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一言蒸發掉一百億英鎊
倫敦金融城。
史密斯投資基金管理公司。
一大早，休.史密斯就感到了辦公室，並召開了一場緊急會議，但他提到的建倉計劃卻遭到了其他管理人員的反對。
「西切爾工業集團的業績一直很優良，和巴林銀行也有著良好的合作關係，我不認為，做空它可以讓我們得到收益，相反，這可能會讓我們虧損一大筆錢。」
「巴伯。我贊同你的分析，但如果，我是說如果，西切爾工業集團有其他不為人知的巨大危機呢？」
「危機？你有證據么？」
「沒有。」
「老天，史密斯。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在一切基本面和技術性多頭趨勢明顯的情況下，沒有任何確切做空信號和消息的情況下，去做空一家軸承產業的優質股票。
恕我直言，這簡直是愚蠢。」
「巴伯。我的好搭檔，聽著，在昨天，喜洋洋財務公司的老闆約翰.羅伯特邀請我參加了一場宴會，我的判斷就是來自於那裡。」
「約翰.羅伯特？就是那個上了他前妻女兒的混蛋？」
「嗯。就是那個混蛋。他邀請我出席了九鼎銀行的開業宴席，你猜猜，我在那裡看到了誰？」
「.……」
「沈建南，我在那裡看到了沈建南。老天，你不知道，他還笑著跟我打了招呼。」
「哦嘛噶！你不會告訴我，是沈建南告訴你，西切爾工業集團的股票要暴跌的吧。」
「不。但也差不多，我聽到他和羅伯特.約翰談論到對軸承產業的看法，他覺得，從目前歐洲的經濟來看，軸承行業的前景實在是堪憂。
並且，他建議羅伯特.約翰建立一筆看空相關行業的賣空頭從，並且，點名了西切爾工業集團。」
「對了。羅伯特.約翰就是他的屬下。」
「我的天。這是真的？」
「當然。我親耳聽到的。」
「混蛋，你怎麼不早說。」
「你沒問啊。」
「。我們試著分析一下，目前各國金融市場都處於劇烈的波動中，請救濟金的人數在不斷增加。」
「不僅如此，據我所知，就連勞斯萊斯汽車公司的訂單都在急劇下滑，相反，日系汽車憑著中低端市場，存在著很強的競爭優勢。」
「這說明，歐洲未來的經濟確實很令人擔心，人們沒有更多的錢來買昂貴的傢具。」
「.……」
一番分析，兩人確認了一點。
正如沈建南說的那樣，軸承產業的未來非常不光明，做空西切爾工業集團確實是一筆賺錢的投資。
「你覺得，我們建立多大的頭寸比較好？」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們失去了英鎊的機會，但現在，這個機會可是擺在我們面前的。」
「那百分之八十？」
「不。我覺得，百分之百比較好，過了今天，我們想不發財都不行。」
「這確實是個好主意。」
「.……」
人的大腦，是有缺陷的。
而這種缺陷，當陷入主管邏輯的時候，就很難從這個邏輯中擺脫出來。
沈建南是誰？
神？
對於投機者而言，他確實就是神。
儘管，無神論者會覺得，世界上從沒有神的存在。
但如果，一個人完成了其他人無法完成的事情，甚至言出必成，那麼他就是神。
強姦了芬蘭的惡魔，賣掉了義大利的混蛋，打垮了英格蘭銀行的罪魁禍首，在禍害歐洲的時候，賺到了數十億美元的巨額利潤。
這樣的存在，不是神又是什麼。
「文森，我相信，這確實是一個發財的機會，老天，那個是沈建南。」
「.……」
「蒙特爾，我要你一開盤就在西切爾工業集團上建立五百萬英鎊的賣出頭寸。」
「先生。這會不會太貿然了？」
「不。那可是沈建南。」
「可是.……」
「嗯。我們可以觀察一下，如果確實如此，希望不要太遲。」
「.……」
上午九點鐘，倫敦證券市場盤拍賣時間。
沈建南看了一眼計算機上的時間，愜意點上一支雪茄，有些期待的看向了不遠處的路透社屏幕。
是騾子是馬，今天溜溜彎就知道了。
如果成了，那冒著風險在歐洲打起來的名聲，將會成為他掌握的最大籌碼。
咚——
交易軟體提示了一聲開盤時間，威廉看著西切爾工業集團的報價，朝沈建南喊了一聲。
