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妘妍曦的少女情
本該和煦柔然的輕風在這般晃神十裏的速度下也帶上了凜然厲意，急逝而過的風聲呼呼作響在妘瑤耳邊，掠起的發絲隨風舞出的弧度多了份野性瑰麗，刮的妘瑤臉頰生疼，抬頭看去，衣帶飄飛，墨發炫舞，側顏魅惑，妘瑤清晰的感覺到了自己心髒的位置，跳動隱隱加快，暗自誹謗：無論再看多少次，這張臉都能讓人詞窮心悸，看來上天對每個人並不都是公平的，給了這妖孽權勢地位，榮華富貴，也沒忘了給他一張魅惑眾生的臉，不由的將頭低了低，埋到了君謹宸懷裏一些，寬大的袖口被卷了起來，露出半截皓月般瑩白玉嫩的小臂，圈在灰藍色衣袍腰身上的手緊了緊，察覺到懷著自己腰間的手臂緊了下，君謹宸眸光微怔，唇角微揚，淺淺淡淡，施展輕功，向前飛去，迎麵而來的風更厲了。
??菡萏苑的丫鬟仆人端端正正，規規矩矩也戰戰兢兢的跪了一地。
??墨琴看著桌子上一口沒動的山珍海味，珍饈美食，皺眉，“你們先下去吧。”輕聲擺手，眾人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妘妍曦一眼，見妘妍曦未出聲，這才紛紛感激的看了眼墨琴，悄然快速的退了下去，墨琴雖是丫鬟，小姐脾氣上來也會打罵責罰，可到底也是二小姐身邊貼身侍候的人，說話比她們這些端茶倒水打掃的丫鬟婢子強多了，前段時間的淺綠就因為茶杯沒拿穩，跪地請罪磕的額頭上的疤痕到現在都還在，怕是好不了了，一張好好的臉是毀了，本來都可以繼續留在菡萏苑的，後來就因為相爺去了趟菡萏苑，不知怎的，二小姐便又將淺綠罰到了後廚，去做粗使丫鬟了，這次二小姐說是去前廳拜訪貴客，回來就臉色鐵青到現在，一桌子飯前前後後做了好幾遍，明明一口都沒嚐，還偏說看起來沒胃口，賣相不好，已經處罰了好幾個廚子了。
??跪在地上的丫鬟仆人盡數快速退去，厚重的門扇咯吱一聲，擋住了門外耀眼的光芒，本就臨近暮色的時分，厚重的門扇合上，屋內頓顯昏暗了不少，墨琴抬頭向妘妍曦看去，隻覺得昏暗光線下這人臉色更森然了，端端有些猙獰狠毒，雖一貫知曉她的為人性子，這般表情，墨琴心間還是免不了一跳。輕眼掃過桌上的玉蝶瓷器，佳肴美味，墨琴眉宇間不見喜怒擔憂，倒像個看戲的人般無動於衷，麵色寡淡。
??打被老爺變相禁足從前院回來的路上聽到幾個碎嘴的打掃丫鬟說起今天來的那位貴客，知曉那位紅衣公子竟是逍遙門，名滿天下的無憂公子後，妘妍曦先是怒氣衝衝的責罰了那幾個打掃的丫鬟一頓，回來便頂著一張風雲密布，鐵青烏黑的臉坐到了傍晚，連午飯也沒吃一口。墨琴輕步上前，低聲道：“小姐，您多少也吃點，奴婢覺得老爺還是很疼小姐您的呢。”
??妘妍曦霍地抬頭，不甘怨怒道：“他眼裏隻有那個鄉下來的粗鄙丫頭，從小到大哪裏還記得有我這麽一個女兒。”後麵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畢竟這高牆大院裏的門窗從來都不嚴實，這點兒，妘妍曦這個身處其中的人自是深知。
??墨琴掩嘴笑了笑，不緊不慢的上前，給妘妍曦盛了碗紅豆銀耳粥，笑著拉過妘妍曦的手，給擱在了手上，同時出聲道：“小姐瞅瞅這一桌子吃食佳品，覺得如何？”
??精致美味的糕點，上好的玉蝶羹勺，食材珍貴，做工精巧講究，“我這菡萏苑那一件東西不好。”妘妍曦得意又有些茫然道，不明白墨琴為何問她這些吃食如何。
??“對啊，小姐這菡萏苑裏的東西個個兒都是極好的，想吃什麽有專門的廚子做，想添置點什麽隻要一句話便好，丫鬟小斯更是府中最多的，連大小姐的竹韻閣都尚且不及呢，何況小姐這麽多年來，那天不是按照相府嫡女的吃穿用度規格來的，這府中並無嫡母，許夫人雖不管家，可府中後宅多年來也隻有許夫人一人，大小姐遲早都是要嫁的，如此，這妘府不遲早都是小姐您的嗎？”見妘妍曦臉上的厲色怒意漸漸散去，墨琴眸光動了動，緊接著道：“何況，相爺政務繁忙，雖來您這菡萏苑的次數屈指可數，可去大小姐所住別莊的次數也不多啊，隔三差五派人送去吃的用的又能如何？到底還是打小便被養在別莊的，哪有小姐您來的尊貴，若不是這次皇上的賜婚聖旨，這京都還有幾個人會記得妘府還有個小姐。再說了，宸王是何許人也，豈是大小姐一個鄉下女子能隨意掌控的了的。依奴婢看，她的好日子去了宸王府才開始呢。”
