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飛鷹
唐天星隨至軒轅離開後,齊一將房門扣上,眼珠子轉了轉,不假思索地說道:“我們該把宣找回來了。”
“怎麽找?”金麒無奈地攤手,他也想將宣找回來,有宣在,很多事都手到擒來,宣的能力強到可怕。
“他不是給我們留了好東西嗎?”齊一挑眉,他先前沒有想起來,倒是唐天星的舉措提醒了他,宣很早以前給他們留過一封信函,這麽多年來未曾啟封。
宣隻說必要緊急時刻才能啟封,他自己失蹤了,算得上十分緊急吧。
金麒回憶了一會兒才想起,好像是有,“你放哪了?”
“不是你保管嗎?”齊一反問。
兩人對視,眼裏是同樣的疑惑。
齊一扶額,他確信是金麒保管的,當時說什麽也不讓我碰,寶貝得很,現在不知道忘哪裏去了,服了。
“我給忘了。”金麒撓頭,宣總在跟前晃悠,他想著不會有機會用到,就隨手放起來了,一時半會兒想不起放哪了。
“我幫你疏通疏通,回憶回憶?”齊一摩拳擦掌。
“等下等下,我想起來了。”金麒退後半步,生怕齊一上手,他推拿按摩的功夫一流,能把人按得生不如死,叫苦不迭,但是按完真有奇效,神清氣爽,思維清晰。
齊一可不信金麒,一把按住金麒的肩,手指已經準確地按在穴位上,“給你三秒鍾的時間,三,二,一!”
“飛鷹!飛鷹飛鷹!”金麒求生欲極強,腦子都不帶轉地蹦出來飛鷹二字,並且生怕齊一沒聽清,反複念叨。
齊一鬆開手,有點可惜沒能幫金麒推拿按摩,“也是,你的東西基本都是飛鷹看著,別愣著了,把你的飛鷹叫來啊。”
“知道了,馬上馬上。”金麒走到窗前,打開窗子,看著夕陽餘暉,拇指跟食指捏在一起,放在嘴邊吹了個極響的哨聲,然後靠著窗沿等著。
金麒其實壓根沒聽懂方才至軒轅和齊一到底在說什麽,以及達成了什麽交易,於是問道:“剛剛軒轅大帝誇我幹什麽?”
“咱們首領這麽優秀的人,被誇獎需要理由嗎?”齊一笑道,他肯定金麒是聽不懂至軒轅話裏藏的那些彎彎繞。
“嘁,你怎麽也學會這些諂媚的話了。”金麒怪不好意思的,眼神有些飄,沒錯他就是這麽優秀。
“最近我看了本書,書上說,嘉獎比懲罰更使人進步。”齊一煞有其事地說道,“所以我要好好誇誇咱們首領,讓首領進步進步,帶領咱們商隊更上一層樓。”
“這話新鮮,你看的什麽書?”金麒也是愛看書的,隻是和齊一看的類型不同,他看的都是圖比字多,而齊一總喜歡捧著密密麻麻字紮堆的本,他瞄一眼都頭暈。
“若是書上寫的法子有效,我再推薦給你。”齊一勾起笑意,他是死也不會告訴金麒,這是育兒經中寫的。
“嗯,好。”金麒望著天上一個黑點,黑點越來越近,霞光打著輪廓,一隻體型巨大的雄鷹直衝下來,金麒習慣性的抬起左臂,雄鷹落在手臂上,手臂微沉,但穩穩接住了雄鷹。
雄鷹銳利的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金麒,灰黑色的羽毛泛著光澤,氣勢沉穩。
“怎?飛鷹也會偷懶的,竟然派它的小弟來,自己不親自來。”齊一調侃道,以往飛鷹都是親自來的,除非現在飛鷹離得非常遠,才會讓自己的小弟代替自己。
飛鷹是比金麒手上停的這隻雄鷹的體型還要大上七八倍的鷹,站起來有兩個成年男子高,活了不知多久,能通人性,會臣服金麒,多半是因為銀狼的存在。
飛鷹有自己的聯絡體係,天上的老鷹都是它的眼線,平日就待在自己的山頭盤旋,金麒有些寶貝兒都會丟給飛鷹,飛鷹會將東西叼到自己的山頭,放在金麒給的箱子裏,若是金麒需要,就會把整個箱子帶來。
“你去給飛鷹帶信,將箱子帶來。”金麒給雄鷹比劃了個手勢,再從兜裏掏出一粒肉幹丟出窗外,雄鷹張開翅膀追了上去,將肉塊送進嘴中,空中盤旋了兩圈才離開。
“飛鷹來還要好一會兒,咱們先吃飯去。”金麒將窗戶關上,今天催動銀狼耗費了許多體力,晚飯要好好補回來,說起吃飯,他就忍不住想起薛綰這個飯桶,不帶任何貶義的飯桶。
“你先去點菜,我把信看了就過去找你。”齊一將桌上的信件拆封,上麵也沒有署名,隻有寥寥幾句內容,沒有邏輯,晦澀難懂。
“好。”金麒應聲,準備下樓,齊一卻又喊著了他。
“首領,你看這個。”齊一把信翻到背麵遞給金麒,上麵畫著人像,他方才還不解信件的內容,看著畫像便明白了一些。
“畫上的人,好生麵熟。”金麒撓頭,眯眼又仔細看了看,驚覺道:“等等,這不是小丫頭嗎?像是長大後的小丫頭,眉眼長開了一些。”
“就是她,信上寫的‘薛綰,活捉,拘魂,棄肉,紙成。’。”
他們一直以為薛綰是程采,他還琢磨去查查薛綰是誰,現在看到畫像,一下子就明了了。
這丫頭不會武功,活捉起來十分容易,隻是後麵的‘拘魂、棄肉,紙成’都是什麽意思?