「BSS。西切爾工業低開了百分之三。」
才百分之三？
沈建南臉上露出一絲不滿意的神色。
當年，傑西.李佛摩爾一句話可以令任何一隻股票的價格下跌百分之五，看起來，自己的名字還不夠啊。
還是說，現在這些傢伙們，都比以前的投機者都更謹慎和狡猾了？
終於，證券市場正式開盤。
沒有任何猶豫，威廉拿起一鍵拍，在上面飛速輸入了一組代碼。
隨著程序的觸發，一組數字在零點几几秒的時間內，傳入到了交易所的中央計算機，並顯示在了路透社屏幕上。
西切爾工業，2.6賣出6666666
伯明翰，西切爾工業集團大廈。
投入到工作中的大衛.西切爾忘掉了一切雜念，仔細研究者收購勞斯萊斯汽車公司的事情，這件事太重要，他不得不慎重考慮寶馬集團和大眾的底線會在哪裡。
想比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東方人鄉下人，寶馬集團和大眾這種巨無霸才是真正可怕的對手。
但突然，大衛.西切爾感覺好像哪裡有些不對，等他朝著感覺不對的地方看去，一雙棕色的眸子，就像是被鮮血所滲透。
紅！
紅的刺目，紅的令人難以置信。
西切爾工業集團。
2.6賣出6666666
2.67賣出20
2.67賣出35
2.65賣出3000
2.60賣出666666
2.5賣出252
2.5賣出666666 ……
西切爾工業集團在跳空低開百分之三的情況下，市場上瞬間爆出大筆大筆的拋盤。
在猶如行軍食人蟻的瘋狂蠶食下，西切爾工業集團的股價，三分鐘不到就整整下跌了百分之十二，走勢圖也像是一道從天而降的瀑布不斷朝下方衝擊。
怎麼會這樣？
大衛.西切爾手裡拿著的資料掉到了桌子上，分時圖上的K線就像是一根巨大的棒子，狠狠砸在了他腦袋上。
作為西切爾工業集團的總裁，他太清楚公司的業績有多好了，整個環境根本不該有下跌的可能性才對。
可現在，又算什麼？
不由自主，一段魔鬼的低語，不可抑制迴響在了大衛.西切爾耳畔。
意外！
這一定是意外。
猶如一隻落水的山雞想要抓住河裡漂浮的救命稻草，大衛.西切爾連忙將軟體調到了倫敦證券市場的所有股票上。
綠——滿目綠色蒼茫，環保色的顏色，讓人可以感受到一種發自內心的舒爽。
但對於大衛.西切爾而言，卻感覺不到半點環保的健康，他獃獃望著屏幕上的不斷閃爍著的數字，整個人都要沙雕了。
Rlls-RyePl，.73，+3%。
AstraZenea，2.25，+9.45%
GlaxSithKline，3.35，+7.25%
BPPL，6.5，+5.% ……
BATS，3.56，+5.3%
Sny，2.76，+4.5%
BPPL……
FTSE，2553，+.5%
看著屏幕上證券市場的報價，大衛.西切爾徹底茫然了，富時指數開盤大漲了百分之一點八五，不管是英國本土股票還是國外上市公司，平均漲幅都超過了百分之一點八五，動力發動機械行業和醫藥行業更是領漲市場。
其中，動力行業羅爾斯.羅伊斯領漲市場，漲幅高達百分之十三；醫藥行業，阿斯利康和葛蘭素史克領漲市場，漲幅分別達到了百分之九點四五和百分之七點二五。
市場七百四十二隻股票，圍堵十六隻股票是紅色的，而西切爾工業集團，則是最紅的那個。
鈴鈴鈴——
刺耳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來，大衛.西切爾條件反射抓起了電話。
「先生。我們的股票今天一開盤就遭到市場嚴重衝擊，你最好看一下，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起來，非常糟糕。」
電話是董事會秘書部主管弗萊迪.貝爾打來的，這位曾經在勞埃德銀行任職的交易員，現在正是西切爾工業集團證券事務部的負責人，他有著豐富的交易經驗，在發現市場苗頭不對的瞬間，就調集了公司上千萬英鎊試圖護盤。
但市場上的拋壓太過巨大，千萬英鎊撒進去連個水花都沒有浮起，眼看情況越發糟糕，貝爾不得不打電話徵求總裁的意見。
