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3、離別前夜
“別特麽扯犢子了行不,就你那水平,一梭子出去,連個野雞都沒打掉,就是給你玩兒一年的子彈,也夠嗆。”小豪穿好衣服,毫不猶豫地反駁,整的朱小屁難得地臉紅了一次。
“哈哈……”我和韓非大笑,對視一眼,招呼兩人下樓,下來的時候,韓非的一個戰士,已經點燃篝火,烤上了一隻乳豬。
“有肉吃,真特麽好,快點整吧,我這還餓著肚子呢。”一看見豬肉,朱小屁頓時就跑了過去,好像狼狗一樣,就差沒馬上用嘴往上咬了。
“晚上沒吃飯啊?”我驚異地轉頭看著小豪。
他一摸腦袋,笑得很是鄙夷:“他啊,說是不吃蟲子,看見都害怕,所以,這不一直餓著呢麽?”
“哎呀,我這核武器,死都不怕,還怕衝呢?”我調侃地笑道:“那行,以後每天給我吃一斤蟲子。”
“老板,咱能不玩兒這麽狠麽?”他轉頭,弱弱地問道。
“不行。”我堅決地打斷,坐在了篝火隊旁邊的長條凳子上:“你連蟲子都不敢吃,還能幹啥啊?上陣殺敵啊?”
這話一出,他立馬低下了腦袋。
打仗的時候,爬在雪地裏,山林裏,吃蛇吃蟲,那是常事兒,而且還是吃生的,滿血的血腥味兒,我也不是要你真正地去打仗,但給你倆帶來,不就是訓練你倆的麽?
真男兒,才能站在人生巔峰。
“沒事兒,慢慢來,這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韓非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當初來這兒的時候,也跟你一樣,吃了大半年,啥都能適應,沒事兒。”
“嗬嗬,我當初看見呆毛的東西都害怕,現在看見了,非得抓來烤著吃不可。”小鵬一邊給乳豬刷著油,自我調笑道:“你們是不知道,在這裏,能吃到國內的食物,是多麽的艱難。”
“關鍵是味道不合適。”韓非笑了笑,拿出兩瓶洋酒來,擰開,一人整了一杯:“買的啤酒,都給造完了,就這玩意兒了。”
“沒事兒,我不嫌棄。”朱小屁頓時來了精神,眨巴一下嘴巴,一幹而盡,還沒等韓非拿起酒瓶子,他自己就再倒了一杯,最後皺眉說道:“這味兒咋不對呢,一股馬尿味兒。”
“不能吧,這可是我找關係拿的真酒。”韓非說著,就要去看商標。
“你別忙活了,韓哥,就他,你要有酒精度的,都能下嘴,別聽他瞎比比,看著挺專業,其實啥也不懂,有得喝就完了唄。”小豪是那種,抓住時機都想損他一次的人,不過朱小屁每次都會反駁。
“是,是,我是啥酒都能下嘴,酒精來了,我特麽都給幹下去,就當消毒了,不像你啊,女人全身上下,你都能下得去嘴。”說著,還嫌棄似的揮揮手,驅趕著不存在的異味兒。
“我下嘴了,你沒下啊?”小豪給了個白眼,兩人頓時吵吵了起來。
小豪放下刷子,羨慕地看著兩人,臉色有些落寞:“你們還有人能吵嘴,你們沒來的時候,我特麽找誰吵嘴去啊。”
悍匪嘿嘿一笑:“沒事兒,以後你們隨便吵嘴,別動槍互嘣就行。”
四十分鍾左右,乳豬的外層皮便烤的金黃金黃的,拿刀削開一片試了試,確實味道不錯,剛說了聲不錯,就看見朱小屁拿著小刀,劃出一大塊,直接啃了起來,或許太燙,他一邊吃,一邊哈著氣。
“心別大,這中間的,還沒熟呢。”韓非笑了笑,頓時親自給我們切下肉片,混合著當地特有的一種辣椒麵,吃的全身冒汗,和重慶火鍋也沒啥區別了。
一個小時候,兩瓶酒被幹完,乳豬也隻剩下個骨架。
“別他媽喝了。”我招呼幾人一聲,看著小豪和朱小屁,道:“以後,你倆就在這兒,平時跟著你韓哥,別出去嘚瑟,最近這邊不咋太平。”
“多久啊?”小豪眨巴一下眼睛,弱弱地問道。
“半年吧。”我歎息一聲,接著道:“別擔心,過段時間,有人來替代你們,或者說,我會考慮給你們增加人手。”說著,我對著韓非擠眉弄眼,他立馬會意地接過話頭:“恩,你們大哥,想在這邊建立一個宏泰分部,你倆先學習,幹得好,老板不就給你倆增加人手了麽?”