??妘妍曦麵色越來越得意，湯勺輕輕攪拌著手中的紅豆銀耳湯，動作優雅淑女，極具大家閨秀模樣的啜了一口湯，眉宇剛剛舒展又皺了起來，不悅道：“可這次爹爹居然禁足了我，妘瑤已經是有婚約的人了，爹爹又不是不知道，還去勾引無憂公子，真是太不要臉了。”
??不錯，在妘妍曦眼裏，妘瑤一個有婚約的人還和別的男子結伴外出，便是赤裸裸的勾引，實打實的不守婦道。
??墨琴看著眼前這張雖不敵妘瑤漂亮，但也算的上美人的臉，卻被妒忌不甘降了不少美意的妘妍曦，想起今日庭院中雖是匆匆一瞥的紅衣背影，卻也擔的起名副其實的“公子”一稱的亦無憂，嘴角牽拉起一絲絲譏笑嘲諷，稍縱便被不露聲色的掩了下去，低聲道：“小姐，您文房四寶，琴棋書畫，女紅秀意哪個不甩大小姐幾條街，奴婢覺得，隻要給您一個機會，無憂公子慧眼識珠。一定知道您和大小姐哪個是珍珠，哪個是贗品，如何取舍，相信對無憂公子而言，並不難。”
??“可是，爹爹今日那樣你又不是不知道。”妘妍曦氣餒道。
??“這手心手背都是肉，相府若是真能和逍遙門結親，您可就是撫水國的功臣了，不但可以光耀門楣，到時候就連皇上說不定都會重重賞您呢。”
??“對，你說的對，”妘妍曦高興激動道“要知道逍遙門，落雁門多年來可是從不依附任何一國一派的，若是我能嫁給無憂公子。爹爹該高興才對。”
??“墨琴，還好我身邊有你這麽個聰明伶俐的，不像那些端茶倒水的愚笨蠢人。你來我身邊也有些年代了吧？”
??墨琴看著笑的眉眼生花，好像已經要嫁給無憂公子的妘妍曦，低頭恭敬道：“回小姐，奴婢七歲進府便在小姐身邊伺候著，今年已經快八年了。”語氣有些涼薄，甚至還夾雜著些恨意，可惜一心跌在自己編製的美夢裏的妘妍曦絲毫未察覺出來。
??“等這事兒辦完，你便回家一趟吧。”妘妍曦施恩道。
??“奴婢謝過小姐，不過家中無人，回去也是睹物傷情。”墨琴一雙低斂的眸子看不出情緒，傷感道。
??妘妍曦愁眉，好像隱約記著墨琴還有一個弟弟來著，但看墨琴一副不願多提的模樣，也沒再開口，將不知不覺空了的碗遞了過來，
??伸手接過妘妍曦遞過來的碗，碗內盛著的紅豆銀耳粥早已被喝的幹淨，
??“小姐喜歡喝這紅豆銀耳粥，奴婢以後便讓廚房的人多做，這湯不但能美容忘顏，還可以排毒助眠呢，是個好東西。”墨琴說著又給妘妍曦盛了一碗。
??接著說道：“奴婢聽前廳伺候的新月說，無憂公子臨走時好像說是要在府中叨擾幾天，看這天色，估計也該回來了，不過今天是同心節，怕是……”墨琴說到後麵噤聲，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同心節，妘妍曦又不巧剛被禁足，想出去怕是不能了，果然看到妘妍曦霍然變色的臉，
??“咚”的一聲，妘妍曦將手裏的碗重重擱置在了桌子上，
??墨琴嘴角劃過一抹極快極淺的笑意，接著道“小姐何必急在這一時，今兒同心節去偶遇無憂公子也不見的就是好事，反正無憂公子遲早都會回來的。”
??“那還愣著看什麽，還不快給我梳妝打扮。”妘妍曦說著便急忙起身往梳妝台前走去，接著吩咐道：
??“把我上次在水上坊得來的那件水煙色百褶裙拿來。”
??墨琴捧著一件淡粉色衣裙的手頓了頓，說道：“小姐及笄之禮快到了，那件裙子不是為那天準備的麽？”
??“哎呀，一個及笄禮哪有逍遙門無憂公子來的重要，”妘妍曦擺手不耐煩道。
??“小姐，那天來的肯定都是達官顯貴，高門貴胄，小姐雖天生麗質，容顏絕色，可水煙百褶裙更能襯的小姐猶如天仙，何況京都小姐想要這條裙子的人那麽多。若是知道她們搶不到的水上坊珍品在小姐手裏，小姐豈不是更有麵子？”墨琴耐心的給妘妍曦分析著，見妘妍曦愁眉思索，接著道：“何況奴婢手裏的這件飛蝶流紗裙更能顯的小姐的身姿曼妙。”妘妍曦抬頭往墨琴手裏捧著的粉色飛蝶流紗裙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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