齊一下意識地去忽略另一個狀態的薛綰。
“什麽東西?她叫薛綰?怎麽又是姓薛的,你覺不覺得咱們最近遇到姓薛的太多了。”金麒摸著下巴,小丫頭騙子說謊太自然了,他都沒懷疑過。
大哥,現在重點是姓氏嗎?齊一扶額,這封信多半是上頭寄來的,在他們都沒覺察到的情況下送到桌上,還不署名的,也沒有酬勞的。
“管她叫什麽名字,現在是要搞懂後麵三個詞什麽意思,上頭也真是的,寫信寫得神神秘秘的,萬一咱們做錯了呢。”齊一將信放到燭火上方,讓火焰吞噬。
紅色的火焰燒到信紙上,瞬間變成綠色,現在齊一百分百確定是上頭寫的。
“管他的,人抓著就行,剩下他們自己解決。”這幫老頭子,自己懶得動,成天讓他們這些小的東奔西波的,“走,吃飯去,吃完去找那丫頭算賬。”
爽約,紅寶石,信件,樁樁件件都要算。
金麒和齊一正下樓,柯齊爾急急來找金麒,“首領,阿特醒了。”
“嗯,看看去。”金麒大步流星地走進屋裏。
杜蘭特在被薛綰騙著喝下小半瓶的迷藥,睡得頭暈眼花,半坐靠著床才慢慢緩了過來。
“首領。”杜蘭特想下床,在首領麵前他哪敢在床上待著,但是身體不允許他造作,整個人暈暈乎乎的,重心不穩,看著就快要摔倒。
“你坐著。”金麒將杜蘭特按回床上坐著,齊一給他搬來椅子在床邊,“感覺如何?”
“還有些暈,其他沒什麽。”杜蘭特剛醒來的時候,柯齊爾已經跟他說過睡著後發生的所有事。
“身體沒事就好,你怎麽會被一個小丫頭片子迷暈了?”金麒百思不得其解,尤其薛綰說杜蘭特是自願喝的。
杜蘭特還沒開口,臉先紅了,有些慚愧地說道:“首領,程小姐實在太會說了,一張嘴就沒停過,我聽得腦袋大,她說喝了她手裏的這杯茶就保證再也不煩我,所以我知道有迷藥也喝了。”
柯齊爾給杜蘭特一個‘我懂你感受’的眼神,薛綰確實嘰嘰喳喳,實打實的煩人精。
“哈哈哈哈不愧是她。”齊一忍不住笑出聲,他現在是越來越喜歡薛綰了,太有意思了。
“很好,又一筆賬。”金麒服了薛綰,杜蘭特還真是自願的,但是這個分量,太黑了。
“首領,您別怪她,是我自己受不了。”這事,他並不想首領遷怒到薛綰身上。
“你知道她給你下了多少迷藥嗎?”齊一懷疑杜蘭特是睡傻了,大劑量迷藥很有可能會再也醒不過來。
杜蘭特搖頭,柯齊爾倒沒提過迷藥分量。
“唉,傻孩子”齊一想想算了,轉移話題,“睡那麽久,餓了吧,我跟首領正好去吃飯,一起吃吧。”
“好啊,我都快餓死了。”杜蘭特此時已經完全清醒過來,再也不想待在床上。
柯齊爾見杜蘭特精神起來,放心許多,“你們去吃吧,我不餓。”
杜蘭特點點頭,跟金麒還有齊一去樓下吃飯,房裏剩下柯齊爾。
柯齊爾收拾了被褥,將整個房間弄得整整潔潔,脫下黑鬥篷跟麵具,將微卷的金色長發編起,換上自己的衣服,苗色下裳,茜色半臂開襟上衣,頸上掛的是菖蒲色的寶石吊墜,高貴又神秘。
柯齊爾將自己收拾妥當後,從懷中取出一枚乳白色貝殼,貝殼上的紋路被摩挲得隻剩淺淺的印記。
柯齊爾看著貝殼,有些懷念,將其放置在杜蘭特的枕邊,最後戴上罩住全身的紗笠,腳步輕盈地從窗戶離開,借著落日的昏暗,離開了堯山一帶。
表麵看似平靜的堯山,在陽光照射不到的陰暗角落,正肆意滋生著陰邪詭怪,而在某一處,卻盤踞著強盛非常的氣運與之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