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96章念姿
“雖然有了亦無憂的九天玄鐵,不過百弩弓還差些小東西。”
??高處的風撫過女子嬌美容顏上的青絲玉釵,帶著她鄭地有聲的決心和傲然,掠過君謹宸的耳側,激起無數漣漪。
??她們的合約也該提上日程了,
??妘瑤回頭,移開遠處的焦點,聚焦在榮華無雙,尊貴如神袛般的男子臉上,轉身率先踏上下城樓的階梯,邊走邊坦然道:
??“過久了舒服日子,都忘了京都是個鬥獸場…”
??鬥獸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君謹宸專注盯著已經下了兩個台階的妘瑤,語氣寵溺道:
??“差的那些小東西本王已經備好了。”
??聞言,妘瑤抬在半空的腳頓了頓,頭也不回的罵了句
??“蛔蟲。”
??這他都知道。轉而一想也就不鬱悶了,畢竟嫵昭儀肚子裏的那塊肉的確是沒生下來,而且還一屍兩命。
??“讓開讓開!”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靠近,圍觀人皆避之不及的讓開中間的路來。
??接著罵罵咧咧的民聲四起,
??一隊官差押著一長串身穿囚服,手腳帶著鐐銬的犯人往這邊走來。
??野菜雞蛋等漫天飛,這些死囚正是祁哲一家,滿門一百七十三口,丫鬟仆從都沒能幸免,他們無疑是無辜的,可是誅連之罪,無處可逃。
??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當朝太傅,臨死時文武百官竟無一人來送。
??浩浩蕩蕩的隊伍最後,眾人目光齊齊一變:
??兩個官差用簡陋的竹架抬著一具身穿囚服的屍體。
??近了,妘瑤才知道,這具麵目全非,已經死透的屍體竟然是祁哲獨子,——祁子熙!
??祁子熙,太傅嫡子,太子妃胞弟,當時京都炙手可熱的富貴公子,雖然人討厭了點些,可那張臉怎麽說也算看的過去的,如今落得一個墜涯身死,麵目全非,妘瑤不免唏噓了幾分。
??“逃?往哪兒逃!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都是報應。”
??其中一個圍觀百姓碎了一口。義憤填膺的叫喊著。
??眾人紛紛附和:
??“當初他爹得勢時,這京都的壞事他可沒少幹,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現在他爹都快身首異處了,他可倒好,居然收拾包袱,逃命去了!”
??“依我看這種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東西,就該五馬分屍了才對!”
??人群中又是一陣附和,一堆指責辱罵聲。
??滿門抄斬,貪汙賑災銀,意圖謀反。這樣的罪名,祁家是真真正正的沒落了。
??世代旁係不可讀書入仕,背負千古罵名。
??這日京都城門外的刑場血流成河,無一人落淚,長街小巷的人都在拍手稱快,直到傍晚,薄暮西山時人群才散。
??隻因,皇上旨意:
??祁家滿門,不得入土為安,挫骨揚灰,以儆效尤。
??入夜,禦書房。
??“查清楚了嗎?”南帝負手而立,站在禦書房門口,抬眸看著外麵沉沉的夜色,頭也不回的問道。
??“回皇上,老奴…無能。”
??“嗬~那還真是有意思了,本來埋在冷國公府的東西怎麽一夜之間從祁哲府裏挖了出來?”
??“祁哲為官多年,目中無人,許是得罪了誰,又或者……是冷國公府栽贓嫁禍。”
??福公公微佝著身子,站在南帝身後的暗影裏猜測道。
??“那另一件事?如何了?”
??南帝繼續目不斜視的看著黑夜問道。
??“太醫說太子……不,大皇子並非藥物左右。”
??福公公底氣不足的稟告著“實情”,
??若非藥物,大皇子又怎麽會在早朝的時候,眾目睽睽之下,在宮裏和祁哲起了爭執。沒腦子的扯出貪吞賑災銀一事。
??“焚心查的如何?”
??南帝終於收回投在暗夜中的目光,轉了話題,一雙渾濁的眸子盯著禦書房內的一處梁上,沉聲問。
??不等話落,那方才還空空蕩蕩的房梁上,忽然掠過一道黑影,下一秒再看時,那道黑影已經恭恭敬敬的伏在地麵上,
??麻木冰冷的聲音在冷靜寂然的禦書房響起:
??“回主子,未果,有人刻意抹掉了線索。”
??“繼續查!”
??南帝揮手,黑影快速閃退。
??“哼,他若安分守己,朕或許還可留他一命。可他偏偏翅膀硬了,想飛。”
??身後恭敬站著的福德眼瞼微動,不著聲色的往後退了退:
??當初暗影來報,有另一對人馬也在追查當年宸王身上所中的毒,偏偏這個時候黎府二小姐馬車受驚,被冷國公府小公子所救,還有生辰那日,後園黎妃那幕……
??自古帝王多疑,何況就算沒有這些,太子也終究不會登上大統……
??“賞杯酒給琳琅宮。”
??南帝話落,一身明黃衣袍沒入夜色。
??福德霍然抬頭,琳琅宮,黎妃的寢宮。
??琳琅宮裏的宮燈高高低低的燃著好幾處。
??卻依然有著不少暗影。
??黎妃賓退了宮人,對鏡梳妝。
??鏡中的人去了精致的妝容,頭飾,三千青絲垂肩而落,長相清麗,一身白衣。
??這身白衣卻令人不寒而栗,與其說是白衣,倒不如說是喪服來的更為貼切。
??“聽聞愛妃胞弟身染惡疾,朕這裏有株千年人參。”
??那日生辰宴結束,南帝的話曆曆在目,清晰如昨日。
??黎妃看著桌上剛剛賞賜的一杯酒。
??忽然嗤嗤的笑開,容顏如花,配上那張清麗素雅的容顏,幾分落寞,幾分自嘲,幾分恨意,幾分悲哀……
??“千年人參?哈哈哈——”
??黎妃笑著笑著就哭了,
??那日南帝生辰,她因為胞弟病重一事心不在焉,不慎跌倒時有一雙手及時扶住了她。那個人是當朝太子——君天佑。
??自此,她便落入了他們君家父子倆的棋子。
??君天佑一計不成逼死自己庶妹,就想借她的手得到她爹手裏的兵符。
??而她的枕邊人,君謹昊則想將計就計,以黎府滿門逼她舍身君天佑,麻痹君天佑……
??“哈哈哈——,我一介婦人,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杯中酒盡,白瓷杯落,“咣當”一聲脆響,白瓷杯落,白衣飄飛人影墜,唇邊滲出點點鮮紅。
??果真是見血封喉,黎妃頹然落地,瑩白的一雙玉手往上抬了抬,終是無力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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