱們都幫她找找吧。”
說著,便轉向了在一旁看好戲的幾位貴婦人,誠懇道:“方才幾位夫人都離家妹相近,應當見過家妹的鐲子吧?不如大家幫著一起找找,如何?”
話音一落,幾位貴婦麵上雖然還笑著,可笑容已經變得極淺,看向夏嫦月的目光也帶著幾分的不喜。能不能行了,不就是一個金鐲子麽,能值幾個錢?難道她們還會拿她的鐲子不成?
夏嫦月還在愣神,夏無憂已經伸手在自己的腰間摸了摸,一邊還吩咐道:“明月,你方才也跟二小姐離得近,你也在身上找找。”
“是,小姐。”明月乖巧地依了,伸手取出懷中的布包,直接攤開了來。
夏嫦月聞言目光立馬就轉到了明月的手上。見她在布包中翻找了半天,卻隻拿出了幾瓶丹藥和兩本藥書,原本期待的目光立馬變得寒冰一片。
鐲子不在明月身上,難道是被夏無憂發現之後給扔了?
她正陰沉著臉,卻聽見夏無憂狀似無意地慵懶道:“二娘,我們都找過了,你也該找找吧。或許,真的是妹妹記錯了呢?”
到了此時,秦香雪哪裏還會不明白自己被耍了?可當著那麽多人的目光,她又不好推辭,隻能磨磨蹭蹭地在腰帶中翻找起來。
誰知剛一翻動,便見一個金光燦燦的東西露了出來,瞧那輪廓,赫然就是夏嫦月的金鐲子!場中一時嘩然,瞧向秦香雪的目光中都帶了些鄙夷。
夏嫦月也是十分震驚,音調都有些控製不住,啞聲道:“娘,金鐲子怎麽在你這裏?”
“想來,是今天早上你說要將鐲子收起來的時候,順手就交給我了吧……”秦香雪心頭猛沉,麵上卻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有些遷尷尬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瞧我這記性,居然把這事兒給忘記了。”
“我好像也忘記了……”夏嫦月當真是懵了,可在對上秦香雪的目光之後,轉瞬便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她怯怯地回頭,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因為羞愧而變得滿臉通紅,十分內疚地看著夏無憂,低聲道:“真是對不住姐姐了。月兒方才也是一時情急,還請姐姐不要與月兒計較。”
夏無憂淡淡撩了撩唇,大度的笑道:“妹妹放心,二娘畢竟上了歲數,很多事情容易忘記這是可以理解的。不過妹妹下次可是要注意了,並不是什麽人都像姐姐這樣好說話的。”
心中暗恨,可夏嫦月隻能低頭,掩住眸光中的狠毒,小聲道:“姐姐說的是。”
現場眾人在看到這裏時,心中都是恍然。原來這個大姑娘才是個厲害的。未卜先知不說,還當眾反擊了,簡直是赤裸裸地打了夏嫦月的臉!
方才還以為她不過是醫術厲害,現在想想,心性與手段竟然也都同樣厲害。人都是有追求強者的心理,見夏無憂這般能幹,在場的許多人對她也就多了幾份欣賞。
一場鬧劇終於結束。眾人還都沒有回過味兒來,站在原地,三兩地交談著,並未有離開的意思。
而在此時,一直在旁觀看好戲的鬼穀子卻突然朗聲大笑,伸手在夏無憂的肩膀上狠狠地拍了兩下——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徒兒,對付這樣哭哭啼啼的人,就該毫不留情地打臉!”
夏無憂早在感受到掌風的時候就準備躲,奈何鬼穀子手法太快,幸好有鳳曜眼疾手快地截住了,她才幸免於難。
夏無憂暗暗翻了一個白眼,皺眉道:“我並非是神醫的徒兒,神醫慎言。”
鬼穀子卻並不在意她疏離的態度,反而搖頭晃腦道:“哎呀,不過就是個鐲子的事兒,唧唧歪歪半天,你要是想要鐲子,我什麽樣的鐲子不能給你?”
夏無憂卻並不領情,麵上笑容還是淺淡的,話中卻滿是疏離:“神醫厚愛了,無憂也不過是誤打誤撞,算不得什麽本事。”
“嘿嘿,就算你說破天我也還是要收你為徒的!”夏無憂固執,可鬼穀子比她更執著,也不管夏無憂的意思,直接伸手,打算拐了人就走,“就這麽決定了,你快隨我走。”
鳳曜早就盯著鬼穀子的動作,見他伸手,身形一閃就隔開了鬼穀子的手,擋在了夏無憂的麵前。
麵上勾起一抹淺笑,鳳曜眸中卻閃爍著一抹冷光,沉聲道:“前輩,夏小姐既然不願意,您也不該強人所難吧?”
鬼穀子本該惱羞成怒,卻在看到鳳曜之時,緊繃的麵皮一鬆,笑眯眯地道:“小子,雖然我對你也很感興趣,可這並意味著我不敢殺你。”
鳳曜隻是悠悠一笑,目光毫無閃躲地與鬼穀子對視,渾身上下威壓全開。一時之間,兩個人竟然直接就對上了。
夏無憂本是在鳳曜身後躲著,腦中卻是靈光一閃,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眸光亮了亮。
閃身站在鳳曜的麵前,夏無憂勾了勾唇角,笑道:“要我做你徒弟,也不是不可以。”
見鬼穀子目露熱切,夏無憂又幽幽道:“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此話一出,鳳曜微微蹙了蹙眉頭。不過源自於對夏無憂的信任,他隻是抿了抿唇,並未接話。鬼穀子果然如想象中狂笑出聲,顯得十分激動。
“別說一個條件,就算是一百個也行!”伸手拂開擋路的鳳曜,鬼穀子笑容滿麵地拍了拍夏無憂的肩膀,笑道:“啊哈哈哈,你先隨我走,先行了拜師禮再說!”
說著,伸手抓住了夏無憂的手腕,足尖一點竟然是要往宮外飛去。
夏無憂伸手掐住他的脈門,目光冰冷地看著他:“你放手,我自己走。”
瞧出了夏無憂的不虞,鬼穀子目光中有些狐疑。他挑眉道:“你會功夫?”
夏無憂卻是搖了搖頭,目光對上鳳曜有些冰冷的視線,對著他展顏一笑。鳳曜被這冰雪消融般的笑晃了眼睛,原本有些焦躁的心也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