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裂痕
有人能解釋解釋,胖墩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呢?
要解釋得十分明白,或許有困難,但依照我的思維,他的一係列行為,應該是一個孩子奮起直追的態度。
以前,他是一個農村孩子,是馬軍讓他進來城市,並且解決了他和爺爺的生活問題。
不僅如此,不管是李琦還是我,都把他當成弟弟。
哪怕是和他同一時間的張哲豪,都十分維護他,哪怕是在外麵玩兒,坐大保健,他從來都是讓胖墩先選,照顧他的情緒。
隻要一到宏泰信貸,你永遠會看見,他是第一個站起來,憨厚地扣著腦袋,衝你叫哥,問好的那個人。
他很淳樸,很單純,單純得就像一張白紙。
但他知道報恩,知道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
他沒有文化,更沒有聰明過人的智商,就連張哲豪,都一直把他這個兩百多斤的壯漢當成弟弟。
可就是這樣一個孩子,淩晨公墓,他是主站人員,並且一直用自己的一身脂肪,艱難地保護著兩個哥哥。
直到最後一顆子彈,他依然堅持著擋在兩位哥哥前麵,嚇唬著對手,直到對手退走,確認哥哥沒事兒,緊繃一個小時的精神,才敢鬆懈下來。
他從來沒有忘記,張哲豪第一天拉著一個客戶,僅僅五千的客戶,李琦拒絕,但為此卻給他一雙五百多的蜘蛛王皮鞋獎勵。
他的腦海也清晰記得,張哲豪那句:“要想出人頭地,不打幾場硬仗,誰他媽認識你”的宣言。
那麽,這個一直靦腆的孩子,在遇到困難的時候,想到最多的,絕對是這兩個哥哥。
他很單純,但也清楚,不努力,就沒飯吃,不努力,就沒錢掙,不努力,他和爺爺隻能一輩子呆在農村,守著幾畝地。
或許,直到四十歲,他這個小胖子也娶不到一房媳婦兒。
而當我問他為啥拚命的時候,他很直白的告訴我:“哥,我也想穿上那隻皮鞋。”
他的單純,他的勇敢,自然由看客朋友來品論。
第二天一早,小樂就提著錢袋子,將三十萬一分不少地給了棒棒,並且還多給了三萬利息。
這錢是他拿的麽?
顯然不是,可能,這也算是白爺的馭人手段,天堂開業,他也希望多賺一點人氣。
至少,棒棒這類老混子,他是不想得罪。
這就是資源,這就是人脈,這就是錢。
充滿內疚的李琦,當天就去商場,給胖墩買了一雙和張哲豪一模一樣的皮鞋,包括全身上下,連內褲都買了幾條。
三萬塊錢,公司沒要,直接一人一萬,醫療費,公司也出了。
總的算下來,這三十萬借出去,沒有賺錢,反而賠錢。
中午時分,正當我提著營養品,想去看望一下他們的時候,卻接到了老金的電話。
“來一趟凱倫,炮哥在等你。”
當時我就納悶兒了,炮哥找我,有必要讓老金傳話麽?
誰也不知道,我這一去,也讓我和炮哥,第一次產生了極為清晰的裂痕。
當我趕到辦公室的時候,炮哥正在吃飯。
茶幾上,放著幾份外賣,一份排骨,一個素菜,一碗米飯,看上去很簡樸,很節約。
“炮哥,吃飯呢?”我打著招呼,正在吃飯的他,隻是略微的點了點頭,接著吃飯。
當他和我說話的時候,已經是十分鍾之後的事情。
說實話,坐在他對麵那十分鍾,我有些心虛,有些忐忑,第一反應,就想到是不是信貸公司的事情暴露了,或者金色海岸的項目問題。
唯獨這兩個問題,才能讓我有一絲愧疚。
他是一個大哥,至少,是我起步的帶頭大哥。
不僅教我入門,讓我掙錢,還借給我錢,不管他的曾經如何如何,他對我,隻有恩,沒有仇。
“小龍,最近是不是手頭挺緊啊?”炮哥拿了兩張紙巾,擦了擦嘴角的油膩,點上一根雪茄,慢悠悠地問道。
我一愣,將車鑰匙放進褲兜:“沒有啊,還比較富裕。”
“嗬嗬,那好,怎麽我聽說,你在跟別人搞貸款呢?”
