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睡在他的床上
“北屹跟我東陵向來勢同水火,前兩個月兩軍還在邊境殺的你死我活,現在這北屹太子竟然要求聯姻,這打的什麽如意算盤?”寂無憂那清潤的聲音裏難得地夾雜了一絲怒意。“皇叔,朕認為還是回絕了吧。”
寂將臣淡掃一眼對麵的人,中指習慣性地在桌子上輕輕敲擊。片刻,沉聲說道:“讓他們來吧,本王倒要看看這北屹太子玩的什麽名堂。”
“可是”寂無憂頓了頓說道:“據說這北屹太子狡猾得緊,萬一讓他進了我東陵皇城.……”
“區區一個北屹太子而已,皇上用的著怕他?”寂將臣不悅地瞪他一眼“有本王在,任何人休想傷害你分毫。”
寂無憂見自家皇叔動怒,臉色白了白,低頭輕聲說道:“皇叔教訓的是,朕這就答複北屹使者,請北屹太子和公主下月來我東陵朝聯姻。”
“嗯。”寂將臣淡淡地發出個單音節,隨手將奏折丟到一邊。寂無憂沉默片刻,拿起奏折輕道聲“皇叔休息吧,朕不打擾了。”
“嗯。”寂將臣依舊是簡單的一個單音節,俊臉淡漠地沒有絲毫表情。
江沉魚藏的位置十分得天獨厚,很輕易便看到了寂無憂轉身過來後那似有些心事的臉,而對方卻絲毫沒有發覺她的存在。
待他走後,寂將臣輕輕敲擊的手指一頓,低沉的聲音緩緩說道:“出來吧。”
額!藏成這樣都能被發現,這廝的功夫是有多厲害?
江沉魚從陰暗處走出來,又恢複了狗腿的模樣。“皇叔啊,您找我?”
“聽說昨夜皇上召幸了江淑妃。”淡淡地瞥她一眼,寂將臣不緊不慢地說道。
“是。”江沉魚點頭,不忘追加一句事實“是奴才的功勞哈。”
“本王很好奇,為什麽是江淑妃?”寂將臣挑眉問道。
江沉魚嘿嘿一笑“肥水不流外人田嘛。”突然,眼角的餘光掃到對麵那人深沉的目光,不由得心虛地咽口口水“呃……槍打出頭鳥。”
“所以,你是在報複。”寂將臣篤定地說道:“報複她汙蔑你讓你坐牢。”
“皇叔既然猜到了,又何必多問。”江沉魚扁著嘴嘟囔地說道。
寂將臣靜靜地看著她這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小女兒家的模樣,幽深的眸子漸漸浮上了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
這丫頭啊,鬼靈精一個,竟然能想到借後宮那些善妒的女人的手整治江映月。隻是小聰明不等於大智慧,她,還需曆練。
“陪本王出去走走吧。”他開口說道,不等她反應過來已經起身朝外麵走去,江沉魚微微一愣,連忙快步跟上。
錦華宮後麵是一片梨樹林,這個時節正灼灼盛開,遠遠望去一片聖潔的白色。
對於這種聖潔的顏色,江沉魚素來是不愛的。不過,皇叔大人看上去倒是挺喜歡這裏,她也隻好亦步亦趨地跟著。
寂將臣原就是個話不多的人,此刻更是連說話的打算都沒有,隻是一步又一步從容地走著。
江沉魚跟在他身後,貓兒眼左瞄瞄右看看,入目全是白花花一片,立時便失了興致,目光重新投向走在前麵的人。
他今日著一襲墨色衣衫,袖口、衣襟處以金線勾邊,整個人顯得奢華卻不張揚。他的身材高大挺拔,猶如一棵屹立在懸崖邊上的鬆柏,莫名就給人一種神聖和孤傲的感覺。
他的雙手負在身後,是長年被太陽曬出來的麥色肌膚,骨節分明、虎口和指尖以及掌心有一層薄繭,應是長年使劍磨出來的。不由得她就想到了他背上那一道又一道又長又深的傷痕。
東陵皇朝的守護神,十年邊關磨礪,滿身的傷痕換來了整個皇朝的安寧。這樣一個神祗般的人物,俊美無雙、氣度非凡,得世人仰望,卻無一人敢與之並肩。江沉魚不禁開始在心裏yy,能站在這樣的男人身邊的女人到底會是什麽樣的?
“在想什麽?”
“啊?”江沉魚猛地回神,剛好撞上他那雙幽深如淵的眼睛,不知怎地竟有瞬間的呼吸一窒。
“奴才在想.……皇叔是不是很喜歡這裏?”
