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換衣
嗯？項莫聽見聲音腳步一頓，還未抬頭，嘴角便已習慣性的漫上笑意，眉眼似水的看著攔在自己前麵的姑娘。
秦之桃有些貪婪的瞄著項莫眼裏的溫柔，果然，眼前的少年一如記憶裏那般幹淨透徹。
“咳咳。”項莫咳了兩聲卻沒有如往常一般看到女子羞紅了臉。掩麵而去的場景，不由仔細瞧了瞧兒身旁的少女，見她目光迷離帶水，楚楚可憐、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好似被欺負了的樣子，委實有些疑惑，不動聲色的上前一步，放柔了聲音，低聲道:“不知姑娘是……”誰？
“我、我……”秦之桃頗為緊張的看著眼前俊美之極的容顏，月光照落在他的白衣之上，使他周身都縈繞著一種朦朦朧朧的淡光，如雪一般聖潔，看著他唇角那抹淺淺的笑意，她有一種喝醉了一般的感覺，不知怎的竟脫口而出一句“項小將軍可喜歡白菊花？”
想了種種可能，卻著實沒有料到會是這樣一番景象。百花宴雖是名為賞花，但是實質卻是這些宦官子弟的變相相親宴。
百花宴，百花、百花，便是女子手中各拿一支不同的花。
誰若相中了哪個女子，便將那女子手中所拿的花告訴發花的女官，由女官私下裏代為轉告那家小姐，
倘若那小姐願意，便會將花贈與女官，由女官再遞給男子，男子便將花交於爹娘，隻等改日讓家中長輩尋人去上門求親就行了。
反之，哪家小姐若是相中了宴會裏的哪個公子，便可告訴女官上前贈花，他若是接了，兩家父母自是上前便喜結良。
倘若真真是極其歡喜對方的，也可以當著眾人的麵徑直上前贈花，或是求花，若是成了，皆大歡喜，若是……因此，百花宴開辦迄今為止，親自求花的風流公子倒是有過幾個，但……親自贈花的佳人卻未曾見過，畢竟姑娘家名聲最重要。
白菊花？項莫嘴角微抽，垂眸瞟了眼這姑娘手裏緊緊攥著的七色花，心裏轉了幾圈，眼底染上一絲興味，輕輕眨了眨眼皮，紅唇一掀，露出幾顆白牙。笑的一臉和善，“白菊花阿……這般高雅之物，我等凡夫俗子自是不敢褻瀆的，而且，據在下所知——這百花宴亦是沒有白菊花的吧？不知姑娘緣何有此一問？”
秦之桃在他溫柔的注視下有一種無所盾行的窘迫，不由紅了臉。“那項、項小將軍可喜歡這個？”說罷將手中的花近乎小心翼翼的舉到了項莫跟前。
項莫眨了眨眼，麵上笑意不減，心裏卻嚇了一跳，雖是四下無人，可他卻也著實沒想到這姑娘竟然敢當麵贈花……
接還是不接呢？不接，姑娘掩麵而去，有損他項莫的一直以來努力營造的溫柔形象，接，這就代表兩情相悅，板上釘釘得把人家娶回去……
一番天人交戰之下，項小將軍終於做了決定——敲暈她。
“咳咳。”瞄了瞄過往的宮女，項莫打開折扇，掩著唇咳了咳，見小姑娘還一臉執著的等著自己，不由微微一笑，俯身行了個禮，“姑娘，這邊請，借一步說話。”
“嗯。”秦之桃見他如此，便以為是有戲，嬌柔一笑，俯身還了一禮，“項小將軍先請。”
“去那吧，沒人。”項莫也不推辭，當下直了身板，領著秦家姑娘往樹林子裏鑽。
秦之桃悄悄跟了上去。
“喲，世王爺，您怎的來了此處？”秦雪香眼尖，率先看到了由遠處獨步而來的鳳曜，當下站了起來，拉著夏嫦月迎了上去。
“哼。”明月看著秦雪香那一臉獻媚的樣子，不由冷冷的哼了一聲，聲音雖然不大，但這在場的所有人卻又剛好都能聽到。她明月用腳趾頭也能想到秦雪香的心思，她不就是想趁著這次百花宴的幾乎和世王爺交好嗎？世王爺才不會和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沆瀣一氣。
夏無憂好笑的搖了搖頭，回頭瞟了一眼明月，示意她注意分寸。
明月撇撇嘴，卻也不再吭聲，乖乖的站到了夏無憂身後。
夏無憂默不作聲，轉頭看了一眼鳳曜，隻見他低沉著臉，好像一場暴風雪來臨之前的天空。一時間誰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秦雪香眼珠轉了轉，上前一步，朝著鳳曜獻媚道：“世王爺可是來找無憂的？”
夏無憂嘴角一起一抹嘲諷，嗬嗬，她倒要看看這夏嫦月母女又要興起什麽幺蛾子了。
