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身世
丹峰，斷崖。
斷崖千仞，壁立如刀；遊雲浮繞，入眼氤氳！
崖下，通天河水蜿蜒東去，升騰的靈氣與浮雲交融一處，在晨光照射之下，爍閃著夢幻般的色彩；
崖頂，那塊突出崖壁的巨石之上，李小魚臨崖卓立，白衣獵獵長發飄舞，一雙星眸凝眺雲海，似要望穿雲霧看清前途。
在李小魚身旁，靈霧宗宗主孟道齡負手而立。
此時的孟道齡，身著一件寬大的青褐長袍，須發皆白麵色紅潤，那雙望向雲海的眸中，似透著堪破世事般的睿智與從容。
二人就這樣站於巨石之上，淩空懸立身浮雲中，任山風吹麵，卷動衣衫……
許久，李小魚終於腳下微動轉過身形，抬目望向孟道齡之際，目光中透著尊敬與久思過後的一抹釋然：“師尊，小魚想告訴您一個秘密！”
“可是與你的修為有關？”孟道齡似早已猜到，聞言一撫胡須，麵露微笑中盡顯慈祥。
“師尊，您……”
“嗬嗬，雖然師尊身為一宗之主，無法對每一名外門弟子的修煉狀況均做到了如指掌，但昔日小魚你突然打破桎梏身踏靈途，如此異狀，為師又怎能不倍加關注？
更何況，昔日你晉升內門考核之時，赫然將那靈修之門崩毀，為師若又怎能不知，在你身上，必有奇遇……”
“這麽說來，今日小魚請師尊一同登臨斷崖之意，您……早已知曉？”
“嗯！”含笑中，孟道齡撫須點了點頭：“小魚啊，若你不說，為師自是不會相問；可你若願說出，亦算是解了為師心中的一份疑惑。”
“師尊！”
麵對師尊孟道齡的這份理解與包容，李小魚隻覺一陣暖流自心底淌過，喚一聲“師尊”過後，當下便毫無半點隱瞞地將當日如何突破無望，如何於萬念俱灰神情恍惚之中跌下斷崖，以及後來如何身入風火洞因禍得福的一番奇遇講述了一番……
……
“果然是暮雲子前輩！想不到以他老人家驚世之能，仍是未能衝破這天道桎梏，唉……”聽完了李小魚一番講述，孟道齡一聲長歎。
見孟道齡麵露唏噓，眸中難掩哀惋之色，李小魚正待出聲勸慰，不想其一聲歎息過後複又緩緩開口：”小魚啊，你有所不知，這位暮雲子前輩雖說乃為上代丹峰峰主，可實則，卻非是我靈霧宗之修！”
“不是我靈霧宗之修？！”聞言之下，李小魚頓時大感意外。
“嗯，的確如此！不過，這位暮雲子前輩雖非本宗之修，便連那‘第三十八代丹峰峰主’，亦僅隻掛名而已，但其對我靈霧宗之恩澤，可以說舉宗上下，包括為師在內，都是深銘於心不敢稍忘啊！”
“師尊，您是說……這位暮雲子前輩，曾對我靈霧宗有過大恩？”
“正是如此！”孟道齡重重點了點頭，旋即轉望雲海不再出聲，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
如此，許久過後孟道齡方才再開口，聲音緩慢而又低沉，竟如穿過歲月般在李小魚的耳邊響起：“那是四十年前，為師剛剛接任宗主不久……”
隨著孟道齡的語聲緩緩響起，一直深埋在李小魚心中的諸多疑惑，頓如剝絲抽繭般被漸漸解開。
原來，就在四十年前，孟道齡剛剛接任宗主之職不久，忽一日，一名散修突來拜山。
此人自雲名喚“暮雲子”，相貌清奇談吐不凡，更為令人震驚的是，這暮雲子於有意無意中，竟赫然顯露出了“天靈境”的強大修為。
如此一名大能突然前來拜山，自是使得靈霧宗一眾高層無不暗自心驚。於是，在忐忑當中，孟道齡與一眾宗門高層，畢恭畢敬地將這位暮雲子迎入了宗內。
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一番寒暄過後，這暮雲子便徑直道明了來意，竟雲自己乃為一名無根散修，見靈霧宗峰景奇秀，便心生在此居修之念，唯求一處居所以為安身。
