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異處相逢
鳳曜斜眼睨他一眼：“那還不趕緊去辦？”
侍衛埋下了頭，起身告退：“屬下告退。”
說完，便悄無聲息地隱沒在了房間之中，生怕晚了一步就會惹鳳嘯發怒一般。
寂靜的東宮之中，再次留下鳳嘯一人。有風吹來，桌上的燭火搖晃了一瞬，昏黃的光打在鳳嘯扭曲的俊臉上，猶如鬼魅般，讓人心中悚然。
鳳嘯緩緩攥緊了手指，口中猛地發出一聲古怪的低笑：“鳳曜，白活了這麽多歲，也算是便宜你了。既然要死，那便趕緊死好了。”
一甩袖，桌子上的燭火應聲而滅。蠟油滴的滿桌子都是，猶如一場死亡的祭奠。
鳳曜是被秘密送往皇宮之中，其間並未驚動任何人。除了皇上與幾位禦醫之外，再無人知曉鳳曜中毒的消息。
而皇宮中的風起雲湧，皇宮外的人也絲毫不知。就好比家中賦閑許久的項小將軍，也因為無聊地跑去了煙柳之巷。
“喲，這不是項小將軍嗎？今兒怎麽有心情到我們這兒來啦？”濃妝豔抹的老鴇在見到項莫的一瞬間，就咧開了一口白牙，熱情地招呼道。
“這不是想院子裏的姑娘了嗎？”項莫搖晃著手中的扇子，圓圓的貓眼笑嘻嘻看著老鴇，“媽媽，院子裏又來了什麽新貨色？”
鳳曜與三生這些日子都跑去做任務了，也沒人陪他嘮嗑陪聊，他在家著實寂寞的緊。如今來這樓子裏逛上一逛，也算是個消遣啊。
老鴇一聽這話，立刻展笑道：項小將軍消息就是靈通，今兒啊，剛從南邊來了一個花魁娘子，身段妖嬈，麵容嫵媚，保證是項小將軍喜歡的！”
今日花魁開苞，她早早就放出了消息，原本還怕大手筆的客人太少。可如今項小將軍也來了，就算他不競選，也能添些彩頭啊！
項莫聞言也十分有興趣，一揚眉，不信道：“當真有如此絕色？媽媽莫不是騙我吧。”
“那哪兒能。”老鴇連連擺手，掩了掩唇，笑道，“今兒是咱們清月姑娘開苞的好日子，項小將軍可是要多多捧場啊！”
項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搖著扇子眯眼道：“好說好說，若當真如媽媽你說的這樣好，我自然是要捧場的！”
老鴇得了準話，心中十分的高興，忙喚了身後聚著的姑娘們，微微遞了一個眼色，便笑容滿麵地下去了。
今日有好幾位公子都來了，她一定要讓那位花魁娘子好好準備才是。到時候給她狠狠地賺上一筆，那才值了！
見媽媽一走，一直在身後躍躍欲試的姑娘們立刻就圍了上來。項莫模樣生的極為俊美，唇紅齒白的，人又風趣，姐妹們自然喜歡的緊。
“喲，將軍，你可不能這麽沒良心。”一身粉紅抹胸長裙的姑娘嬌滴滴地攬住了項莫左邊的胳膊，聲音甜膩地撒嬌道，“櫻桃可是盼你盼了好久呢。”
身邊綠衫的姑娘同樣不甘示弱，嬌嬌地倚在了項莫的右側，白嫩的手指夾了一塊芙蓉糕，遞到了項莫的唇邊。
挑釁地看了一眼櫻桃，綠衣姑娘媚人的聲音在項莫的耳邊嬌滴滴地響起：“還有我呀將軍，你已經忘了小玉了嗎？”
“沒忘沒忘，這不都記在心裏了麽。”項莫一手攬住一個，精致的小臉上滿是笑意，“來來來，先陪小爺喝點酒，伺候好了，小爺有賞！”
櫻桃與小玉對視一眼，一人倒了酒，一人夾了菜，嬌聲軟語地哄著項莫，瞧樣子為了哄項莫開心竟然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美人在懷，項莫心中自然十分快意。不過還沒有喝過幾杯酒，就突然聽到大廳西側傳來一陣喧鬧之聲。
項莫放下手中的酒杯，瞪著圓圓的貓眼往那邊看了一眼，便瞧見幾個女子圍成一團，有些正脫著衣服，有些掩著嘴在一旁笑。
就算是樓裏的姑娘奔放，也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脫衣服的呀。
項莫嘖了一聲，好奇地問道：“誰在那邊？”
櫻桃往那邊瞧了一眼，渾不在意道：“是趙家的那位公子，在那邊跟姐妹們劃拳呢。”
小玉接過話頭，眼睛亮亮的，八卦兮兮地道：“說起來這個趙家公子也是個妙人兒，月季她們可是惦念他的緊。”
櫻桃不以為然，嗤笑一聲道：“惦念又有什麽用？趙公子那般風流之人，家中小妾成群，知己更是遍布秦樓楚館，又怎麽會為了一人停留？”
小玉卻是瞪了瞪眼，不讚同道：“可就算是做他紅顏知己中的一員，也足夠幸運了呢。”
項莫興趣盎然地聽她們兩個鬥嘴，此時插了一句話，笑眯眯道：“聽你的口氣，似乎頗為心動？”
小玉聞言竟然俏臉一紅，佯裝生氣地推了項莫一把，嗔道：“將軍，你就別笑話奴家了。”