鳳曜挑了挑眉，沒有作聲。
秦雪香老於世故，見鳳曜沒什麽反對，便試探性的朝無憂道：“無憂，世王爺有事兒問你，你隨世王爺出去。”
鳳曜輕輕擺手說：“不用了，無甚大事兒，可別壞了無憂的名聲。”
夏無憂抬起頭狠狠瞪著鳳曜，犀利的眼光就像一道閃電向秦雪香擊去，然後又轉向了鳳曜。“哦？世王爺來找我何事？”這人，嘴上說著怕壞她名聲，卻又那般親切、熟稔的喚她無憂。秦雪香的心思她懂，想來是怕夏嫦月抓不住太子這棵大樹，所以順帶要借她討好鳳曜罷了。畢竟——未登基之前，太子之位隻是浮雲。
“世王爺請上座。”宰相夫人瞧著眼前的暗湧，嗬嗬一下，老好人似的讓鳳曜上座。
鳳曜沒有應聲，朝著丞相夫人點了點頭，坐倒了上首，他來這兒找無憂不過是、不過是……這百花宴乃是官宦子弟的變相相親宴，依照夏家人對無憂的態度，難保他們不會將她賣掉。此番他來尋她，那各家公子若是想像無憂求花，自然是會先思量他與無憂的關係。
眾所周知，鳳曜雖無實權，卻是當今聖上最為寵愛的皇子，何況又無妻妾，一直未有人上門提親，便是早些年，鳳曜曾患過絕症，無人可以，就連太醫院的張太醫都斷言他活不過十五，又有哪家會將女兒送去做寡婦？
可如今，這世王不僅活過了十五，還到了20歲，正值婚配之年，這自是有許多人家動起了心思，上門求親，卻不防這太醫院又傳出來消息說世王爺活不過三十歲，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幾經猶豫之下鳳曜不僅無妻，就連侍妾也沒有。至於通房丫環……那就不為人知了。
鳳曜說來尋夏無憂，可這項卻又默不作聲的坐著喝茶，到叫人看不透心思了。對了，喝茶？夏嫦月垂下了眸子，眼裏閃過絲絲算計，方才她還在捉摸著怎麽樣讓夏無憂換衣服，如今……倒是有了法子。
鳳曜看夏無憂不開口，又思及目的已經達到了，自己留在這倒是妨礙了這群女人嚼舌根子，“本王還有事，便不妨礙各位夫人話家常了。”
“世王爺慢走。”
“恭送世王爺。”
……
他走了這邊更好辦了。夏嫦月輕輕一笑，身子往無憂那邊傾了傾，“無憂姐姐，你手中這花是什麽花吖，怎麽升的這般嬌豔？那發話的女官可真是偏心，怎的我們往日從未見過這種花？”
無憂瞥了眼手中的花，這不過是朵月季花罷了，她方才閑著無聊就揪了幾朵花瓣，現在這麽一看，倒有點像玫瑰花，嘖嘖，“我也不知道，那女官沒告訴我。”
“喲，那快給我瞧瞧。”夏嫦月算好了角度，便故作心急的撲了過去。
‘哐啷’一聲，無憂桌上的茶水便傾數入了她的衣服。
“呀——杯子倒了。”夏嫦月故作驚慌的起身，扶起滾動的茶杯。
“小姐，你沒事吧。有沒有燙壞。”明月從椅子後麵上前一步，焦急的看著麵色如常的無憂。
“哎呀，怎的這般不小心，夏小姐沒事吧？”丞相府夫人抬眸瞧著無憂，忙問道，在這就數她份位最高，若是誰出了事，必然是當先追究她。思及至此，不由有些責怪的瞪了眼夏嫦月。
“無事。”夏無憂晃了晃手，示意自己沒事，這茶擱置了半天，早就不熱了，隻是這衣服得去換一身了。殊不知這夏嫦月打的是什麽主意，無憂垂眸看了眼夏嫦月，卻見她正有些呐呐的盯著自己瞧兒，恩？莫非她這次真的是無意？無憂撇眉，搖了搖頭，總覺得不對勁，卻也沒有再想。
秦雪香上前一步，狠狠地點了點夏嫦月的額頭，笑罵道：“你這丫頭怎的這般冒失，還不快給你無憂姐姐道個歉？”
“啊？奧，哦哦。”夏嫦月這是放佛才如夢初醒一般，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著無憂，“無憂姐姐，對、對不起。”
“無妨。”夏無憂淡淡的應了聲，懶得與她虛與委蛇。
“先帶夏大小姐下去換身衣裳吧。”劉將軍夫人看著無憂被陰濕的裙子，給眾人提了個醒兒。
“對呀，對呀。”王夫人附和
“確實，雖是三月天，著涼卻也是不好的。”勵夫人跟著點了點頭。
“那無憂姐姐，我陪你去吧。”夏嫦月一臉歉意的看著夏無憂，輕聲道。
“恩。”無憂點了點頭，倘若沒人跟著，她還真怕自己在這走丟咯。
……
“小姐——”明月眸中難掩驚豔的看著夏無憂。真漂亮，這發型，這衣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