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忍辱負重
啊？大小姐？如意撇眉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輕聲道：“回小姐，奴婢不知，估摸著是沒有，往年大小姐身子嬌弱，出不得門，從未參加過什麽宴會、節日，推辭次數多了，宮裏便也除了名兒，不再相邀了。現在大小姐好了，也就咱府裏的人知根知底，所以奴婢想，這次的百花宴，大小姐是沒有帖子的。”
嗬嗬，夏嫦月眯眼瞄著手中的帖子，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真是太可惜了。”好似自言自語，又好似在說給誰聽。
如意一時拿捏不準她的意思，故而未曾搭言兒。
“如意。”夏嫦月眼珠轉了轉，突然開口道:“既然下午有都已經好了，那這百花宴——還是該去見識、見識的。”
“可是……”如意皺眉，略有納悶的看著夏嫦月，遲疑了片刻，輕聲道:“小姐，今年百花宴的帖子，咱們侯府裏都是正好的，沒有大小姐的份。”
“哦——”夏嫦月笑了笑，沒有說話。
如意看著她的表情，挑眉試探性的說道:“小姐，這事兒跟侯爺一說不就好了，有侯爺在，別說要一張，就算拿五張，我想，尚宮局也會是給的。”
“不用。”夏嫦月嘴角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抬頭掃向如意，輕聲道:“你去秦家，跟秦大小姐說，讓她給夏無憂找一張帖子過來。”
秦家？這百花宴的帖子，可不是誰都能有的，有了帖子也不是誰都能去的。秦家會給嗎？還有，二小姐什麽時候跟大小姐關係這麽好了？如意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把話說出口，點了點頭，應聲道:“是。”
“哎！等一下。”夏嫦月轉身叫住了正欲出門的如意，微微頓了頓，“，秦之桃尚未到及笈的年齡，這百花宴上少不了各家公子少爺，倘若夏無憂能趁此機會為爹找個成龍快婿，爹定然是不會忘了秦二小姐的情。你這麽說，秦大小姐就會明白的。”
“是。”如意點了點頭，轉身出門，看著侯府的朱閣樓宇，輕輕歎了口氣，幸好當年娘給她簽的不是賣身契，而是十年的勞約，細細算了算，莫約還有不到兩年時間，她就可以回家了。真好！
看著如意的身影消失，夏嫦月微微一笑，隨手撚了塊綠茶餅放入口中，狠狠地咬了一口，她就不信，夏無憂時時刻刻都那麽好運氣，能躲過一切。
夏無憂看著從院子外麵走過來的仆婦皺眉，朝明月輕輕一瞥，示意她出去看看。
明月默契的點了點頭，未等仆婦進門便迎了出去，“站住，你是哪個院子的？來這人做什麽？”
府裏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侯爺對大小姐起了重視，不僅特意關照賬房多給大小姐一些月銀，還將這侯府主院賜給了大小姐居住，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劉婆子自然是不敢對明月拿喬，俯身行了個禮，嘴角揚起一抹巴結的笑，將手中的帖子遞給了明月，獻媚道：“明月姑娘，我這是來給大小姐送帖子的，這宮裏的百花宴給咱侯府送來了幾張帖子，老奴奉了侯爺的命來給大小姐送帖子。”
明月看了看手中大紅色金筆描花的帖子，朝仆婦點點頭，“知道了，你回去吧。”
“哎，是！”
夏無憂一早就看到了兩人之間的舉動，卻是因為距離太遠沒有聽到什麽話，見明月回來了，便朝她微微一笑，好奇道：“那是誰啊？來送幹什麽的？”
明月將手中的帖子放到了夏無憂手旁，輕聲道：“那老仆婦我認識，是咱府裏賬房管事兒劉大生家的婆娘，來給您送百花宴的帖子。”
“哦。”夏無憂點了點頭，原來是劉管事的老婆，不過——“這百花宴是……”
明月歎了口氣，上前一步翻開了帖子給夏無憂過目，看著帖子裏的內容陰陽怪氣道：“小姐，往年你身子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什麽宴會都不參加，索性現在身子是好利索了，這宴會什麽的啊，以後怕是少不得了。”
夏無憂被明月的語氣逗笑，點了點她的額頭，輕笑道：“我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是是是，好大的福氣。”明月連連點頭，笑意頓了頓，神神秘秘的附在了夏無憂耳邊，輕聲道：“小姐，這百花宴我雖然沒去過，但是聽跟二小姐去過的鹿苑說，全是一些達官顯貴，還有青年才俊，小姐公主，您……”