見這暮雲子語氣坦誠絕非戲謔，因宗門弱小常憂安危的孟道齡等人自是暗自心喜，遂恭敬地將之請至了丹峰一處精舍住了下來。
本來，能得這樣一位大能坐鎮宗內，孟道齡與一眾靈霧宗高層已然是求之不得，但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過了月餘，這暮雲子便找到孟道齡，竟言說“受人恩惠必以報償”，欲意親傳丹道助增宗門底蘊。
原本孟道齡等人以為，暮雲子此言僅隻說說而已，可組織丹峰弟子於丹修堂聽其講授一課過後，頓時驚喜莫名。
隻因這暮雲子，非但修為驚人，更是一名絕世丹修！
而其所授之丹道，則更是高深無比精辟絕倫，莫說一眾丹峰弟子，便連宗門的丹修長老，亦有許多技法根本是聞所未聞！
在此般情形之下，孟道齡與一眾宗門高層立時恭拜相求，請其屈尊掛名第三十八代丹峰峰主。
這暮雲子倒也隨和，見孟道齡等人誠心相請，遂一笑應承，自此便以“丹峰峰主”的身份，於那丹峰的丹修堂內，為靈霧宗一眾丹修弟子授課傳藝，親自講傳丹修之道。
如此僅隻數年，靈霧宗丹修弟子的丹道水平便突飛猛進，提升到了一種在以前根本不敢想象的高度，從而使得靈霧宗底蘊大增！
如此過了五載，南天宗欲恃強來犯，就當滿宗備戰誓死抗敵之時，暮雲子隻微一沉吟，旋即便破空而去，隻身前往了南天宗。
一日過後，暮雲子自南天宗歸返，隻笑言一語“有我在之一日，那南天宗必不敢再犯”，隨之便如往日一般，徑往丹修堂授課講道。
一場滅宗大劫，就被暮雲子這樣輕描淡寫地化於無形，此恩之大，簡直令靈霧宗上下無以言表……
就在孟道齡與一眾南天宗高層，直感暮雲子簡直就是天賜福星，實乃是靈霧宗的佑護之神的時候，暮雲子卻突然言稱有事，隨之便離宗而去，自此一去未返。
一晃十載過去，南天宗見暮雲子久久不歸，便又自開始蠢蠢欲動。
而就當整個靈霧宗風聲鶴唳之時，暮雲子卻攜一女嬰突然歸返，再次以一己之力將宗戰化解。
在隨後的慶宴之上，暮雲子親手將此名女嬰交予了玉女峰峰主冷秋寒，言稱此女為己之至親，拜托其收之為徒代為養育。
而這名女嬰，便正是後來成為了玉女峰大師姐的夏若瑤……
孟道齡的一番話語，使得李小魚終於明白，為何如此羸弱的靈霧宗，會有暮雲子這樣一位能夠煉出八品奪天丹的絕世大能；為何夏若瑤在宗門的身份是如此特殊，為何那南天宗將其擄去之後，卻仍自以禮相待不敢傷害絲毫……
“師尊，莫非……若瑤師姐是暮雲子前輩的孫女？”雖然通過孟道齡的講述，李小魚解開了心中的許多疑惑，但對於夏若瑤與暮雲子的關係，仍令之感到十分好奇，是以一陣唏噓過後，李小魚不由出聲相問。
聞聽李小魚發問，孟道齡緩緩搖了搖頭：“當初，暮雲子前輩將若瑤交予冷峰主代為養育之後，翌日便離宗而去，自此再未現身，是以若瑤與暮雲子前輩到底是何關係，這麽多年以來，亦是縈繞為師心中的一個困惑！
不過，在暮雲子前輩離去的第三個年頭，山下仙緣城中那聚寶閣的女閣主卻尋上山來，以‘浸血玉佩’為證，聲言若瑤乃為其親生之女！
雖感此事委實令人難以置信，但其有玉佩為憑，且又當場滴血鑒親，從而讓為師不得不確信，那位聚寶閣的女閣主，便正是若瑤的親生之母無疑……”
“什麽！聚寶閣的女閣主，竟……竟是若瑤師姐的生身之母！！”
驟聞此言，李小魚頓時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