“幹啥啊,賭場啊?”朱小屁*逼地昂起了腦袋。
“啪!”
一個巴掌,直接拍在了他的後腦勺,我笑罵道:“你這酒,得少喝,別特麽一天不動腦子。”
“你打我?”他一下愣著眼珠子,挑著眉毛,一看就是精神病要發作的節奏。
“哎呀*,我這核武器大哥,又要作妖了。”小豪頓時一捂腦袋,十分無語地不去看他的個人表演。
“啪!”
“你再打一個我看看?”
“啪啪!”我咬著牙齒,惡狠狠看著他:“這是國內麽?裝逼不挨雷劈,得送命!”
“唰!”狼狗般的眼珠子,直接盯著了韓非腰間的配槍,他一愣,立馬捂著腰間:“你要幹啥?”
“韓哥,接你槍一用。”他神秘兮兮地湊過腦袋:“幹掉老板,你就是老板。”
“*,煞筆!”這下,連小鵬都忍不住了,起身離開,看樣子,他的精神病一發作,誰他媽都整不了。
“哎喲我的祖宗,咱別鬧成麽?”小豪無語地看著他,拉著他的胳膊:“老板掛掉了,咱倆也回不去啊,你係不係傻啊,啊?係不係?”
“好像是這個道理!”他摸著腦袋,做回了原位。
“別鬧了,明天我就走了,你們有啥需求,先說。”我嗬斥一聲,頓時內心有點忐忑。
這是哪兒,緬甸啊,我不希望哪天半夜接到韓非的電話,說是誰誰誰走了,我帶來的兩個大活人,就有義務帶回去兩個大活人。
“都說話啊。”倆人還是不說話,低著腦袋,一個勁兒的抽煙,就連朱小屁都特麽瞬間正常了。
“傻啊,現在不提要求,他走了,你想要啥,都沒了。”韓非好意地提醒了一句。
“那個,那啥啊,老板……”朱小屁抬起頭,支支吾吾地看著我:“那啥,你回去的時候,去我家一趟,上次家裏給介紹個女孩兒,還沒來得及見麵呢,現在我出來了,你回去給他麽說,就說先推了吧,咱不能耽誤人家。”
我一聽,動作一滯。
“有空的時候,可以多去我家裏坐坐,我父親脾氣不好,能聊天的人,不多,他挺欣賞你的,老是說你年輕有為,嗬嗬,他就愛喝酒,比我還能喝,估計老四都不是他對手,你要是去,多給整點好酒……”
借著不算亮堂的火光,我模糊中,好像看見一股晶瑩,在他的臉頰劃過。
“你呢?”我轉頭看著小豪。
他抬頭,沉默一秒,頓時笑道:“我沒啥要求,家裏人,胖墩直到照顧,軍哥也一直讓人幫襯著,我沒給他們說我在幹啥,也就沒啥交代的了。”
“真沒有?”我再問。
“真沒有。”他搖搖頭。
我的心裏沒有來由的一顫,感覺很愧疚。
把兩人扔在這裏,好像你不給點什麽,不幫他們做點什麽,就異常的內疚難受。
“行吧,你們要喝,就再喝點。”
小鵬聽完,騰騰騰地就往樓上跑,不一會兒,拿下來幾瓶紅酒和洋酒,一股腦地打開放在桌麵。
“幹啥,你要喝死誰啊?”韓非一愣。
“沒事兒,喝吧喝吧。”我招呼他一聲,讓他跟著我走,走之前,我已經看見,朱小屁和小豪,一人拿了一瓶威士忌,對著吹了起來,看得小鵬不停地在一邊咽著唾沫。
“明兒就走?”房間內,我倆相對而坐。
“恩。”
“塔坦那邊呢?你不給他個回答啊?”
“沒事兒,走之前,他肯定得找我。”我笑了笑,道:“你的身份,運作不了,幾個大案,全部被翻了出來,太上線,誰也不敢給你操作,你這輩子,可能就得呆在這邊了。”
他一愣,艱難地舔了舔幹涸的嘴唇,一秒轉換笑容:“沒事兒,我要想回去看看,坐船唄。”他的意思,就是偷渡了。
“恩。”我答應一聲,抬頭看著他:“我這輩子,還沒偷渡過去過,船家穩當麽?”
“你要幹啥啊?”他再次一愣,明顯緊張了。
“嘿嘿……”我怪異地一笑:“明天,你給我安排,我就坐船回去。”
“真的要這麽幹?”他摸著下巴問道。
“沒事兒,你能成為我兄弟,我去趟一趟水有多深,我沒事兒,你就沒事兒。”一句話,讓他頓時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