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3章：離骨霜
“從我知道夫人挑選新的婢女，要將你送去別莊時，我就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所以我來的時候就服了毒藥，不能親手將我挫骨揚灰，扒皮抽筋，看著我在死亡的邊緣痛苦掙紮，苦苦哀求，你是不是很不甘心？”
??“賤婢！你就算死了，本小姐也會找一百個，一千個來折磨你的這具軀體，你逃不掉的，就算死，本小姐也會讓你死不得安！”
??妘妍曦一腳踩上墨琴滿是鮮血的右手，一點點碾下去，血肉模糊下骨節碎裂的聲音。異常清晰的響起。
??墨琴笑的更柔了，好像妘妍曦腳下碾壓的手根本不是自己的一樣。
??“不甘心的又豈是你一個，我也不甘心，所以四年前我才沒有隨著小文一起走，因為你還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小姐，所以……我不甘心。”
??“不甘心？哈哈～現在你就要死了，本小姐依舊是相府高高在上的小姐。你能如何？”
??妘妍曦說著又抬腿狠狠朝著墨琴的右肩上踢了上去。
??“嗤……”
??唇角的血色越來越多，染紅了墨琴側在了地上的半邊臉和身下的梨花木地板。
??“你……不是，咳咳～最重麵子麽？不知沒了貞潔，毀……了容貌，咳！的你……又該在這薄涼虛假的世上……如何，咳咳，如何……如何自處，咳咳……”
??“賤婢！”
??墨琴一句話戳中了妘妍曦的忌諱，妘妍曦順手撿起剛剛碎了一地的黑釉花瓶碎片，陰狠道：
??“毀容？本小姐就讓你先嚐嚐毀容的滋味！”
??尖利的陶瓷碎片劃破皮肉的“滋滋”聲，聽的人毛骨悚然，紅色的簾幕遮住了墨琴越來越朦朧模糊的視線。
??墨琴依然勾唇笑著，好像是盛開在落日餘暉下的一株芍藥，安靜，靜的了無聲息。妘妍曦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狠，這張臉現在除了貼在地上的這一塊，想必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了。
??不過，那又如何？人之將死，何必執著於一具皮囊，無所謂了，
??“毀容？你放心，以本小姐的身份，多的是靈丹妙藥，這道傷口，還毀不了我的容。至於你？嗬～可就沒那麽好運了。”
??妘妍曦隨手拋擲掉手裏血淋淋的陶瓷花瓶碎片，心滿意足的看著墨琴麵目全非的臉，
??“是嗎？不知……小姐手裏可，咳咳，……可有妙藥能～解的了“離骨霜”？”
??墨琴抬眸看定妘妍曦，唇邊突然綻放勾勒出一個絢麗的弧度。
??“你說什麽？！”
??妘妍曦驚恐的吼道，緊接著她便親眼看著墨琴的腳開始一點一點的化了，露出裏麵的森森白骨，骨上血跡斑斑，接著便是小腿，
??“知道小姐，呃～不會……不會放過奴婢，哪怕是屍體，所以奴……奴婢來的時候就，咳～服了“離骨霜”，那支玫玉釵上～奴婢也特意塗……塗了不少，權當是感念小姐這麽多～多年對奴婢的照撫了。”
??……
??“啊！”
??菡萏苑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像是痛苦，又像是憤怒，又好像是驚嚇恐懼。
??等侍從婢女趕到時，無一例外的紛紛麵色驟變，更有幾個直接嚇暈了過去，被躺在地上的那一具血跡斑斑的骨架，嚇的語無倫次，冷汗濕襟。也被妘妍曦右臉頰上的那隱隱露出森森白骨的大叉。
??離骨霜——離骨，離骨！離活人軀，化死人骨，點滴便可去皮肉，顯白骨，妘妍曦的右臉這輩子怕是永遠也好不了了……
??傳聞藥鬼穀古刹兩年前曾在京都贈出去了一味藥，正是令人聞風喪膽，可去肉化骨的離骨霜。
??當時這消息傳出，還引起了一片轟動。
??藥鬼穀穀主——古刹。
??性乖張暴戾，古怪異常，常年黑袍加身，麵具掩容，無人知其麵具下的廬山麵目，也無人曉得他的真實年齡，僅憑借古刹裸露在外的一雙形如枯槁的手，並不能推測出他的年齡，因為但凡聽過古刹聲音的人都知道，那聲音雖低啞滄桑卻也絕不會是屬於一個老者該有的。
??是以，古刹，身份不祥，年齡不祥，世人隻知他是藥鬼穀穀主古刹，而藥鬼穀所植藥草，皆為稀世罕見之品，僅此而已。
??雖藥鬼穀的藥物價值令人瞠目結舌，然去求藥的人卻並不多，因為古刹還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凡予藥鬼穀求藥者，須殺一人方可。
??對此跌破世俗的規矩，眾人褒貶不一，
??有人說：萬物皆有生死，須得等價而言，是以古刹此規矩是順應天意，無過；
??也有人說：上天有好生之德，何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為醫者理應秉承救死扶傷，去病消痛的醫者仁愛，而不是手握千百種救命良藥，斷人生死。冷眼看著生病有疾的人苦苦掙紮，痛苦度日。
??對這些大眾的評點認知，古刹無所謂的一笑置之：
??藥可愈傷祛病，也可救人續命，這是藥鬼的“藥”字；鬼勾魂索命，生來無情，這也是藥鬼穀的“鬼”字，而我隻是古刹，千年的煞氣，取命的羅刹。天下人生生死死，痛苦掙紮的人不計其數，但是想活著，誰能不付出點代價，這才是天道，輪回。
??就是這樣一個不談人情，不言冷暖的人，卻在兩年前把“離骨霜”送於了一個女子，很多人都以為這隻是古刹不想送出“離骨霜”，故意找的一個蒙騙世人的托辭，不想卻是真的，更沒想到，那個能讓古刹第一次破了規矩送藥的女子會是墨琴……
??和煦柔然的清風捎著恬靜安詳的時光有條不紊的穿梭過長街，小巷，高山，川流，透過參天古樹的枝幹間隙，
??陽光正柔，霞光萬丈，餘暉下的林子罩上了一件輕紗，朦朧澄澈同古老的神秘莊園，空曠而又豁達，山間林木的氣息蘊含著大自然的鍾靈毓秀撲鼻而入，撞開了疲倦紛擾的心扉，時不時傳來幾聲鳥叫和“噠噠”的馬蹄聲。
??林木山川的古道上一輛通體檀香木打造的馬車正在悠悠晃晃的走著。
??馬車內六角香爐裏的檀香星星點點地泛著隱隱紅光，淺淺的檀香味透過鏤空的香爐孔盈滿了整個車廂，彌漫升騰的氤氳香氣中，朦朧如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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