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伴侶的選擇理念
第一章伴侶的選擇理念
遠山含笑,溪水泛碧,睛空萬裏,風和日麗,好一個仲春天氣。
通往開封的官道上,五騎駿馬按轡徐行。當先一騎,是一個衣履鮮明、麵如冠玉的書生,看上去年紀在二十一二之間。這書生俊則俊矣,隻是眉宇之間隱隱有一股戾氣,而最觸目的是左袖虛飄,赫然他隻有一隻胳膊。
第二騎是一個麵如重棗的黑衫老者,濃眉巨眼,精悍之氣逼人。
末後三騎卻是三個麵目佼好的少年,看裝扮是侍童模樣。
不遠處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槐樹下,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村俗打扮的少年正在休息,一匹高大的駿馬拴在樹旁。
這少年長的唇紅齒白、劍眉星目,真是一個貌比潘安的美少年。
黑衫老者道:“進開封城,看來求親隻好待明天……”
那獨臂書生麵無表情冷冰冰地道:“父命難違,我根本不作興前來求親。”
黑衫老者道:“二公子,蔣家可是開封首富,富甲天下……”
獨臂書生打斷了黑衫老者的話道:“方總管,富甲天下是他蔣家的事,與我何幹。你看我這副狼狽相,此去如果對方不允這門婚事,人可就丟大了!”
“依老夫看來決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何以見得?”
“蔣尉民與領尊大人是八拜之交,十年前蔣尉民來訪,曾盛讚二公子的人品,婚事可說是那時便決定了的,今日此來,隻是按禮數而行罷了!”
“十年前我不是這形象吧?”
“這打什麽緊,隻不過……”
就在此刻,蹄聲得得,三騎紅馬迎麵緩緩馳來,前麵一騎上是一個十七八歲的紅衣少女,後麵兩騎是兩名侍婢裝束的青衣少女。
獨臂書生目光轉處,不期然地控住馬韁,視線再也無法從紅衣少女身上移開。
隻見她生得柳眉杏眼、瑤口瓊鼻,纖巧合度,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肌理賽雪欺霜,足可當“仙露明珠”四個字。
這隻不過眨眼間事,三騎馬已來到近前,紅衣少女麵帶薄怒,掃了獨臂書生一眼,皺了皺眉,從旁馳過。
最後那名青衣婢女在馬背上“啐”了一口,喃喃地道:“看人也有這等看法的,目灼灼像個賊,該挖下那雙照子才對!”罵聲中,人已擦身馳過。
樹下那村俗打扮的俊朗少年人忍不住笑了。
隨行三侍童之一怒聲道:“這賤人該教訓……”
獨臂書生喝道:“少廢話!”
那侍童趕緊垂下頭去。
獨臂書生轉眼看向那村俗打扮的少年,本是一臉不悅,但看了這少年,卻轉為驚訝,心道:“世間竟有如此英俊的少年……”他本來自負容貌英俊,但比之這少年尚有些不如,不禁有些嫉妒,道:“這位兄台怎麽稱呼?”
那少年道:“在下姓周,名靖。”
獨臂書生道:“哦,原來是周兄。在下徐文,不知周兄為何發笑?”
“沒什麽,一時想起好笑的事情,忍不住而已。”顯然這自稱周靖的少年言不由衷。
“哦?”獨臂書生徐文顯然不信。
周靖盯著獨臂書生的左袖,問:“徐兄這手臂?”
徐文笑道:“練功殘了!”他似乎對少一條手臂並不在意。
周靖歎道:“那真是習武之人的不幸!”
徐文雙目一睜,道:“周兄看不起我這殘疾人?”
周靖道:“沒這意思,實際上在下也是……”
“是什麽?”
周靖忽然脫下右靴。
徐文驚聲道:“呀!周兄的腳趾……”
周靖苦笑道:“咱們同命相憐!”
徐文大笑道:“哈哈哈哈!在下隻有一條手臂都不在意,周兄又何必在意?”
周靖道:“徐兄心態真好,在下佩服!”
這一來,兩人距離拉近了許多,互生好感。
黑衫老者望著獨臂書生徐文道:“二公子,我們趕程吧?”
徐文卻道:“算了,這門親事我放棄了!”
黑衫老者驚聲道:“什麽?二公子,你……不去求親了?”
“嗯!”
黑衫老者躍下了馬背,發急道:“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徐文依然冷冰冰地道:“方總管,你帶他們三人回程去吧!”
“二公子,敝人如何向主人交代?”
“隻說我的意思就是。”
“這……”黑衫老者額上滲出了汗珠,張口努目,急得說不上話來。
周靖心中一動,道:“徐兄是定親之人?”
徐文道:“不錯。”
周靖道:“徐兄對這門親事不願意?”
徐文道:“不錯!”
周靖問:“為何?”
徐文道:“婚姻大事,要自己追求心中所愛,豈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周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這獨臂書生徐文所說的似乎也並非沒有道理,不禁陷入了思考。
獨臂書生徐文對開封蔣家這門親事根本就不願意,隻是父命難違,不得不勉強上道。現在這紅衣少女突然闖入他的心房,使地增加了反抗的勇氣,他有一個誌願,要自己看上的女子才能作為終身伴侶,他從小養成了一種任性乖戾的性格,下意識中有一種強烈的反抗意識。蔣家的小姐他沒有見過,美醜在未知之天,但目前的紅衣少女,他不願失之交臂,當下一揚手道:“方總管,上複家父,我這就走……”
黑衫老者上前一把扣住嚼環,惶然道:“二公子,你不能這樣!”
三個侍童隻有發呆的份兒,根本不敢插嘴。
獨臂書生徐文雙目一瞪,道:“方總管,你該知道我的性情?”雙目射出的暴戾之氣使黑衫老者不期然地鬆手後退。
徐文向周靖道:“周兄,後會有期!”輕叩馬腹,雙腿一夾,潑刺刺地追了下去。
黑衫老者猛一跺腳,躍登馬背,向三侍童道:“我們跟了去吧!”
四匹馬掉頭趕去。
隻留下村俗少年周靖一臉茫然,他雖然不太認可這獨臂書生徐文自行放棄親事的做法,覺得這樣置自己的父親於尷尬的境地,但對他這份鍥而不舍追求所愛的勇氣卻很欽佩。
周靖喃喃自語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一個倩影出現在腦海中,那是他的未婚妻,是他父親世交的女兒,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他對這門親事並沒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兩小無猜、青梅竹馬,既是平淡如水的愛情,也是一種平淡是真的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