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毒手之秘
第一百零四章毒手之秘
就在痛禪和尚飛身追敵之後不久,徐文呻吟了一聲,回過魂來、他睜眼怔視了半晌,才算恢複了神智所經的一切,重映在腦海之中,深深地籲了一口氣,道:“人心如此詭詐,我是覆轍重蹈了!”目光轉處,任什麽人影沒有了。
他緩緩站起身軀,並未感覺什麽痛楚,試一提氣,功力仍在,他駭然了,自己分明遭了致命的一擊,為什麽沒有受傷的感覺,這現象已非一次。
為什麽?
他轉動目光,想為心中的懸疑尋求答案。
“呀!”他驚叫一聲,目光直了,他發現兩丈之外,躺著天台魔姬。
莫非是死了?他心裏如此想,疾步上前伸手……他打了一個冷顫,縮回了手,原來他情急之下伸出的意然是那隻“毒手”。
他換了右手,探察脈息,隻覺生機未泯,脈息似斷還繼,但已微弱得不易覺察。他板轉她的嬌軀,破裂的胸衣,隱露出鼓繃繃的兩團白肉。他心裏下意識地一落,一股熱流湧上了麵頰。
他閉上眼,定了定神,再睜開,用手先探鼻息,然後翻開眼瞼。
“毒!怪事?”他感到駭異的,並非因了天台魔姬中毒,隻要她生機不滅,任何毒他都能解,而是因為這毒是一種他所熟悉,但又罕見的奇毒,他想到除了自己之外,還會有人能用這種奇毒?
忽然,他想起了衛道會中有一個毒中聖手崔無毒,黑麵漢子既是會中“總巡”,說不定是崔無毒的傳人,對方不但不怕“毒手”還會施毒……
至於黑麵漢子,何以冒充父親形象,三番兩次要致自己死命,就猜不透了。
他取出“解毒丹”納入天台魔姬口中,順手點了她幾處穴道。
半盞茶工夫,天台魔姬緩緩睜眼,待看清了眼前情況,才一躍而起,激動萬分地道:“兄弟,你……還活著?”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徐文也關懷地道:“大姐沒事吧?”
“我……還好啊!那和尚呢?”
“和尚?什麽和尚?”
“一個自稱‘痛禪’的大和尚,若非他及時現身,你已毀在那黑麵漢子的掌下了。”
“我醒時已不見人……”
“那他可能離開了。”
“大姐說他法號‘痛禪’?”
“是的。”
徐文暗忖道:“武林中從未聽說過痛禪和尚其人……”
天台魔姬忽然感覺胸前驚嗖嗖的,低頭一看,不由麵紅過耳,急忙把胸衣裂縫拉好,故意轉了話題道:“兄弟,原來你的手沒有殘廢?”
秘密既已被當眾拆穿,掩飾已無必要,徐文坦然道:“姐姐,我這隻手含有劇毒……”
天台魔姬驚叫道:“什麽,劇毒?”
“是的,這是一種武林失傳已久的毒功,練成之後,一般人隻要被觸及肌膚,立即劇毒攻心而亡,因為毒隻攻心脈,不走旁經,所以死後無痕。但懂得毒的人,仍可以察覺出來的。”
天台魔姬恍悟道:“哦!兄弟,這就是你的殺手?”
徐文道:“不錯。”
天台魔姬道:“難怪你不許人碰你!”她以前曾經為此以為徐文驕傲,原來另有隱情。
徐文笑道:“是呀!”
天台魔姬忽道:“……對了,我想起一個人,一直沒有告訴你。”
“誰?”
“一個麵目慈祥的黑衣婦人。”
徐文劍眉一蹙,困惑地道:“黑衣婦人?她叫什麽?”
“不知道,我想你可能知道。”
“為什麽?”
“那次你遭衛道會總巡冒充的錦飽蒙麵人毒手之後,突然來了一個黑衣婦人,她為你傷心落淚,但不肯道出與你的關係,隻說這是‘孽’,最後她說不能久留,要我替你收屍,一再囑咐不許我碰觸你的左半邊身,當時我不懂,現在才明白,她是怕我誤觸你的‘毒手’而喪生……”
徐文的麵色凝重得像鉛塊,久久才激動地道:“她麵目慈和?”
“是的,像春日的暉光。”
“中等身材?”
“嗯”
“難道會是……”
“誰?”
“家母!”
“令堂麽?”
“可是不對,她不會棄我而走。她還說了什麽?”
“沒有了。”
徐文深深地想,一麵想一麵搖頭,知道自己“毒手”秘密的除了父親隻有母親,但母親平時不穿黑色衣服,愛自己如命根,即使誤認自己已死,決不會托人善後,棄屍不顧。她是誰呢?
又是一個困惱人的謎!
天台魔姬惑然道:“你想不出她是誰?”
“想不出來。”
“如果再次碰上,我會認得出她的。”
徐文又皺眉苦思了片刻,依然毫無頭緒,隻好廢然一歎道:“罷了,暫時不管這些吧。大姐你我就此分手!”
天台魔姬粉腮一變,顏聲道:“兄弟你要與我分手?”
“是的。”
“你……不屑與我為伍?”
“不,大姐,你會錯意了,我有事要辦……”
“我不能和你一道麽?”
“不能,你犯不著跟我去冒生命之險。”
“冒險麽,我更要跟你了,你說,上哪裏?辦什麽事?”
徐文心中大是為難,他對她的觀感業已有了改變,他發現她並不如當初自己所想象的那麽不堪,幾次磨難把他與她的距離拉近了。
所謂日久情生,雖然這情隻存在於下意識中,但他此刻起的確是出於內心,不願她跟著冒險。
奇怪,紅衣少女方紫薇的倩影會在此時浮上心頭,他已知道她是仇家的一分子,他已下過決心斬斷這意念但,她的影子總是不斷出現,這使他非常痛苦,她並不愛他,而他卻念念不忘,開封道上不期邂逅,想不到這一麵之緣,會種下如此深的根,他該恨她,仇視她,可是,他竟然升起這意念,他自己也找不到解釋。
難道這是宿命論者所謂的“緣”?
但家門血案猶在目前,那些熟悉的人的屍體,血,“七星八將”之六的慘死情狀,“七星幫”的瓦解,父親亡命,母親下落不明,這些仇,不共戴天,而她是仇家的一分子,這豈是“緣”呢?是“孽”啊!
心念之中,他吐了一口長氣。
天台魔姬幽幽地道:“兄弟,告訴我,你準備做什麽?”
徐文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天台魔姬黯然一歎道:“兄弟,不必為難,你……去吧!”
徐文歉然地望著對方想解說幾句,又覺得什麽也說不出來,幽怨的眸光使他回腸百轉,最後他還是硬起了心腸,道:“大姐,原諒我有不得已之苦衷,如我不死,我們會再見的!”說完,投入暗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