到這時候，大衛.西切爾哪裡還反應不過來這是沈建南搞的鬼，一種深深的不安和惶恐從心底浮現，儘管，他不願意承認心裡的那份恐懼感。
「我已經知道了，聽著，貝爾，我要你盡量維持住股票的價格，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這是一場卑劣的陰謀，我會馬上召集董事會討論解決的辦法。」
「我會儘力的。」
看了一眼市場上不斷湧現的拋盤，弗萊迪.貝爾沉聲道。
「但你需要儘快，情況非常不妙。」
「.……」
結果是驗證真理的唯一標準，眼睜睜看著西切爾工業集團的股價瞬間暴跌了百分之二十，斯特克激動的在胸口飛速劃了一個十字架。
「亨利，實在是太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和我的朋友將會面臨一筆巨大的損失。老天，如果不是已經發生了，我實在難以想象，西切爾工業集團的股票十分鐘時間，居然會暴跌超過百分之二十。」
「斯科特。現在你相信我的話了吧，聽著，這是一個發財的機會，為什麼不趁機再做空一把跟著大賺一筆呢。」
「喔。這個注意真是太棒了。」
「.……」
「上帝啊。西切爾工業集團難道真的要破產了，不然為什麼會跌成這個鬼樣子？」
某棟普通的別墅中，一名中年人看著計算機上不斷下跌的股票價格，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昨天晚上，他就收到朋友的消息，說西切爾工業集團欠下了巴林銀行很大一筆錢，可能面臨著起訴。
但這種荒唐的話，他根本就不信。
開什麼玩笑，西切爾工業集團和巴林銀行有著良好的合作關係，怎麼可能會面臨負債而遭到起訴。
可現在，市場已經證明了這點。
在證券市場的真理是從來不會打破的——市場的反應永遠快於消息的確認。
也許，現在止損還來得及。
儘管心裡後悔心痛，猶如被刀割了一塊肉似，但中年人還是做出了選擇。
他飛速在鍵盤上敲出了幾個數字，並且點下了確定鍵。
西切爾工業，2.4，賣出2594
幸或者不幸的是，在成年人的世界中，過程從來不重要，在愛情和麵包之間，隨著時間流逝，總會偏向於麵包。
資本的世界，更是如此。
因果關係並不重要，業績、前景和發展，在響亮的口號和光明的前景，都比不上眼前可以看到的盈虧。
或者說，果既是因。
英國人對於時間觀念一向比較看重，不到上班時間，說不上班就不上班；到了下班時間，說下班，那就一定會準時下班。
幸好，正是上班時間。
用了十分鐘的時間，大衛.西切爾將董事會成員全部邀請到了董事會議室，就算是沒空到的，也以電話聯繫了過來。
不過，他並不知道，在這段時間，西切爾工業集團的市值，已經蒸發了一百億英鎊，跌幅快達到了百分之五十。
「先生們。很抱歉緊急將你們召集過來，但現在，我們面臨著一個小小的問題，需要你們做出決定。」
「大衛，我們相信你的能力。有什麼問題不妨直言。」
「是這樣的。我們公司遭到國際投機者的狙擊，在早上一開盤，股價下跌了百分之十，我這可能會對我們收購勞斯萊斯汽車公司造成一點影響。」
「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我的建議是，在今天中午，向市場透露我們的收購計劃，將那些該死的投機者狠狠教訓一頓。」
「.……」
於此同時。
巴林銀行總部，風險控制部主管慌慌張張衝進了總裁辦公室，敲響了關著的大門。
山姆.雷德梅林有些不滿屬下的慌張態度，忍不住提醒他。
「賽斯。現在是上班時間，難道你不該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么？」
可惜，賽斯.貝肯根本就沒有功夫注意自己的形象，他喘著大氣，口乾舌燥扯開勒在脖子上的領帶。
「山姆，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