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陰家之宅

  寬闊的宅邸之內，青磚鋪製的地麵與牆麵，各處種植的園藝植物和盆栽，形成一幅獨特的在現代難以見到的獨特畫卷，至少對於現代來說，人們見到這種複古場景都是在影視作品中的“道具”，但這裏是獨特且“真實存在”的。


  塗鈴音和塗雙紫身披束腰長袍，步伐輕盈端莊與撐傘的侍從陪同緩步走著，雙紫在前鈴音在後，而我從邁進宅邸的那一刻起，就感覺被什麽注視著，這種感覺既神秘，又難以忘懷，就好似，家族中的所有人，存在的，已經不存在的，都用著奇異的視線看著我。


  【你別說的這麽瘮人行嗎。】


  我背著包，跟隨在他們身後，穿越各式宅邸直到深處，最後目視到廳堂，遠遠的就看見裏邊亮堂一片，有很多人，也有浮蓮子，看到這番陣勢我幾乎下意識緊張的咽了咽，但我不能膽怯。


  塗鈴音低著頭，隻得遵從本能邁動腳步，幾乎不敢正視前方，或許對她來說，那裏已經是決定她未來命運的審判台…..

  最後，兩人雙雙邁進，而我在侍從的指引下，在來客席上入座，開始觀察周圍。


  家族的人數…..遠超我的想象，幾乎占據了整個大堂，大家都坐著，各個家族的前都有立牌標誌所屬，都穿著風格相似的服飾，圍成半圈。


  塗雙紫帶著塗鈴音在最為顯眼的長輩之座前站立，帶著恭敬欠身行禮，遵聲道：


  “雙紫與鈴音已歸來，各位長輩。”


  這時一位看起來年長且頗有威嚴的家族長輩站起拂袖，神色漠然看著眼前的兩隻狐狸浮蓮子，最後落到塗鈴音那膽怯的臉上，威嚴道：


  “塗氏次女塗鈴音，即來大堂，為何哭喪著臉？”


  塗雙紫示意塗鈴音，她隻能抬起頭來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然後塗雙紫解釋道：


  “次女塗鈴音為奔波所累，有些疲憊，請長輩諒解。”


  家族長輩便道：


  “先坐吧。”


  “諾。”塗雙紫帶著塗鈴音在標誌自己家族的位置入座。


  隨後，那位長輩再度說道：

  “今日召集各家族，緣由大家都已知曉，塗氏將與青氏聯姻，塗氏次女塗鈴音，與青氏家長子，乃家族之大事。”


  家族內有人小聲互相低語，很快就安靜下來，那位長輩繼續說：

  “青氏長子要事繁忙，尚未歸來，各位稍等片刻，今夜即舉行儀式，明日便辦宴席。”


  ……..

  潛星提醒我說：


  【我能感覺到天藍怪了…..恐怕不久後就會出現。】


  我知道了…但現在還有另外的事要做。


  我站起來，先是學此前他們的欠身行禮，接著大聲說道：

  “失禮了，各位長輩，隻是我很想知道，為什麽塗鈴音隻能和家族內的成員通婚呢？”


  對方看了我一眼，便解釋道：


  “此章法為先輩所定，將其傳承下去，是我等的任務，家族內皆為血統優異者，特別是浮蓮子的血統，為家族所用，是應當感到光宗耀祖的事。”


  “…….”一直在座上默默無言低著頭的塗鈴音憤起發話，“我不想為家族家規所困。”


  此話一出，其它家族內紛紛議論，那位長輩眉頭一皺，麵向她：

  “此話曾講？你有何用意？身為塗氏家族子女，還身為浮蓮子，應當為家族貢獻自己，家族章法，沒有你說三道四的權力，一切以家族為重。”


  “………”塗鈴音極力忍耐著，攥緊拳頭，可又反抗不得。


  塗雙紫看她這樣，默默搖頭，便起身對長輩道：

  “鈴音長途跋涉歸鄉，有些勞累，心情受挫在所難免，既然青氏長子尚未歸來，吾帶鈴音休息去了。”


  家族長輩眯眼看著她，便坐下來：


  “去吧。”


  “善。”


  ……….

  塗氏家族居所。


  這裏是塗鈴音還有塗氏家族所有人都自小生活長大的地方，不算太大的住房內，除去必要的起居室和其它房間，還有書房，十分複古，中間靠近窗台的書桌上僅有油燈，不過當然，現代的一些事物，包括電力，也是會用的，木製書架上陳列著各種古時文人經常閱讀的經書，其內容，對於我來說已經有些生澀難懂了。


  塗鈴音一襲長袍，坐在床邊，憤然取下釵子，純白長發順勢披下，隨後又歎口氣….

  我坐到她旁邊，安慰道：


  “別太生氣了，鈴音，我再想想有什麽辦法。”


  “又有何辦法？”鈴音偏過頭去，“家規是出了名的老頑固，我等要改難如登天，唯一的法子…..就隻有。”


  “出走是嗎？”塗雙紫走進房來，她那深邃暗紫的眼瞳注視著鈴音。


  “………”塗鈴音沒有回答。


  她沉默片刻，走至窗邊，望著外邊山景和毛毛細雨的天色，許久，淡淡道：


  “當初，吾與家族聯姻時，也曾有過逃離，鈴音，你可知道，吾為何沒有成功？”


  鈴音有些驚訝，抬起頭注視著她的背影：

  “娘也……為何？”


  塗雙紫轉過身來，解開腰間束帶，華美的衣袍直接掉下，顯露出原本的在城市間的衣裝，取下釵子，純黑的毛發也披下來，戴上墨鏡，裝扮便就與周圍的環境所相悖。


  “終究是念著感情罷了，生於家族，養於家族，便想著，為家族獻身就是回報，如諾能拋棄這等念想，想走，也隻不過是一念之間罷了，如諾放不下，也隻是一個念頭。”


  沒錯….真的要走，也隻是一個念頭….就看能不能放得下，如果塗鈴音真要走，塗氏家族就會被除名，甚至落得罵名，她的母親父親還有其它的所有塗氏家族，都會受到牽連，這樣，她肯放得下嗎…..與其說能不能放得下，這就是栓住她的鎖鏈，想要斬裂並不困難，但鎖鏈上所栓住的其它人，都會墜入懸崖….

  這就是塗鈴音所擔憂的，她想離開，可不忍心牽連親人。


  “我到底該怎麽做….”


  “你自己想想吧。”塗雙紫走出房間，站在臥室門口淡淡道，“距離青氏長子歸來尚有些時辰，吾去備些飯菜。”


  塗鈴音側躺在床，心情的低落使她不想再做其他事，隻是…..

  【鴉星….它來了。】


  我知道了….

  外邊依舊下著毛毛細雨，天色暗淡下來，而危險的氣息，也逐漸凝聚。