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她不會回來了
點開一看新聞內容,安如雪覺得自己的世界都要坍塌了。
她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坐起來,試圖撥通安書瑤的電話,可毫無意外的,隻有關機。
安如雪毫不猶豫的給遲嚴風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一直都沒有人接聽。她再也坐不住了,拎著包包就衝了出去。
鼎豐集團。
偌大的總裁辦公室裏,遲嚴風坐在老板椅子上,低頭柔眉,聽著阿玄和顧卓的回報。
“老板,打撈隊和救援隊都已經撤了,搜救範圍太廣,時間太長,他們已經盡力了。”
遲嚴風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既然毫無線索,是不是就表示她有可能根本不在船上?就像飛機上的情況一樣,隻是她的障眼法呢?”
看著遲嚴風這個樣子,顧卓不準備隱瞞下去了。
他無奈道:“老板,我知道你會很傷心,可您必須認清事實,夫人真的已經遇難了。”
他從身後掏出了一個手包,lv的最新款,是平常書瑤最喜歡的那個,遲嚴風一眼就認出來了。
顧卓將手包放到了他麵前,歎息一聲,“這是從船艙貴賓間裏搜到的物品,裏麵有夫人的證件護照和銀行卡,早就被我們認領回來了。”
阿玄給了他一拳,“你把這個拿出來幹什麽!”
“我想讓老板認清現實,他一直自己騙自己,可我們不能騙他!總要麵對的啊!”
“總要麵對也不是現在麵對!顧卓,你腦子裏裝的都是屎嗎!”這個人的情商,真的是使阿玄折服。
遲嚴風有點不敢去驗證顧卓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真的是書瑤的證件照,就坐實了她在船上。她又是唯一失蹤的人,汪洋大海,深不可測,能活下來的幾率幾乎為零。
他絕望的閉上眼睛,連呼吸都是顫抖的。
“老,老板,你沒事吧……”
本以為他看到這個會暴怒,會發泄,甚至會把辦公室砸了,所以阿玄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戰戰兢兢的問。
可遲嚴風什麽都沒有做。
他屏息凝神了幾秒鍾,再次抬眸,嘴角竟掛著笑意,“沒事,死了也好,省心了,免得我每天都在費勁腦筋想著怎麽哄好她。”
“老板……”阿玄傻了,顧卓也傻了,兩人相視一眼,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安慰遲嚴風此刻的狀態。
任何話語,在失去心愛之人的痛苦麵前,都不值一提。
遲嚴風冷靜道:“你們兩個出去吧,忙好自己的工作。”
“老板,您沒事吧?”
“出去。”
他重複道,聲音明顯低沉了不少。
阿玄和顧卓嚇的噤聲,灰溜溜的一前一後離開了辦公室。
剛走出去,倆人就在門口的空地上打了起來。
一個小時後,安如雪風風火火的趕到了鼎豐。
“阿玄,我姐夫呢?在辦公室裏嗎?我有急事要見他!”
阿玄因為和顧卓打架臉上掛了彩,安如雪定睛一瞧,納悶道:“你眼睛怎麽了?”
阿玄尷尬的遮了遮自己受傷的地方,“沒事,安小姐你這麽急著趕過來,是詢問夫人的事情嗎?”
“對啊對啊,我這幾天有事兒,電話一直沒開機。剛才才看到新聞以及我姐給我發的短信,她到底走沒走?在那艘船上嗎?為什麽我一直聯係不上她?”
新聞內容她已經看了七七八八,一邊看一邊哭,來這裏之前很努力控製了情緒,這會兒眼睛依舊紅紅的。可再次說起,又忍不住哽咽了。
阿玄也很沉重,“對不起啊安小姐,已經找了七八天了,您節哀。”
“節哀?”安如雪衝上前揪住阿玄的衣領,“你踏馬胡說八道什麽!?你知道節哀是什麽意思嗎?!我姐夫呢?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安小姐,老板剛才出去了,說是有私事要去辦,我們也不知道去了哪裏。至於夫人……”阿玄重重的歎息一聲。
他也不想事情變成這樣啊,夫人離去,他的難過也是錐心的,可偌大的公司,老板撒手不顧,總要有人擔著處理。
“什麽事啊?吵的那麽大聲。”這時候,顧卓從辦公室外走進來,急的不成樣子,他還以為老板又鬧了。
結果卻看到了發瘋的安如雪,“阿玄,這是誰啊?”
阿玄走到了顧卓身邊,引薦道:“這是夫人的親生妹妹,安如雪。”
“妹妹?”顧卓頭一次知道夫人居然還有個妹妹,納悶道:“夫人都始終多少天了,新聞鬧的滿大街都是,你們怎麽才知道?知道就算了,來鼎豐鬧什麽,你覺得老板的傷心和難過會比你少嗎?”