我心裏一緊,先是忐忑,隨即長舒了一口氣。
如果要我在金色海岸和宏泰兩個中間選一個的話,我寧願他知道宏泰。
這是我們三人的第一個實體不假,但我們的大後方,依然是龍升,依然是蘇長勝。
“嗬嗬,那都是鬧著玩兒呢,我閑著沒事兒,朋友叫我一起整,就整了。”我搓著手掌,看似無意地回道。
他看著我,眼神散發著不為人知的光芒:“都啥朋友啊?”
“嗬嗬,就是李琦,你認識,他現在沒在龍升那邊幹了,這小子野心大,作為朋友,他開口了,我也就不能拒絕。”
李琦李琦,你可別怪你龍哥啊,我心裏禱告著,這個時候,隻能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因為他既然能問出貸款公司,應該知道主事人是李琦,我也就沒隱瞞的必要了。
炮哥看著我,一根雪茄抽完,他說:“凱倫你也好久沒來了吧,龍升那邊很忙?嗬嗬,我知道你忙,這樣吧,做大哥的也不能剝削你的勞動力,以後凱倫的工作,你就不參加了。”
什麽?
我的心髒瞬間被擠壓,很痛。
痛的不是這份工作,而是百分之十的分紅和每月兩萬的工資。
*啊,一年幾十萬,你一句話說沒就沒了。
可我有啥辦法?
隻能默默接受。
“恩。”這個字,我幾乎是咬著牙齒說出來的。
頓了片刻,他問:“你最近在龍升,房產的運營搞懂了嗎?”
我說:“基本上都懂了,孟如是教了我很多,不敢說百分之百懂,起碼懂了一半。”
“好,開了年,我找你談個事情。”
炮哥麵無表情,還在我沉思之間,直接就將我轟了出來。
當天,馬軍主動辭職,沒有等到他攆,打個招呼就離開了凱倫,放棄了每月一萬二的高薪工作。
馬軍不是傻,炮哥既然下了我的權利,他留在這裏,也毫無用處,反而會讓炮哥覺得反感,還不如自己辭職來得爽快。
以後,他的主要工作,就是負責宏泰的業務了,李琦管內部,他管業務和收賬。
時光匆匆而過,小年這天。
我們一行人,全部聚集到了宏泰,五百萬現金差不多都收了回來,除了藏獒場老劉的那一百萬暫時有些困難,其他的都還算數。
賬麵上的總資金已經超過五百萬。
當天,給眾人發了工資和獎金,公司出錢,帶著十幾號人,前往一個火鍋店過小年。
“小龍,今天小年,你想好沒有,到底回不回去?”飯桌上,嫂子小聲地和我交談著。
“看情況吧,金色海岸新項目要上馬,我這裏也確定不了啊。”但一看嫂子落寞的神情,我忙道:“你實在想回家,我就陪你回去吧。”
嫂子這才笑了起來,白皙的臉蛋泛著青春的亮光,自然而美麗。
其實,我是有私心的,媛媛前兩天才打來電話,說是過年了,嫂子和母親成天嘮叨,問我為什麽還不去重慶過年。
因為在四川和重慶,基本上從小年開始,就算過年了,一直衍升到大年十五,成天走家串戶,吃飯喝酒打麻將。
見別人家成天鬧鬧熱熱的,自己家冷冷清清的,她心裏特別不好受,加上懷了孩子,有人請客吃飯,她也不好意思出去。
為了安撫這個第一個為我懷上孩子的女孩兒,我便答應她,一定趕回去過年。
所以嫂子問起來我就有些糾結,但又不願意讓他傷心,隻能先這樣瞞著了。
“小龍,我今年去你家過年吧。”宇珊摟著我,為我夾著菜,似乎感受到了周圍女人的威脅,她工作就特別拚命,盡心盡力地為我打理著公司。
“我不算最漂亮的,但絕對是你最好的賢內助!”估計,這就是宇珊的想法。
“恩,看吧,到時候我安排安排時間,咱三一起回去。”
吃了飯後,本來就準備回家睡覺,因為最近有點冷落宇珊了,準備回家好好練練盤腸大戰。
可下麵幾個兄弟,非要去酒吧玩玩兒,沒法,我這個大老板隻能一起了。
這麽多人,隻有胖墩來不了,就連小豪和棒棒都是帶傷上陣,所以,我們就來到了一個比較熟識的會所。
七七夜場,這是八裏道比較出名的一個花場,美女多,舞者多。
來這裏消費的,都算是中檔人士。
老板雷子,算是一個長袖善舞的人物,和棒棒一起出道,為人精明,家裏也有點關係。
很快,雷子親自給我們安排了一個包間,並送上洋酒和小吃,和我們聊了會兒,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