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芬被這樣的眼神擊退,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轉頭看向一旁坐回沙發上不停歎氣的安景天,“老爺,如果你再不管,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安景天站起身,盯著安書瑤的背影,餘光掃過落在茶幾上的報紙,充滿了失落。“法律上來講,你也是安書瑤的母親,這件事你看著處理吧,我累了。”
說著,扶著樓梯一步一步上樓,一邊走一邊說,“等會明澤來了讓他直接來書房見我。”
“好。”
徐秀芬拿到了最想施展的權利,嘴上答應著,眼神卻始終盯著前麵呆愣站在原地的女人。
安書瑤一直垂著頭,留下不走,是不死心的想聽聽安景天會怎麽處理這件事。但其實,這麽多年,他從為改變過。
一到棘手的事情,就直接退給徐秀芬,然後徐秀芬推給她,一切都是她的錯,整件事情就了解了。
每次都是這樣。
每次她都期盼著,爸爸能夠站在她那一邊,一次次期盼,一次次失望。
安如雪被打的踉蹌,從茶幾上滑到地上,瑟瑟發抖著。活了這麽大年紀,隻有她欺負別人的份,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麽明晃晃的給她一個耳光。
看著自己的女兒被打成那樣,整個精神頭都沒了,徐秀芬怎能不氣,搬過安書瑤的肩膀,甩手就要給她一巴掌,卻被安書瑤漫不經心的攔了下來。
然後,用力的甩到一邊。
“欺負人也要有個限度,適可而止就可以了。”
“哎呀!你個拔了毛的家雀還反了你了?來人!家法給我拿來!”
整個別墅空曠如野,下人早就被安景天屏退,沒有一個人回應她。
小時候,隻要提到家法二字,安書瑤都覺得異常恐怖。因為那意味著她將皮開肉綻,好幾天吃不下飯,睡不了自己的暖床。
但是現在,這些東西已經虎不住她了。
即便皮開肉綻,她也不在乎。
徐秀芬在別墅內張揚跋扈的叫囂著,安如雪被打懵了,終於反應過來。發現安景天早已離開,樓下隻有徐秀芬一個人,暈眩的眼神瞬間淩厲了不少。
院子裏傳來車子熄火的聲音,守門的保鏢沉聲打招呼,不一會,霍明澤便進了屋。
走到安書瑤麵前,冷聲問,“爸呢?”
她懶得和他說話,錯過他就要離開,被霍明澤拉了住。眼神注意到安書瑤臉頰的紅腫,疑惑的問,“你臉怎麽了?”
“被豬給撞了。”她想甩開束縛,卻怎麽用力都沒辦法做到,不耐煩的揚聲,“你拉著我幹什麽!?”
“跟我上樓,那天沒說完的話借著今天的機會一次性和爸說清楚,免得他擔心。”
“我和他沒什麽好說的。”
看到這夫妻倆一唱一和完全不提安如雪被打的事情,徐秀芬氣不打一處來,“我說安書瑤,你搶了你妹妹的未婚夫,又動手打她,道個歉就那麽難?”
“你動手打了小雪?”霍明澤居高臨下,複雜的眼神看不出深意,問候裏的心疼倒是很容易聽出來。
這樣突然的親昵,這樣細心的維護,這一年來很少有過。突然這樣安書瑤極其的不適應,回頭看他的目光多了一分不解。
他卻沒給她捕捉的機會,轉過身將她護在身後,“媽,小雪,安書瑤容易衝動,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們擔待,報道上都是個誤會,她的心裏隻有我,怎麽可能去搶小雪的未婚夫。”
聽到霍明澤這麽說,安如雪突然有點可憐他,“姐夫,你被騙了,他們之間是真的有事情,遲嚴風親口承認的!我還在他辦公室看到他們兩個親親我我!”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在辦公室裏親親我我了?”安書瑤被這句話刺激的再次想衝上去給她幾巴掌。
被霍明澤下意識的攔住,“還沒鬧夠嗎?還嫌丟臉丟的不夠嗎?”
“你覺得丟臉你可以離我遠一點,沒有人逼你!”
懶得和她在這裏理論,霍明澤緊緊抓住她的手,笑著對徐秀芬說,“對不起啊媽,給你添麻煩了,我和安書瑤找爸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就不逗留了,你們多多擔待,以後有什麽事情我們可以幫忙的我們一定竭盡全力。”
安書瑤用力抽回他掌心緊握著的手,冷冷的說,“要幫你們別帶上我。”
書房。
安書瑤和霍明澤一前一後走進來,安景天好像在準備什麽資料,站在實木長桌後麵,前前後後的忙活著。
她被人揍,老爸還說那樣的話,即使安書瑤再冷靜她心裏也會十分不舒坦。雖然知道即便別扭也是純屬給自己添堵,影響不了認識人,她還是忍不住開心不起來。
看到他們進來,安景天好似失憶了一樣,忘記剛才的事情,招呼霍明澤,“來,明澤,你幫我規整一下這個東西。”
兩個人如火如荼的忙活起來,她成了辦公室裏和書本文件沒什麽差別的裝飾品,就這麽被閑置在一旁,不聞不問。
好久,霍明澤才反應過來,“爸,小瑤來等您很久了。”
掃了一眼安書瑤,安景天將整理好的文件丟給她,冷冷的說,“把這些資料交給傑妮,讓她看著處理,隻要結果達到了我想要的預期就可以。”
安書瑤掙紮了一下,奈何還是走上前拿起了扔在辦公桌上的資料。
a4紙大概四頁,密密麻麻的新聞稿,核心的主題就是公布安書瑤和霍明澤隱婚一年並且婚姻幸福已有身孕的事實。
握著紙張的手都在發抖,“這是什麽?”