伸手拂掉被風吹落在肩上的花瓣,寂將臣淡淡地說道:“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本王都得在這裏。”
江沉魚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他話中另有深意。若她猜的沒錯,他指的是整個皇宮,甚至是皇城。
“本王十八歲便被先帝派去戍邊,這一去便是十年。”寂將臣淡掃一眼那白皚皚的梨樹,接著說道:“邊關環境惡劣,這種嬌滴滴的樹根本無法存活。多年征戰下來,本王早已厭惡這種柔弱的東西。”
江沉魚咧嘴一笑,難得他們竟還有一個相同的地方。她也不喜這種柔弱的生物,包括人。
寂將臣微偏著頭,靜靜地看著她的笑顏,輕呡著的唇角不由得稍柔和了些。
一路再無語。
江沉魚確定他真的隻是想出來走走後便再也抑製不住那一波又一波的困意,起先還隻是捂著嘴無聲地打著嗬欠,後來幹脆站著打瞌睡了。
朦朦朧朧間她隻覺得身子一輕,鼻尖嗅到一股好聞的帶著點點檀香的味道,而後便什麽都不記得了。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意外地發現自己竟然睡在一張雕花紅木大床上,身上蓋著一床薄薄的錦被,那錦被中隱隱傳來一股熟悉的味道。低頭深嗅一口,她的臉色微變。
這,是寂將臣的味道,帶著點淡淡的檀香味的獨特的男人的味道。
額,好吧,她確定自己睡在寂將臣的床上。
抬眼掃一下四周,左右無人,她當機立斷決定逃回自己的小屋。跳下床的時候,眼尖地發現桌子上擺著的一盤精致的點心,吞吞口水,一把抓起幾個塞進懷裏,而後輕手輕腳地向門外走去。
突然,模糊不清的水聲隱隱傳來。江沉魚循著聲音望去,一眼便看到了上次跟皇叔同池共泳的地方,貓兒眼裏不由得精光大盛。
其實,皇叔身材真心很好,即便背上有十幾道深淺不一的傷疤也掩不住那讓人著迷的精壯體格。那麥色的肌膚性感的撩人,觸感一定不錯。
待她回神的時候,已經鬼使神差地來到了房門邊,隻消輕輕一推,裏麵的春色便可盡入眼底。江沉魚抽抽嘴角,轉身快步離去。
要死啦,她怎麽可以被美色迷惑。關鍵是,竟然還是他的美色。靠!
浴池裏,寂將臣舀水的手一頓,墨黑的眸子掃向她站過的方向。片刻,唇畔勾出一點細微的弧度。
將從錦華宮順來的點心一口氣全部塞進肚子裏,江沉魚抬眼看看天色,見日頭已經西沉,便慢吞吞地朝未央宮爬去。
眼見著那高高的宮殿就在前方了,江沉魚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突然,她敏感地捕捉到身後有一股危險的氣息快速靠近,下一刻後腦勺猛地一痛便失去了知覺。
一個身穿侍衛服的中年漢子一把將昏厥過去的江沉魚扛在肩上,緊走幾步來到了一口枯井旁邊。一腳踹開井蓋,便要將她丟下去。
他的手還未鬆開,腰身已經被一雙有力的大腿纏住了,與此同時,江沉魚的素手已經快速抓向他的脖頸。
中年漢子的反應快的出奇,單手格開她抓向咽喉的手,另一隻手抓住了她的大腿狠狠一捏。
江沉魚吃痛,卻並未放開他,雙腿再一用力,竟生生將他的腰身擠小了一圈。同時雙手齊下,直指他的咽喉跟眼睛。
“嘖嘖,狠毒的女人。”精準地擋下她的攻勢,漢子吃吃地笑道。
江沉魚眉頭微皺,這聲音聽起來慵懶磁性,而且十分年輕,跟這略顯蒼老的長相真是完全不相配,不過,眼下的情形不容她多想。貓兒眼微眯,她猛地一把抓住對方的頭發狠狠一扯。
“啊……好痛……”中年漢子低聲呼痛,眉眼全部皺到了一起。
“說,誰派你來殺我的?”貓兒眼中浮上一抹殺意,江沉魚冷聲問道。
在對方的氣息出現在她身後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對敵的準備,卻在後腦勺吃痛的瞬間決定假裝暈厥看看對方的目的是什麽。
哼!竟然想把她丟進井裏淹死,真是有夠歹毒。
“你這麽厲害,不妨自己猜猜。”那中年漢子不僅不慌,還騷包地衝她眨眨眼睛。那張臉看起來老實木訥,卻做著這樣曖昧的表情,看上去甚是違和。
江沉魚冷哼一聲,抓著頭發的手再一使力往後扯,痛的那漢子五官都擠在一起了。“再不說,小爺我不介意把你變成禿子。”
“小太監,你好凶哦。”短暫的疼痛過後,那漢子竟然不怕死地調戲她,同時伸手飛快地朝她的手上抓去。
隻這一招她便看出對方絕對是個修為不低的練家子,不過她也不是吃素的,眉心一冷,素手一翻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哢擦”一聲,直接卸掉了他的手腕。“再不回答,下次卸掉的就是你的腦袋。”
那中年漢子似乎沒有料到她竟有這樣的本事,一時間忘了掙紮,銳利的眼睛在她的臉上掃視片刻,說道:“想不到區區一個小太監竟有此等身手,爺我這筆生意虧大了。”
生意?江沉魚顰眉。“我值多少銀子?”
“十兩。”漢子麵無表情地答道。
下一刻,有人的胳膊脫臼了。
“靠!”江沉魚忍不住飆髒話了。“奶奶的,老娘就這麽不值錢?十兩?當我是叫花子啊?”
見她如此義憤填膺,漢子不禁一愣。片刻後,眉頭一挑,玩味地說道:“相比起你的身價,爺認為你更應該關心到底是誰要你的命。”
“你說的對。”江沉魚讚同地點點頭。“小爺是該關心關心到底是哪個缺德貨竟然如此小瞧我。十兩?老娘怎麽著也價值連城好伐。”
“噗!”中年漢子一個沒忍住,低聲輕笑起來。
身手詭異、思維異於常人,這小太監實在太有意思了。
不過,好像有什麽地方有點不對勁……
沉默兩秒後,他終於反應過來。“老娘”?他是女的?他一路把她扛過來,也沒感覺到胸前有突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