項莫被推了一下，也不氣惱。又往熱鬧的那邊望了一眼，從一群鶯鶯燕燕之中發現了趙子安的影子。
這廝衣衫半敞，媚眼如絲，那模樣瞧著竟然比女人還勾人。項莫又嘖了一聲，暗歎一聲世風日下。
不過紈絝子弟就是紈絝子弟，秦樓楚館都玩的開。跟這些女人玩起來也是玩的十分放得開啊。
見項莫盯著那邊的趙子安瞅，小玉與櫻桃終於停下了打口水仗，嬌嬌地捏了捏項莫的肩膀，喚回了項莫的注意力。
項莫挑了挑眉，彎了彎唇角：“你們吵完了？”
小玉嬌媚聲道：“若論風流倜儻，將軍顯然勝那趙公子一籌。奴家心中隻有將軍一人，他人呀，奴家可不會多看一眼。”
項莫端起張口飲盡櫻桃遞過來的美酒，笑道：“你便是心悅那趙子安，小爺還能不讓你喜歡不成？”
小玉嬌笑一聲，氣氛又重新回暖。
而那廂的趙子安正與一群女子劃拳，猛地感受到一道打量的視線，警惕地抬頭，卻正好看到項莫轉過去的側臉。
心中一動，趙子安拉好了衣襟，從一群女子中站起身來，施施然朝項莫這邊走來。
項莫正喝酒喝得愉快，肩膀卻猛地一沉，下意識出手就要將身後之人摔倒，卻不想那人竟然極快地收回了手，微微退開了一步。
“項將軍，你也在這裏，幸會幸會。”
一道清越的男聲在頭頂響起，項莫皺著眉回頭，一眼便瞧見了笑盈盈望著自己的趙子安。
“趙公子客氣了。”項莫一見趙子安圓圓的大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好奇地問道，“你也是來看那花魁的？”
上上下下地將趙子安打量了一圈，項莫心中的疑惑還是不能壓下來——這人當真是紈絝趙子安？
那樣快的身手，連他的手法都能躲過去。趙子安當真隻是個紈絝？
趙子安見項莫上上下下地打量自己，還以為他在評估自己這個搶花魁的對手。麵上並未動聲色，隻笑眯眯地看著項莫。
“花魁？將軍對那花魁有意思？”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趙子安微微眯了眯眼，看向項莫的目光有些閃爍。
“媽媽說這花魁是個美人兒，我當然也不能免俗啦。”項莫強按下心頭的狐疑，自然地與趙子安周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麽美，好想見見呢。”
趙子安輕笑一聲，安撫道：“等會兒就要開場了，將軍到時候好好看便是了。”
項莫晃晃腦袋，燦然道：“這是當然，到時候趙公子可不要跟我搶啊。”
趙子安勾了勾唇，一副十分好商量的樣子：“好說好說。”
垂了垂眼，掩住了眸中一閃而逝的流光。趙子安心中惡劣地想到，搶不搶花魁，還不是小爺我說了算？
麵上卻還是愉悅的模樣：“花魁大會估摸著也要開場了，我便先回去了。將軍玩的開心啊。”
“這是自然。”項莫笑眯眯地飲下酒盞中的美酒，舉著空空的酒杯對趙子安晃了晃。
等到趙子安轉身離開，項莫卻是放下了手中酒杯，麵上雖然還是笑著的，那雙圓溜溜的眼卻是半分笑意也無。
趙子安臨走的那一眼，瞧得他心中十分的不舒服。那不該是一個紈絝子弟該有的目光，猶如獵人看獵物一般的眼神，讓他一瞬間汗毛倒豎。
“將軍？將軍？你怎的了？”櫻桃輕輕地推了一把項莫，見他終於回過神來，才嬌嗔道。“將軍你又走神了！”
“嘿嘿，花魁娘子就要出來了，我當然要先幻想一下嘛。”項莫收起了心中思緒，笑嘻嘻道。“來來來，我們繼續喝！”
在項莫與兩位姑娘幾乎要將滿桌子的菜都吃完時，花魁大會終於開始了。
項莫喝了許多酒，眼神已經不複最初的清明，捧著酒杯正呆呆地看著樓上的人，圓溜溜的眼滿是迷蒙。
“將軍，你是不是也覺得她比我們漂亮呀？”櫻桃在一旁看的有些吃味，嬌嗔著問道。
樓上的美人一襲緋薄紅紗，窈窕的身段隔著薄紗若隱若現，曲線曼妙，身姿窈窕。一張精致的臉蛋更是堪稱人間絕色。
她正微微垂著眼，眼中似有淚光盈盈，纖長的睫毛顫抖著，平添了一股楚楚嬌弱的風情。
項莫動了動眼珠，看了看櫻桃又瞧了瞧上麵的美人兒，笑嘻嘻道：“各有千秋。不過我今夜還是想買了她。”
“……”櫻桃掩麵垂淚，“將軍真是沒良心。”
他們這邊正低聲說這話，大廳之中已經開始了競價。
因為這花魁娘子本就生的十分絕色，這次的宣傳又下了功夫，來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公子哥。此時叫起價來也十分的火熱。
“一千兩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