顧卓的維護讓阿玄心安,附和道:“是啊安小姐,您快回去吧,老板現在狀態很不好,您不要再來刺激他了。”
安如雪有苦說不出,來的這一路她都在責怪自己這幾天為什麽要關機,為什麽沒有和姐姐聯係。
可是事已至此,後悔自責都是沒有用的。
“阿玄,你能把事情的前前後後詳細的說給我聽嗎?我從安家離開的那天還好好的,我姐怎麽就突然上了去日本的船?好好的為什麽就會遇到什麽恐怖襲擊,這裏麵到底有什麽貓膩?你們真的有認真找過嗎?”
阿玄歎息一聲,道:“安小姐,你跟我來,我仔細說給你聽。”
阿玄帶著安如雪去了這一層的茶水間,茶水間富麗堂皇,因為是總裁專用,所以設計的格外用心。安如雪坐到了沙發上,半個身子都麻了。
她突然有點膽怯,不敢仔細聽下去了。
阿玄也難過,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不知道用什麽合適的詞語,才能減少這件慘烈事件對夫人家人的傷害。
傍晚,漁翁碼頭。
空曠的海邊,一個人都沒有。海水呼嘯,前呼後擁,翻卷的浪花讓人心聲敬畏。
遲嚴風將車子的四門和後備箱全部大開,音響開大最大,他坐在車輪旁,一瓶接著一瓶灌自己酒。
他瘋了一樣,跟呼嘯的海水對話,“是你們,殺了書瑤,是嗎?”
晚風呼嘯,刮過海灘,將遲嚴風的發絲和衣角都吹的翻飛。
回應他的,除了夜晚的孤寂,再無其他。
他站起身,朝著大海怒斥,“安書瑤!你為什麽這麽狠心,你憑什麽把我一個人丟下!”
他將酒瓶子扔進大海,發出噗的一聲響,酒瓶子瞬間被海水淹沒了。
他垂著自己的胸口哭著說:“我沒有及時去找你,無非就是想把一切都處理好了再去求和,然後我們永遠都不要再吵架了。你就這麽耐不住性子嗎?短暫的幾天你都等不了,你就這麽做別人的老婆嗎!?”
他越說越生氣,咆哮失控的樣子和平日裏那個很會隱忍的遲嚴風判若兩人。
灰蒙蒙的遠方,海天相接的地方,仿佛出現了書瑤的影子。
她站在海與天之間,不停的對他微笑。
遲嚴風喝了許多的酒,卻依舊逼迫著自己清醒,晃了晃腦袋。
可神奇的是,那個身影一直都在。“書瑤……書瑤你回來了?”
他掙紮著就朝大海裏狂奔。
“遲嚴風!”郝校一路開著飛車趕過來,老遠就看到了他跳海的這一幕,直接開車門跳車,迅速脫掉西裝外套湧入海水裏去救他。
因為他喝酒太多,腦子已經不太清醒,四肢僵硬,所以喝了好多海水,上了岸就不停的咳嗽。
郝校氣的半死,翻身而上騎到了他身上,揮手對著他的俊臉左右開弓,“你踏馬瘋了是吧?居然敢自殺!我打死你這個沒出息的孬種!”
眼看著遲嚴風鼻孔穿血,他才動了惻隱之心,坐到了他身旁。
遲嚴風的酒氣也被他這幾拳打的散去了多半,躺在地上,任由鮮血直流,“謝謝。”
他終於是清醒了。
看到他這樣,郝校突然大哭起來,一個大男人,哭的悲天蹌地的。
遲嚴風坐起身,去車裏拿了紙巾,擦拭著臉上的血,“你打了人你哭什麽?”
“我以為你真的要自殺啊,遲嚴風,你要是就這麽死了,萬一書瑤回來了怎麽辦?你就沒想過會有什麽萬一嗎?就這麽確認她死了?”
“她不會回來了。”眼淚混著血水往下淌,遲嚴風強裝鎮定道:“不管是活著還是死了,她都不會回來了。”
放下一切離開江城,她早就做足了萬全的準備。如果不是真的傷心失望透頂,她不會做這種選擇。
都是他的錯,隻顧著自己的仇,自己的恨,完全忽略了書瑤的感受。
他後悔,想要懲罰自己,可最重的懲罰,莫過於她從自己的世界裏徹底消失。
看到他眼色空洞的樣子,郝校拍了拍他的肩膀,“振作起來,會過去的,我相信書瑤不會有事的。”
“如果出事的人是簡單,你就會知道你現在說的話,對我來說有多蒼白。”
郝校語塞,這種假設,他連想都不敢想。
遲嚴風看穿了他的心事,便不再多說。站起身,將酒瓶子,紙巾,一樣樣撿起來丟進了後備箱,將音樂也關掉了。“走吧,回去,公司還有一堆事等著我處理。”
“你剛才是真的想追隨書瑤而去,還是隻是想去海裏清醒清醒?”
郝校必須搞清楚這件事,如果是前者的話,那問題就太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