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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一個人的覆滅始於原罪

  很多人,每次遇見事兒的時候,總是會叫囂著我認識多少多少朋友,認識幾個官二代,認識幾個富二代,可到最後,生死存亡的時候,願意幫你的,隻有是把你生下來,並且一手養大的父母。


  別吹噓,你的人脈關係多廣,那都是吹牛逼,或許你真的很了不起,但真到了生死存亡,你看看到底有幾個知心朋友。


  有這麽一句話,很有道理:一個人不狠狠地跌倒幾次,永遠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段位,一個人不落魄兩次,永遠不知道身邊有幾個真心朋友。


  那我們就來看看,被逼無奈,卻無路可走的楊路發,是以什麽借口給他老父親借錢的呢?


  “爸啊,最近家裏有什麽忙的啊?”旅社裏,楊路發坐在床沿,手裏拽著一台古老的諾基亞手機。


  兩個賭場青年,冷冷地坐在一邊,看著他。


  “沒忙啥啊,這剛秋收完,我和你媽商量著,再抓幾個小豬崽兒。”電話那頭,楊路發已經六十幾歲的老父親,抱著家裏秦玉蓮花高價安裝的座機,絮絮叨叨著。


  “哦,爸啊,那什麽……”楊路發看了一眼兩個青年,心裏一哆嗦,一咬牙就說道:“咱家還有錢麽?”


  “錢?你要錢幹啥啊?”老父親一驚,在那頭吧唧吧唧汗顏,緩緩說道:“這些年,你結婚後,咱家也沒用啥錢,種地攢那點錢你也清楚,存折上攏共就五萬塊錢,你要用,就拿去吧……”


  老父親像是訴說著很稀鬆平常的事情,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爸,這,這不夠啊?”楊路發一邊核算著資金欠款,一共十萬,加上玩伴給借是五萬,這就是十五萬欠款,即便是還高利貸,也還差七萬。


  “不夠?你要幹啥啊?”老父親立馬急了:“兒子啊,這點錢本來就是我和你媽的棺材本,你要用,就拿去,我還能活幾年,多喂幾頭豬,棺材本也就掙出來了,五萬都不夠?這幾年你和玉蓮一直在外麵打工,存了不少錢吧,玉蓮那孩子是好孩子,她管錢,不可能沒有存款啊。”


  楊路發糾結地抓著自己的頭發,現在家裏還不知道他和秦玉蓮的事情,想了半晌,腦海靈機一動,仿佛平常癡呆的人,在這一瞬間開竅了。


  這老實人,就是有東西逼著你,你才願意去思考東西。


  “爸啊,你也知道,咱們結婚幾年沒生小孩兒,前段時間我們去醫院看了,兩人都有點毛病,但醫生說,還是有很大希望的,隻不過,這醫藥費……”


  他的話一出,賭場的兩個青年立馬睜大雙眼:這也行?

  隨即冷哼一聲,十分瞧不起地轉過身,抽煙去了。


  “什麽?有希望生孩子?”電話那頭,老楊頭一聽能有後代,頓時激動了,楊路發結婚好幾年沒有孩子,不光他們急,就連村子裏的說話都不好聽,所以,他們很少回家,即便回家,也是看一眼老父母就走。


  “需要好多錢,不夠,我再去給你借,生孩子是大事兒,花多少錢,咱也願意!”


  楊路發咬著牙,淚水緩緩流淌:“爸,至少還需要十萬。”頓了頓,他又說:“十萬不一定夠,我倆還有點存款,但醫院說,要想生孩子,每個人至少要花十多萬呢,起碼都要二十多萬呢。”


  對,一聽這口氣,這人算是廢了。


  在賭場裏,這利息是先給了的,比如十萬,一萬的水錢,上打利,就直接扣了,給你九萬本金,借條上還是十萬。所以,隻要借到十萬,就能還清,加上玩伴借了三萬,老楊頭隻要整出七萬塊錢,他這寶貝老幺兒就能自由。


  可楊路發仿佛已經著魔,還想多要點錢,去賭博,去贏回來。


  “沒事兒,兒啊,我這就去借,幾個親戚沒有,我就去村部,找人拿宅基地貸款,隻要能把孩子生下來,花多大代價,咱都認。”能有孫子的消息,讓老楊頭又燃燒起了對生活的期望。


  渴望著,每天從田地歸來,能看見一個小孩兒在屋前屋後牽掛著,喊自己一聲爺爺,閑情弄孫,享受天倫之樂。


  仿佛,一切的困難,都能克服。


  “爸,這錢要得急……”這話一出,楊路發感覺自己不僅不是一個合格的兒子老公,簡直就是一個畜生,但他沒有辦法,淚水打濕了衣襟,褲子,沾在腿上,冰涼的感覺似乎想將這個著魔的人拉回現實。


  “好,不說了,我這就給你表叔商量商量。”


  老楊頭風風火火地掛了電話,籌錢去了。


  掛斷電話,楊路發拿出三萬塊錢,衝兩個青年說道:“大哥,家裏的錢得一份一份湊,我知道你們的規矩,這三萬先拿著,到時候,我再多給一萬,成不?”