恩？夏無憂挑眉，我？抬起眸子本想問問明月怎麽了？卻冷不丁的掃到這丫頭眼裏全是戲謔之意，夏無憂一愣，嘴角為牽，好啊，這丫頭，看她這個小姐和善，就膽子大了是不？
“能進宮裏參加這百花宴的，全是五品以上官員及其家眷，年老的是當朝大臣，年輕的不是權貴之子就是一些年少有成的朝臣，聽說，這次的百花宴不止是朝裏的官員，就連邊防漠北的將軍也會來了……”明月攥著拳頭眨了眨眼，低聲呢喃道：“哎！將軍誒，征戰沙場，頂天立地的七尺男兒，如果……”做小她也甘願。
嗬嗬，夏無憂見明月說著說著就變成了一臉思春的模樣，不由搖頭失笑，果然，還是小孩子啊！
明月被夏無憂的笑聲驚醒，撓了撓頭，假裝無事的看著夏無憂，突然問道：“小姐，中午要吃什麽？”
夏無憂被明月突如其來的一本正經唬的一愣一愣的，眨眨眼，許久不做聲，隻是一味的盯著明月的眼，我看你能裝到幾時。
半晌—
“哎呀，小姐，你壞死了。”明月跺了跺腳，麵色羞紅的瞪了夏無憂一眼，轉身跑了出去。
夏無憂坐在椅子上哈哈大笑。
“大姐……”秦之桃欲言又止的看著坐在主位上漫不盡心喝著茶水的秦冰煙。
宮裏一年一度的百花盛會就要到了，按照往常，尚宮局應該早早便把帖子送了過來，可是——直到現在，她也沒收到，一開始她還以為是有什麽狀況，所以帖子還未送到秦家，可是昨個兒胭脂去賬房領月銀的時候分明聽到了大夫人屋裏的兩個大丫鬟在賬房門口因為陪夫人去百花宴穿什麽衣服而起了爭執。
莫非百花宴的帖子已經到了？那為何她的一直沒有收到？所以，便有了今日秦二小姐的登門拜訪。
“什麽事兒？”秦冰煙放下茶杯，斜眼昵了她一眼，略有不耐的開口道：“有事你倒是說啊，別吞吞吐吐的浪費我時間。”
秦之桃咬了咬牙，坦然的迎上秦冰煙的目光，壓抑著心裏的怒火，勉強掛上一抹牽強的笑意，微微軟了聲音，“大姐，這百花宴會的帖子可是到了？怎的沒見我那份？我以為大姐忙許是忘了給我，所以來問問。”
“哦，就這事兒啊！沒你的那份沒了，送人了。”秦冰煙站了起來，沒有看一旁的秦之桃，徑直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她腳步一頓，微微回頭發現秦之桃還站在那裏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不由諷刺一笑。“哦，忘了告訴你了，是夏家大小姐派人來要走了你的帖子，爹承個夏府人情，所以便允了。”
秦之桃渾身發涼，捏著拳頭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小、小姐……”莞安咬了咬唇，略有不安的看著秦之桃，籌措了許久，才鼓起勇氣上前一步，“那百花宴不去也罷，反正您又尚未及笄，就當……就當……”
“莞安——”秦之桃鬆開手，看著掌心，方才太過用力，指甲紮進了掌心，帶出一絲絲血紅，她故作輕鬆的笑了笑，截下了莞安尚未想好的說辭，“莞安，我們回去吧！”
“是，小姐。”莞安點了點頭，跟在了秦之桃後麵。秦之桃住的折蘭院離秦冰煙的向晚閣並不近，往常都會走上兩盞茶的時候，但今天卻隻用了不到一盞茶的時候。
莞安要提著裙子小跑才能將將跟上秦之桃的腳步，花園有一條鵝卵石小路，莞安因為追的太急，不小心扭了腳，頓了頓，終究是沒有喊住低頭寄走的秦之桃。
倒是秦之桃進了折蘭院發現了莞安的腳走起路來一扭一扭的，低聲問了句怎麽了。
“不要緊，小姐，就是扭了一下而已。”莞安揮手示意自己沒事。
“哦，我睡會覺，你先回房吧。”秦之桃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徑直往床邊走。
莞安看著與往常毫無二致的秦之桃，不由攥了攥拳，應聲是，轉身帶上門退了出去，她知道，小姐並不困，她隻是給自己個回房上藥的機會罷了。莞安抬頭看了看藍藍的天，明淨透徹，任由眼淚漫出，小姐、小姐她現在心裏一定很難過吧？小姐，其實很好，她隻是、隻是……莞安一瘸一拐的往廂房走，隻是習慣性的保護自己而已……
門被莞安帶上，秦之桃剛剛走到床邊，怔怔的站了一會兒，突然蹲了下去，靠著床腿抱腿蜷縮在一起，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她遺忘了很多年的以前，將臉埋在了臂彎裏，屋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唯有她不斷顫抖的肩膀告訴別人她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