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跨進第二序列
意外，非常意外。
沈建南沒想到，居然在這裡會碰到記者。
不過，轉瞬之間，他也就明白了施萊辛格的意圖。
看起來，這位央行行長，是真的不希望德國中央銀行成為歐洲中央銀行，也不希望德國馬克從世界上消失，而是想，趁機給英國人一棒子。
以他的身份出現在這，就算什麼都不用說，就足夠表達出各種問題了。
考慮到各種問題，沈建南微微一笑毫不停步走入了電梯，這個時候，什麼都不說，給予市場的猜想反而可能會帶來意外壓力。
「沈先生，請留步。」
「沈先生……」
「.……」
咔咔咔的閃光燈中，沈建南一行人在酒店安排下上了獨立專用電梯，在場的記者遺憾連連，恨沒能親吻他的腳底板得到這次採訪機會。可就在這時，一輛汽車停在了酒店大廳門口，赫爾穆特.施萊辛格到了。
巧，實在是太巧了。
巧到在場的記者想要不浮想翩翩都不行。
一個國際大空頭剛剛上了電梯，德國中央銀行的行長就出現這裡，誰敢說這裡面沒什麼貓膩。
在場所有記者頓時兩眼放光，小跑著將施萊辛格和他的助理圍在了大廳門口。
「施萊辛格總裁，截止現在英鎊大跌了百分之五，德國中央銀行是否會出於歐洲匯率機制考慮執行新的貨幣政策。」
「施萊辛格總裁，繼義大利里拉和西班牙比塞塔暴跌，英鎊在今天暴跌了百分之五，您對此有什麼看法。」
「.……」
「.……」
長槍短炮的圍剿之中，赫爾穆特.施萊辛格停下了腳步。
「我認為。以目前ERM存在的問題，部分貨幣進行廣泛調整，要比對里拉和比塞塔單獨調整要更好。」
「.……」
一瞬間，在場的記者們驚呆了，個個面紅耳赤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但能做妓者的，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有人壓抑著心臟都要爆炸的激動，連忙接住了剛才的話題。
「施萊辛格閣下。您是認為，英鎊也需要貶值么？」
「我並么針對英鎊的意思。」
「.……」
「施萊辛格閣下，在您到來之前，我們也遇到了沈建南先生，不知道兩位是否在此約定見面。」
「無可奉告。」
「施萊辛格閣下，不知道兩位在此見面是準備談論歐洲匯率機制存在的問題么？」
「無可奉告，我只能告訴各位，我來此是因為我加班到現在還沒有用餐。」
「.……」
在眾多記者的追逐中，赫爾穆特.施萊辛格帶著助力跨入了公用電梯，但有意思的是，他並沒有阻止記者們走入電梯。
這是一個很微妙的反應，在場的記者們也不點破，滿臉激動踏入了電梯間。
「施萊辛格閣下.……」
「.……」
「.……」
連珠炮一樣的話題中，電梯在頂樓餐廳停了下來，赫爾穆特.施萊辛格邁起大步，跨出了電梯間，一幫記者連忙圍追堵截，想要獲取更多的信息。
但很遺憾，幾名黑頭髮、黑西裝、黑領帶的傢伙很不客氣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對不起。這裡現在是私人空間，請馬上離開。謝謝！」
如此重要關頭，被人攔住了去路，幾名記者立馬就急了，有人朝施萊辛格大喊了一聲。
「施萊辛格閣下，請留步，我只有最後一個問題。」
聽聞記者叫喊，赫爾穆特.施萊辛格停下了腳背，轉過脖子看了一眼叫住他的女記者。
咔咔咔——
沒有問題，只有一陣閃光燈的瘋狂閃爍。一臉冷酷的唐敦厚一行人，和西裝革履神采奕奕的施萊辛格正面照，出現在了膠捲里。
倫敦，HMTreasury。
諾曼.拉蒙特搓了搓臉，有些興奮看著在場的顧問和央行行長彭伯頓。
如今英鎊資本的流出主要是流入德國置換馬克資產，如果德意志銀行再次降低利率，那麼英鎊的壓力就會大大降低。
大概是為了給所有人鼓勵，也可能是為了給自己找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拉蒙特胸口往前一傾，說出了一切可能的邏輯。
「里拉已經崩潰了，比塞塔也已經崩潰了，現在輪到我們了，我相信，這並不符合德國人的利益，他們想要統一歐洲貨幣單位，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們脫離EMR的。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德國人了。」
「我贊同財相大人的判斷。」
「我也認同財相大人的分析，英國不是義大利和西班牙這些二流國家可以比的，他們需要我們來支持歐洲匯率機制的完善和共同體的發展。」
「.……」
羅賓·利.彭伯頓感覺拉蒙特的分析有些樂觀了，自從私有化開始，英國每一年從德國進口的商品以百分十九的速度遞增，作為德國最大的商品進口國，從某些方面來說，英鎊貶值才更符合德國人的利益。
那樣，英國人就需要花費更多的財富去購買來自德國的商品。
但顧問們都這麼認為了，他能怎麼說，看著一雙雙望過來的眼睛，他只好點了點頭算是認同。
沒有異議。
諾曼.拉蒙特興奮站起身揮了揮拳頭，給在場所有人最真誠的鼓舞。
「我建議，明天一早就給施萊辛格打電話。相信，他在我們的壓力下一定會做出正確選擇的。哦嘛噶，我可真是個天才，這個注意真是太棒了。」
「.……」
羅賓·利.彭伯頓猶豫了下，但還是出於職責問出了心裡的隱憂，十五分鐘令央行消耗了七十億的外匯，他對此感到十分恐懼。
「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德國人不同意降息呢？」
「這絕對不可能，沒……」
砰！
會議室的大門被人從外面猛烈推開，猝不及防的聲音，令拉蒙特嘴邊的話不得不停了下來。
是新聞辦的羅溫，看到他慌慌張張的樣子，諾曼.拉蒙特感覺糟糕透了。
上帝啊。
千萬不要是壞消息！
「大人，不好了。剛才通訊社傳來消息，施萊辛格接受了華爾街日報和商報的採訪，他說.……」
看著拉蒙特吃人的眼神，羅溫嚇的不知道要不要繼續說下去了。
「混蛋。他到底說了什麼。」
「他說.……他說，對歐洲貨幣進行廣泛的調整將比對里拉和比塞塔進行單獨的調整好。」
「.……」
拉蒙特被這一席話驚呆了。
作為財政大臣，他哪裡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或者說，是個人誰還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不久之前，施萊辛格可是說過類似的話，那時候，他點明了里拉存在的薄弱基礎。
而現在，施萊辛格的講話等於是在呼籲英鎊貶值，他先前在巴斯會議后發表的公開聲明已經引發對里拉的攻擊，現在又開始抨擊英國……
剎那之間，諾曼.拉蒙特的臉上蒙上了一層紅光。
「該死的。這混蛋到底想幹什麼？」
「還有.……」
羅文唯唯諾諾著，不知道要不要把其他事再說出來，拉蒙特發怒的樣子，讓他懷疑自己說出來會不會被活活打死。
「混蛋。他還說了什麼，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
「施萊辛格沒有再說其他，但是……但是有記者拍到，沈建南在施萊辛格到達艾美酒店之前，也到了艾美酒店。」
沈建南、施萊辛格？
諾曼.拉蒙特被驚的一把抓住了羅溫的領口。
「你說什麼？那個東方人？該死，他們怎麼會在一起，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