  兩個青年站在原地,沒去接那錢,其中一個沉聲道:“隻要你三天之內湊齊十萬,就行。”


  看看,人家混社會,都比他有剛,有情感。


  三天後,老楊頭不僅把自己收上來的糧食賣了,家裏的油菜籽,玉米,反正能賣的,全部賣了,再找親戚借,十幾家親戚,一共湊了十五萬,給存到了楊路發的賬號上。


  “爸,你哪兒來這麽多錢?”取到錢以後,他把十萬還給水公司,給老楊頭去了一個電話。


  “哎,家裏能賣的都賣了,親戚們也都借遍了,但是,隻要咱老楊家不斷根,欠多少,咱都能還回去。”


  而當時,楊路發並沒有太多感慨,拿著剩餘的的八萬塊錢,他再次去了茶社,不過這次,他玩兒得不同了。先是穩打穩掙的在老虎機這邊,平均每天能有個兩千多收入,贏錢後,他也不還錢,賭場裏麵有專門的娛樂設施,酒吧,全套,應有盡有。


  手上有了錢,他就學著那些老板去享受了,十來天,都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整個人眼眶凹陷,像是得了重病。


  突然有一天,他發現手上的錢,不多了,這才急了。


  老虎機,很多朋友都知道,那是有一個賠率的,隻要吃得多,必定會吐出來一部分,所以全段時間,楊路發就等著人家輸完再去打,贏了也不戀戰,才稍微有點小成就,可這賭場裏,喝次酒怎麽也得上頭,更別說晚上喝那些年輕小妹兒瞎搞了。


  錢不夠了,怎麽辦,隻能去樓上大局子搏一搏,幾萬那塊錢,丟進去,連泡都沒鼓一個。


  最後,沒有辦法,又踏上了無盡的借錢之路,什麽借口都有,兩天時間,話費整出去幾百,借來的錢,也就幾千塊錢。


  他突然發現,自己掉進了一個拔不出來的深淵,這玩意兒,就好像毒.品,一天不玩兒,就難受,哪怕是沒錢,都要去站在一邊看人家玩兒。


  最後,忍耐不住的他又找水公司借錢,這次不是十萬,而是三十萬,看在上次還錢效率這麽快的份兒上,當時就借錢給他了,他們這種,老實得不像話又輸紅眼的人,自然是這些小額貸款的財主。


  三十萬的輸贏過程,短短幾分鍾。


  “買定離手昂,兩萬,買閑!”


  “哎呀,開莊”


  “四萬買閑。”


  “莊!”


  “*,我就不信了,八萬,閑!”


  “莊!”


  “我靠,莊連紅啊!最後十四萬,我買莊,看你還開不開!”


  “還是閑!”


  在廠區上班,十年不吃不喝,才能攢個三十萬,希望在家買套房子,或者給孩子結婚用,但楊路發這個病人,短短幾分鍾就輸了三十萬。


  高利貸公司逼得沒有辦法,他再次問家裏要錢了,而老楊頭也確實沒錢了,但好歹現在信息量大,從村民的口中也聽到過,說是醫院治療不孕不育,也要不了那麽多錢,雖然起疑,但還是把家裏唯一的幾千塊錢給他寄了過去。


  幾千塊能幹啥?


  什麽也幹不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楊路發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


  天天挨打不說,還要在賭場伺候客人,賺錢來還債。


  但你伺候客人,一個月充其量也就一萬塊錢,給人家當孫子,當出氣筒,高利貸公司也不可能等你這麽久,即便等你掙到三十萬,利息估計也幾百萬了。


  不得已的情況下,他把秦玉蓮的電話,給了高利貸這邊的人。


  所以一個人的覆滅,始於原罪,原罪便是貪婪,這個貪婪是在某種特定因素下,促使你形成的一種心理活動。


  而這種活動,往往表現的形式,那就是瘋狂,瘋狂過後便是覆滅。


  ……


  接到消息的我,沒有辦法不管,當天就開車,帶著馬軍和嫂子去了廣州。


  走之前,我找到炮哥,讓給介紹一個當地的大佬,方便辦事兒,炮哥當著我的麵兒打了一個電話,並且給我留了一個聯係方式,說隻要是在廣州,就沒有辦不了的事兒,讓我把心放在肚子裏。


  車上,嫂子忐忑地問:“小龍,你說,他不會有事兒吧?電視上好多這樣的人,不是斷手就是短腳呢。”


  “嗬嗬,嫂子,沒事兒,你放心吧,他們就是求財,隻要給錢,人就能領走的。”嘴上這樣說,心裏卻沒底,廣州隱匿了太多的大佬,是真正的大佬,不是八裏道區這些老流氓小大哥能比的。


  能在廣州,叫一聲哥的人,能讓人叫他一聲哥的人,就證明這人不僅混得好,還得有錢有背景。


  我他媽就這樣過去,要是翻臉了,估計都回不來。


  “小龍,要不,你先給老板朋友打個電話吧?”嫂子依然不放心,就連坐在副駕駛的馬軍也是一臉沉重地看著我,似乎也希望我打這個電話。


  “不急,咱們先去看看情況,現在情況都不了解,打電話也沒用。”


  但在加油站的時候,我拿出電話,編輯了一條短信發出去,並且開啟微信共享地址。


  晚飯時間,我們到達,並且找到了那個所謂的天香茶社。


  剛來一看,就感覺這裏不簡單,單獨的兩層小樓,古色古香的,占地麵積極為寬廣,外裝全是一碼溜朱紅色的木頭,回廊樓台,似乎回到了大觀園。


  巨大的麵積被分成無數個包廂,出入這裏是不是帶著幾個跟班的大佬,就是帶著秘書助理的老總,好像來這兒,你沒有一點身價都不好意思似的。


  “小龍,咱,還是先打電話好麽?”看著這陣仗,嫂子就一下就嚇住了。


  我沉默著,拿著手機看了一下:“不急。”


  “噶吃!”五分鍾後,一輛嶄新的捷達停在了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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