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自來熟的本事
袁斌回到偏殿，看見薛綰還在大口吃肉，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皇上封薛綰為貴妃是認真的嗎？
他著實想不通皇上是看上薛綰哪一點，要身材沒身材，要樣貌沒樣貌，家世更不用提。
“袁斌你回來了，你去哪裏了？”自常嬤嬤之後，薛綰對所有嬤嬤都不喜歡，所以一回頭發現袁斌不在，剩下一個虎視眈眈的嬤嬤，她有點點心慌。
“回貴妃娘娘的話，老奴去皇上那兒了。”袁斌改口極快，盡管詔令還沒下來，但袁斌明白皇上說一不二的性子，幹脆先一步改口。
“啥？”薛綰咽下嘴裏的肉，在丫鬟們的伺候下洗手擦嘴，疑惑地看向袁斌，“你叫我什麽？貴妃娘娘是什麽？”
眾人聞言，忍不住扭頭看著薛綰，像是看著什麽怪物，怎麽會有人不知道貴妃娘娘是什麽，那是炎國多少女子想要坐到的位子。
袁斌倒不意外，以薛綰的生活環境，是接觸不到皇宮裏的東西，“皇上已經下旨冊封您為貴妃，號月眠。”
“很厲害嗎？為什麽是月眠啊？”薛綰好奇地問道，她吃得已經差不多了，雖然還能吃點，但是不想被嬤嬤盯著吃，怪別扭的。
袁斌為薛綰細細解釋，薛綰聽完雙眼放光，“這麽厲害嗎！那我說什麽，你們都會聽嗎？”
“自然。”袁斌點頭，不知道薛綰想做什麽，有些人得到權力後，野心自然而然地會流露出來。
“我要她去給我蒸包子，我要吃肉包子。”薛綰毫不客氣地指向身後一直盯著她的老嬤嬤。
老嬤嬤被指著，有些迷茫，要她去蒸包子？
“貴妃娘娘都親自吩咐了，還不快去。”袁斌催促著發愣的嬤嬤，他也沒想到薛綰會讓人給她蒸包子，她都吃了那麽多，怎麽還要吃，但是他現在可不敢發問。
“是，老奴這就去。”嬤嬤哪敢耽誤，明眼人都知道皇上現在非常看重薛綰。
“貴妃娘娘還有什麽吩咐？”袁斌立在薛綰身後，垂著頭等著薛綰發話。
薛綰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發現身上穿的還是至軒轅給她裹的，“哪裏可以換衣服？”
“老奴帶您去綰居。”袁斌恭敬說道。
薛綰打量著袁斌，覺得他怪怪的，尤其是從軒轅那裏回來後就非常奇怪。
“袁斌，你怕我嗎？為什麽你都不看我呢？難道是我吃太多嚇著你了？你別怕，雖然我愛吃肉包子，但是不吃人肉包子。”薛綰說得極其真誠。
袁斌被薛綰逗笑，抬起頭發現薛綰睜著一雙透亮的美眸望著他。
幹淨，沒有一絲邪念，袁斌忽然覺得自己先前是被偏見所束縛，他不該將世俗的觀念強加在薛綰身上，這個姑娘沒有沾染過人間的塵埃。
“回貴妃娘娘的話，老奴沒有怕您。”袁斌自己想通後，麵對薛綰不再冷冰冰的。
“喊我綰綰吧，貴妃娘娘好像叫別人一樣，而且你為什麽要自稱老奴呢，雖然你長得是不好看，有點點老，但不至於那麽老。”
薛綰實話實說，袁斌其實長得還說得過去，比外麵的人長得好看一丟丟，也隻是一丟丟。
“這是宮裏的規矩，老奴不敢越矩。”袁斌第一次聽別人評價自己的外貌，對於薛綰的實誠，他也是很無奈。
“你方才也說，我的權力很大很大，那我讓你叫我綰綰，你就要聽話，你也不許稱自己是老奴，你有名字，叫袁斌。”
“好，袁斌聽您的。”袁斌笑了笑，忽然覺得薛綰特別可愛，有點幼稚有點傻，就她這樣的性子，要如何在冷血殘酷的後宮生存下來。
“嗯嗯，那我們去綰居吧。”薛綰裹著身上的披風，光著腳在地上蹦躂，她是被軒轅抱過來的，自然沒有鞋子穿。
“您等等，讓丫鬟給您拿雙鞋。”袁斌扶額，救命啊，他們家娘娘是不是缺心眼啊。
“哦。”薛綰停下腳步，發覺地麵還是有點冰的。
雖然得到薛綰的命令，但袁斌還是不敢喚綰綰，“袁斌能否問您一個問題？”
“你問吧。”薛綰坐了下來，方便丫鬟給她穿鞋子，被人伺候的感覺可真好，哪像在天官府，師兄們老擠兌她，還拽她到寒泉，凍都凍死了。
“為什麽您會有兩個名字？”而且還是不同姓的，後半句袁斌沒有問出來。
“我喜歡薛綰這個名字啊，而且我們家大師姐也叫程采，跟大師姐撞了名字多不好啊，所以幹脆直接改名換姓叫薛綰，反正家裏送我上山後就不聯係。”薛綰說謊不用草稿，而且她和官長竺對過台詞了。
“原來如此。”袁斌見薛綰已經穿好鞋子，主動在前帶路，“您跟我來。”
薛綰乖乖聽話跟著，隻是眼睛一直在四處張望著，現在天色昏暗，各處都點上了燈，所以宮裏還是十分亮堂，薛綰不得不感歎，皇宮真的好大，宮殿大，桌子大，就連燈籠也好大。