“這是現在擺脫這起謠言最有效的方法。”霍明澤回答。
她當然知道這是方法,隻是現在這樣的時候發這樣的聲明稿不覺得可笑嗎?冷哼一聲,“這樣的緋聞這一年來沒有十次也有七八次了吧?每一次我都被人噴成狗,每一次輿論壓的我喘不過氣,你們怎麽沒人想著用婚約的事情幫我?”
“安書瑤!”安景天忍無可忍,“你好意思看到安家的生意被你一個人影響的搖搖欲墜嗎?!”
“我不會同意你們這麽做的,你們可以無視我的感受無視我的話,但是我告訴你們,我不會配合,絕不會!”她眼中泛著不甘,屈辱的淚,逼迫著自己不許妥協。
走到霍明澤麵前,一字一句,“如果你站在爸爸那邊一起對付我,我會把所有的事都翻出來,下地獄,我也不會一個人。”
想讓她安書瑤做犧牲品來成全他們的私心?嗬嗬,想也別想。
“你現在敢踏出這裏一步我就沒你這個女兒!”衝著安書瑤離開的背影,安景天.怒吼出聲,猶如狂暴的雄獅。
可惜,安書瑤的腳步沒有半刻的停頓,咣!一聲,她狠狠摔上門。
徐秀芬和安書瑤站在二樓樓梯口豎耳傾聽書房裏的動靜,看到她出來,安如雪冷嗤一聲。“這是有個更高的枝頭,恨不得立刻拋棄姐夫呢。想想當初也不知道是誰巴巴的想和姐夫結婚,倒貼隱婚都不在乎。”
徐秀芬也嗬嗬直笑,“這都是反麵教材,雪兒可不能跟著學,你爸最注重家風,可不能讓他失望。”
安書瑤心裏狂風暴雨,麵上卻波瀾不驚。走到二人麵前,眸光斜昵著倆人,“他注重家風,我是怎麽來的?如果我媽還活著,這安家來輪得到你當家做主嗎?”
安景天當年的風雲趣事,滿城皆知,徐秀芬是個聰明人,無限隱忍才留住了安家少奶奶的位置。可安景天這個丈夫的心,她徹底失去了。
如今,安書瑤的母親去世多年,安景天一直抱著對著母女的虧欠,不停的補償。至於安書瑤的死活,他沒多少放在心上。
畢竟,她是他曾經犯下的錯,但凡他嚴正以待,安書瑤就像放大鏡一樣,掀開他當年的錯誤,時時刻刻的提醒他,他安景天也錯過。
徐秀芬被噎的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你,你這個死丫頭,居然敢這麽跟我說話!”
“姐,你對我有意見無所謂,可我媽怎麽也算是你的長輩。”
“是長輩就該有長輩的樣子,別給臉不要臉。”她一手推開擋在麵前的安書瑤,雙手插.進大衣口袋,毫無留戀的下樓離開。
安如雪被推的踉蹌,狠狠的剁腳咬牙切齒,“媽!她怎麽那麽惡心!”
徐秀芬冷冷一笑,“囂張跋扈,目中無人,隻有霍明澤能收拾她。放心,媽有辦法,這段時間你盡量低調,在你爸麵前做個董事的乖乖女,以免他怒火中燒遷怒到你身上。至於對付安書瑤,交給我。”
“嗯,好,都聽媽媽的。”
兩個人剛商量好,就看到霍明澤從書房裏走出來,手裏拎著一份文件,表情一如既往的冷硬嚴肅。
但對徐秀芬,倒是恭敬多了,“媽,小瑤呢?”
“走了。”
“嗯,剛才的事情對不起了,小妹沒嚇到吧?”
安如雪搖了搖頭,“不是我說你姐夫,你好好管管姐姐,她都那樣了你還一聲不吭的,雖然你是上門但也不至於這麽卑微啊!”
握著文件的手指陡然收緊,眼窩不自覺地深邃了好幾分,可霍明澤臉上依舊掛著不深不淺的笑容,“這件事我們會處理的,以後看到小瑤,還希望媽和小妹不要為難她。”
說著,不等二人回複,下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