薛綰走路走得快累死了，準備罷工之際，前頭迎來一個人，來人身著錦繡華服，流雲發髻上釵著精美的珠寶玉石，身形婀娜，巴掌小臉，顰笑動人。
薛綰一雙眼睛就挪不開了，這是美人，頂級的美人，太養眼了。
袁斌瞧見來人，皺了皺眉，沒想到會在這裏碰上，“見過岑妃娘娘。”
“袁公公好雅致，親自帶著個丫鬟閑逛。”岑寧兒笑了笑，薛綰就差流口水了，這樣的大美人誰不愛啊，至於岑寧兒的話語，她是一點也沒聽進去。
袁斌內心嗬嗬，表麵畢恭畢敬，“岑妃娘娘，這位是皇上新封的月眠貴妃。”
岑寧兒聽見貴妃二字，視線反複掃向薛綰，很不確定地問道，“她？貴妃？袁公公莫不是在跟本宮開玩笑。”
“這種事怎敢和您說假，是皇上親口冊封。”袁斌不動聲色搬出至軒轅，他不想讓薛綰和岑寧兒起衝突，岑家的勢力不是薛綰能夠抗衡的，就算是坐上了貴妃之位，也能被拉下。
“那就是還沒下旨，你過來。”岑寧兒向薛綰勾勾手指，她進宮已經三年，整整三年她才爬到如今的位置，而薛綰才入宮兩天，就能被封為貴妃，她實在想不通。
“來了來了，大美人想要跟我說什麽？”薛綰是呲溜一下就到了岑寧兒跟前，一臉諂媚。
袁斌很想扶額，他家貴妃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你喚本宮什麽？”岑寧兒眯著眼，薛綰在她跟前毫無掩飾，任由她看。
“大美人啊，你長得可真好看。”薛綰進入花癡狀態，天官府的師姐們也漂亮，但是看了十幾年，也會看習慣了，現在冒出一個嶄新嶄新的美人，她可要看個夠。
岑寧兒很是疑惑地看向袁斌，那個眼神就像在說‘這樣的丫頭能當貴妃？’，袁斌無奈地攤手，他也搞不懂皇上在想什麽，或許是圖個新鮮吧。
“本宮姓岑。”雖然大美人這個稱呼很受用，但岑寧兒還是喜歡別人恭敬地喊她岑妃娘娘。
“岑大美人，我叫薛綰，你叫我綰綰就可以了。”薛綰很熟絡地和岑寧兒聊了起來。
“你不是叫程采嗎？”岑寧兒問道，薛綰的傳奇事跡早傳遍後宮，說她入宮第一天就可以留宿寢殿，皇上親自抱著出寢殿，每個人都想向薛綰取取經，怎麽樣才能讓皇上也對她們這般好。
“哎呀，一個名字而已，不重要。”薛綰已經懶得解釋，“對了，袁斌要帶我去綰居，你要去嗎，來坐坐吧。”
薛綰殷切的小眼神讓岑寧兒無法拒絕，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你能直呼袁公公的名字？”岑寧兒表麵上對袁斌擺架子，其實也不敢得罪袁斌，他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還曾伺候過先皇。
“取名字不就是用來叫的嗎？”薛綰坦然。
岑寧兒詫異地看著薛綰，“按你這邏輯，皇上你也敢直呼其名？”
“軒轅沒說不可以啊。”薛綰回憶了一下，她一直是叫軒轅的，軒轅也都應她。
“你，真的很不同。”岑寧兒無話可說，這家夥是從哪個山裏出來的。
袁斌咳嗽兩聲，她們就這麽自然而然地聊了起來，他還擔心岑妃會跟薛綰掐起來，不過薛綰這個迷戀的小眼神是什麽意思？對著皇上就算了，怎麽對著岑妃也.……
“袁斌，我可以帶岑大美人去綰居嗎？”薛綰巴不得身邊都是漂亮姐姐，腰細腿長那種，看也看不夠那種。
“本宮許你這麽喚本宮了嗎？”岑寧兒還是有些別扭，尤其薛綰還特別親昵地挽上她的胳膊。
“本宮本宮的，不繞得慌嗎？不喜歡岑大美人，那你喜歡什麽？岑岑？”薛綰期盼地看著岑寧兒，其實叫岑大美人有點生疏。
岑寧兒皺了皺眉，還沒人叫過她岑岑，怪惡心的，“本宮姓岑名寧兒。”
岑寧兒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被薛綰的思路帶著走了。
“那就叫寧寧了！多親切！袁斌快帶我和寧寧去綰居。”薛綰催促著袁斌帶路，自己一蹦一跳很是開心地挽著岑寧兒纖細的胳膊。
袁斌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趕緊在前頭帶路，薛綰顯然是有本事讓人生不起氣，甚至將人說得一愣一愣，沒法反駁。
岑寧兒被薛綰拽著，她本身不愛和人接觸，但是意外地不反感薛綰的自來熟，好像薛綰做什麽都不會引起她的反感，甚至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岑寧兒的貼身丫鬟默默跟在岑寧兒身後，很想提醒岑寧兒是來和薛綰示威的，怎知跟薛綰一通下來，鬧成好姐妹一般，丫鬟糾結要不要上前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